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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再说萧护当皇帝,很多人不服气,袁朴同就又恨萧护为妻子起兵,不算真男人!
萧护小心翼翼,直到登基后才说那一段旧事,就是不愿意担上为妻子起兵的名声。在风花雪月的人看来,为妻子为情,很浪漫。这是一件不妥当的事,就没有想到。
为天下,为黎民,为息干戈……。这全是事实,都比为皇后起兵好听!
先帝不好,为臣子的应该是先劝谏!
萧护不劝,是有一个寿昌郡主,导致邹国舅护短,皇帝偏心偏向,伤了萧护的心,让他不相信先帝。
可他没有劝谏,在先帝活着的历史上,没有萧家为封家喊冤枉的那一笔,虽然喊了也白喊。
可是毕竟没有喊。
然后石明造反,天下大乱,萧护震京都,诸王猜忌,逼上梁山,萧护登基!
这中间要是多了一个封家的事,再重新串连,有些胡说八道的人攻击萧护:“为一个女子让天下涂炭。”
那些看不明白的人,或者是居心叵测的人,颠倒是非,把涂炭怪到萧护身上!
袁朴同抓住这个理由不放,恨萧护不劝先帝,难免就要认为萧护是救护不力,故意拖延。再在京中摄政,引起诸王不满。只有明眼睛的,如张阁老是亲自给诸王发信进京商议,知道他们不肯来的人,才知道这事底细。
有些人是知道原因,脑子糊涂的还要怪萧护不忠心!
萧护摄政,不肯让诸王进京,还有张阁老宁江侯大成大长公主,难道也不给诸王去信?
稍想一下,就是诸王自己猜忌,不肯进京。
袁朴同是属于明白人,却因自己的私仇痛苦不堪,牵扯理由恨萧护。
然后,他又恨不起来了。
他的家人,和姚家的人同在关城中。当年在京中大乱时,是受萧护庇护的。后来平乱,萧护也没有为难袁家,而是让袁家的人都随玄武军回来的人举家搬迁。
袁朴同还怎么恨皇帝?
于是他天天就恨一回,不恨了,再恨一回,不恨了……
最近长白头发,应该自己心里纠结有关。
他才为姚兴献想老婆,认为他是皇帝重臣,说这种话可笑。又亲手送上家信,想到家人,再想皇帝和皇后,没有一个人为难为自己家人,就很是难过。
难过中,他没有想到姚兴献这个人是不会拿想妻子当借口的。袁朴同更不会想到,帝后和太子到了!
袁朴同长吁短叹以后,想到就要过年,带人去袁相野坟头上看看,带马出去。可巧,袁相野的坟就在附近。袁相野是夏天左右死的。本应该扶灵填冰送回京中家庙,可当时在打仗。袁朴同又为和萧护寻仇,不肯扶灵回去。
到最后仇也没有报成,尸首再不埋就不行了。只能就地埋葬,把袁相野旧衣服送回京中家庙,安上牌位。
萧护在京中摄政势大,又让袁家举家离去,袁家把家庙牌位搬空一半,余下的,是留下来的房头照应。
袁相野的牌位,就到了这里。为了搬这个牌位,袁朴同夫人还和袁相野夫人大吵一架,袁相野夫人不肯走,袁朴同夫人道:“你不走,兄弟牌位要走!如今萧家势大,诸王们进京也是看他脸色!留下来,难道有好照应?”
袁家留在京里的人死在数回兵乱中,只有几个人留下来,又不知去向。袁朴同后来想,这牌位幸好搬来。
强行搬来牌位,袁相野算是衣冠和人全在关外。当兵的马革裹尸,也是常事。
倒方便袁朴同拜祭他。
袁朴同的三个儿子跟着,他们到袁相野坟头时,姚兴献带着儿子在家门外下马。姚官保还在兴冲冲:“父亲,胖团子还认得我吧?”
“太子殿下!胖团子是你叫的!”姚兴献正色斥责。姚官保陪个笑脸:“这是谨哥儿悄悄和我说的,说他叫胖团子。我问过萧家祖父,他说这名字不好,会让谨哥儿想到父母亲,让我不要说。”
姚兴献停下步子,更正色:“萧家祖父也是你叫的,如今是太上皇。还有谨哥儿,再说一回,太子殿下!”
“我和他玩了好几年,叫惯了。再说萧家祖父让我称呼他为祖父,上一回给父亲的信里,还说官保好不好,”姚官保不服气,笑容满面和父亲解释:“还有姐姐,父亲不在的时候,她是养在萧家祖母,”
看看父亲脸色更沉,姚官保这才改口笑:“姐姐养在太后房里好几年,她今年还是不出嫁,不如去太后宫中当女官吧。”
姚兴献虽然对儿子沉着脸,心中却是啼笑皆非的自豪。从太上皇到皇帝都对他不薄,把他的一双儿女养在房中数年。
姚官保会一手萧家枪法,虽然绝杀不会,可得到不少精髓,是太上皇亲手所教。所以他和太上皇太后很亲,姚兴献想到这里,不再骂儿子,带着他去见妻子罗氏。
罗氏有客人,问问,是鲁永安夫人和王源夫人。小王将军如今是王将军,不再“小”,只有姚兴献鲁永安等熟人还喊他小王。他娶的是蒋大公子的妹妹,是王老夫人在江南避难时,自己相中的。
萧护登基后,鲁家王家女眷们在关城安家,陪伴丈夫。
见姚兴献回来,三位夫人抿着嘴笑起身迎接,鲁王二夫人告辞。姚兴献狐疑:“你们像知道什么?”
“那是自然。”罗氏笑逐颜开,把手边一封信送给自己丈夫,有得色:“皇后娘娘亲自给我来了一封信,说陛下和娘娘带着太子殿下,两位公主们明天就要到,要住在我们家呢。”
她眉飞色舞:“这可是难得的体面,接圣驾的事,还是早先在京里,我祖公公在世时,他有一个女儿嫁在当时的钱清侯家里,钱清侯的女儿入宫,当时很是得宠,接过一回圣驾。”
姚兴献都听过十几回,笑话妻子:“这离你们家远着呢。倒是我们家,一直有堂妹们代代进宫,我们家没接过圣驾,也比你们家见的多。”
祖公公的女儿的婆家的妹妹,这离得十万八千里。
“我是说呀,我们家如今也接圣驾了。”罗氏把丈夫打趣似的恭维:“全是将军之功,是了,你如今是副帅,副帅大人,小的有话说的不对,你多多担待吧。”
姚兴献笑道:“不理你,我先看信。”看过信上是私函,还是把这信摆在几上,拜过三拜后,起来打开看过,点头道:“这是十三少的亲笔。”
他是见过的。
“十三少娘娘?”罗氏太欢喜,任何一句话都能让她高兴半天。姚家大小姐映姐儿走进来:“父亲回来了,刚好,宦保才在淘气呢,父亲快去打他。”
姚家二公子姚宦保急得扯姐姐衣服:“你胡说。”
映姐儿轻笑,姚兴献沉沉脸:“这样说姐姐?”姚宦保不敢反驳,放开姐姐衣服垂下手:“是。”见父亲不注意地,又飞快白了姐姐一眼。
映姐儿没看到,她正和父母亲说接驾的事:“谨哥儿喜欢什么我知道,我才把我新绣的褥子给他铺上,他一定喜欢。皇上和娘娘喜欢什么,想来父亲知道,请父亲快告诉我吧。”
姚兴献对女儿笑容满面:“映姐儿,你母亲常夸你是好帮手,让为父在外也不担心。不过,你的亲事再不定下来,你更是老姑娘了。”
映姐儿今年十九岁,算古代不折不扣的老姑娘。她人物生得很好,随父亲的一张容长脸儿,白净随母亲,两个眼珠子忽闪着,又文静又有灵动。
她娇嗔,飞红面庞,还是去年回的话:“人家侍候父母亲,不想嫁人。”姚兴献听过是喜欢的,不过只喜欢片刻。
自己和姚官保时常不在家中,姚宦保还小,映姐儿大了,陪伴罗氏上,帮忙操持家务上,罗氏很依赖她。
因为依赖,又有映姐儿说不想嫁人的话,罗氏曾想过招赘女婿上门。姚兴献也愿意,找来不少将军们,映姐儿总是不答应,就拖到现在。
姚兴献总觉得对不住女儿:“是为父不在家里,耽误你的亲事。”映姐儿就要道:“这与父亲不相干,是我怕公婆家里难呆,只想陪伴父母亲。再说父亲不在,萧家祖母,”又改口:“太后也为我说过好些亲事,是我自己不愿意。”
抿着嘴儿一笑:“明年父亲要进京,带我去见见太后吧。我给她绣的东西,不知道收到没有。”姚兴献就怅然又满足地笑了,大帅当皇帝,他又和萧家父子两代都有情分,公事上是不用说的,只会平步青云才是。
可女儿亲事,真是让他揪心。
主要是他历年打仗从不在家,只有大帅当皇帝后,妻儿到关城入住才离得近了。有内疚心里在的姚兴献不愿意强迫女儿,又因为她是养在太后房中数年,太后也来信问过映姐儿亲事,几重原因下,只图映姐儿喜欢,就定不下来。
换成别人家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自己。
把这件事丢下不提,映姐儿送上净面水,侍候父亲换过衣服,请他去看给帝后下榻的地方。
下午鲁永安和王源又赶回来,约好明天一早去城外迎接。
第二天雪花更大,姚家鲁家王家三家人,不管大小一起出城五十里。关城外没有十里一长亭,只有道边白雪中白杨,一片冰枝玉砌。
先行的人一拨一拨过来,在两边林立。雪中出现一行马车时,姚兴献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带着人在雪中跪倒。
萧护远远在车中看到,心中感动。让张家快马过来:“雪中冰凉,免礼平身。”三团和四团正乖乖由母亲亲自穿雪衣,都是一式一样的大红绣凤凰牡丹花,上面宝石珍珠乱人眼睛。
慧娘交待:“要乖哦。”
三团点头,四团点头。
“有外人,不许乱插话,要什么,悄悄和母亲说。”
三团点头,四团点头。
小青在旁边捧首饰拿衣服,也感觉出来不一样的气势。她在想,三军副帅,这是多大的官儿呀。
马车停下来,车门还没有打开,外面有人朗朗大声道:“臣姚兴献携家眷……”
“鲁永安携家眷……”
“王源携家眷……叩见皇上圣驾,皇后圣驾!”
小青就此呆在原地,双手捧着小公主换下来的杏黄锦袄,嘴巴微张,一个字也不会说了。
路上没人,姚兴献等人才敢这样行礼。见萧护微服出来,满面春风:“起来。”眸子有几分急切地把他们一一一扫过来,轻呼一口气:“你们都还好!”
只这一句话,姚兴献红了眼圈,鲁永安红了眼圈,王源红了眼圈。不多的几个字,道出来皇帝的思念,也道出来皇帝和他们曾并肩作战的情意。
四个人不管君臣的四目相看,萧护也眼窝一酸,张开手臂抱住姚兴献,用力摇摇,再抱鲁永安和王源。
看到这一幕的人,也觉得心中发烫,不由自主湿了眼睛。心想,今天北风很大!
映姐儿推推姚官保,对太子萧谨跪下来。萧谨眼睛一亮:“映姐姐?”见映姐穿着鹅黄色出风毛雪衣,娇笑盈盈,还是旧日模样。
太子开心地笑了:“姐姐又出落了。”
映姐儿难为情:“不敢当殿下这样称呼。”姚官保把她推开,欢欢喜喜上前来叫了一声:“团子,还有我。”
姚兴献和罗氏一起眼角抽了一下,只能当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