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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方、称量、煎药、喂药、记录……再换方、称量、煎药、喂药、再记录……如此反反复复,竟不知天光几何,等几个大夫终于能掌握了冰焰花的用法用量时,一开门,见外头场景竟已不识,定睛一看,才知是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好几个雪人。
“云姨!”院中,正领着几个孩子堆雪人的少年转过身来。
屋外雪光交织着天光,教她面前一晃,断云眯了眼,拿手遮了遮,才看清对面的人,道:“清执啊,身体都好了?”
“嗯,已经好全乎了。”少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京城官话,舌头弯弯绕绕的,“云姨的药真灵!”
不是说没调配好之前,不让病人试用的吗?断云闻言,便看向旁边的医官。
医官干笑了两下:“也就昨天差不多了才让他喝了点,您看他今天就精神成这样了。王妃,药配出来,光用动物试药那不还是没准吗?总得要在人身上试一试的啊。肯吃的,也就清执,还有……王爷……”
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转眸看向院中,见少年果然是已痊愈,和身旁几个病孩比起来,脸色明显红润许多。想着再过几天就能让他出去了,可转念又一想:出去又能让他去哪儿呢?住自己那里吗?那一大一小,只怕又要闹将起来。不过,只要是都能好了,便任由他们闹去……想着,心里涌上股暖流,她扬声对清执道:“再养两天吧,吃东西还是要当心点。”
琥珀瞳中难得浮现出纯然无忧的欢笑,清执点点头:“我会的,云姨,让我再陪他们玩儿几天。”
竟是不想出去呢!她自明白他想法,只得摇头苦笑,见孩子们玩得热闹,不由随着看去:只见少年笑呵呵的正给一个雪人按上胡萝卜做的鼻子,还用手指勾出弯弯一抹笑容。孩子们都拍手叫好。她一一顺着看过去,大大小小一院的雪人,都是一般有着黑炭做的黑黝黝的眼,红彤彤的鼻,笑弯弯的嘴。一时间,好像外面所有的喧嚣不安都退却了,满世界只剩下这片童真莹白。
唇角不由也勾起了笑纹,她走下阶去,伸手触抚那些笑脸,摸到一手冰雪。满眼都是洁白,太阳底下,银亮亮的,晃人眼花,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天累的,她忽然感到有些头晕。模糊中,看见有人向她走过来,她直觉一笑,却突然凝住。
排山倒海的痛楚在猝不及防间袭来,瞬时将她淹没,一个惊心的念头却比身上的痛楚更加强烈的击打着她的心,像是一直伺机在旁的野兽,蛰伏几天之后,突猛然跃出,报复人的遗忘似的,照着最柔软处狠狠撕咬下去——这是……孩子?!
旁边早有人抢上来扶住了她,她整个人都脱了力,倚在不知谁身上,看见血红从身下淌了出来,在雪地上蜿蜒成溪,触目惊心。那个念头像发酵似的充满了整个胸腔,将她的心都压碎了——
孩子啊!
这般猝不及防,没有丝毫准备,可即使有了准备又能怎样?难道就能挨得过现在的痛吗?剧痛一浪又一浪袭来,她觉整个人都被席卷得上下浮沉,有什么随着鲜血汩汩的往身体外奔流,可那痛楚却是死不罢休,像是一只只手,仍往一处伸着,拼尽了全力也要将它往回——
可以吗?还可以挽回吗?就算再痛,就算让她流干了血,也愿意的,只要它能回来,回来啊!
可是痛楚越来越剧烈,那种空洞也越发明显,她浑身上下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觉身体里那些手也渐渐的在绝望了,有什么,那么清晰的从身体里剥离了——来时,还没来及在意;去时,却是这般刻骨铭心——
会不会……不是?并不是?!脑里冒出最后一个念头。
然而,偏是那么清晰的,轩龙朝最好的太医们的声音传入耳中:“孩子……保不住了。”
是啊,真的……就是啊……
最后一丝希望湮灭在血海里,意识再不能支撑,随着那凋落一道飘离了身体。断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了,只剩下痛楚比方才还要清晰——是那些手,还不肯放弃的在挣扎,在反抗,在嘶喊,却再留不住,只落下满手空空,只留下痛,更痛……
失去意识之前,眼前最后的情景是雪人的笑脸,孩子似的,黑黑的眼睛,红红的鼻头……她不由自主想再触摸,手抬到半空,却无力落下。模糊的,感到一只手将她的手接住,又紧紧的握住,一瞬的温暖,让眼泪终于破眶而出,伴着虚弱的一声□□。
少年紧紧的握着她手,看见水眸终于慢慢的闭上了,两行清泪从玉颊上滑落,依稀的,是一声呼唤——
“之惟……”
闻声,琥珀色的清瞳一暗,却被不知什么人一推——“这孩子,别挡路啊!”一把挥开他手,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断云往屋里抬。
很快,院子里就空了,只剩少年仍立在原地,手里亦是空的,碧清的眸子渐渐变得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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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之惟的情形本也不大好,照例的是吃了又吐,急得旁边墨景纯不断往门口跑,问道:“李骥呢?李骥呢?”
仆人们被他催得无法,只能一遍遍的回:“李大人刚被玉佛寺那边的人叫出去了。”
“怎么这么久?他干吗去了啊?”
仆从心道:这不过才一盏茶的工夫而已,但见墨公子脸色,又不敢作声,只能默默收拾了退了出去。
这会儿只能是兰王出言相劝:“景纯,急什么?李骥必是有要紧的事体要办。”
你这里就不要紧了?墨生暗自嘟囔了一句,只得走回来,见那说话的人面上仍是极淡静的,眸子却也不住往门的方向瞥,知道他定是要久坐相候,便亲自拿了个靠枕往他脑后一塞。
他却误会了他用意,之惟立时就蹙了眉:“还要吃啊?”
“什么‘还’要?王爷方才吃的都吐干净了。”他也不纠正,顺水推舟吩咐仆从,“再端一份来。”
之惟抚额苦笑:“你比断云管得还紧。”
说着,却听“哐啷”一声脆响,一名仆从慌忙跪地叩首,原是不小心打碎了个瓷碗。
这等小事自不会当真责罚,墨景纯虽心中烦闷,也只挥挥手说句“小心点”就让那人下去了。一抬头,却见之惟的眉棱轻轻抽搐了一下,目光凝在门口。
他随之转身,脱口而出:“李大人?”
医官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步履沉重,竟在兰王床前跪下了,提了口气,仍是说得断断续续:“王爷……王妃……小产了。”
屋里顿时一片死寂。
半晌,方听之惟又问了遍:“……什么?”声音颤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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