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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嘴角有笑,丁阑则微微点头,似乎很有把握,不由放心。
这个城堡是一位法国商人的住所,其中的建筑大量按照法国著名城堡香波堡来仿建,最有特色的是其中的双螺旋楼梯,两个楼梯盘旋而上,上下楼梯的人互相能看到,却不能碰面,是香波堡最出名的设计,听说是国王为了防止王后和情妇碰面发生纠纷特意请当时著名的科学家达芬奇设计的,当然,这个城堡的楼梯没有香波堡那么壮观,但城堡依山而建,应有尽有,后院假山流山,瀑布飞流而下。
五组嘉宾沿楼梯往下,对面,五对戴着假面的王子夫妇也沿梯而下,服饰一样,身形大小相差无几,甚至露出来的脖子部分的粗细都一样。
两队人自旋转楼梯而下,遥遥相望,而不能碰面。
“Mygod!导演组从哪里找来这么多身材差不多的人?真要命!”袭祥挤到费晚身后:“费晚,他们说是工作人员假扮,你有没有认出来?”
费晚回答简洁有力:“没有,有也不告诉你。”
其它人哈哈大笑。
袭祥摸着鼻子也笑,转头对倪星星说:“咱们结成盟友行不?互通有无,我们把我们知道的消息告诉你们,先把其它组全丢到城堡外……”
倪星星怔了怔:“这个游戏只适于独自行动,不用结盟吧?”
众人又哄笑,霍尔说:“袭祥,这个赛段看来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导演组为求公平,做了防范,防止像上一季一样,有人作弊次数太多,粉丝们的严重抗议都上了搜索榜了。”
“对,还有人专门作了打油诗讽刺某些作弊之人,对了,把某人称为跟屁虫。”
袭祥左右望:“谁作弊?哪个作弊,谁是跟屁虫?快站出来!这种比赛居然有人作弊,天理难容!”
连导演组的人都笑了。
工作人员边笑边说:“好了,游戏开始,大家赶紧进城堡,依照线索找寻密室吧。”
线索卡发到众人手里。
城堡房间极多,一开始还能看见几对嘉宾,到了最后,大家渐渐隐没在了房间之中,只有摄影师跟在倪星星两人身后。
光滑的橡木地板漆可签人,脚步冬冬,回音在墙壁之间反射,墙上的鹿角装妆在灯光下反射青白光芒,忽然间,长廊那头有人影快速闪过,正是中世纪西方宫廷王子打扮的夫妇。
两人赶紧跟了过去,到拐角处,却只有裙裾拖地滑过。
工作人员闪了出来,拿出另一张线索卡递给他们:“费晚倪星星,看来你们找的路线是对的,你们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嘉宾,这是第二张线索卡。”
倪星星兴奋地接过,看了线索卡,仰头问费晚:“这上面是指往城堡后花园走?”
费晚接过,点了点头。
倪星星赶紧往前跑,跑了两步,却没听见费晚跟上,转身望去,费晚眉头微锁,仰头看着墙上鹿角,倪星星跟着看,只见角尖利如刀刃,骨质狰狞。
“怎么了?”倪星星跑过来问:“这上面有什么线索?”
他回过神来:“没什么,走吧。”
从城堡后门出去,穿过大片的草地,有一片回廊般的藤蔓迷宫,有工作人员在那儿等候,告诉他们,只要走过这片迷宫,就是出口,到了后山,真正的王子夫妇很有可能在那儿……”
“真的?”倪星星有点激动。
工作人员神秘一笑,指着迷宫里面:“你看。”
果然,中世纪的拖地长袍在迷宫青绿藤蔓间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倪星星赶紧拉了费晚想走,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递给他们一张迷宫图:“倪星星,费晚,这可不是一般的迷宫,传说这种迷宫在中世纪时曾经帮国王抵御外敌入侵,困住敌人在里面三天三夜,请你们花十分钟记清迷宫地图,如果被困在迷宫里面,实在走不出去,可以申请直通车直达迷宫出口,但这样一来,你们就要延时两个钟头。”
倪星星接过地图一看,头皮一炸,这密密麻麻的是什么?还有些动物的头像掺杂其中。
直接递过费晚:“费晚,你最好了……”
工作人员笑着摇了摇头。
费晚接过,随便扫了几眼,看了摄影机一眼,再扫两眼,递回给工作人员:“行了。”
工作人员怔怔接过:“才过了两分钟,费晚,你们还剩下八分钟时间,不用着急的……”
倪星星眉毛飞到额头上,说:“我们家费晚记忆力好。”
工作人员只好侧过身子,让他们进。
碧绿的藤蔓修剪整齐,成为错综复杂的通道,看似前边没路,可一拐弯,却柳暗花明,有搭建成动物形状的中空藤蔓,从里面穿过,到了另外一条路。
倪星星终于明白地图上那些动物头是什么了。
摄影师一路跟随,终于忍不住问:“费晚,您是怎么记的,一步没错?”
费晚只挑了挑眉。
身后人声忽至:“费晚,倪星星,等等我们!”
袭祥拉着老婆大呼小叫地跟了上来,倪星星回头笑问:“你们这么快?”
袭祥得意:“那张地图我压根没看,节省时间……跟着你们就行。”
他老婆是奥运体操冠军舒畅,无可奈何摊手:“星星,我一样记不住,咱不擅长那个。”
四人结伴往前走,走了半个时辰,一个巨大的藤蔓熊头出现在众人面前,袭祥指着它说:“这个我记得,离出口不远了。”
“恭喜你们,终于快到迷宫出口……”工作人员闪了出来说。
袭祥调皮举手打断他的话:“接下来我知道,你要说但是了……”
工作人员笑着挠头:“但是,最后一道门,有一个小小的任务等着你们,这座熊像,是新人们最喜欢摆拍画像的地方,在中世纪的时候,这几幅油画就是当时的宫廷画师画下的当时贵族们狩猎回来,妻子照顾他们的场景,你们如果能换上他们的服装,摆出他们当时的姿势,摆拍出一模一样的照片,你们就可以通过这道门,找到王子的藏身之处。”
走近熊头,藤编的室内墙上,挂了好几幅图画,却是男子偏着头,旁边的妻子拿着水壶倒水,替他们洗去头上的血迹污秽。
只是画里面的人穿着打扮不同。
“这简单啊!”袭祥说。
工作人员认真地说:“记住,要一模一样,手边放的箭,腰上挂的刀,水盆的样式颜色,妻子倒水的瓶子是什么角度!”他停了停说:“当然,水壶里是没有水的。”
几人同时笑了。
工作人员指着左边说:“油画里的人穿的衣服,服饰,腰里的箭袋,靴子等等,衣帽间都有,你们一定要仔细寻找,注意腰带纹饰等等细节,一点也不能出错。”
他转向袭祥:“袭祥先生,您曾是国际服装设计大师,这种服装搭配一定拦不倒您,可您要知道,在您面前的费晚先生,拥有超级大脑,没有什么能难到他的,是你极强劲的对手。”
袭祥笑对费晚说:“费晚,别的方面我佩服你,可说起服装……“
费晚直接往试衣间后面走:“星星快走,咱们别像他这样,把时间浪费在吹牛上。”
袭祥摸鼻子,赶紧拉着老婆进了另一间试衣室。
等他们穿戴好出来,费晚两人却还没有出来,未免有些得意,指挥摄影师拍照,输入电脑对比,工作人员宣布:“袭祥先生,你们的摆拍姿势对了,但照片有三处和油画不同,请你们仔细对比,查找出来,重新穿戴。”
袭祥怔了,举着照片对比油画,看了许久也没有找出来,见倪星星费晚两人出来,走上前求助:“费晚,来来来,帮我看看,照片和油画到底哪里不同?”
费晚接过,扫了两眼,只笑笑,还给他。
袭祥眼巴巴等着,费晚并不说话,急了:“费晚,找出来了吗?”
他慢吞吞地说:“看是看出来了,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是永远的第一,我是永远的第二,好兄弟,帮帮忙。”袭祥说指着入口说:“你看,他们也赶了过来了。”
施一航等两组嘉宾出现在通道处。
费晚说:“宝剑,腰带,领饰,自己看看吧。”
袭祥举着照片对油画看了一会儿,一拍脑额,拉了老婆走进试衣间再重新搭配。
倪星星拿了银制水壶,照着油画里的比划摆姿势,丁阑两人已从工作人员那里知道了这一关过关规则,走过来好奇地摸了摸银瓶子:“这瓶子重吧?星星,你能举得起?”
倪星星摇头:“不重的。”
丁阑目光闪闪对施一航笑:“一航,你看,费晚穿这身衣服,多合身,和油画上的那个人竟有几分相似呢。”
施一航也笑,说:“节目组故意的,专挑咱们之中颜值最高的。”
油画上,半蹲着的男人只看得见侧脸,水流如银,自瓶中倾下,落在他的头面上,金黄卷发贴在额头,有水珠自面颊滑落,微闭着眼,嘴角有浅浅笑意。
倪星星心中一动,脑子里有个模糊影像呼之欲出,却转瞬既逝。
“这个人,我好像看到过……”倪星星喃喃说。
袭祥换齐的腰带剑饰跑了出来,让摄影师给他们照相,大声说快点快点,咱们要拿第一了。
倪星星瞧他,撇嘴:“袭祥,你不是说要当永远的老二吗?”
袭祥嬉皮笑脸:“要有体育精神,能当第一的时候,怎么能当第二?”
众人哄笑。
他赶紧学油画里的姿势摆好,舒畅拿了瓶子倒下,摄影师拍下了他们的照片,只是可惜,腰带还是拿错了。
“等着,你们等着!”袭祥往试衣间跑,被长袍带子绊倒,往前一扑,跌倒在地,摄影师笑得连机子都差点跌了。
舒畅把他扶起,苦笑摇头:“老袭,咱们还是争做第二吧。”
倪星星也跟着笑,却被费晚握住左手,他一膝跪地,半蹲下来,嘴轻轻吻上她的手背:“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眼里似有光华流趟,化成透亮光线,将她包裹缠绕,她感觉眼角有点湿润,捂上眼睛笑:“费晚,你这是在干嘛?”
众人起哄:“求婚,求婚……”
摄影机全摇了过来。
导演组忙提醒:“请你们别老顾撒狗粮,忘记了任务,记住,现在还是在赛时之中,费晚,倪星星,别忘了千年老二袭祥那队,他们正虎视眈眈盯着你们的第一名!”
倪星星讪讪拿起银瓶,一阵哄笑之中,费晚偏头摆好姿势,她看了眼那油画,举高银瓶,摄影机则准备就绪。
忽然间,一道细线从瓶口涌出,往下倾倒,直喷向偏头的费晚,水线倾倒,忽起白色闪光,众人皆闭上了双眼,费晚往试衣间跑了去。
倪星星怔了,眼睛对准瓶口往里看:“咦,这里面怎么会有水?明明没水的?”
她丢了瓶子往试衣间跑:“费晚,弄伤眼睛了吗?”
试衣间没有声音,她推开门走进,却空无一人,只剩一地狼藉,衣饰满地,跟着而来的工作人员等皆面面相觑。
导演组赶紧说:“先拍其它人,找到费晚再说。”
现场一片混乱,工作人员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又让人打开摄影机察看,试衣间并没有安装摄像头,只有出口有,十几台摄影机下,费晚却无影无踪,仿佛凭平消失了。
正惶然间,丁阑走到倪星星身边,低声说:“星星,我知道他在哪儿。”
倪星星惊喜:“丁阑,你看到他了?”正想扬声大叫,嘴却被人捂住:“别叫,悄悄走。”
她瞪大了眼睛回头,施一航把一个披风罩在她的头上,眼前一片黑暗,视线往下,大理石地板反着幽幽暗光。
不知走了多久,有人说:“施总,一路跟着,摄像头虽然不起作用,但我们的人没跟丢。”
不知走了多久,头上的长披终于揭下,她已站在后花园中,耳朵里,被塞上了耳机,丁阑把望远镜递给她,示意她自己看。
绿荫铺地,鲜花盛开,两位中世纪打扮的人面对面站着,一个王子装扮,另一个,却是刚才油画里的贵族,两人似有所感,同时往这边望来,却是一模一样的面孔。
倪星星脑子如遭剧震,忽然间,脑中模糊不清的名字清晰起来:“费天铭,他……是费天铭,是那位神秘嘉宾?”
“没错……”
“可,可他旁边的人是谁?”倪星星的手颤抖起来,望远镜没办法聚焦,两人的脸一片模糊。
“星星,你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丁阑的声音轻得很。
几个陌生面孔的人拿着形状奇特的武器缓缓向两人包抄。
草坪之外,停满了黑色警车,有人想从院子里出来,刚到门口,就被拦住。
两个西装男人走到他们面前,一人用外语说了一大通,另外那人翻译:“……费晚,我们现在正式指控你谋杀孙荣,非法盗取医药公司资料,用恐怖手段炸毁医药公司,你可以不说,但所说一切,都会由警方记录……”
忽然间,异变突起,宽大的长袍在空中飘飞,那男子如子弹般飞起,手持奇特兵器的人举起手里武器,射出镭射般的光线,光网如织,却一道都没有击中他,他却身如闪电,忽然而至,来到他们身前,或踢或击,只要稍有接触,那些人却已尘埃般落地,那些奇特的武器飞得老远。
惨叫声中,包围圈已被撕裂开来,那人腾空而起,几个起落,往远处走去,身影越来越小,终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城堡之后。
草地上只剩下唯一一个费天铭,呆呆站立,忽然跌坐,有人上前,扶起了他。
“星星,星星……”声音仿佛从遥远太空而来,她的胳膊被人拉下,远景变成了近景,丁阑一脸焦急。
她垂下头,捏住望远镜的手里却已发白,手背上青筋迸现,丁阑试着从她手里拿过望远镜,夺了几下,却不能取过来,望远镜仿佛嵌进了她手里。
“星星,你别这样。”丁阑担心地说。
“不,那绝不可能是费晚!那人只是穿了同样的衣服而已,对,有五组人,穿了一样的衣服,说不定……”她手一松,望远镜跌落地面。
施一航走上前来,大声说:“星星,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想想刚才的情况,那是正常人吗?那些人是身手极好的特种兵,可连他的身边都不能接近!
“倪星星?你是倪星星吧?看到他的样子,我也吓了一跳。”费天铭被两人扶着走到他们身边,脸色煞白,朝丁阑点了点头,“丁阑,好久不见。”又向施一航点了点头。
“谢谢你帮忙。”丁阑说。
“咱们之间,哪用得着说谢。”费天铭略有些尴尬,眼睛却眨也不眨地望着丁阑。
倪星星抬起头来,费天铭苍白俊美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略有些消瘦,却和刚才消失的人一模一样。
眼神却明显不同。
她缓缓转过身去,用手捂住了脸,酸意自心间而生,直达眼部,却依旧没有湿意,可那股酸涩却蔓延开来,心脏之处如被醋酸泡过,收缩绷紧,痛彻心骨,到达全身,她缓缓蹲下,双手环抱,缩成一团。
“星星,你还有我……”施一航蹲了下来,环抱住她。
她忽然间推开他,站起身来,拔脚往前奔去。
………
公寓之中,那小小的电子鱼缸已然不见,光敏感墙纸换成了铁灰的颜色,瓶插的鲜花全被取走,室内颜色暗淡灰冷。
费晚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打。
老左老右看清屏幕上的文字,脸色渐渐变了:“将军,你当真要这么做?”
费晚脸色冷淡:“奔波多年,我从没向星际联盟要求过什么,用我多年的功劳,换一个我现在还有兴趣的人,有什么不对?”
两人对望一脸,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吃惊,老左踌躇再三,还是劝说:“将军,她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在地球上,现在对您又恨之入骨,既使您能带走她……只怕,你们也回不到从前……”
“对啊,地球人比较情绪化,如果闹出人命就不好了。”老右说
“你们制造出一个生命维持系统来。”费晚表情没有半分波动:“我的兴趣,向来只有短暂时间而已,我需要弄明白,为什么她能让我情绪波动?弄明白了,下次任务,将会更加完美。”
两人面面相觑,一脸骇然,
老左说:“将军,你把这些日子在地球上发生的事只当成了脑力训练?”
“发生的所有一切,您只当成训练脑子的实验?”老右说。
“原来人的大脑绷得太紧也不好,也需要适时休息的。”费晚说。
电脑屏幕再变,空洞而巨大的太空,黑暗仿佛在吞噬一切,他的眼眸成了暗到极致的黑,没有任何色彩,就如当年,他下令全面进攻镝星,亲手按下发射镝星的光炮一样。
两机器人不敢再看,垂头站定,大气都不敢出。
他摆手,两机器人忙飞了出去。
屋里静默下来,他长时间地坐着,看着面前的电脑,终于直起身子,在键盘上敲打几下。
屏幕一改,却又是那片蔚蓝海滩,他长久地凝视着那片蔚蓝,手指慢慢抚了上去,眼底一片温柔,忽地,一伸手,把电脑合上。
……
“亲爱的快跑”这一季节目中途发生事故中断,嘉宾费晚在节目中途失踪,前半段已经播出的部分成了最后的绝响,像断臂的维纳斯一样让人着迷,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像流星一样滑过天际而又消失不见的费晚去了哪里?这是一个谜,是真实发生的事,还是节目组在炒作?有当时在场观众看见过,当时节目现场有大量警车驶入,是真还是假?
倪星星手指点在鼠标上,看着那段报导,隔了很久,才又点了一下。
“星星,别看了……”丽姐拿起一杯水,放到她的手里:“已经是这样了,最后会查清楚的。”
“丽姐,你先出去吧,我没事。”
丽姐无可奈何地说:“星星,你自己记得吃点早餐。”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轻轻合上房门,视线到处,倪星星一动不动,电脑光线变幻,脸色明暗不定。
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等到她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费晚失踪,警车离开,导演组没有人知道原因,所有人都守口如瓶。
短短的一个月,倪星星瘦得脱了形,她所有的工作都停了,网上各种猜测千奇百怪。
她试着找关系打听其中内幕,甚至找到了军方的同学,可他们都晦莫测深,没有人能说得清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人吞吞吐吐地劝她,让她别再乱打听了。
网上有关于费晚的视频在慢慢地消失,照片一天比一天少,以前的评论被人删除了,她试着上网发贴查问,却连贴子都发不出去。
似乎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慢慢消解这个人,除了不能让他在人的大脑之中消融之外,他存在的证据在慢慢消失,如流星划过天际,灿烂光华过后,终归于黑暗。
她埋头往前走,走到电梯,正好门开了,高大的身影从门内出来,带着股冷冽之气,这种高档公寓住户极少,这一层只有两户,她以前几乎从没碰到过邻居,不由抬头看去,却是个陌生男人,留了两撇小胡子,往对门邻居家走了去,见电梯要关,她忙走进,转身之间,男人手腕上的红绳鲜艳夺目。
她一怔,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乎是某则新闻?可直到电梯下行,她也没能想起来。
………
“顾柯,你到底想干什么?”倪星星扭着捆绑的双手,利声喝道。
驾驶室的人嘿嘿一笑,温柔地说:“倪星星,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天凉了,座上有毛毯,你自己盖上,很快到了。”
声音如春风拂过冬天,能融化冰雪。
倪星星生生起了层鸡皮。
“你绑住我的手,我怎么能盖毯子?”
“是我不对。”
车子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倪星星差点滚下座椅,车门打开,顾柯探进了身子,她吓得心脏停摆:“你,你干什么?”
他笑了,拾起掉在座椅下的毯子替她盖上:“放心,你是他最重要的客人,不能冻着。”
“谁?你在替谁做事?”问着这句,她的心却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逆光之下,顾柯脸孔暗淡,双眼却发着光,他笑了两声,没有答话,转身合上车门。
“女人啊,就是矫情。”他走到驾驶位,车子呼地一声往前驶去,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洁白的腕间,红绳编结成辫。
“顾柯,你怎么出来的?是谁帮了你?”倪星星问。
口哨在车子里回响,他没有回答。
“是费晚,是不是?”倪星星。
口哨声停了:“当然是他……”他举起手腕,看着腕间红绳,:“你瞧,这是我抽了他一件毛衣的下摆编的,编得好不好?他穿在身上,我戴在腕间,好看不?”
“变态!”倪星星说。
“变态?什么是变态,什么又不是?人性稍有不同,就被你们看成异类,但殊不知,在全都是异类的地方,你们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异类,但不怕,只要他明白就行,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了我所有的一切,眼神没有异常的人……真好,他来找我了,真好,他知道我没有病!”他脸色平和,哪有以前那疯狂有样子。
“怎么会?蔡紫对你也挺好的!”倪星星说:“你和费晚根本没见过几面。”
“那个女人?她喜欢的是我演出来的样子!”顾柯声音变冷,看着腕间,声音又变柔和:“哪像他,知道我本来的模样,却认为一切理所当然,人类众生,本性各不相同,都应该被同等对待……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他是唯一一个懂得了解我的。”
倪星星垂下头去,看着腕间绳索,绳索上被包了一层薄布,与皮肤接触,并没有被勒得痛疼,她艰难开口:“顾柯,你认为他……是什么人?”
他沉默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倪星星,你认为呢?”
她的心狂跳起来,嘴唇发干,喉咙似乎有物堵住:“我……不知道,他……”
“他是什么人重要吗?倪星星,想不到你像他们一样!费晚真是白疼你了,蠢八婆!”顾柯忽然拔高了声音,语气暴烈。
呼地一声,对有部大卡车驶来,倪星星吓得大叫:“快打方向盘!”
顾柯双手一旋,车身急转,轮胎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卡车司机伸出头破口大骂,他哈哈大笑,伸出手去,向后面举起中指。
“疯子!”倪星星说。
“倪星星,你别管他是什么人,这又有什么关系?世上之人,哪一位能有他这么好?以后,我们俩人陪他,好不好,你放心,我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了,在角落里,远远看着他,甚至你们都不会看到我……”他忽然放柔声音。
倪星星听得身上起鸡皮疙瘩,想了想,顺着他的意思:“好……不过,有些东西,他可能告诉了你,你能告诉我吗?”
他嘿嘿笑了两声:“孙荣是怎么死的?”
她一怔:“对,你知道?”
“哈,当然知道,但我就是不告诉你!”他对着倒后镜说,“倪星星,你不乖哦,想让我背叛他!
他吹起了口哨,无论倪星星怎么问他,都不再回答。
车子停在别墅区内,区内还只有少量住户,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灯光在浓荫之中闪烁,四周寂静无声。
顾柯打开车门,向她弯腰行了个绅士礼:“请,倪女士。”
倪星星没有动,他笑着说:“想让我扶你?”
他坏坏地笑了笑,五指又曲又伸,向她抓来。
她忙说:“我自己下来。”
顾柯收回手,嘿嘿笑了两声。
他似乎并不怕她逃走,等她下车,解开了绑在她手腕上的绳索,径直向前领路。
别墅之内灯火薄光,穿铁青色休闲服的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转身,回头,眸光流转,俊朗非凡,依旧往夕模样。
却似天上星辰,似乎触手可及,却隔无数光年。
落地玻璃门打开,顾柯弯腰:“请,星星女士。”
她站定,没有动。
他转过头去,站起身来,走到吧台倒了两杯红酒,宽袖微荡,拿起一杯酒饮下。
顾柯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转头笑嘻嘻地说:“倪星星,腿断了,真要我来扶你?”
眼里阴冷一闪而逝。
倪星星只好走进,室内温暖如春,顾柯殷勤地请她把外套除下,替她挂在衣架上,把衣服上的褶子抚平,说:“先生,我去准备晚饭。”
他戾气尽消,温顺恭谨,躬腰走了出去,如英式管家。
室内寂静,红酒沿杯壁流下,他拿起酒杯放到她的面前,指了指沙发,她站立不动,他也不强求,只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下:“倪星星,正式向你介绍一下我。”
倪星星手脚冰凉,咬紧了牙关。
果盘之内,苹果堆放整齐,他拿起盘边水果刀,手指幻出虚影,苹果忽然如花瓣一般裂开,满盆黄花盛开。
他拿起刀子,倒转刀尖,刺了一个苹果花瓣,伸向她:“吃吗?”
倪星星缓缓后退:“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笑了笑,把苹果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咽下,丢下刀子,慢吞吞答:“我,是小宝,是费晚,也是孙乾。”
倪星星再退两步,腿撞在沙发边沿,跌坐而下,他面孔依旧,眼角温柔已逝,如桌上水果刀的刀锋,锋利冰冷。
“怎么会?怎么可能?”倪星星收回目光,环抱住双臂,“施一航说的都是真的?”
“没错,他一直在查我,他查的,都是真的,我自遥远的氙星,那是一个你们不知道的星球,来到地球,是为了完成星际联盟一项任务。”他淡淡地说,“地球属于低等的星球文明,还没有资格纳入星际联盟,我先化身小宝,接近你,因为只有你的脑电波能让我完成躯体的复制成长,而用费天铭DNA长成的躯体,才能承载适合我的脑部,以前帮你成名,只为了能呆在你的身边,让你的脑电波帮助我……”他慢吞吞地说,如机器复述,没有半分情感。
仿佛北极寒风无孔不入从衣领窜入,倪星星的骨头都在变冷:“这么说来,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你说过的,想和我一生一世,生几个孩子,也是假的?你是个外星怪物?”
他身子后仰,躺在沙发上,似笑非笑:“怪物?倪星星,你是地球人,是银河系中最低等的初级文明,生育繁衍还依靠所谓的靠激素分泌的所谓爱情,恐怕你不知道,高级的星球文明早已经弃绝了这种方式,在氙星,生育繁衍依靠人造子宫,男女已无分别,而我……”他仰头,想了想:“按照地球上的时间来算,已经有上万年的寿命了,在地球还只有草履虫时就已经出生,你以为,我会有你们地球上所谓爱情之类的感情存在?”
连脊椎都是冷的,仿佛有冰锥一声声地敲着脑子,倪星星垂头,缓缓抱紧双膝:“费晚,你为什么说出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就这么失踪了该多好?”她看着腿上裤子的纹路,“这样,我以为自己曾经被爱过……该多好。”
声音冷如冰凌:“为了任务,在星际间往来多年,在地球上,我的脑部出现了缺陷,不够完美,不能再抵挡星球之间黑洞穿梭,我反复查找,终于找到原因,原来,是因为你,依靠你的脑电波形成的躯体,还是有了弱点,只有你能修复这些弱点,所以,以后的日子,你要陪我,陪我离开地球,陪我完善我的脑部结构。”他抬起眼眸,直视她,“你想以地球上婚姻的形式也行,但在地球上的日子只怕不多了。”
她缓缓抬头,眼前的人陌生之极:“费晚,你让我丢下妈妈,丢下所有一切,跟着你离开这里?让我当你脑子的修复仪器?”
他轻声笑:“为什么不行?星际联盟长老已经同意,一个小小的地球人而已,你的地球寿命只有几十年,跟着我,或许能延长至几百年,只要我高兴……”
温文尔雅,笑容温和,眼里却长出了极恶荆棘。
她哆嗦着嘴唇问:“孙荣呢?孙荣是怎么回事?”
他淡淡地说:“他和以前的孙乾,文延昆等一样,都是完成任务的附带伤害,星际联盟准许的附带伤害。”
她颤抖双手,面前的男人变成她不认识的人,她怀抱一丝希望,嘶着嗓门问:“费晚,你告诉我,他的死,和你没关是吗?”
他眉头皱起,很不耐烦:“倪星星,你有完没完?地球人的寿命对于宇宙来说,只不过弹指瞬间,他早死迟死,又有什么关系?”
风吹进大厅,把窗帘扬起,蟋蟀叫声凄咽悲沉,却是冬日里最后的挣扎求生,终于寂静无声。
倪星星垂头,脚下地板暗纹有暗金光芒,映入她的眼帘,让她的眼微微刺痛,她轻声说:“任务?什么任务比生命更重要?什么任务让星际联盟会这么漠视生命?”
“为了大多数人,少数人的牺牲不可避免,倪星星,你是演员,影视剧是地球人类文明的缩影,哪部战争片没有牺牲?”费晚说:“一个低等的星球文明几个弹指间就会消失的生命,和整个宇宙日后的安全想比,谁更重要?倪星星,谁重谁轻,你难道不明白?”
“原来,你只是给了我一场梦,你对我的好,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没错,就像电脑程序,编好之后,按照程序运行,你在事业上成功,能提高你脑神经元的灵敏度,能间接帮上我。”
“为了所谓的任务就能不择手段?来自高级文明,就能评判裁决其它文明?费晚,你们的文明是进化还是退化?”倪星星拔高了声音。
“你不知道丛林法则吗?强胜弱汰,自古如此。”他冷淡地说。
大厅玻璃门打开,顾柯温和地说:“先生,饭准备好了,对了,星星女士按照她日常所需,给她准备了营养餐。”
饭香味从门缝传入,倪星星摇头:“我不想吃。”
费晚却已经往偏厅走了去。
顾柯站在她身边,笑笑:“星星女士,要我扶你吗?”眼眸闪过一丝阴冷,指前面:“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何必自讨苦吃?”
倪星星只好跟上。
顾柯的手艺极好,所做饭菜和倪星星平时所吃没什么不同,别墅并没有其它人等,只有顾柯一个人打理,每天,他把整个别墅打扫得干干净净,扫地抹桌子都是他,打理花园也是他,出去采购也是他,他每天干得高高兴兴,边吹口哨边干活,如果不知道他的前科,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快乐大男孩而已。
倪星星的手机没有被拿走,却没有信号,打不出电话。
自那天晚上之后,她并不常见费晚,他每天都躲在二楼书房,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她试着上二楼隔房偷听,只听见里面叽叽咕咕地响,房门就被打开,费晚出现在房门前,他只是让顾柯把她请了下去,从此之后,她再也不能上二楼。
别墅入住率低,也有管理人员上门,都是顾柯前去应酬,倪星星根本没办法接近。
如此过了十多天,顾柯出去采购了,如以往一样,他把所有的门窗全都关了,倪星星只能在别墅内室范围活动。
她坐在玻璃门前,就看见缕空雕花铁门之外,有个戴着草帽口罩的女人提了个篮子向里张望,似乎看到了倪星星,她向她招手,把篮子打开,满篮子红灿灿的草莓。
倪星星赶紧拿了张纸过来,写上大大的几个字,让她报警求救。
她却似乎没有看到,在铁门处左望右望,看了一会儿,转头走了。
倪星星失望之极。
转身端了杯茶喝,却听见玻璃门响,一回头,那女人磕着门,她取下了脸上的口罩,摘下了草帽,居然是蔡紫。
她拿出水笔,在玻璃上写字:“星星,施一航来了,会救你出去。”
果然,施一航和几个人翻过隔壁邻居的围墙,弯着腰往这边跑,他把手指竖在嘴边,让倪星星别出声,其中一人拿出方形仪器,手指在上面连点,玻璃门无声滑开,其余几人拿出武器,向二楼摸了过去。
有两个人在楼梯口安装着黑色方块形状的东西,那上面有红灯一闪一闪的。
倪星星站住了,迟疑。
施一航拉住她,指了指门外。
她跟着他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停下了,往回跑,扬声叫:“费晚……”
嘴被捂住,冰冷的戒指烙在她的脸上,面颊生疼,身体离地,视线到处,费晚出现在了二楼,却离她越来越远,那小黑盒子上的红灯急了速地闪了起来,火光之中,楼梯塌陷,浓烟忽然冒起。
等她张眼,却已到了门外,屋里屋外全是便装人员,快速奔跑,大声喝叱。
屋子里闪起连续不断的白光,像有几十个闪光灯,随着照相机快门按下,急速闪烁。
倪星星挣扎落地,一扬手,啪地一声,打在了施一航脸上,他没松手,依旧死死拉住她的胳膊。
“那些人是谁?你干了什么?”倪星星大叫:“费晚,费晚……“
窗子里涌出浓烟,屋内有可疑的电流响声,有重物落地之声,男人惊恐的大声呼唤,天啊,天啊。
施一航脸色发白,却钳子般紧紧地拉住了倪星星。
领头的人从屋子走了出来,脸色沉重:“施先生,你带倪女士先离开,没有成功捕获。”又吩咐身边的人:“去,把那小子带过来问话。”
远远地,顾柯被两名便衣带了过来,还没走近,哈哈大笑:“你们怎么能抓得到他?”
领头的脸色铁青:“老实点,说,他有可能去哪里?”
顾柯抖着双腿:“李队长,我怎么知道?咱们遇见了好几次,这次带了不少好东西来吧?高科技?”他笑嘻嘻地:“你们自己会用吗?”
旁边的便衣一拳击在他肚子上,他弯腰狂咳,嘴角涌出血丝,站缓缓站起身来,牙床全是鲜血,却边咳边笑:“你们抓不到他的……”
伸长脖子向倪星星说:“星星,他豪发无损,放心。”
她忽然心头一阵轻松,垂头看地面,却恼恨自己的心软,一脚踩下那束伸出头的小草:“他死了才好!”
施一航看清她脸上神情,忽觉全身无力,缓缓松开了握紧她胳膊的手,视线到处,发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他慢慢握紧:“星星,咱们走吧。”
倪星星点头。
有便衣过来,警惕四顾,围着两人,向停靠在远处的边子走去。
到了车门处,便衣手放在拉手处,示意两人上前,忽然间,有物破空之声,一道黑线划来,他捂住了脖子,沿车门缓缓滑倒,手指向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