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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公元前57年),鲁国专权的季氏因和郈氏斗鸡而引起争端。鲁昭公企图夺回政权,便联合郈氏、臧氏伐季氏。季氏与孟氏、叔孙氏共攻昭公。昭公战败,流离在齐国的边境上。这年,鲁国在襄公庙里举行禘祭,跳万舞的人只剩下两个人,多数到季氏那里跳万舞去了。依照古礼只有天子才能用八佾舞5,可是鲁国的大夫季氏也以八佾舞于庭,并且先占有了公室的舞者。孔子非常愤慨地说“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这一年,孔子三十五岁,由鲁适齐。

    孔子在齐国听到了虞舜时的古乐,所谓“韶”的乐曲,他学习得十分专心。他说,想不到这音乐能达到了这样了不起的地步!

    齐景公曾向孔子问政。孔子回答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齐景公赞赏地说说得好呀!如果君不象君,臣不象臣,父不象父,子不象子,虽然有粮食,我能吃得着吗?据说齐景公还有一次向孔子问政,孔子讲述了节俭的道理。齐景公听了也很满意,曾经打算把尼谿地方的田封给孔子。因晏婴的劝阻,没能实现2。后来孔子再见到齐景公,景公虽然还很恭敬,却不问治国的道理了。又风闻齐国有的大夫欲加害于孔子。一次,景公终于向孔子点破,说“我老了,不能任用你了!”这就迫使孔子不得不匆勿离开了齐国3。

    孔子在齐国住了近两年的光景。三十七岁左右,返回鲁国,继续私人讲学。有人问孔子,你为什么不参与政治?他回答说“《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政?”这大概是因季氏专权,孔子不愿问政。他认为通过教育,对政治施加影响,也是为政,不一定非做官不可。孔子自称“四十而不惑”,四十岁的时候,知识丰富了,遇事即不致迷惑。

    《左传》昭公三十二年(公元前50年),流亡在国外的鲁昭公死于晋国的乾侯(今河北成安县东南),昭公之弟公子宋继位,就是鲁定公。定公五年4,把持鲁国国政的季平子死了,他的继承人季桓子仍然大权在握。但他的一些得势的家臣也威胁着季桓子,他们彼此之间也在摩擦。这时,有势力4《孟子·万章下》。

    5佾,舞列,天子八,诸侯六,大夫四,士二;每佾八人。

    见《史记·孔子世家》,又见《韩非子·难三》。

    2见《史记·孔子世家》,又见《墨子·非儒下》。

    3《孟子·万章下》,又见《史记·孔子世家》。

    4《左传》定公五年,又见《鲁周公世家》。

    的家臣是仲梁(复姓)怀、阳虎和公山不狃。先是仲梁怀跟阳虎发生冲突,阳虎打算驱逐仲梁怀。公山不狃出来做了和事老。但因仲梁怀的气焰更加嚣张,阳虎终于驱逐了仲梁怀,并囚禁了季桓子。这样,阳虎胁制季桓子,而季桓子又胁制着鲁定公2。孔子面对这种情形,不愿意出来做官,“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

    《左传》定公八年(公元前502年),公山不狃等五人联合阳虎,想把“三桓”的继承人都换上接近阳虎的人。阳虎又逮捕了季桓子,并要杀掉他。季桓子用计逃脱。第二年,阳虎失败,逃到齐国,旋又去晋。公山不狃又据费邑叛季氏。在这期间,阳虎曾劝说孔子出仕。孔子承诺了,说“吾将仕矣。”公山不狃也曾召孔子做官。孔子想去。子路不高兴,说“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孔子说“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孔子不赞成家臣的跋扈,但他希望有一个实现自己政治理想的机会,有时似也难免有屈就的意思了。当时也许他还有利用“三桓”的反对力量以加强公室的想法。

    鲁定公九年(公元前50年),孔子在鲁国当了中都宰。因有成绩,升为司空,又由司空为司寇。司空,仿佛是后来管建设工程的官职。司寇,是掌管刑狱、纠察的官长。季平子原来“葬昭公于墓道南”,跟鲁国诸先公墓相隔较远,对鲁昭公有贬斥之意。“孔子之为司寇也,沟而合诸墓”,即扩大墓域,使昭公与鲁群公墓合为一块墓地,借以正昭公之位。这是一种正名分的措施。

    《左传》定公十年(公元前500年),孔子以相礼资格参加了齐景公提议的齐鲁两国君主的夹谷2之会,从齐国收回了郓、灌、龟阴之田”(在今山东汶水北)。这次外交上的胜利,提高了鲁国的地位,也提高了孔子的声望。孔子抓住鲁君受三桓控制,而三桓又受家臣威胁的时机,想借以削弱贵族势力而提高君权。鲁定公十二年(公元前498年),孔子提出“堕三都”3的建议。郈、费、成本是三桓势力盘踞的城堡。孔子以“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4的道理,来说服三桓和定公,出现了“行乎季孙三月不违”5的局势。他派子路为季氏的家宰,主持拆毁三都的部署。叔孙氏先把郈的城墙拆除。季氏将堕费,孔子以司寇的地位,派申句须、乐颀二人跟国人联合,击退了公山不狃、叔孙辄的反抗,迫使他们逃往齐国,遂堕费。及至将堕成7时,孟氏伪装不知,而他的家臣公敛处父出面违抗。定公亲自率师围成,也没有攻克。这样,三家贵族中有两家在表面上被削弱了,孔子在内政上暂时取得了胜利。

    孔子在“堕三都”前后,《佐传》定公十二年说他曾“与闻国政三月”,《左传》定公五年,又见《孔子世家》。

    2《左传》定公六年,又见《孔子世家》,《鲁周公世家》。

    《左传》,定公九年。

    2夹谷有三,此夹谷乃今山东省莱芜县之夹谷峪,详见顾炎武《日知录》卷三十一《夹谷》。3三都郈(今山东省东平县东南),费(今山东省费县西北),成(今山东省宁阳县东北)。4《公羊传》,定公十二年。

    5《公羊传》,定公十二年。

    《左传》定公十二年,又见《史记·孔子世家》。

    7《左传》定公十二年,又见《史记·孔子世家》。

    这和“孔子行乎季氏三月不违”的说法是一致的。《论语》所记鲁定公同孔子的对话,大约就在这一期间。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从问话中可以看出,定公有正君位的愿望。孔子回答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又一次,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孔子回答说,话不能这样的简单机械,不过大家说,“‘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定公又问“一言而丧邦,有诸?”孔子又回答说,话不能这样的简单机械,不过大家都说“‘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这仍然是“君君,臣臣”的意思。

    孔子堕三都的主张,客观上起了强公室弱季氏的作用。公伯寮向季氏毁谤子路,实际上也是毁谤孔子。孔子得知后,无可奈何地说“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孔子与季氏的矛盾尖锐起来。齐国也恐“孔子为政必霸”,送来一队“女乐”“文马”。定公与季桓子接受下来,优游玩赏,怠于政事。子路劝孔子离开鲁国,孔子还犹豫,直到他去参加祭祀,祭肉也不见送来,才匆忙地率领着弟子离开鲁国。周游列国十四年(五十五至六十八岁)

    孔子离鲁后,周游列国十四年。他曾到过卫、匡、蒲、曹、宋、郑、陈、蔡、晋、楚的边境,并反复进出于卫国。

    鲁定公十三年(公元前497年)孔子五十五岁,离开鲁国去卫国。弟子冉有赶来,在进入卫国的路上,他们有一段对话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

    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从这段对话里,可以看到孔子对教育的重视,并以“富、庶”为前提,也很注意物质利益。

    卫灵公对孔子表面上敬重,依照鲁国的生活待遇给以俸禄。不久,卫灵公听信人言,怀疑孔子来卫有什么野心,派公孙余假监视。孔子只住了十个月,就离开了。

    孔子将要到陈国去,路过匡(今河南长垣县境)。匡人误认为他是曾经骚扰匡地的阳虎一伙,就把他们和弟子包围起来。颜渊随后才赶到,孔子见了他就说,“吾以女(汝)为死矣。”颜渊说“子在,回何敢死!”弟子们有些恐惧,孔子却镇静地说“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孔子离开了匡城,曾在晋国边境上逗留,随后又返回卫国。卫灵公对孔子只是表面敬重。后来,孔子谈论卫灵公的昏乱无道时,季康子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败亡?”孔子说“他用仲叔圉接待宾客,祝鮀主管祭祀,《吏记·孔子世家》以孔子去鲁在定公十四年。《十二诸侯年表》及《鲁周公世家》则在定公十二年。《卫康叔世家》灵公“三十八年(公元前497年),孔子来。”而《孔子世家》谓“孔子去鲁凡十四岁而反乎鲁。”孔子反鲁在鲁哀公十一年(前484年)(见《鲁周公世家》,《十二诸侯年表》),去鲁正好是在定公十三年。

    《史记·孔子世家》说孔子两次过蒲,一次过匡,实为一事。裴骃《集解》在“过蒲”下引徐广的话“长垣县有匡城、蒲乡”,可知本为一地。

    王孙贾统率军队”,“夫如是,奚其丧?”在孔子的眼中,卫灵公虽无道,但他任用了几个能干的人掌管国家的主要部门,所以卫国尚能维持它的统治。

    孔子在卫国,一次正敲着磬,有个背草筐的人从门口经过,说“这个敲磬的人有心思呀!”一会儿又说“可鄙呀!硁硁的磬声好像是说没人知道自己。既然没人知道,就算了吧!”

    卫灵公向孔子问军队陈列之法,孔子回答说,“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第二天,卫灵公跟孔子谈话的时候,眼睛就没有看孔子,只仰着头看空中的大雁。孔子觉察到必须离开卫国了。

    孔子带领弟子离卫,过曹。于鲁哀公三年到达宋国境内。当他同弟子们在大树下演习礼仪时,宋国的司马桓魋令人把大树刨倒,还要迫害孔子,弟子们劝说孔子快走。孔子说“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但他还是改换了服装和弟子们逃出宋的地界2。到郑国时,才和走散的弟子们重聚在一起。子贡告诉孔子,有人看见您的狼狈样子,说“累累若丧家之狗”。孔子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

    鲁哀公十三年,孔子经宋到陈国。陈君湣公很平庸,常受吴、楚两国的欺凌。陈湣公只把孔子看做是个博学的人。一天,一只被箭射穿的隼鸟落在湣公的庭院,死掉了。石箭头和一尺八寸长的楛木箭杆还在隼鸟身上。陈湣公打发人去问孔子。孔子说,这箭是有来历的,它是北方肃慎族的。从前武王克商以后“肃慎氏贡楛矢石砮,其长尺有咫”,武王想使后人知道这件事,在箭杆上刻有“肃慎氏之贡矢”3,把它赐给陈国。官吏到府库里去查找,证明了孔子所说的正确。

    鲁哀公六年(公元前489年),孔子在陈国住了三年后,离开陈国。在到蔡国的路途上,正赶上“吴伐陈;楚救陈”的战乱,遭受到绝粮的困境,跟从的弟子多饿病。子路很不高兴地来见孔子,说“君子亦有穷乎?”孔子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孔子还照常讲学、弹琴、歌唱,在镇定中度过困厄。

    孔子到了原属蔡地而已成楚地的负函(今河南信阳县境)。叶(shè)公当时镇守负函,虽闻孔子之名,但却不了解。他向子路打听孔子的为人,子路不答,孔子知道后,对子路说“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叶公还曾问孔子怎样管理政事。孔子告诉他“近者悦,远者来。”意思是,让近处的人安居乐业,远方的人来投奔。这是针对叶公管理迁到负函的蔡人来说的,希望他施行德政。

    楚昭王本来想重用孔子,准备在孔子到楚国后封给他七百书社,每个书社约有二十五户。令尹子西劝阻楚王说孔子有实现周公事业的想法,现在叫他“得据土壤,贤弟子为佐,非楚之福也。”昭王听了这些话,就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孔子停留在楚国边境期间和返回卫国的路途上,遇到了一些不知姓名而《史记·十二诸侯年表》鲁哀公三年,宋景公二十五年“孔子过宋,桓魋恶之”。又见《宋微子世家》宋景公“二十五年,孔子过宋,宋司马桓魋恶之,欲杀孔子,孔子微服去。”2《孟子·万章上》孔子以“遭宋桓司马将要而杀之,微服而过宋。”3《国语·鲁语下》说是陈惠公时,《史记·孔子世家》作陈湣公,《史记》为是。《左传》,哀公六年。

    和自己意见不同的人物。有个好像疯狂样子的楚人,跑到孔子的车旁,唱道“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车,想跟他谈谈,他却赶快躲开了。

    在返回卫国的路上,孔子跟弟子们一时找不到渡口,看见长沮、桀溺两个人在一起耕地,便叫子路去打听过河的地方。他们问清楚了车上的人是鲁国的孔丘,子路是孔子的门徒以后,长沮说“孔丘应该知道渡口在哪里。”桀溺对子路说“现在的世道是到处乱哄哄,谁能把它改变过来呢?你与其跟着躲避那个、选择这个的人跑,还不如跟随我们不问世事的人呢。”他们继续不住地翻地,不再说话了。子路回来告诉了孔子。孔子听了,怅然良久,才说“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还有一次,孔子和弟子们走在路上,子路落在后边了,他不知道孔子走了哪一条路。他遇见一位拄着拐杖、背着竹筐的老人,便问道“子见夫子乎?”老人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他插起拐杖,开始拔草。子路赶上孔子,把这事告诉了孔子。孔子说“这是个隐士”。再打发子路去寻找,老人已经走了。

    孔子在周游列国期间所遇到的这些人物的言论,是对孔子的讥讽、惋惜,这是他在齐鲁很少遇见的。孔子并没有因而改变自己的主张。

    鲁哀公六年,孔子从楚国的边境返回卫国,这是卫出公四年。出公,名辄,是卫灵公的孙子,太子蒯聩之子。蒯聩因谋杀南子,被灵公驱逐出国。灵公死后,辄被立为国君,蒯聩又回国同他争位。孔子到卫国时,政局已经大致稳定,“孔子弟子多仕于卫,卫君欲得孔子为政”。有一次,子路问孔子说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子路无话可说了,但弟子们还想了解孔子有无在卫出仕的意图。冉有问子贡说,你看老师会帮助卫国的国君吗?子贡说,我去探问一下老师的口气。子贡便走进孔子屋里,问“伯夷、叔齐何人也?”孔子说“古之贤人也。”子贡又问“他们兄弟两人互相推让,都不肯做孤竹国的国君,都跑到国外,后来是不是怨悔啦?孔子说“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子贡出来对冉有说,老师不会帮助卫君。看来,孔子限子路、子贡的两次谈话,都是针对卫出公跟他的父亲蒯聩争夺君位的批评。孔子能够在卫国住下来,大概是由于卫出公以待贤者的礼节来奉养孔子,即孟子所谓孔子“于卫孝公,公养之仕也”。归鲁后的晚年(六十八至七十三岁)

    鲁哀公七年,吴与鲁会于鄫(今山东枣庄市东,苍山县西北),鲁国被迫献百牢。吴又要求季康子去禀见,幸赖子贡的交涉才免受屈辱。第二年,吴又攻鲁,幸有包括有若在内的七百英勇武士的坚决抵抗,吴兵才退走2。季《左传》,哀公七年。

    2《左传》,哀公八年。

    康子感到孔子的弟子中确有人才,就派人请冉求回鲁。哀公十一年(公元前484年),冉求率领“季氏之甲”击退了侵鲁的齐军,立了战功3。季康子问冉求说,你的军事才能是学来的,还是生就的?冉求回答说“学之于孔子”。季康子又问孔子是怎样的人,冉求对孔子备加称赞。季康子问冉求,是否可以请孔子回来。冉求说,想请他回来,只要不听信小人的坏话,就可以了。季康子便派人带了重礼迎孔子回国。就在这一年,孔子结束了十四年的奔波,返回鲁国,已经是六十八岁的老人了。

    孔子三十岁左右就从事私人讲学。归鲁以后,专心从事文化教育事业。

    他对传统的《诗》、《书》礼乐,加以整理,用来作为教诲弟子的教材。据说孔子晚年喜欢读《易》,曾“韦编三绝”。他还利用官史作《春秋》,上起鲁隐公,下讫鲁哀公,计十二公,以编年体裁和简约的文辞,记载了二百四十二年的史事,传授后学。

    孔子的一生,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晚年,他自述一生的学习、修养进程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距。”

    孔子在政治上,有抱负,有见解。他没有在政治实践上得到亲自检验自己政治理想的机会,但受到各国当权人物客气的咨询。晚年归鲁后,遇有大事,鲁国的当权者也经常征求他的意见。鲁哀公曾问孔子,“何为则民服?”孔子回答说“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季康子想用多杀坏人、亲近好人的办法来稳定社会秩序。他询问孔子的意见。孔子回答说,“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孔子回鲁后,他唯一的儿子孔鲤死了,老年丧子,终是伤心的事。过了不几年,又眼见他最得意的弟子颜渊死去。他听到这一不幸的消息后,伤心得连声说“噫!天丧予!天丧予!孔子哭得十分悲痛。跟随他的人说“子恸矣!”孔子说“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年),齐国的国君简公被大夫陈恒杀害了。七十岁高龄的孔子斋戒沐浴而后朝见哀公,说“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哀公说,你向季孙、仲孙、孟孙三个大夫去说吧。孔子又向三位大夫说了,但都不同意出兵讨伐。孔子说“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第二年,孔子最亲密的弟子终又在卫国政变中惨死2。

    哀公十六年(公元前479年),孔子在弟子们的悲哀声中死去,年七十三岁。鲁哀公亲致悼辞3。他在世时的言论,后世流传很多,其中主要而可信者,是《论语》一书。

    3《左传》,哀公十一年。

    《左传》,哀公十四年。

    2《左传》,哀公十五年。

    3《左传》,哀公十六年。

    第二节孔子的思想孔子是我国古代的伟大思想家、教育家,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他出身于那样一个有贵族传统而已失掉贵族地位的家庭,生长在保存宗周典籍和文物制度最多、社会风俗古旧的鲁国,却又是活动于社会大变动的时期。他做过大夫,而一生主要是从事私人讲学;他废寝忘食地钻研古代典籍,却能“温故而知新”。这就使他的思想有保守性,也有进步面。他向往西周的制度,基本上是属于贵族的立场。他说“郁郁乎文哉!吾从周!”“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孔子不断谴责当时的“天下无道”,希望有一个“天下有道”的社会,而这个“天下有道”的社会,是孔子理想的社会,并不全是他所标榜的古圣先王之道。孔子的私人讲学,是这个历史时期出现的新事物。孔子论政,把“举贤才”作为一个主要内容,这是对职官世袭的异议。所有这些,都表明孔子思想中的进步因素。

    仁和礼仁,是孔子思想体系中的核心。在孔子以前,虽然也有人谈过仁,但作为一个思想体系的主要内容,是从孔子开始的。《论语》讲“仁”的地方很多,有些讲到“仁”的话,是针对提出问题的人具体情况说的,有时不免强调了某一方面。孔子把仁悬为理想的道德标准,又把仁说成是一种对亲疏远近和贵贱等级有差别的爱。例如“樊迟问仁。子曰‘爱人’。”但他又说“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他主张“汎爱众,而亲仁”,又说“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孔子所说的“君子”,是指贵族统治者;“小人”,是指被统治的民人。“仁”或“不仁”是两种人、两种道德的区别,正如《孟子·离娄上》引孔子的话所说“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仁的阶级性等级性是很清楚的。

    孔子说过,“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孔子认为人民需要仁比水火还迫切。水火固然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如果不小心,有时会受其害,而“仁”对人民只有好处,没有害处。他认为行仁政,一定会得到人民的。

    孔子说“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又说仁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又把“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说成是“恕”道。这种“推己及人”的思想,是要求贵族承认在“己”之外的人,具有独立的意志、人格。但对待人是以主观的内心为标准,而不是以客观的对方为标准。这样,在对立的阶级就做不到。所以当子贡问“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孔子回答说“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孔子认为广施恩惠于民又能周济众人,不仅是“仁”者做不到,就是象尧舜那样的圣人,也很难做到。这也可见,孔子所说的“仁”人,是很有局限的。孔子讲“仁”,有利用血缘关系调和社会矛盾、稳定社会秩序的意思。

    他的弟子有若说“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一个孝顺父母,顺从兄长的人,就不会犯上作乱了。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这五者是恭、宽、信、敏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这是孔子总结出来,作为一个仁者,调整统治阶级内部关系和缓和敌对阶级矛盾的原则,这里讲的宽、惠都是说对劳动者的态度要和缓一些。孔子还说过“使民以时”、“使民如承大祭”。前一句说使用劳动者不要在农业生产的季节,后一句是说使用劳动者要慎重。

    《论语》中讲“仁”最清楚的,是《颜渊》篇孔子答复颜渊问仁的一段话。“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能够约束自己,使自己的言论行动都合于礼,就是仁。一旦做到了这一点,天下的人都会公认你做到了“仁”。颜渊又进一步问“克己复礼”的具体内容,孔子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在这里,“仁”和“礼”这两个范畴被联系起来,“仁”被规定是从属于贵族的礼制,这就清楚地说明“仁”和“礼”同样有着明确的阶级实质。

    在孔子看来,礼不应该仅仅是一种形式。他认为“仁”应是“礼”的基础,应当把“仁”的新精神注入已经僵化的礼的躯壳,礼才能发挥作用。他用“仁”的观点批评贵族们说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

    历史观孔子对历史有浓厚的兴趣,他自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他以《诗》、《书》礼乐教弟子,其中有相当多的历史文献。他还依据旧史、《春秋》,以传授后学。他也是古代的一个历史学家。孔子后学所编的《论语》,反映他对历史运动,只见量变不见质变的“损益”史观和以决定历史运动的力量归结为贵族“君子”的唯心史观。

    孔子已在运用变化的观点观察社会历史。“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他对过去似有留恋之意,但却认为是变化的。他说“周监于二代(夏商),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这是明显地说,周比夏商两代都发展进步了。子张问孔子,今后十世的事可以预先知道吗?孔子说“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他认为夏商周三代的礼制基本上沿袭不变,只是有删有补。他以为“百世”的历史运动也只是有删有补,因为“虽百世可知也”。这就是孔子对“损益”史观的说明。孔子好学。他的学,是“好古敏以求之”。学的内容是《诗》、《书》礼乐。其他如生产和军事等都是不学的。他在探讨夏商历史时说“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他持有这种认真、慎重的态度,是认为在学“往古”之中能够知道未来,所谓“告诸往而知来者”。“温故而知新。”

    孔子主张在不改变礼的本质的前提下,作一些损益、局部修改,以适应现实的需要。例如,他说,用麻布制礼帽,符合传统的礼;现在用丝料,比较省功,我赞成。又说,礼节仪式,与其奢侈,不如节俭;丧礼,与其注重仪式的完备,不如真正悲戚。

    春秋时期历史运动的总趋向,显然不是因于西周而有所损益的社会,而是激变、量变中有质变,是“礼坏乐崩”,是由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的过渡。孔子在“周道”基础上加以损益的理想社会是行不通的。当时已遭到一些人的反对,说他“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孔子自己也说“道之将废也与,命也!”他无可奈何地只好归之天命了。

    在涉及到历史运动的动力时,孔子特别强调君子的作用。在《论语》一书中,常常把“君子”与“小人”对举。从其所说内容来看,君子与小人的区别一是道德高低之分,二是智愚之别,三是是否懂得天命,这实际上都是不同的社会身份的反映,是贵族和劳动者之不同身份在意识形态上的反映。

    孔子认为贵族君子是仁者、明礼义、有知识、懂天命的人;小人是生产者、不仁者、只知私利的愚者,不懂得天命的人。他说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君子“畏天命”,“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

    当时人说孔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自己谦虚地说“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却说这是“夫子自道也。”孔子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而他自己是“五十而知天命”。另外,《论语》一书的学、知范围是贵族君子的“人事”,也可说明孔子是贵族君子的立场。

    孔子没有摆脱天命、鬼神,只是常常采取保留态度,所谓“不语怪力乱神。”子贡说“夫子之文章,可得前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在天命、鬼神与人事之间什么是起决定作用的问题上,孔子不否认天命鬼神的作用,但更重人事。这代表了春秋时期思想领域里的进步倾向。孔子在评论社会历史问题时,很显著地重视人的因素。他评论管仲说“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我其被发左衽矣。”孔子所推重的人的作用,都是指在某方面有特殊才能的人。他评论一个政治家,总要以是否能用人才作为衡量的标准之一。这跟他“举贤才”和私人讲学是为培养从政人材的思想是一致的。

    孔子在对历史运动的动力问题上,特别强调贵族君子、大人物的作用。

    《论语》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

    上好礼则民易使也。

    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孔子也曾注意到社会经济条件与政治、教化的关系。他说“足食,足兵,参见侯外庐主编《中国思想通史》第一卷第77页—78页,人民出版社957年版。民信之矣”;对人民主张先“富之”而后“教之”。但这仍然是从统治者方面提出的问题,在历史运动中起决定作用的,仍然是属于统治人民的贵族。教育思想孔子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这是说,人性本来相近,后天习学不同而相远,是孔子教育思想的出发点。他认为,“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先学习礼乐再做官的是没有爵禄的一般人,先有了官位后学礼乐的是卿大夫的子弟。孔子主张选用先学习礼乐的人。

    孔子招收弟子,没有贵贱、族类的限制,所谓“有教无类”。他说,只要给我一点见面薄礼,我没有不教诲的,“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孔子的学生,有的是贫贱的平民,如颜回住在陋巷,过着一箪食,一瓢饮的生活。子路常吃藜藿之食,到百里以外负米奉养父母。孔子说“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苟子·大略》说“子赣(子贡)、季路(子路),故鄙人也,被文学,服礼义,为天下列士。”《吕氏春秋·尊师》说“子张,鲁之鄙(小)家也。”《史记·游侠列传》说“季次、原宪终身空室蓬户,褐衣疏食不厌(餍)”。曾参也是贫穷的人,《新序·杂事》说,曾子的母亲自织布。《说苑·建本》说,曾子曾亲自耘瓜。《说苑·立节》说,“曾子布衣缊袍未得完,糟糠之食、黎藿之羹未得饱。”仲弓的父亲是贱人。公冶长是曾在缧绁之中的犯人。在孔子的弟子中,有明显贵族身分的,是鲁国的孟懿子和南宫敬叔,2宋国的司马子牛。

    《论语》中“学干禄”、“问政”、“问从政”,议论当时的“从政”

    者的内容,和孔子称许、推荐他的弟子某人“仕”、“从政”、“为宰”,或更具体一些的官职,都说明孔子讲学的目的是培养“从政”、“为宰”的人材,而不是培养种田种菜的生产劳动者。他说“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子夏也说“学而优则仕”。

    孔子教育弟子有四个主要内容,“文、行、忠文、行、忠、信里,文虽放在第一位,但行忠信却大都属于道德品质教育,实际上德育占有主要位置。孔子经常教导他的弟子要学礼,认为“不学礼,无以立。”他认为“学礼”是学习做人处世的根本。他说“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他要求弟子首先做一个符合社会标准的人,其次才是学习文化知识。孔子还曾说“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孔子把学《诗》作为培养德行、陶冶性情、增长知识的重要手段。他还认为学《诗》能够增长政治、外交的才干。他说“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

    孔子的教育态度是“诲人不倦”。教育方法是“循循然善诱人。他很了孔子的这一思想与他的“唯上知与下愚不移”,和“生而知之者上也”的说法,是有矛盾的;但后者在孔子的教育思想中并不占重要地位。孔子对“生而知之”的看法,没有其他言论可作旁证材料,孔子说他自己是“我非生而知之者。”

    《说苑·建本》。

    2《左传》,昭公七年。

    解弟子的特点,如说“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彦。”

    孔子在教学与学习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教学方面,他首先引导弟子在学习上“求诸己”。他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其次,他主张启发教学。他说“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孔子还主张因材施教。对弟子们提出的同一问题,他根据每个人的特点予以不同的回答。一次,子路问“闻斯行诸?”孔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孔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问题,会有两个不一样的答案。孔子告诉他说“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在学习方法上,孔子主张“学”与“习”并重,“学”与“思”不能偏废。他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悦)乎?”“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他又说“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在学习方法上,他还主张“学”与“问”相配合。“子入太庙,每事问。”他称赞卫国的孔文子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曾子受了他的影响,也主张“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

    在学习态度方面,孔子主张要老实,要虚心,更要勤勉。他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他自称是“学而不厌”,“发愤忘食。”

    孔子主张学习要去掉一些主观的东西。他主张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学习还要择善而从,有过即改。他说“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过则勿惮改”。“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第三节墨子、墨家和《墨子》书墨子的事迹墨子,名翟,鲁国人,活动年代大约在公元前48年至前37年。他的生平事迹,由于史文的残缺,已经难于详考。《史记》没有为墨子立传,仅在《孟子荀卿列传》附记二十四字,说“盖墨翟,宋之大夫,善守御,为节用。或曰并孔子时,或曰在其后。”

    相传,墨子在鲁国,曾经向史角的后人学习;又曾受过儒者的教育,后来他发现儒家所讲的礼,如厚葬久丧,不适于一般民众的时候,便离开儒家而创立了墨家学派。墨子的出身不可考。他的思想反映了平民群众的利益。楚惠王的使者穆贺当面说他的学说是“贱人之所为”;荀子批评他的学说是“役夫之道”2。墨子的生活俭朴,“量腹而食,度身而衣”。他的弟子生活也跟墨子差不多,吃藜藿之羹,穿短褐之衣。这跟孔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讲究生活,大不相同。《庄子·天下》载,墨子称禹为“大圣”,“以裘褐为衣,以跂0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曰不能如此,非禹之道也,不足谓墨。”墨子是个巧匠。在《墨子》书中,有许多关于生产技术、科学知识的记载,也对《诗》、《书》等古代典籍有广征博引。墨子自称“翟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可见,他不是贵族统治者,也不是直接生产者,而是一个有文化知识,又接近“农与工肆之人”的人物。

    墨子曾为宋国的大夫。为了推行政治主张,他还曾游历过齐、卫,屡游楚,曾到楚郢和鲁阳(今河南鲁山县),欲试越而未果,人有“墨子无煖席”3之说。

    楚惠王(公元前488年—前432年)年间,公输般自鲁至楚,为楚国制造舟战的器械钩拒,打败越人。他又为楚制成攻城的工具云梯,准备去攻打宋国。墨子得到楚欲攻宋的消息,便从鲁趋楚,足重茧而不休息。裂裳裹足,走了十日十夜,才到达楚都。他先以助强楚而攻无罪的小宋为不义,折服了公输般,并因以见楚惠王。墨子历陈攻宋之非义。楚王及公输般皆无言可对,但仍恃有云梯而攻宋。墨子为了在楚王面前较量城池的攻防战术,便解身上的革带为城,用木片当武器。公输般九设攻城之变,墨子九拒之。公输般之攻械尽,而墨子之守御有余,公输般失败了。公输般意欲杀墨子而攻宋。墨子当面向楚王揭穿了这一图谋,并且说,我的弟子禽滑釐等三百人,已操持着我的防守器械在宋国城上,以待楚寇。这样,楚王只得说“吾请无攻宋矣。”

    墨子是一位富有实践精神的思想家,他主张“非攻”,不仅是止楚攻宋,还有许多行动贯彻这一主张。有一次,齐将伐鲁。墨子见齐将项子牛及齐王,说而罢之。又一次,楚欲攻郑,墨子也劝说鲁阳文君而作罢。

    《吕氏春秋·当染》“鲁惠公(鲁孝公之子,隐公之父),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桓王使角往。惠公止之,其后在于鲁,墨子学焉。”

    《墨子·贵义》。本文以下引文于《墨子》的,不再一一作注。

    2《荀子·王霸》。

    3《淮南子·脩务训》。

    鲁阳,楚邑,治所在今河南省鲁山县;文君,楚大夫。

    墨子尝遣弟子公尚过于越。越王使公尚过以车五十乘迎墨子于鲁,欲以原来吴国地方五百里封墨子。墨子对公尚过说,如果越王“将听吾言用吾道,则翟将往,量腹而食,度身而衣,自比于群臣,奚能以封为哉?抑越王不听吾言,不用吾道,而吾往焉,则是我以义糶也。”墨子不肯做违反自己政治主张的事。他不肯“义糶”,并教导他的弟子“倍(背)禄而乡(向)义”。孟子虽诋毁墨子“兼爱”的主张是“无父”、“禽兽”、“邪说”,但也不能不承认“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2墨家墨子创立了墨家学派。这是一个有组织纪律,具有政治性质而带有宗教色彩的团体。它的成员生活刻苦,跟贫贱者相似。《庄子·天下》说墨者“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又说“墨者,必自苦以腓无胈,胫无毛,相进而已矣。”

    墨家的首领叫巨(钜)子,由上代指定,代代相传。墨者“以巨子为圣人,皆愿为之尸(主),冀得为其后世”。墨子是第一代巨子,相传为“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还踵”2。另一个巨子孟胜,为楚国阳城君守城死,“弟子死之者百八十三人”3。他生前所派往宋国传巨子位于田襄子的两个弟子,在完成任务后,没有听田襄子的劝阻,亦皆返楚而死。这说明墨者团体的成员对类似宗教教主的巨子,有以死尽忠和舍命行道的精神。《吕氏春秋·去私》载墨者巨子腹■居秦,儿子杀人。秦惠王说,先生年老,只此一子,我已赦免了他。腹■说“墨者之法曰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所以禁杀伤人也。大王虽有好意,我不可不行墨者之法。”腹■不听秦王的劝说,终于把儿子处死。这说明墨家的规约是很严格的。

    墨者巨子推荐弟子到各国去做官。做官的墨者都必须忠实于墨家的学说。如果不能推行墨家的主张,就要依据“背禄而向义”的精神,自动辞职。墨子的弟子高石子因卫国君主不采用他的意见,便辞掉“高官厚禄”,而得到墨子的赞扬。另一个在齐国做官的胜绰,随从齐将项子牛,三次侵犯鲁国,遭到墨子“禄胜于义”的责备,并使之被斥退。

    墨家有经济上的互助义务。做官的墨者,需将俸禄的一部分,交到团体中来。据记载墨子的弟子耕柱子在楚国为官,因对过往的墨者“客之不厚”而遭到非议。但不久却“遗十金”于墨子。墨家的互助还不仅限于经济方面,他们认为,“为贤之道”是“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这所谓“为贤之道”,是墨家的主张,当有墨家规约与墨者行为标准的性质。

    《墨子》墨子和墨家学派的言论,汇集在《墨子》一书里。据《汉书·艺文志》2《孟子·滕文公下》及《尽心上》。

    《庄子·天下》。

    2《淮南子·泰族训》。

    3《吕氏春秋·上德》。

    载,“《墨子》七十一篇”,今存五十三篇。从《墨子》书的体裁、内容、形式的不同来分析,作者既非一人,也有时间早晚的区别,大体可分为五类第一,记载墨子主要思想的二十三篇。《鲁问》记,墨子曾告诉弟子魏越说凡入国,必择务而从事焉。国家昏乱,则语之尚贤、尚同。国家贫,则语之节用、节葬。国家熹(喜)音湛湎,则语之非乐、非命;国家淫僻无礼,则语之尊天、事鬼。国家务夺侵凌,即(则)语之兼爱、非攻。故曰,择务而从事焉。

    墨子提出的这十大主张尚贤、尚同、节用、节葬、非乐、非命、尊天、事鬼、兼爱、非攻,既是墨子针对当时不同国家弊病灵活运用的政治主张,又是墨子思想体系的主要组成部分。《墨子》书中的这十篇原来都各有上中下三篇,今缺七篇,存二十三篇。从今所存有上中下的各篇来看,文义大同小异,当系三个墨子弟子记录分别整理而汇编在一起的。

    第二,记载墨子言行的十二篇。《耕柱》、《贵义》、《公孟》、《鲁问》、《公输》五篇,体裁跟儒家的《论语》相似,当为墨子弟子记载的墨子言行,是研究墨子思想的重要资料。《法仪》、《七患》、《辞过》、《三辩》四篇,亦记墨子之言,但记纂成篇,当晚于上述五篇。《亲土》、《修身》、《所染》三篇,过去有不少治“墨子”的学者认为是儒家的伪窜,理由是“与儒言相近”。这一说法的根据只是这些篇中某些话好像是儒家的言词,而没有从思想体系的考察得到证明,因而很难确立。儒墨两家的时代相近或相同,所使用的语言虽有时相同而含义却是各异。正如《韩非子·显学》所说,“孔子墨子俱道尧舜,而取舍不同。”

    第三,记载墨子后学诋斥儒家的《非儒》一篇。儒墨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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