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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被他欺压的对象。
揪了揪身上破败不堪的衣服,如果没有这件被撕成两半的衣服,他刚才那句话,或许能多几分蛊惑人心的力量。
被他欺负成这样,要真的还能喜欢上,只能说,那女人也真够奇葩。
至少,她还算比较正常。
“放我下来。”名可压着嗓子,故意冷了声音。
“后门有几个保安在守着,你确定?”北冥夜长臂微微松了松,似乎真不打算继续欺负她,她想要下去,他也可以成全。
倒是名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立即有揪紧他的衣襟,把脸埋入到他的胸膛里。
眼不见为净,掩耳盗铃不是人太蠢,只是真的无能为力,拿他的身体挡住自己的脸,或许……或许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至少,不会知道现在这个衣衫不整被北冥夜抱在怀里的人是她。
男人低低沉沉但明显算得上愉悦的笑声从头顶上方传来,她闭上眼,只当听不见。
快到后门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让她将自己的衣服拉好,才继续往外头走去。
名可一方面真有几分紧张和羞涩,另一方面,心里也将他骂了好几遍。
将她衣服撕碎的人是他,现在提醒她把衣服拉好,根本就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就算他抱着自己顺利从后门走出去,钻入车子里,她还是那么讨厌他,还是恨不得将他撕碎。
佚汤启动车子,让车子迅速滑上车道,从山腰下去。
名可抱着自己衣衫不整的身体躲在后座的角落里,知道他炙热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身上,只能转过身背对着他,抱着自己安静坐着。
折腾了这么久,居然还是逃不过要跟他回去的命运,是她太倒霉,还是他真的就这么无所不能,让她在他面前永远只有臣服的份?
就这么坐着坐着,困意便渐渐爬上脑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竟困极睡了过去。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的男人在看了一会后,已经冲动得想不顾一切了。
上衣被彻底撕开,背上那道裂缝之下身子根本藏不住。
他有点烦躁地点上一根烟,闷闷吸了一口,想要把目光调到别处,但,每每都是往车外看不到三秒,又会忍不住回头看着衣服裂缝之下那具小身板。
早就说过她的身体如同罂粟一样,让他尝过一次之后彻底上了瘾,他只是有点烦,不喜欢这种沉溺其中的感觉,却又一时半会完全抽不出身。
明明,过去的自己从不会如此放纵……
终于在那根烟抽完之后,他唇干舌燥地将烟灰摁灭在车壁自带的烟灰缸里,哑着嗓子沉声说:“佚汤,下车去买点东西。”
车子速度很快便缓了下来,车头一转,竟驶离了山腰的主道,驶入离主道有点距离的山路中。
佚汤打开车门跨了下去,并小心翼翼把房门关上,动作轻微,并没有吵醒沉睡中的人。
只是……抬头一看,明月高照,还在山腰上,荒山野林的,去哪里买东西?
长腿一迈,找地方吹风去了。
名可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就感觉有人在靠近,自己的身子也似乎被人放平下来。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用力压了下来。
“不……”
抗拒的声音,却被彻底掩盖了去……
一个小时之后,佚汤收到电话回来,车里的气氛已经平复下来。
车子驶回到主干道上,快速往帝苑的方向驶去。
名可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晚上没有接到任何电话,等车子开动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包包还留在南宫雪儿的房间里。
电话没了,她就等同于消失了,大家想要找到她,太难。
肖想会不会打电话给她,问她今晚事情进展得如何?事实上,她一整夜里都忙碌得很,根本没有想起来这件最重要的事情。
慕子衿……他在房内找不到她,会不会焦急?
她居然开始有点牵挂了起来,刚刚才在北冥夜的身下,让他彻底占有,现在,就已经想起别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越来越糟糕,简直糟糕透顶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终于头一歪,精疲力尽地倒在身边那男人的怀里。
这张小脸红扑扑的,脖子上还有他刚才啃咬过的痕迹……越来越发现这是个脆弱到自己完全无法容忍的存在,这么脆弱的小东西,从前,他绝对不会留在身边的。
她是个意外,对他的习惯,甚至对他的人生来说都是。
意外到,有点掌控不了……
车子驶入帝苑的时候,名可依然睡得深沉,北冥夜看了眼她身上这件这套在经过了自己刚才又一轮的摧残之后、如今已经完全挡不住半点风光的衣裙,眸光微微闪烁,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去拿条毯子来。”
“好。”佚汤下了车,过不了两分钟,已经拿了毯子回来。
见北冥夜把毯子裹在依然沉睡中的名可身上,将她从车里抱出来,佚汤只是匆匆瞄了两人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低声说:“先生,慕子衿来了。”
北冥夜只是脚步微顿,便又继续往大厅里走去。
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慕子衿来了,在南宫家的佣人告诉他北冥夜抱着个女孩离开之后,他便直接赶到帝苑来。
因为北冥夜他们中途停了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做了些想做的事情,所以,慕子衿反倒比他们更快到达帝苑。
如今在帝苑大厅里等候着的,除了慕子衿,竟还有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两人。
“你通知的?”刚跨入大厅,扫了眼厅里的人,北冥夜的目光便落在站起来向他们走来的慕子衿身上,一丝淡然的笑:“还真是要跟我宣战了?”
慕子衿不说话,看到被他用毯子裹住抱回来的名可之后,脸色沉了又沉,来到他们跟前,伸手就想抢人。
“她里头什么都没穿,你要是想看,我也不介意在这里把毯子打开。”北冥夜的声音还是那么淡,唇角的笑意也是那么轻柔,可话语里头那警告的意味,终于还是让慕子衿收了手。
毯子里头什么都没有……一句话怔住了慕子衿,也让北冥黛黛和俞霏凡震撼得连脸色都变了。
他们刚才……居然已经在外头做过了。
俞霏凡眼一热,忙别过脸看着不知名的角落,以此掩去自己眼底的心酸。
北冥黛黛终于闲不住了,霍地站起来到他们跟前,声音也尖锐了起来:“老大,你真的变了,你从前从不这样。”
“我从前怎么样?”北冥夜淡淡瞟了北冥黛黛一眼,目光又落在名可的脸上。
她修长的睫毛微微抖了抖,可却只是这么一个轻抖,人并没有醒过来,也难为这么多人在这里,她居然还能睡得安稳,看来,刚才真的把她累倒了。
薄唇微微扬了扬,始终是那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笑意,他抱着她,举步想要穿过大厅朝楼上走去。
北冥黛黛追了过去,不敢拦着他,却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抱着这个女人走上楼。
哪怕她已经知道过去好多天这女人都是在他房间里度过的,可她依然无法任由自己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里出现其他更重要的女人。
她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道:“老大,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不应该喜欢得这么明目张胆。”
“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北冥夜的声音依然浅淡,里头似乎不带半点情绪。
北冥黛黛跟在他身边,急着说:“你明知道老爷子不喜欢你身边有重要的人,你连霏凡姐都不敢收,你还敢……”
目光落在名可身上,分明看到她眼皮微微动了动,似有要醒来的迹象,她压下声音,却压不下话语里的焦急:“你还这样,老爷子一定很快会有所动作。”
“这有什么关系?”北冥夜停了下来,垂眸看着她,这一眼似乎有那么一点认真,但片刻之后他又勾起唇角,依然是似有若无的笑意:“在老爷子动手之前只怕我已经玩腻,只要玩腻了,人会被折腾成什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
北冥黛黛喉间一堵,目光再次落在名可身上,这时候看她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厌恶。
老大的心居然这么狠,太狠了。
“既然你不知道珍惜,那就不要再糟蹋她。”慕子衿一步迈了过去,挡在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眸,声音低沉,透着一股过去常有的寒气:“你不珍惜,换我来珍惜,她欠你那二十亿,我替她偿还。”
要调查一点事而已,还不算太困难,她与他签的那份协议他已经知道,找许邵阳出来一问,思前想后不难想到名可为什么会一直受他控制。
区区二十亿而已,他还付得起。
但北冥夜明显对他的话不感兴趣,他浅浅笑了笑,看着怀里的女人已经有醒来的迹象,便低头在她脸上吻了吻:“有人说想要花二十亿把你从我身边买走呢,你还不醒来,看看那个想要把你买走的人究竟是谁。”
名可睁了睁眼,下意识揉了揉眼眸,侧头一看,慕子衿的脸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视线里。
她心里微微一乱,想要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如今还倒在北冥夜怀中,而他刚才……刚才在说什么?
疑惑的目光落在北冥夜脸上,他又笑得那么淡然,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给她解释:“慕子衿说要给我二十亿把你买去,你呢?作为货物,我给你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
“我……”话还没有出口,便感觉到抱着她的长臂霍地收紧,她闷闷低叫了一声,下意识摇了摇头:“不要,我不要,就这样……以后就这样吧。”
她不敢再反抗了,她根本反抗不来,这个人是魔鬼,子衿不能把她拉出这个深渊,拉上他,只会把他也拉车进来。
她不愿见到慕子衿为了她而得罪这个男人,以后落得个与许邵阳一样的下场。
虽然她很清楚慕氏的势力,可是,帝国集团在东陵的影响力比慕氏还要大,两个巨头撞在一起,总是会有损伤。
她和慕子衿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犯不着这样为自己。
她把头埋在北冥夜怀里,声音闷闷的,但却一字一句清楚地飘入每个人的耳里:“这样就好,这样很好,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管。”
“你听到了吗?”北冥夜看着慕子衿,分明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幽暗,他笑道:“她喜欢做我的女人,宁愿夜夜被我压在身下,也不愿意跟你走,既然这样,你还挡在这里做什么?”
“北冥夜。”
“你过去似乎从来不会这样叫我。”
慕子衿握紧拳心,胸膛不断在起伏,愤怒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他怀里的名可身上。
他声音柔和了下来,温言安抚:“可可,我是认真的,你欠他的我替你偿还,不要怕,你只要跟着我走,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我不走。”她闭上眼,掩去眼角的酸涩:“我不走,你回去,以后不要再找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北冥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搂在她腰间的长臂才松了一点力气。
明显听到她松一口气的声音,他又笑得那么怡然自得,绕过被名可的绝情弄得有几分呆愣的慕子衿,举步往楼上走去。
“可可。”惊觉他们已经绕过自己往楼上跨去,慕子衿霍地转身看着两人的背影,哑声说:“可可,你知不知道你跟着他会很危险?这条小命随时都会保不住!”
名可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那么多事情,跟在北冥夜的身边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什么时候发起兽性,随时都可以把她折磨死。
可是,她没得选择,她自己的事情只能由自己去承担,何必要牵上一个他?
“可可……”
她不说话,用力把脸埋在北冥夜的胸膛里,这是第一次对人生真真正正感觉到绝望。
原来她的生命中真的可以有那么一点阳光,可是这点阳光,终于还是被北冥夜的大掌抹去了。
心里居然微微有几分揪痛了起来,如果没有希望,她可以让自己一颗心如止水一般,永远不起波澜,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就不会绝望。
可是,今夜慕子衿给了她太多的希冀,让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摆脱北冥夜,有重新活起来的一日,但到头来才发现,原来不管自己怎么挣扎,始终还是挣不脱他对她的牵制。
她不敢再理会慕子衿,只是不想再给自己太多虚假的希望……
直到回到房中,房门被北冥夜随意关上,她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垂眼一看,竟发现他玄色的衬衫被她的眼泪沾湿了一块。
“心痛?”
头顶上方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冰冷刺骨,一瞬间令人一身血液顿时凝结……
名可蓦地抬头对上北冥夜的目光,这目光冰冷得吓人。
“喜欢上他了?”北冥夜的问话一点都不重,仿佛在与她谈论着天气如何那般,甚至比平常说话时还显得更加清柔。
如果他的脸色不这么难看,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么冰冷,或是名可也可以不当他这句问话是一回事。
可是,现在的他真的很冷,冷得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那一般。
他忽然随手一扬,那么远的距离,竟把她扔到床褥上。
“嗑”的一声,脑袋砸了下去,新伤旧痛聚在一起,痛得她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北冥夜低头,淡淡瞄了一眼自己胸口上那片被眼泪沾湿的地方,唇便又勾了起来,只是这个笑,恐怖得让名可毕生难忘:“喜欢子衿,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唇边的笑意还在,目光却越来越冷。
名可从被褥中爬了起来,脑袋瓜还有几分昏沉,身上的毯子随着她爬起的动作滑落了下去,将她一身被蹂躏过的痕迹慢慢展现出来。
忽然便觉得今天真的好冷,冷得她浑身止不住一阵颤抖,看着走到床边的北冥夜,她下意识抱紧从她身上滑落下来的那条毯子,吓得连半句话都说不出。
这一刻的他真的好恐怖,脸色沉了又沉,五官冷得如冰雕一般,眼神更可怕得吓人,只要被他看一眼,你就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堕入了冰窖中,在一滩冰水里浮浮沉沉,再也爬不起来。
“他是慕氏的二少爷,南宫家的外孙,将来要接手的何止是慕氏这么简单?你以为你一个被我当成一个发泄工具的女人,真的有资格和他在一起吗?”
他慢慢走了过来,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名可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这时候她连从床上爬下去的力气和勇气都没了。
她根本不在乎他那些伤人的话,她在意的是等会自己要面对的可怕对待。
他又生气了,现在似乎比那一天还要气,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又惹怒了他,她已经委曲求全彻底拒绝了慕子衿,他究竟还在气什么?
“为他流眼泪是不是?”把裤腰带抽出来,他继续解自己衬衫的纽扣,唇上的笑分明那么好看,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凌厉的刀,直刺入对方的心里:“就凭你也有资格为他流泪?擦干你的眼睛,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辈子,你只配活在我的身下。”
随手一扬,衬衫不知道被他扔在哪个角落,在她终于忍不住溢出的尖叫声中,他一把扣上她的腕,用力把她拉了过来,嘶的一声,将她身上那点布料全抓了下来,把她一双手用力捆上……
……名可知道今夜她真的彻彻底底将他惹怒了,只因为她落泪,为了另一个男人。
可他分明说过他不在意的,他要的只是她的身体,他不会在意她这颗心,为什么现在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整个夜晚,她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晕了几次,等彻底醒来的时候,她人还被绑在雕花床头上,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
那些被撕碎的衣裳扔得到处都是,整个房间满目疮痍,可却已经没了北冥夜那道令人害怕到窒息的身影。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头静悄悄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试着想要挣脱手上的布条,但才微微动了下,整个人又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原来刚才没知觉只因为麻木了,如今微微动一下,便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个不痛的地方。
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侧头一望,借着那一点点从窗外渗入的光亮,她看清了挂在墙壁上的那口大钟,十二点半。
她这一觉居然已经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可是,今天为什么没有佣人过来把她喊醒?
适应了全身上下那些痛楚之后,她又微微挣了挣,还是挣不脱手上的布条,这时候佣人不来,根本没有人为她解困。
哪怕佣人来了,少不了也是一番冷嘲热讽,她可以装着不在意,心里却始终是在意的,有谁会喜欢自己成了别人眼中污秽不堪的存在?
可是她们不来,谁能把她救出生天?
她又用力挣了挣,哪怕挣得手腕一阵剧痛,却也还是无法挣脱。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连身上也已经布满了细汗,那布条还是紧紧捆在她手上。
就在她吁了一口气,打算歇一歇再重新来过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听到声音她才下意识往门口望去,竟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怪不得她能听到走廊上的声音,这扇门隔音效果太好,若不是敞开,只要锁上,外头的世界就仿佛与她完全隔绝了一般。
那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也仿佛越来越沉重,甚至缓慢了起来,那人似乎有几分迟疑,在门口迟疑了好一会,才终于推开房门。
在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刹,名可心里真的紧张到了极点,她不知道进来的会是什么人,万一是个男的……
她没忘记现在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那条本来盖在身上的毛毯已经在她刚才挣扎中滑下了一大半,根本不能给她挡去多少光景。
终于房门彻底被打开了,一抹身影慢步走了进来,之后随手把房门关上。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以她的身影来看,该是个女的。
名可松了一口气,以为进来的是佣人,没想到当她靠近自己的时候,她才从不怎么清晰的线条中看清了进来的人是俞霏凡。
俞霏凡走到床边,只是看了一眼,便有点于心不忍地别过脸,拉起毯子盖回到她身上,之后才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去解捆在她手腕上的布条。
等布条彻底被解下,名可动了动手,才发现这两只手已经麻得几乎不像是自己那般。
“我要开灯了,可以吗?”一旁的俞霏凡轻声问道。
名可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咬着唇,也用尽全力揪紧身上的那条毛毯。
她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闭上眼,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下去。
哭是弱者才会有的行为,她不想那么懦弱,可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这些人面前被人狠狠践踏,不管是身心都已经彻底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她恨北冥夜残忍,更恨自己的懦弱,如果昨夜她和慕子衿说一句,求他带自己离开,事情会不会就彻底不一样了?
名可用力闭上眼,用力想要藏住眼底的泪,眼泪却还是忍不住一点一点滑落。
不可能的,那个混蛋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她离开,给她机会去选择,根本就是哄她的,在他身边的时候,她什么时候有过任何选择的权力?
“你要不要紧?要不我让杨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俞霏凡看着她沾满了泪水的侧脸,声音柔和,轻声问着。
名可微微睁了睁眼眸,慢慢摇了摇头,轻声说:“不用。”
声音一出口,才发现已经嘶哑得不成模样,几乎卡在喉咙里完全出不来。
昨天晚上一整夜里她叫了多久?叫得有多凄凉?可那禽兽,不管她怎么哀求,他也完全没有半点同情心,更不会因为她的哀求而放过她。
她又用力握紧手,闭上眼,任由泪水淌下。
俞霏凡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露在毛毯之外,那条纤细的长臂上被掐得斑驳密布的青紫淤痕,想象着她昨夜的无助,这时候看着她,不知道是自己是该感到同情还是委屈,亦或是羡慕?
有些人不需要,有些人,却是盼都盼不到。
虽然这女孩受尽了折磨,可看在她眼底,那却是一种幸福。
名可不喜欢北冥夜,只想从他身边逃离,自己那么爱他,却完全得不到他半点眷顾。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人?为什么硬塞给不需要的,却从不分一点给那些急巴巴盼着的可怜虫?这就是命吗?
“我扶你洗一洗身子,等会送你回学校,好吗?”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她轻声说。
名可又下意识握紧身上的毛毯,终于睁开眼,艰难地回头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俞霏凡微微怔了怔,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可以用这么冷静的态度来面对自己。
愣了好一会,她才勉强扯出一点笑,摇着头:“我还能做什么?他要我送你回学校,我只能听他的。”
名可目光沉了下来,没想到原来是北冥夜让她来的,她还以为她不甘心,自己偷偷溜进来的。
北冥夜心真的好狠,从来都这么狠,对着她的时候是,对着俞霏凡的时候也是。
明知道俞霏凡喜欢他,却要让她亲眼看到自己被他折腾过的痕迹,他是想要提醒她,他身边有女人,而他宁愿要一个不愿意给自己的女人,也不要跟随他这么多年的俞霏凡。
他是想要让她知难而退吗?可是,这个女人太死心眼了。
看到她唇边那抹苦涩的笑意,名可就知道这个坚强到让一般人完全无法比拟的女孩,哪怕心里痛着,却还是不愿意放弃。
她闭了闭眼,努力平顺着呼吸,好一会才裹上毛毯向她伸出手:“我真的很累,你扶我去吧。”
让一个国际巨星来伺候自己洗澡,这事要是说出去,不知道会羡慕死多少人,但对名可来说却只是一种屈辱,给她屈辱的人不是俞霏凡,而是北冥夜。
或者她不应该对俞霏凡有任何怨恨,甚至该同情她,毕竟她们都是可怜的人。
可是,俞霏凡和北冥夜是一伙的,她无论如何不能把自己那一点同情泛滥地用在她身上。
面无表情地接受着她的帮忙,让她为自己把一身肮脏洗去,换上一套崭新的衣服,她才在她的搀扶下下了楼。
佣人早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午饭,名可只是匆匆吃了点,不是不饿,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吃完才想起什么,看着坐在一旁安静用膳的俞霏凡,轻声问:“我昨天留了个包在南宫家,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他们吗?”
“是这个吗?”身后传来了另一把低沉的女声。
回头,只见北冥黛黛拿着她的包,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
那个包包被她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她垂眸看着脸色明显还有几分苍白的名可,目光只是在片刻之间又冷了下去:“拿着你的东西从这里出去,以后不要再回来。”
“黛黛。”俞霏凡抬头瞥了她一眼,以眼神阻止她说出更多无情的话语。
可北冥黛黛就是看不过眼,老大玩了这个女人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霏凡姐来伺候她起床?
老大无情,她没有办法指责他,便只能把怨气发泄在名可身上。
名可却分明没有把她的话听在心里,把包包拿了过来,放下筷子,扶着椅子把手站了起来,迈着艰难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既然是要送她回学校,那么北冥夜也一定给她准备了司机,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回不去。
身后依然传来北冥黛黛冷漠的声音:“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以后不许再踏入帝苑半步!”
名可根本不理她,依然慢步往外头走去,只是,两条腿又酸又累,好像灌了铅一样,连迈步都困难。
北冥黛黛见她这样漠视自己的存在,心高气傲的她一时气不过,便冲了过去用力推了她一把:“我在跟你说话,你这个……”
话还没说完,便见名可忽然像脆弱的瓷娃娃一般,在她跟前一头栽了下去。
她没有哼声,栽下去之后,哪怕摔痛了,也只是用力咬着唇,挣扎着要爬起来。
俞霏凡吓了一跳,忙放下碗筷追了过去把她扶起来。
见状,北冥黛黛低叫了起来:“霏凡姐,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如果没有她,你和老大就不会成这样。”
“不管有没有她,夜都不会要我。”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不一样,事情她早已经看清楚,不管北冥夜对名可有什么感情,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有没有名可,她和北冥夜的结果都是一样。
“霏凡姐,你是太善良了才会这样想,过去你和老大不是挺好的吗?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
“黛黛,你还没吃午饭吧?”俞霏凡打断了她的话,看着推开自己,继续往大门外走去的名可,目光沉了下去,声音也飘忽了起来:“跟她没有关系,你不会懂的,你永远都不会懂。”
说罢,迈步便追了过去:“名可,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名可连头都不回,只淡淡应了声。
她是巨星,跟她一起出现在学校,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她只要一个司机,就算不把她送回学校,把她送到山脚下也行。
俞霏凡却还是追了出去,不理会身后北冥黛黛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依然浅笑道:“我送你回去吧,他说过要我送,我要是做不到,回头他又要责怪我。”
“那是你们的事情。”名可又推开她,不是她心狠,她只是真的不想再与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每次都这样,不管他为谁生气,每次遭殃的都是她。
又往前走了两步,一抬头居然看到院子里那抹修长的身影,她脚步一顿,看到他,整个人瞬间被怔住了。
俞霏凡抬头,视线和她一样落在那道素白的身影上,微微愣了愣,她才说:“他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在这里没有离开,在等你。”
名可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心里百般滋味萦绕着,有那么点感动,可更多的却是害怕。
用力握着自己的掌心,她忽然回头不愿意再往前走了,只是想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不要再见到他。
从她们跨出大厅,出现在院子的时候,慕子衿已经发现她的存在,这时候见她忽然转身想要离开,他忙迈开步伐追了过去,三两步就挡在她跟前:“为什么要躲我?”
名可没有说话,转身又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开。
慕子衿继续一步上前,这次直接拉上她的腕,用力盯着她苍白的脸:“昨天我说的依然有效,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带你离开,可可,我只要你一句话,或是点一下头。”
她不答应,他做什么都没意义!
名可抬头,对上他写满了真诚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在昨夜之前分明还是能让她心暖感动的,可现在,她却只觉得可笑。
“你喜欢我么?”她问,声音真的很沙哑,就这么一把声音,谁都能想象昨夜里他们在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子衿微愣,认真看了她好一会,才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真的有点喜欢。”
她心头一动,居然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分明已经死绝的心,顿时又似乎寻回了一点暖意。
如果他告诉她,他喜欢她,喜欢到失去她就会死的地步,她不信,她真的不会相信。
或许,现在这个答案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但我决定要喜欢你。”在她推开他之前,慕子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搂得那么用力,根本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昨晚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有下定决心。”
他微微顿了顿,才继续说:“之前误会你是那种女人,我和夜认识这么多年,他曾经对我有恩,我不希望他被任何女人迷惑,那对他来说将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的大掌扣在她脑袋上,轻轻揉过她的发:“我逼你离开她,只是怕他被你迷惑,但没想到,你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我给的条件。”
名可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慕子衿轻吐了一口气,继续说:“当我知道你是被逼留在他身边的,我开始决定假意追求你,夜最恨别人的背叛,只要你爱上我,他一定不肯再要你。”
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抖了抖,他更用力抱住她,声音也更低沉:“我发现我又错了,我与你走得近,并没有让他放弃你,反倒让他对你更紧张,更不愿意放开,是我害了你。”
昨天晚上北冥夜的气就是因她而发,也是因为他,他或许是感觉到她的心在动摇,才会气得将她带回房去惩罚。
“昨晚我就想好,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带你走。”他的声音沉了又沉,到最后,已经变得有几分沙哑:“可可,我现在决定喜欢你了,这次是真的,只要你点头,就算倾尽整个慕氏,我也一定能护你周全。”
她下意识揪紧掌心,这一刻,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回应,又或许说,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她其实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消化完。
“决定……喜欢我?”终于,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
从他眼里她看不到半点虚情假意,有的只是坚定和认定,但她真的不知道,这样的认定究竟从何而来?
决定喜欢一个人……这世上,有这种似是而非的感情么?这算是怎样一种感情?
慕子衿低垂,对上她困惑的目光,瑰色的薄唇微微动了下,有话似要说,但,话到了嘴边,又艰难地被咽了回去。
名可眼底唯一那点光亮渐渐在消散,她下意识推了他一把,不想这么个小小的举动,竟让他忽然一把抱紧她,大掌扣上她的脑袋,将她小巧的头颅用力往自己怀里摁去。
“我……我过去……”他断断续续地、似没有勇气,却又努力鼓足勇气,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地步:“过去,我是个无能的,对着任何女人,我……都提不起兴致。”
无……能?
她动了动脑袋,下意识想要抬头看他。
慕子衿却用力扣着她的头颅,不许她有机会偷窥到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哑声说:“我……九岁那年,亲眼看到我妈妈……被人……被好几个男人……”
搂住她的那两条长臂更添了几分力道,搂得那么紧,让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但,听着他说起过去鲜为人知的事情,她的心被他的话禁锢得更紧,连跳动都觉得无力。
他妈妈……竟曾经经历过那么恐怖的事情,还让他亲眼看到,一个才九岁的小男孩,这样的事情,在他心里造成了多大的阴影。
他说他无能,也是因为那事留下来的恐怖记忆所造成的么?
“因为这事,她后来自杀了,在医院里抢救,最终救不回来。”他的生意已经沙哑到几乎出不来,把脸埋入她的肩窝里,他继续哑声说:“从此以后,我……”
“不要说了。”名可哽咽了一声,一直以为足够的不幸,但却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不幸的人。
他是慕氏二少爷,又是南宫远的外孙,一出生就顶着无数的光环,可又有谁知道,他的光环背后,竟然藏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悲伤事?
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被好几个男人欺负,还要经受丧母的痛,一个九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