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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府庶子洪毓并非老安国公的血脉,他的生母是北狄国奸细,而他则是北狄皇帝的私生子,又子承母业,继续做奸细。他得安国公府荫庇,混迹盛月皇朝军营多年,窃取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又巧言令色蒙蔽了大长公主和圣贤皇太后等人,倍受大长公主青睬,结果给大长公主的一生留下了太多的遗憾和仇怨。
洪毓因此成了北狄国的功臣,被封为神鹰王,寓意为与漠北巍峨雄伟的神鹰山同在。只可惜他还没来及逐鹿中原,就被大长公主灭了他这一脉满门。国恨己仇已报,大长公主也安心了,没想到在她晚年归隐之际,洪毓同一个舞女生下的私生子狄武赫羽翼已丰,扬言要完成其父遗愿,挑起了与盛月皇朝的战争。
英武睿智的大长公主致死也没想到洪毓惯产私生子,除了狄武赫,还有靖国公洪涛。在盛月皇朝境内,神鹰王洪毓私生的孙子孙女都一大群了。
据可靠情报,洪毓的两个私生子狄武赫和洪涛已联手,他们要的不只是漠北和塞北,还有盛月皇朝的万里江山。现在,洪涛父子及他们心腹将领都是北疆边关的主将,手握重兵,只要时机成熟,狄武赫挥兵南下、挺进中原易如反掌。
沈荣华听连成骏讲了北疆的局势以及他们另建皇权的必要性,又寻思了一会儿,问:“向皇上说明洪涛的身份,让朝廷极早防范,不是更好吗?”
连成骏摇了摇头,说:“第一,我们现在证明洪涛是洪毓的私生子以及他与狄武赫勾结的证据都不足,没有足够的把握和确凿的证据,就怕会打草惊蛇;第二,皇上虽不是昏庸之君,做了这些年的太平皇帝,又有大长公主威慑天下,他已魄力不足,该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才是;第三,现在的靖国公府看起来属于五皇子和沈贤妃一派,端悦又嫁给了洪析,只是他们关联还不是很深,结盟也不算牢固。再过一段时间,五皇子和沈贤妃与靖国公府的关系已牢不可破时,再揭露此事,把五皇子和沈贤妃一派连根拨起,不也为你报了大仇吗?”
不得不佩服林楠、白魅影和连成骏深谋远虑,谋算周全,可沈荣华觉得他们都有私心。林楠和仁和帝是情敌,白魅影对盛月皇朝的皇族心怀怨恨,而连成骏则怨仁和帝识人不明且不会用人,他想用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是带兵的奇才。
“打仗本来就是劳民伤财的事,这几年北疆战火绵延,不知有多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要是有更稳妥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岂不是更好?”面对家国大事,沈荣华感觉到自己的心思真的不够用了,可她参与进来,就没了退路。
连成骏借着昏黄的灯光凝望沈荣华的脸,又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到她身上。然后,他依偎在沈荣华身上,用身体为彼此传递热量。沈荣华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大手之间,身体蜷缩在他怀里,感受来自于心爱之人的温暖与踏实。
“荣华,你以为更稳妥的方式是什么?是不是向皇上揭露洪涛的身份?”
“一开始我这么想,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夫唱妇随,听你的。”沈荣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许我一世荣华,我就要同你提肩担当,哪怕是倾尽我的全部,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与我共同坚守,我相信一切都会失而复得。”
“你信任我就好,你放心,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不会辜负你。”
沈荣华重重点头,又问:“为什么新建皇权要让白岛主称帝?你做什么?”
“白岛主创立的白氏商会这些年惠及诸多民众,致使她在漠北和塞北都颇有威望。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传奇的身世及几重身份,也知道她是一对德高望众的老隐士唯一的传人。她救过很多人,也认识很多威名远扬的人,在五湖四海都有广博的人脉。关键是她想过要建一个王国,把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带到这里,只是她说得到、做不到。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舅舅就希望把她的作用完全发挥出来。”
连成骏轻叹一声,又说:“至于我,只是个参与者,舅舅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皇权固然是好东西,谁都想要,但真正担起来也不轻松,还会有众多羁绊和掣肘。别看白泷玛平日嘻皮笑脸没正形,有些事他想得比谁都清楚。”
沈荣华笑了笑,表示认同了连成骏的意思,“我刚才问为什么不让白岛主把皇权交给你其实也没别的意思,是因为我相信你有担当,可又不想让你太累。”
连成骏把她拥在怀中,轻声说:“你无须解释,我明白你,你……”
“行了,别肉麻了,也该回去了,南安国天气不冷,可夜风也很凉,吹得我都流鼻涕了。”一个嘻皮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传来,吓得沈荣华差点跳起来。
“我送你回房。”连成骏把沈荣华推到凉亭外,挥手一剑刺向凉亭顶部。
白泷玛轻哼一声,躲过连成骏的攻击,抖动一袭白衣轻盈落到凉亭外,勾着沈荣华转了一圈。连成骏收起长剑,直接扑上来,挤在白泷玛和沈荣华中间。接着,他又搂着沈荣华后退几步,很倨傲地冲白泷玛抬了抬下巴,满眼挑衅。
“哼哼!看到她脖子上那块红了吗?是我弄的,你看象什么?”白泷玛指了指沈荣华瓷白的脖颈,“小毒妇皮肤真软,落上去就起了红印子,瞒不住了。”
连成骏赶紧看向沈荣华的脖子,确实看到了一个鲜红的印子,不同于他种下的“草莓”,就不高兴了,问:“娘子,这印迹真是他弄的?”
“真是。”沈荣华回答得很干脆,目光坦然而无辜。只是连成骏听信白泷玛的鬼话,以生硬的语气问她,即使是因爱而吃醋,也令她不开心。
“他欺负你了?”连成骏眼底冒了火,这把火还真是醋浇起来了。
沈荣华噘嘴道:“那还用问吗?这不是明摆着吗?”
连成骏冷哼一声,拨剑指向白泷玛,“他是我娘子,你居然敢欺负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娘子的脖子就是有你留下的印迹,也是你威逼利诱调戏她。”
“我威逼利诱调戏她?你以为我不要命了吗?黄蜂尾上针,最毒沈氏心,她做过什么我可是很清楚,当然,也乐得当帮凶。”白泷玛嘻笑几声,又冲连成骏撇了撇嘴,“你明明可以成为独臂大侠,都是徐娘逞能,非治好你,结果误了你的前途。你说你独臂时扶不了犁、骑不了驴、那啥不了妻,该多么好玩。”
“夫君,他取笑你,揭你的短儿,还欺负我,你快去报仇。”
“遵命,娘子,只是这仇我该怎么报呢?”
沈荣华促狭一笑,问:“我说让你怎么报,你就怎么报吗?你听我的话吗?”
“小人唯娘子之命是从。”连成骏面对沈荣华和白泷玛完全是两张脸。
“我说你们在唱戏吗?没我的事了?”白泷玛感觉自己被忽略了,很不自在。
“那好,你就在他脖子上弄出十处印迹给我看,要鲜红色、菊花型。”沈荣华绷起脸,冷眼打量他们,心底充满报复的快意。白泷玛确实可恨,可连成骏居然有那么点不信任她,也可恨,就让他们俩咬去吧!她只验收结果就行。
“娘子,你让我在他脖子上弄出印迹?我担心我一不小心咬死他,要不你先让我吃块臭豆腐薰死他。”连成骏相对来说比较纯洁,他认为脖子上的印迹是吻出来或捏出来的。沈荣华肯定被白泷玛调戏了,只是这报仇的条件提得太苛刻了。
“小毒妇,你、你竟敢让他打我的主意?你果然对得起你这个名字。”白泷玛看到连成骏两眼放光,怕连成骏真扑上去吻他咬他,顾不上多说,转身就跑。
连成骏想去追,又不放心让沈荣华一个人回房,只好先送她回去,又一再保证非把白泷玛的脖子咬得万山红遍,否则绝不善罢甘休。回到院门口,看到丫头们接出来,沈荣华又强调明天验收,催促连成骏在白泷玛脖子上种“草莓”去了。
直到沈荣华出嫁,白泷玛都很洋相地系了一条白纱巾,说是情人送的,在沈荣华的婚礼上系着,可以沾些喜气。多数人都被他骗了,还夸他呢,实际因为什么,就不言而喻了。要不沈荣华想做一个文雅矜持的新娘,早给他揪下来了。
她和连成骏按中原的规矩和礼仪举行的婚礼,成亲那天很热闹。可沐川槿和江阳县主都没去给她送嫁,令她心里多少有些缺憾。沐川槿与白魅影和白泷玛母子之间怨结很深,但沐川槿并不在乎白魅影,倒是不愿意与白泷玛见面。至于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嫌隙,沐川槿和白泷玛都守口如瓶,别人就无从得知了。
江阳县主怀孕了,时日尚浅,坐胎还不稳,大夫不让随意走动,怕劳累,也怕冲撞了。听说她怀孕,沈恺乐开了花,衷心盼望江阳县主能给他生下嫡子。沈荣华也希望江阳县主能生个儿子,省得万姨娘有儿子傍身都不知该怎么猖狂了。
这边娶亲与中原有一个显著的不同。在中原,新郎来迎亲,由新娘的哥哥或弟弟把新娘背出去,送到花轿上。这边则是由新郎直接来新娘的卧房背人,还要背着在院子里绕一弯,让新娘最后看看娘家的一景一物,然后再背上花轿,抬走。
连成骏早打听好了这边的习俗,陪他来迎接的人穿过重重阻碍之后,他一马当先,冲进了沈荣华的卧房。看到沈荣华身穿正红色的嫁衣,头顶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坐在床前,宛若一朵盛放的榴花,他看呆了。众人催促他赶紧背新娘,打趣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后定会形影不离。他憨憨一笑,对别人讨喜凑趣的话不置可否,其实他在想沈荣华这一身嫁衣隆重繁琐,脱起来肯定很麻烦。
“吉时到了,赶紧把新娘背起来。”
“是呀!这里地方大,背着绕一圈需要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没事,我脚程快。”连成骏蹲下身,喜娘扶着沈荣华爬到他背上。
“好了,慢慢起来。”喜娘为沈荣华整了整衣服,又高声唱道:“新娘子,你记住,跟着新郎走,荣华富贵在前头,跟着新郎走,儿孙满堂在后头,跟着……”
连成骏背着沈荣华走出房门,一边走一边吃吃发笑,众人都以为他乐得合上嘴了,只要沈荣华知道他笑什么,在他腋窝下捏了一把,疼得他吸了一口冷气。
“娘子,你来南安国这几天,长得没有十斤,也有八斤,真是享福了。食物是人家的,身体是自己的,就是再恨吃食香甜,也别跟自己过不去,你说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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