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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包裹内,只放了三味药材。
除却何首乌与当归外,旁侧还摆了一朵风干的桔梗。
“这些都是活淤解毒,温补气血的药材。是谁如此关心公主的身子,还特意让杜太医派了太监来给公主送药,莫不是?”
看着眼前这几味药材,玉岑稀松平常的道出了话语。
可此时,东陵馥却是沉默不语,甚至面色沉冷了几许。
她知道此人是谁丰。
桔梗的寓意是无望的爱情,还有那何首乌与当归,他是在用这些提醒自己吗?
抛下她无望的爱情,不要迷足深陷。
可笑,他该担心的是他自己,竟敢偷偷潜入到行宫中来,难道他就不怕死吗?
思及此处,东陵馥忽然朝了一旁的玉岑开口道,“丫头,陪我走一趟药膳房吧。难得这个时候还有人如此关心我的身子与安危,我也应当亲自前去道谢才是。”
闻言,玉岑连连点头之余,已搀扶着她往了药膳房的方向踏去。
一盏茶功夫,待二人来到药膳房的门前时,那浓重熏鼻的甘苦气息便朝着二人扑面而来。
那大大小小的药炉上,摆放着许多煎药陶罐,而这些药品在煎好后,则须送到各宫各苑的娘娘那处。
轻轻扫量过四周,东陵馥吩咐了玉岑在外等候,便犹自踏入了屋内。
一路来到太医们研药制丸的内室,她却见屋内空无一人。缓步行至桌案旁,东陵馥顺手拿起一本药材纲目,便有意无意的翻阅了起来。
可她静默了片刻后,四周仍是悄无声息,仿若房中根本就无人所在。
抬眸将房内细细地打量过,东陵馥试探着道出了话语,“若你还在,就出来吧。”
“你派人送药材来给我,不就是想引我来此吗?”
半晌,见房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作势便要转身离去,“我走了,你可别后悔。”
霎时,忽有一阵凉淡的风息从她身旁而过,将她垂下的发丝轻拂起了一抹弯弯柔柔的弧度。
察觉到身后存了一丝异样,东陵馥转身之际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教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微微地惊了一惊。
由于二人相站的距离太过亲近,她轻轻朝后退开一步,略带戒备的看向了他。
“对我,你就这般没有耐心?”看着眼前这般景象,来人微有无奈的开了口。
“即便如此,那都是你咎由自取。”
见这女子软硬不受,心意始终坚定如铁,霍昕微微摇头,又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便是到了今时今日,她已被那男人伤得体无完肤,却仍是将其埋藏在心底执爱着。
你爱得越深,便越是想让那个男人记住你,纵使你也明了,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所以,你才会做那些事吗?
“什么怎么办?”东陵馥微微蹙眉,疑惑的问道。
忽的凝唇一笑,霍昕毫无预警的说道,“就是让你爱上我的办法。”
“我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该做的全做了,不该做的也正在做。就算一会被东陵晟的人发现,死了我也认了。”
闻言,东陵馥心上就若有什么东西轻轻碾过般,她随手便拿起一个砚台朝了霍昕砸去。
可霍昕却不躲也不闪,竟是生生地受了她一击,便笑了起来。
瞥了眼滚落在地的砚台,东陵馥略显惊异并带有歉疚的看向了他。将心中的担忧一抹而过,她沉默了片刻后,才问道,“你为何要笑?”
“因为我高兴。”
“高兴?你是受虐狂吗?”凝着眼前不甚正经的男子,东陵馥皱了皱眉。
“你方才在担心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他嘴角笑意渐浓。
瞬时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东陵馥轻挑眉梢,揶揄道,“我从来都不知你脸皮竟是这般厚,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我现在自是不能死,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带你出宫。”忽的收起笑意,霍昕颇为慎重的开了口。
目光一凝,东陵馥决绝的应语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闻言,霍昕脸色微微一变,“他都那样对你了,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
“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操心。”眉眼不动的看着桌案上的书卷,东陵馥冷声道。
她自然会离开,只是不想再依靠谁,更不想继续欠着这男子的人情。
这世间,最难还清的,莫过于情债。
爱,对于她来说已太过沉重。
爱上皇叔已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如今的她,已失去了再爱的力量与勇气。
“我不求你现在就给我答复,你可以考虑清楚再答复我。申时之前,我须得离宫,拿上这个。”
说着,霍昕将一枚玉扳指强行塞入了东陵馥的掌中,“去皇
宫的御药房找运送药材的姚光,他自会想办法带你来见我。这段时日,我都会在帝都等候你的答复。”
*****
两日后。
随那盛大威严的皇家仪仗再度启程,东陵馥已同众人一道乘着马车回到了帝都的皇宫。
只是,此番回宫后,她没有再去楚瑶的兰陵殿居住,因为她那日做出的事触怒了东陵晟,她已不再适合待在楚瑶那里。
所以,当马车驶入宫门后,她便携玉岑去了自己的锦芙宫。
安然无事的在宫中休息了一晚,当东陵馥翌日清晨起身后,她便朝了正伺候自己用着早膳的玉岑吩咐道,“丫头,你待会替我去绣坊拿些新的绣样过来,我该重做几条丝绢了。”
闻言,玉岑立刻点头,娇俏一笑,“好,奴婢定会给公主挑选最好看的绣花样式。”
“记得搭配的颜色也要得当些,可别选了艳俗的色彩。”看了眼正替自己盛舀汤膳的女子,东陵馥打趣道。
“好,奴婢记住了。”下颌轻轻一扬,玉岑笑得明媚。
“你若有喜欢的样式,也替自己选上几条吧。”一口气喝下碗中的汤膳,东陵馥淡笑说道。
听得她这般一说,玉岑已是喜上眉梢,“公主对奴婢真好。”
忙手脚利落的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这女子将一切都打点好后,便同东陵馥知会了一声,乐滋滋的出了锦芙宫。
心知自己此番将她支开,这女子一时半会回不来,东陵馥瞥了眼窗外的寒天素景后,便披上狐毛大氅,径自朝了浣衣局而去。
因纳木行宫鲜少再须人手浆洗衣物,所以新犯事的一批宫女都一并随了仪仗回到了帝都皇宫服役。
穿过宫中的花树小道,东陵馥刚一踏入浣衣局的大门,便见众多宫女正蹲着身子围在一个大大的水槽旁浆洗衣物的第一道。
看着院中忙碌来去的宫女们,东陵馥看她们便是双手的冻疮都已溃烂到流水,也没有一个人停下来休息。
而在这众多衣着打扮相同的宫女中,她一眼便瞧见了正被几名资历老沉的宫女责骂训斥的秋荷。
看着那女子既不反抗,也不说话的沉默模样,东陵馥的眸光已是微微一暗。
以秋荷的身手,那几人必是讨不到半分好处。这唯一的解释,便是秋荷在惩罚她自己,而掌事姑姑也就听之任之。
移步踏入浣衣局的院中,她刚一到来,所有宫女皆停下手中的活,朝了她跪下行礼。
而那掌事姑姑在福身过后,便几步迎了上前,“以公主之尊怎会来这浣衣局,若是公主有什么吩咐,派宫中太监前来传话即可。”
闻言,东陵馥并会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到了宫女们浆洗衣物的水槽前。
轻弯腰身,她用手触了触寒凉刺骨的槽水。忽闻一抹“咚”的声响,东陵馥略显愁楚的开口道,“本公主的玉扳指掉入了水中。”
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掌事姑姑,她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本公主现在吩咐你,还有你,跳进这水槽中替我将扳指捞上来。”
说着,东陵馥的芊芊玉手一点,便指向了好几个人,而她们正是方才欺负秋荷的那几名宫女。
眸色淡淡地看着几人一脸苦闷的下到水槽内,挽起衣袖替自己找寻玉扳指,东陵馥又道,“若是寻到扳指了,便在里面等着。本公主何时心情好了,自会来找你们取。”
目光缓缓挑向一旁的秋荷,她吩咐道,“你跟我来。”
不顾周遭众人惊诧疑惑的眼神,秋荷正转过身欲要跟在东陵馥身后离去时,那几个站在冰冷水槽内哭丧着脸的宫女,已是朝她哀求道,“姑娘,是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了我们吧。求你在公主面前替我们说个情,我们日后必当相报。”
侧目凝了眼几人,秋荷并未说些什么,便随在东陵馥身后出了浣衣局。
一路跟着她来到宫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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