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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的事实证明,这块表就是白洁的。

    这表除了洗澡洗衣物用手动水外,白洁一般都戴在手腕,她不缺钱花,绝不会将心爱的金表卖给别人,怎么让金表落到省城赌场,又落到这个可疑的赌徒手里?

    萧天佑极力按耐住狂跳不停的心,边反复查看着金表,边打量着比自己身强不了多少的青年,装作为难的样子,不停地点着头说:“不错,看来货是真的,但是……出门在外,我没带那么多钱……你跟我到我家去取,行吗?我家不远,就在汽车站那边。”

    青年打量着萧天佑认真又为难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萧天佑熟悉,长途汽车站对面有个公安派出所。萧天佑就将金表装进衣袋内,领着青年向汽车站对面的派出所走来。说是迟那时快,不大一阵就来到派出所大门口。萧天佑侧眼看见派出所院内有好几个公安干警正从一辆刚进院的警车上陆续下车,就双手猛地揪扯住还没反应过来的青年,边往派出所院内推,边朝院内警官们不停地大声呼叫:“,警察同志,快来抓杀人嫌疑犯!快来抓杀人嫌疑犯!……”

    不容分说,院内的四五个警官一阵风跑过来帮萧天佑,把拼命挣扎着欲跑的青年弄进了院内一间临时审讯室。

    萧天佑将尚光明和白洁的案情及这块金表的特殊标记向警官们简述了一遍。警官们也觉得案情重大,这青年可疑,于是就拨通了临河市公安局的值班电话。

    临河市距离省城一百多公里高速公路,不到两个小时,临河市公安局的警车就来到省城长途汽车站派出所。下午五点多,萧天佑和四个警官将嫌疑犯青年拷到了临河市公安局。公安局将刘军叫来辨认金表。刘军认定这表就是白洁戴的那块表。刘军说,白洁去柳林镇娘家时就戴着这块表。这表不在白洁尸体上,怎么跑到了省城赌场?

    当天傍晚,临河市公安局就对这位嫌疑犯青年进行了突击审讯。警官们从青年身上搜查出了身份证和仅剩的三元多钱。这青年叫韩大春,现年三十三岁,未婚,系临河市西城区柳林镇白家湾村农民。关于这金表的来历,韩大春说,他在省城雁滩建筑工地打工,是从黑赌场赢来的。警官问他是从什么人手中赢来的,这人的名字、住址。韩大春说,赌场上的赌客,时聚时散,他不认识,叫不上名,更不知住所。不过从口音他可以确定,这人是临河人无疑。如非捉住他不可,那就让公安局随他去省城,慢慢查找……

    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人命大案,为了彻底正确地查处此案,临河市公安局、检察院向省公安厅提出,省公安厅特派著明的刑侦老专家吴向辉亲来临河坐阵破案。

    4.高手破案

    吴向辉详细调阅了此案的所有案宗,简单提审了尚光明和韩大春各一次。然后到柳林坡查看了白洁遇害的埋尸地及周围林地。末了,就到柳林镇白家湾村走访调察。

    原来,柳大春和白洁是一墙之隔的近邻。在去年白洁遇害的清明前后,韩大春一直在家里。关于清明那天,韩大春是不是整天都在家里,或者说,清明节那天,韩大春去过柳林坡没有……由于时过一年,大家都记不清楚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谁也不敢胡说乱道。

    关于韩大春其人,是个极聪明的赌棍酒鬼。村里知情的人都说:韩大春和白洁是一块玩大的近邻朋友,他们是一块上完高中的,二人在村里学校出双入对,一直在恋爱。高考白洁考入西北师大,韩大春平时学习比白洁要好得多,但在考场上,却连考三年落榜。从此,白洁和韩大春就渐渐疏远了。后来白洁毕业到市一中当教师,又找上了省纪委副书记的公爹,把庄户佬的韩大春彻底忘了,连见面招呼都不打了。韩大春从此越发消沉,一落千丈于酒赌之中,至今未婚。要说韩大春忌恨奸杀白洁,是完全有作案理由和时间能力的。

    在犯罪心理及案发逻辑上,案情越来越明显了。韩大春的作案嫌疑远远大于尚光明。只要证明那天作案时间内韩大春就在柳林坡林中,就可以确定韩大春作案无疑。没有证人,如何证明?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突破韩大春的心理防线,让韩大春自觉坦白从宽。

    在相当的证据材料支持下,吴向辉作了一个大胆的推理:去年清明节那天,韩大春一定去了柳林坡!柳林坡贯穿在一条盘山马路上,离临河市二十多华里路,并非偏僻山野,大白天不时人车往来,不排除有熟人在林中或路上看见过韩大春……

    从柳林镇白家湾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吴向辉定下一个叫作“借山压妖”的破案密策。具体说,就是借几个柳林坡周围村民中认识韩大春的人的名字,伪造几份证明去年清明节的中午韩大春在柳林坡林中活动的证明材料,给韩大春看,从而突破韩大春的心理防线。

    对韩大春“借山压妖”的突审开始了。一沓突击伪造的证据材料放在吴向辉面前的桌上。吴向辉冷笑着向韩大春说:“韩大春,你知道杀白洁的尚光明,为什么被判一年死缓,不判立即执行死刑吗?”

    韩大春疲惫地摇摇头。

    吴向辉笑着说:“告诉你:等着真正的凶手拿出那块从白洁尸腕上取下的金表。”

    韩大春惊得脸色马上刷白,不禁打了个寒战。

    吴向辉继续微笑着说:“还有一点小问题,务必请你回答:去年清明节的中午一点钟左右,你在白洁遇害的树林里干什么?是在打鸟?还是在挖药材?”

    韩大春慌了:“对对,挖,挖药材……不不不,我没去树林,没,没去……在家里睡睡睡觉……”

    “别紧张。只要不是奸杀人,哪有什么紧要。去树林里的不是你一个人,怕什么?如果你有兴趣,就看看这些证明那天你在柳林坡的证明材料。”吴向辉笑着,起身把准备好的伪证材料放到韩大春面前的小桌上,在韩大春周围踱着步,说,“你是高中生,不是法盲。法庭办案,重证据不重口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些常识你也知道,用不着我再开导你。这几个人作证,案发那天你就在树林里,白洁的手表又在你手里……现在你承认与否都不影响法庭审判,只证明你是要坦白从宽,还是要抗拒从严……”

    这些伪造的证明材料上,都大同小异地说:去年清明节的那天,大约是中午一点钟左右,他们有的人看见韩大春在林中,有的人看见韩大春慌张出了树林,……

    此时的韩大春心慌意乱,早吓破了胆,哪有心思再细看这些证明材料,分辨这些材料的真伪。只见他“哇”的一声大哭,猛地跪倒在吴向辉面前,声泪俱下:“我坦白!我坦白!……”

    5.真相大白

    韩大春交代:去年清明节的那天,他去柳林镇朋友家喝了酒,骑着自行车回家,走到柳林坡半坡林路边,居高临下,他隐约看见有辆摩托车藏在林中一丛灌木丛中。他觉得奇怪,停车推着自行车到路边灌木丛,看见白洁好象便秘,正在哼哧哼哧地大便。白洁一看来人是老同学韩大春,不留一点情面,就红了脸,大骂韩大春“流氓”不止。旧怨新怒汇一起,这下惹恼了酒精烧头的韩大春,他不容分说,上前朝白洁太阳穴接连几拳,将白洁打晕,驮在她的摩托车上,将自己自行车藏在灌木丛深处,然后推着驮着白洁的摩托进入埋葬他的洼地林密处,奸后看她醒来又挣扎着叫骂,就掐死她,取下她手腕上十分显眼的金表,把尸体推到土崖下的深坑里,踩推悬着的崖土填埋了。他看摩托车上有个鼓鼓的皮包,打开一看,是整整十扎百元大钞。于是,他将摩托顺坡托推向不远处的大夏河,谁想摩托却滚向坡下深水沟里。他怕折腾时间长了让人发现,就将钱和金表装进自己破包内,将白洁的皮包在林中挖个坑埋了,骑着自行车,装作半醉回家了。他在家里装病,装到警察从柳林坡挖走了白洁的尸体,不久又听村里人说,捉到了凶手尚光明……才揣着金表和那十万元钱,放心大胆地去省城。熟人处没敢去,就来到雁滩建筑工地打工。不上半年,他把十万元钱和打工的工资都在赌场上塞进了别人腰包不说,还拉了上万元的赌债。本来,这金表他早在赌场上处理掉了,但怕万一露馅,叫警察顺藤摸瓜逮住他,所以就在车站附近人多处,专找生人贱卖还赌债,一但成交,拍屁股走人,两不相识……

    至此,此案彻底水落石出。韩大春被推上法庭,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

    尚光明在大牢中关了真正一年零四个月后,终于被无罪释放。公、检、法三家向尚光明作了赔情道歉,及时归还了那十万元钱,还给了五万元赔偿金,并与尚光明单位协商,补发了尚光明一年零四个月的工资。

    但是,尚光明觉得公、检、法的赔偿太少。尚光明大骂公、检、法*无能,把他白白关了一年多的大牢,给这么几个钱能算啥?他叫喊说:不给他五十万,然后在电视、报纸上向他赔情道歉,回复他的名誉,他誓不出监。

    此事闹得全省都满城风雨。弄得临河市公、检、法十分尴尬。

    双休日的一天,吴向辉闻讯专程来到狱中。尚光明对吴向辉感激涕淋,抱着吴向辉嚎啕大哭,连呼恩人。吴向辉深情地向尚光明说:“老尚啊,快回家去吧!老婆孩子等了你一年半了。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真正的救命恩人是你的邻居朋友萧天佑!如果萧天佑对朋友不负责任,他绝不会在此案已成铁案的今天,还对你的冤案心存疑虑,念念不忘;如果萧天佑对朋友不忠诚,他不会在省城见义勇为地冒险去捉韩大春!如果我们的公、检、法都*了,他们不会给你判一年的死缓,他们不会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给你这么极积的翻案!……”

    吴向辉又换料一副严峻的面孔,盯着尚光明,严厉地说:“你这一辈子要记住:法律之外,你有着比任何人严重的错误。你信口开河地编造奸杀白洁的故事,严重地扰乱了公、检、法正确办案。让你接受一定的教育,对你,对社会大众,都是有好处的。你如觉得接受的教育还不够,想在这里蹲多久,那就蹲多久吧!”

    吴向辉说完,大踏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吴向辉远去的背影,尚光明哆嗦了一阵,背起自己铺盖卷,一口气跑到自家楼道里,跪倒在萧天佑家门外,又嚎啕大哭起来。萧天佑自知躲过了除一,躲不过十五,只有向110报警。不大一阵,110警察来了,萧天佑才胆颤心惊地打开了门。

    “尚哥,小弟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朋友,出卖举报了你,我不是人,向你赔情道歉!……”萧天佑朝尚光明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起来。

    “萧兄弟,别误会。感谢你在朋友危难中念念不忘旧情,出手相帮,破案救了我!你这个真正的朋友我这辈子交定了!……”尚光明抱住萧天佑,边哭边使劲地摇。

    警察们笑了。

    萧天佑和尚光明的妻儿们闻讯出门,抹着惊喜的泪花,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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