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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酒后吹牛

    尚光明和萧天佑是对门住的酒肉朋友。萧天佑一有空,就到尚光明家来蹭吃蹭喝。尚光明的妻子冯娟对尚光明交往萧天佑这种爱沾小便宜的酒肉朋友大为不满,常骂尚光明傻。时间一长,尚光明也对萧天佑的人品产生了疑虑。俗话说:买砂锅得敲打敲打,交朋友需考验考验。尚光明想考验考验萧天佑,但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

    这几年厂里效益不好,尚光明想买辆小客车,让在饭店打工的妻子冯娟跑客运,就向搞服装生意的俵姐齐小梅借钱。这天是清明节。中午到市郊柳林坡给父母上坟回来,就接到表姐齐小梅的电话,说他借的钱筹齐了,叫他到她家来取。傍晚,尚光明用黑提包将十万元现金提回家,塞进自己卧室床柜里。冯娟到晚上十点钟以后才下班。借到钱也是喜事,理应庆贺一下。尚光明憧景着买车跑客运大把搂钞票的好光景,到楼下买了一冷一热四个菜,一斤花卷,两斤汾酒,一斤瓜籽,一盒阿诗玛香烟……和十岁的儿子小宝在客厅里摆起了酒肉战场。吃饱喝好,小宝自觉地钻到自己房间写作业去了,尚光明一人在客厅里慢嚼细咽起来。

    尚光明提西汾酒、端冷热盘菜上楼进家门的得意情景,刚好被萧天佑下楼买醋时撞见。萧天佑心下狐疑:尚光明一月开不了几个钱,老婆在饭店打工也挣不了几个,哪有水平吃冷热盘菜、喝西汾名酒?萧天佑匆忙吃完晚饭,端上自己茶杯,也灌了两口装璜门面的绵竹酒,装作七分酒意,又敲开了尚光明的家门来蹭酒。于是,尚光明和萧天佑聚在尚光明家客厅里,两斤西汾酒下肚,海侃猛吹起来。

    萧天佑问:“……尚哥,今天这阵势,发啥财了?”

    尚光明微有醉意,心下暗想,考验这馋猫的大好机会终于来了,我给他编个故事听,看他有何举动。主意打定,他装作已醉,说:“发,发横财了……”

    萧天佑不相信地摇头追问:“横财?啥横财?”

    尚光明心下暗想着,朝萧天佑神秘地一笑,说,“你们学校那个外号叫白牡丹的老师,叫啥名子?”

    萧天佑说:“白洁。白净的白,洁净的净。怎么,你也想吃她的天鹅肉哇?”

    尚光明又扬脖灌了一杯酒,使劲地点着头说:“天鹅肉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人吃的!有啥了不起?今天,我在柳林坡树林里就把她吃了!不信,你现在打个电话亲口问一下他那小白脸男人。”

    萧天佑嘲笑说:“尚哥,昨晚上作美梦啦?”

    尚光明使劲地点着头,说:“就算是作梦吧。今天中午,我到市郊柳林坡去上坟,在林间马路上,恰巧碰着白牡丹骑着摩托路过。”

    “白洁的娘家在柳林镇。她母亲健在。父亲是去年胃癌过世的。清明节她也给父亲上坟去了。”萧天佑说,“白洁高傲得很,她公爹刘志远是省纪委副书记。你敢打她的歪主意,除非不想活了。”

    “怪不得这娘们这么猖狂!”尚光明愤愤地说,“我迎着她下了自行车打招呼,她无理,别说下车还礼,连招呼都没打,还溅了老子一身的泥水。把老子惹恼了。我看前后左右再没人,趁她上坡走得慢,就来个霸王硬上弓,走捷路把她拦住*下车,朝太阳穴一拳打晕,驮到车上,推进了林深处,消消停停地嚐了一顿她的天鹅肉。”

    萧天佑摇头笑着说:“嘘——小心点吹,别叫小宝听着,当真事告诉嫂子。”

    “我真想告诉这醋坛子呢!”尚光明朝小宝的房子呶呶嘴,故意大声说,“这天鹅肉实在别有风味。可惜强拗的瓜不甜罢了。她醒来后大呼小叫,我吓得忙用双手卡她喉咙。想不到她实在不经卡,不大一阵就没气了。我只有把她推进了一个深草坑中埋了。我看她车上有个沉甸甸的包,大开一看,整整十扎百元大钞———十万元现金!……”

    萧天佑嘿嘿一笑:“别再吹了。来,喝吧!”

    “你不信?”尚光明摇摇晃晃起身,到自己卧室拿出用自己黑提包装着的十万元百元大钞,墩在萧天佑面前的茶几上,醉醺醺地说,“你不相信我的梦是真的,难道不信这钞票也是真的?”

    萧天佑望望十扎百元大钞的钱,又望望尚光明赤红色的脸上的认真的笑,半信半疑地说:“你醉了。快把钱收起来,早点休息吧……”

    萧天佑看尚光明喝多了,怕他酒醉丢了钱……就匆匆走了。尚光明看萧天佑走了,就摇摇晃地把钱又放进卧室床柜里,躺在床上醉生梦死起来。

    2.蹊跷冤狱

    萧天佑和白洁同在一个办公室。

    第二天、第三天是个双休日。第四天萧天佑上学去,真的不见白洁来上班。白洁的丈夫刘军也在同校当老师。刘军央求萧天佑替白洁代两天课。刘军心慌意乱地说:前天清明节,白洁到柳林镇白家湾给父亲去上坟,至今还没回来。今天早上他给白洁打手机打不通,就给白洁的哥哥白文打电话询问情况。白文说,白洁上完坟,拿了他还账的十万元钱,中午就回家了。怎么还没有回家?带着这么多的钱走十多里山林险路,失踪两天还不安时回来,看来白洁是凶多吉少。他打电话问完了所有亲友及白洁能去的地方,都找不到白洁,就向城关区公安局报案了案……

    萧天佑一听刘军说的,回想起尚光明那晚酒醉吹的牛,惊吓得心儿狂跳,脸色咣白,不停地暗暗惊叫:我的天,看样子,这尚光明一时见色起意……真把白洁打晕驮进道旁林中,给祸害了。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尚光明也太心狠手黑灭绝人性了。他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杀白洁,今后万一我在哪里一时疏忽惹得他不高心,岂不把我也杀了?如此杀人大案,我若不如实报案,以后案破,就必然要犯包屁罪受牵连……

    萧天佑越想越害怕,等到中午放学,就直接到城关区公安局,将那晚尚光明的言行如实做了举报。公安局当时兵分两路,一路派人将尚光明监视起来,防患他跑了,另一路带着警犬,直奔柳林坡。

    天下的事情也太奇巧了。干警们来到柳林坡,在林木稠密处让警犬只转了半个多小时,就在一处水草遮掩的水沟里发现了白洁的摩托车,又在水沟不远处的有推土填坑痕迹的土崖下土坑里,挖出了白洁的尸体。

    尚光明被当作杀人嫌疑犯逮捕了。他那十万元现金被当作赃物也被抄走了。

    面对警官们的轮番审讯,尚光明边大骂萧天佑出买朋友,边理直气壮地说:他是为了考验萧天佑对朋友的忠诚,为了刺激一下爱吃醋的妻子,为了发泄对白洁的忌恨,瞎编的荒唐故事。清明节中午他去上坟,在柳林坡坡下,是看见了白洁,与骑摩托回城的白洁对面而过。他下了骑着的破自行车向白洁施礼,迎着白洁问好,不想白洁高傲太不象话。在萧天佑家见过几面的熟人,白洁对他的下车施礼问好,别说停车礼貌地回个礼,就连车速都没减一减,装作没看见,头也不回地走了。摩托车轮溅起一洼泥水,溅了他头脸一声。他对白洁的无礼非常忌恨,于是晚上和萧天佑喝酒,就借题发挥,瞎编了这个荒唐的故事。不想天下竟有这么巧合的奇怪事!关于那不多不少的十万元钱,是借本市东部服装批发市场他俵姐齐小梅的,齐小梅可作证。

    我国的法律是重证据不重口供的。齐小梅是尚大嘴的俵姐,在法律上没有作证的资格。齐小梅闻讯到公安局来做证,但她的证词只能做个办案时的参考。公安局还怀疑齐小梅在为俵弟开脱罪刑作伪证。齐小梅在公安局碰了一鼻子灰。

    法医对白洁的尸体进行了各种必需的检查,也确证白洁是被从后脑击昏,*后掐死的。法医对白洁的致死时间也认定在清明节的中午。因为尸体被泥土掩埋,并经过的时间过长,所以其它的化学证据无法收取。……

    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把犯罪目标指向尚光明。尚光明这才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这张破嘴把自己套在了绞刑架上。

    面对警官及检察官们的反复审讯,尚光明这才对自己这张毫无遮拦的大破嘴,后悔得捶胸顿足,杜鹃啼血。但是,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无罪,他只有不停地撕扯着他这张大破嘴,在警官和检察官们无息止的审讯中痛心疾首……

    此案真正拖了一年多。面对如山的各种证据,在再未发现其它新证据的前题下,尚光明终于因性质恶劣,民愤太大……迫于越来越严重的社会压力,被临河市城关区初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罪”、“抢劫罪”,三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尚光明不服一审判决,向二审临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二审法院反复审讯了尚光明,考虑再三,考虑到在凶杀现场和被害人身上,没有与尚光明直接的作案证据,就改判为死刑,缓期一年执行。

    尚光明在狱中一直在坚持申诉。

    3.意外收获

    听说尚光明一直死不认罪,一直在申诉,萧天佑也慢慢开始心下恍惚不安起来。萧天佑想着尚光明往日的许多好处,心下时常自己问自己:是不是尚光明真被冤枉了?凶手是不是还另有他人?……

    转眼一年将近,尚光明的死期将至。

    这天是个双休日的星期天,萧天佑去省城探望生病住院的舅父。探望完舅父,他从医院往不远处的汽车站走,想从汽车站乘坐到临河的汽车回家。走着走着,路边公园林荫道边,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这青年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在他迎面站住,将袖在手中的的一块金灿灿的女式罗马手表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着典型的临河话,低声向他说:“大哥,你识金货不?真宗罗马金表,表链都是纯金的。一万元,便宜卖给你!我今天赌输了,没办法……”

    望着连表链都是纯金的熟悉的女式罗马金表,听着地道的临河土话,瞧着青年鬼鬼祟祟的动作表情……萧天佑脑海的夜空划过一道惊奇的闪电。他向青年点点头,伸出手,低声说:“我看看,是真是假。”

    青年忙把金表递给萧天佑,忙说:“不骗你,赌场上赢来的。放到市场上,最少也得五六万。急着换点现钱再去捞本。小心点,别叫警察看见……”

    萧天佑记得很清楚,白洁就带着一块这样的金链女式罗马金表。白洁喜欢白洁清香的茉莉花,她请校门外摆摊刻名章的雕刻师傅在表盘背面雕刻了一朵带叶的茉莉花,并在花柄处用拼音字母雕刻着baijie的名字。

    萧天佑接过手表翻过表盘背面看,表盘背面果然雕刻着一朵带柄的茉莉花,花柄处果然用拼音字母雕刻着白洁的名字baijie。

    那是在三年的一天下午课息时,白洁在水房洗衣服,怕金表被肥皂水腐蚀,就放在身边的水泥台上。萧天佑到水房洗茶缸时恰巧看着,他看这金表好看,就专门拿着验看了好大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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