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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做你住着舒坦,你到是舒坦了,老子呢?

    求助地看向厚玉,后者是爱莫能助地表情:“没事,能照顾师父,是我的荣幸,太荣幸了。”说罢,阮晚都想狠狠抽自己两耳光。

    苏希又快憋不住笑了:“爷,奴才去安排屋子。”

    阮晚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苏希谄媚地点头哈腰:“这都是奴才该做的。”

    阮晚好想一板凳拍在苏希脸上。

    苏希搀着公子无觞去找屋子,厚玉寒暄了几句就走了,留下沈素凰,端坐阮晚身边。

    “你喜欢他?”琉璃墨色的眼眸收敛的是醉人月光,此刻正静静注视着阮晚。

    阮晚噗嗤笑了声:“什么啊,我喜欢的当然是前凸后翘丰乳肥臀的小妹妹。”熠熠桃花眼因为宿醉,略显着疲惫。

    说完又觉得不对,沈素凰又没说他喜欢谁,他这么烫嘴地说一句小妹妹干什么。

    沈素凰低垂了眼眸,声音里多少有点耐人寻味的孤寂:“他喜欢你。”凉薄的姿态席卷散开,阮晚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什么意思,他说的是公子无觞?还是厚玉?

    握紧了拳,弯腰施礼:“恭送丞相大人。”管你叭叭那么多,你走了再说行吧。

    他站起身,淡雅如兰的气质阮晚此刻没有心情欣赏,看也没有再看阮晚,墨发如瀑,昨夜便是这身,受了露水又经了一天,多少有点些狼狈。

    走到门口时,背对着阮晚,不知神色,片刻,还是走了。

    青湖朝阮晚打礼,跟着沈素凰走了。

    阮晚脱了力坐在椅子上,沈素凰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没有害过他算计过他甚至连恶语相向都没有过的人。

    但沈素凰也是唯一一个,他不知道接近自己是何目的的人,他把一切都做的那么理所应当,都那么顺其自然,给他银票,帮他解围,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幻觉,一种他们之间本就应该如此的幻觉。

    虽然阮晚仍保持清醒,他不信天上会掉馅饼,况且当初在街上,他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但沈素凰跟没听见似的,他的我行我素让阮晚有点麻痹了。

    一见钟情这种烂梗阮晚泡妹的时候就用过了,那么就只剩最后一种可能性了,阮晚揉着太阳穴,骤然睁开眼。

    沈素凰很可能之前就和这个身体的主人认识!

    片刻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真的认识,沈素凰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头还是疼的,喝了口水,撑头假寐。

    苏希进屋:“爷,我安排南房给圣人了,拨了两个丫头伺候。”

    阮晚嗯了声表示自己听见了,苏希站在阮晚身边:“别太累着自己了爷,许多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又喝了口水,淡淡的甜味,看来是花茶煮过的,这两天苏希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喜好,连自己的行事风格都要摸透了,阮晚多少有一点心慌。

    “苏希,我不想做砧板上面的鱼肉,可是我也不想伤害别人。”

    不见平日二不挂五的调调,像是个小孩子,羡慕别人家的玩具。

    苏希的话全卡在喉咙里,归于沉默,世事皆如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无奈至极的语气:“我不曾害过人啊。”

    苏希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憋出了一句:“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不知道怎么劝,才能让这个少年好受些。

    张扬的少年一掸衣摆,翘起腿:“虎有害人心?哪座山头的虎有害人心?”顿了顿,艳烈的笑容又挂在脸上:“那爷就,偏向虎山行吧。”

    风起,云涌,这后澜国,又要不太平

    “诶嘿,自摸,三六九万关三家,给钱给钱。”

    侍郎府后院,天气不冷不热,下人们拉了张桌子在院子中间,湖蓝色薄袍的少年坐在长板凳上,一只脚踩在板凳边沿,另一只脚晃荡着鞋,一手推到麻将,另一只手抓着桌角上的瓜子磕,有些包租婆的低俗气息,让人啼笑皆非。

    苏希坐在一边,另两方是胡云和一个小厮。

    胡云腆着肚子,递了两个铜板小声抱怨:“爷,你这是来抢来了?”

    阮晚接了铜板放在面前,把麻将推到牌池里:“那是你们技艺不精,多输两把给爷,就当交学费了。”

    垒好麻将,阮晚吐出一口瓜子壳:“哈,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跟爷打麻将的荣幸。”

    苏希在一边无语,不知道爷发明的什么玩意,一块块四四方方的,学起来倒是不难,就是被这无赖占了先机。

    胡云是女人,或许女人天生对这种东西就比较敏感,上起手来倒比苏希快。

    没几轮下来,苏希就成了整个牌局最大投资商,阮晚的桌前堆上了不少铜板,另一个小厮输得哭丧脸,见阮晚在兴头上也不敢说不来,只得默默掏出自己的血汗钱。

    终于,在阮晚又一次通杀三家后。

    小厮战战兢兢地小声询问:“主子,小的后院还有事呢...要不然...”

    后者笑眯眯地脸突然垮下来:“你刚刚来的时候不还兴高采烈跟爷说做完了活计?糊弄爷呢?”

    小厮摸了摸兜里还剩四五个铜板,鼓起勇气:“主子....”

    阮晚还没说话,同样输得绿眉绿眼的苏希抢了过去:“我只当是爷好糊弄,府里的奴才越发没规矩了。”

    总不能老是让他一个人输吧,爷跟胡云这劲头比抢还要狠啊。

    小厮百口莫辩:“不是啊苏总管。”

    快哭的声音被另一个中气不足的声线盖过。

    公子无觞让丫头搀到院儿里:“晚儿做什么这么热闹呢。”天气尚好,出来没走两步就碰见这小人儿嚷嚷得厉害。

    阮晚脸拉得老长:“能做什么,师父身体不好就去歇着吧,省的出来乱晃生了病到时候徒弟还要被千夫所指。”这老妖精出来做什么,玩得好好的出来扫兴。

    公子无觞无声地笑,知道他不是真瞎后,阮晚越发有一种他的眼睛隔着缎带在幽幽注视自己的错觉。

    “晚儿玩得开心,为师也想同你高兴高兴。”

    府里的下人简直是最会看眼色的,公子无觞这么一说,那小厮连忙闪退开,保住自己的最后几文钱,懂事地替公子无觞拉开椅子。

    “圣人请,小的告退。”

    胡云看了公子无觞一眼,慌乱躲闪的眼神落在苏希眼里,朝苏希勉强牵出笑意,低着头不敢说半句话。亏得阮晚还指望胡云能说两句话帮忙拒绝公子无觞。

    阮晚翻了个大白眼,怎么他府里的人胳膊肘老是朝外拐呢:“师父你别搅和了,这玩意你也不会,一时半会也学不来,有这时间不如去散散步喂喂鱼。”

    只见那道袍的圣人并未搭理,拈了块麻将手指抚过大理石上的图案。

    阮晚恨,当初为了让这个麻将惟妙惟肖一点,特意吩咐人按照他画的图样在大理石上面刻出来的。那工匠几次劝他要不然用画的,为了那点赌瘾,义正言辞地加了钱要求工匠按着要求做。

    现在他只想抽自己两巴掌,又听见老妖精柔柔地像是讨好自己:“这东西倒还有趣,晚儿教教为师?”

    阮晚不想教,苏希殷勤得很,把自己知道的规则细细跟公子无觞说了,又把每张牌给公子无觞摸了,后者安静许久,纤长的手指一一抚过每种花色的麻将。

    “想来是懂了。”妖异的白发垂在耳侧,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微微撩动。

    阮晚似乎又闻到那股香味,面皮上迷之臊得慌,慌乱地搓着麻将。

    指尖一动,公子无觞的手摁在他食指的关节上,恋恋不舍似得滑下,速度很快,快得像是不经意。

    阮晚脸更红了,苏希都忍不住问了句:“爷你脸红什么,莫不是在出老千呢吧。”

    阮晚啐了他一口,恶狠狠地想着不管等会打什么都要压苏希一头。

    展开牌,阮晚眼睛锃亮锃亮的,哎呀,清一色条花牌,一翻开就有教,只等别人打个条花,就是清一色。

    按捺住激动的心,阮晚嘿嘿嘿贱笑,这把他还是个下家。

    苏希先出,嗯?筒花牌,阮晚没多想,苏希应该是下万花牌吧。

    苏希一个筒花,胡云就碰了,碰完胡云出了个万花。

    阮晚抓抓耳朵,这牌不好打啊。

    谁知道苏希又碰了万,阮晚乐滋滋的想,果然没错,苏希是下万花牌。

    苏希跟胡云就这么你碰一下我碰一下,你方唱罢我方和,终于,胡云胡了,到了阮晚,摸了一张牌,三筒?

    有些失落,还指望能打个自摸呢。

    “三筒。”阮晚把麻将打进牌池。

    “嗯,谢谢晚儿。”应声是公子无觞推倒牌的声音。

    胡云睁大了眼睛:“珍珠翡翠大三元,爷,你这会得吐多少银子。”说完,又怯怯看了眼公子无觞。

    苏希也沉默不语,他确实没有想到,公子无觞能做到这个地步,和他对牌的是胡云,他起初也没多想,直到胡云胡了牌,他才知道公子无觞玩这局麻将的目的,只是想跟阮晚一个人玩而已。

    公子无觞浅笑如画,阮晚却已经知道了,这老妖精一个人记下所有的牌,甚至可以说他洗牌的时候就布置好了所有牌的位置,让胡云和苏希这么互怼下去,就是为了等着自己去摸到后面的牌,如果没猜错,剩下的所有没翻的麻将都是条花牌。

    阮晚气鼓鼓地,一拍麻将:“不玩了,爷走了。”

    哪有这么玩的,这他妈能说算作弊了吧,呸,这是哪门子出千,不要脸的老妖精。

    公子无觞示意丫头扶起自己:“晚儿,莫生气了,晚儿。”像是拿小孩子没办法的长辈,充满了疼爱与诱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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