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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到二楼,敲了敲门,一个长得像猫头鹰一样圆头圆眼睛瞪着看人的中年男人开了门,我说“我住楼上,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订张机票?”他说“可以”,我跟着他进了门。他住在进门的第一个房间,屋里被子没叠,散发着臭味,墙上密密麻麻的血迹或是蚊子血或是什么,让人觉得十分恶心,继而恐惧。我坐到他的床沿上,他的笔记本电脑开着,放在床边的小桌上。他紧挨着我坐下来,我感觉他浓重的呼吸,我一边尽量冷静,麻利地进入火车票查询,一边问他“你是哪个国家的?”他说“我是意大利人,职业是一个意大利一所大学的数学系教授,来美国进修,已经两年了,原来在麻省理工学院进修,后来到了哈佛大学”。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一些放松紧紧盯着我的眼神。他问我“你是干什么职业的?”我说“我是医生”,然后他夸张地反复强调说“我是数学教授,数学教授,数学你懂不懂?”一边不耐烦的叫嚷着,似乎他心里的魔鬼马上要跳出胸膛。这人好像有点精神不正常。门口有人不断的经过,我抬头看一眼,很快失望了,那些路过的人没有人往里面看哪怕是一眼,一律的面无表情,像机械作业的工人。我抓紧时间订机票,他又拿猫头鹰眼睛盯着我问“你要去哪里?”整个过程中他始终盯着我,根本不看一眼电脑。我已经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吹到我脸上,我说“去中国,我老公在家等着我呢”,他突然有些恼了。我的机票订完了,我赶紧站起身,边往出走边说声“谢谢”,飞也似的逃出大门,那人在背后大声说,“你再也别想用我的电脑。”然后把门在我的背后使劲的甩上,门板都快震碎了。好险哪!
我赶快上楼,给唐玉龙打电话,“我要到Mayo去了,这里不能呆,希望你把押金退给我”,他说“你再想想,这里可是波士顿,是大城市,肯定比你那边的小村子强,你还不了解这边的情况,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等好多世界著名的大学都在这座城市里,你再等几天,过几天你就适应了。”不等我回答,他就挂断电话,随后再怎么打,他也不接,最后索性关机。晚上黑人女孩回来,到我房间找我,我说“我要走了”,她并未问我要去哪里,以为我要回中国,激动的说“那好呀,中国多好,到美国来干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往中国去了,你反而跑到美国来了,美国不是天堂,是地狱,美国只是一个梦,A。”她情绪激动的在地上来回走动着,一边强有力地挥舞着手臂,我重复了一遍她的话“isa”表示认同。
然后我告诉“房东不给我退押金了”,她气愤得说:“你就不该给他押金,我到现在还欠着他好几个月房租呢!你还给押金,这些坏蛋竟然还坑老乡。”我一听她这么说,顿时觉得中国老乡也挺可怜,挺不容易的。想起那天和唐玉龙去买面包的时候,在门口的路上遇到一个中国人,他指指我说新来的,租房子的,口气里不无炫耀的成份,然后问那人的房子租出去没有,那人叹口气说还没有。可是他们的经济来源主要靠出租房屋,但生活质量远远不如国内同样靠租房子生活的城中村农民。
我把超市买的所有的食物都给了黑女孩,然后问她“我明早7点钟的飞机,怎么打出租车?"她说“出租车需要预约,我帮你预约吧。”她用她的手机打电话预约了6点的出租车,然后说“明早6点钟车来了,我会叫你起床”。我连忙表示感谢,然后各自回屋睡觉了,她在屋里依旧折腾了一夜。早晨6点,我早醒了,只等叫我,她敲敲墙壁,原来所谓的墙壁只是一块木板,我赶忙应声,她已经在门口敲门,我打开门,她说车来了,看到我地上巨大的旅行箱,她返身回去,披了一件黑羽绒服,一把拎起我的大箱子,拎到了楼下。说实在的,来的时候是房东把我的箱子拎上来的,现在让我拎下楼去,我还真拎不动,心里一面感谢着,一面已经下了楼。出租司机是个黑人,黑姑娘和那个黑人小伙说了几句话,黑人小伙异常热情地招呼我上车,据说在波士顿,出租司机常常宰乘客,一般都要多要100美元,我只花了20美元,也不记得给小费,到了飞机场,出租司机把我的行李放到车下,并朝我笑着挥挥手。黑人看黑人真是不一样,我想起□□那句话“是非洲的朋友把我们抬进联合国的”,黑人真的很讲义气,我们真是不能失去这样的朋友。他们黑的像隐形人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眼睛在黑暗中充满恐惧、警觉却有时果敢的光芒,他们中的少数有幸能接受高等教育成为优秀份子的人,有时也可以有奥巴马的自信,有奥巴马的从容优雅,但无论如何,他们是勤奋的、聪明的、不屈的,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20世纪初那些海外中国人的影子,他们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做后盾,不敢像现在的中国人一样在国际机场闹事,金字塔上刻字,在巴黎大街上扔卫生纸,香港街上撒尿,法国街上吐痰,干得那样理直气壮,却不被投进监狱。即便在外国校园里杀人越祸仍然撒钱摆平。我不愿做这样的中国人,被有钱人不屑,被穷朋友唾弃。不知道现在我再到美国,再有遭遇,还会不会有黑人朋友出手相助?终于到了飞机场,我长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小鸟出笼的解脱放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