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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
断云也知只能如此,便又问了现在府里谁去谁留,与紫菀匆匆嘱咐两句,约了下次在医馆见面,最后不放心的问她如何能出得来。
女子却笑了,明艳不可方物:“她们有她们的门道走,我也有我的门道出。王妃,您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说着便款款去了。
她果然没有食言,这天晚上,三人如约相见在一家医馆,掩在唧唧歪歪的病人之间,悄悄议论。
墨生果然好本领,竟真看着了那些“反书”“反信”,回来只一个结论:“字是王爷的字,但句子却不像他的句子。”虽一早料定这些东西是人假造,但造得这般逼真却仍是出乎人意料,不由感慨,“他们手里得有王爷多少墨宝……”
“也是,能临摹得这般以假乱真。”断云附和。
却见墨生摇头:“不!那些不是临摹,就是王爷自己的字!圣上对王爷的字很熟,若是临摹,这么多份,必然会留下临摹者自己的痕迹,早就能被发现了。”
“那……是怎么弄的?”紫菀也不解。
墨景纯脸色一黯,沉沉道:“有种方法,就是将王爷原来的文章、诗词里的字剪下来再裱上去,我知道有家人、有种方法能裱得天衣无缝。”
断云和紫菀眼波一撞,并未接言。
墨生便苦笑了下,继续道:“这家人王爷也知道,但我现在不能去找他们——让他们发现了我回了京城,不知又要惹出多少麻烦来。这种裱糊方法其实依靠的是一种特殊的胶水,只有那地方才有。还有,这上面的内容——”他忽想起了什么,看向断云:“王妃,这上面写的——当年,大将军王曾安排君大人出逃,却被不知情的王爷给撞见,现在的圣上当时还是成王派人去追截,结果双方争夺间,差点伤了王爷,是君大人拿自己性命相挟,才保得了王爷全身而退——这件事,王爷跟您提过吗?”
断云摇头。
“对呀,王爷他跟您都不提,他怎会对冯啸他们讲呢?当时要不是有君大人,王爷他早没命了,怎么算这笔帐也要算当年的成兰二王一人一半,王爷要是真的恨今上,也不须拿这事说事——说不定当年差点误伤他的老兰王手下就是冯将军本人呢!哪有追着人家当年的事不放来拉拢人心的?”墨景纯越说越觉此事蹊跷,“君大人的事的确是王爷心头的一道疤,可越是这样,依王爷的性格,他越不会提,而把事情藏得越深。这些伪造‘反信’的人反反复复说到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事只怕圣上看了,并不这么想吧?”断云揣度,“他当年毕竟是去阻挠了,若王爷真因这个恨他,圣上心里怕也不坦然,因此才会有所怀疑。”
墨生点点头:“的确,这是一方面,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这就是王爷‘谋反’的理由,但,我总觉得牵强了些……”不由抬头看了断云一眼,“若说王爷真要因君大人的事而记恨圣上,他最痛的应是最后……君大人……自裁在他眼前……”
那个情形谁也不愿去想象,断云只觉心头像被锥子扎了一下,隐隐,那痛穿越了往世今生,咬咬牙,硬拉回灵台清明,附和道:“王爷这也没和我说过——墨公子说得对,王爷是不会把这些事拿来对别人说的,无论什么情况。”
墨景纯登时一握拳:“那就对了!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人之所以反复拿这件事出来做文章,是因为他们能了解到详情的只有这一件事!”
断云二人还在怔忪,只见墨生眼里已经波澜跌宕,话说得又急又快:“是啊,就是这样!他们将这件事描述得太详细了——就是太详细了,却又不是从王爷那里得知的,那就更对了!这世上,除了王爷,能知道那件事的详情的只有一个地方——我知道,因为我正是那个地方的人:那里有一个人当年曾经历过这件事的全部——碧儿!他们果然是骗我的:绿湖不是碧儿!碧儿还没死,她还在王府里,就是她炮制了这一切‘罪证’。”
一旁二人已然听得云里雾里,墨生缓过神来,忙粗略的解释了下:当年胭脂楼离若因卷入此事而身亡,她有个婢女名叫“碧儿”,为了报仇而加入了炀谷,他虽未见过,后来调查绿湖之死的时候却听闻过此人。因此,这样分析下来,便只能是那碧儿隐藏于王府之内,盗取了兰王日常文章交与炀谷,依着当年经过编织了所谓怨上之言。
“要拼凑这许多假证,这得盗走多少书信?”断云难以置信,“公函自不能盗,王爷的私函也不会留下草稿吧?”
墨生点头:“王爷这性子,平时除了练字,偶尔为应酬那些王公大臣写两首应景的诗文,根本就不会有多少文字留在府里,能收集这么多,得花多少年的工夫?!这说明,这个碧儿是老早就进了府了——算算年纪,如果她十六年前十来岁,现在也该三十多了……还能有机会接触王爷的文字……”
说着说着,三人不由目光交汇,紫菀先笑了笑,扶扶一丝不苟的鬓角,挑了眉:“这样说来,现在府里头能满足条件的女人不过两个:我,和沈妃。”
“不……你是随着太妃一道来的……”断云当先不认。
紫菀感激的朝她笑笑,眼却瞥向墨景纯,言道:“那我也有可能先潜伏在太妃身边,再接近王爷啊。”
墨生阴了张脸:“紫姑娘,算我错了行不行?你们家是太妃韩家的家生奴才,你九岁起就跟着太妃了,这谁都知道。”
紫菀扬起下颌,明媚一笑:“墨公子,谢谢你的证明,这么多年,你总算正眼瞧了我们这样的女子一回——王爷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墨生下巴没给惊掉下来。
却见紫菀扑哧一笑:“你们这些人,整天撺掇着王爷争啊斗啊,也不问问王爷自己愿意不。”说着看向断云,依稀依然是当初那蕙质兰心的大丫头,愿意为她将府里的经纬纵横一一捋清。
如此说来,碧儿也就只能是一个人——沈妃!
墨景纯眼一沉:“我去查查她那个大学士父亲的来历。”
断云点了点头,又看向紫菀:“你帮我,混进府里去。”
“王妃?”
断云依旧斩钉截铁:“我必须去见一见她,问个明白。”
天边一轮明月,转眼又要成环,今夕竟已是正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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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天来,属这一天过得最慢。
整个白天,清执见怀桢就像座石雕一样趴在客栈回廊的阑干上,楼下,是依旧穿梭不停的幕府师爷们,头上,一片晴空阳光刺目。
不知道灵水现在如何,只能这样对自己说:如果有事,消息会比风还快。
一个白天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渡过,傍晚,吃过晚饭,怀桢拉了他出去散步,溜达过城门附近,他们看见很多人也跟他们一样伫足,听见有人议论着:“还是没人。”“不是……都死光了吧?”“你懂什么?!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落日余辉下,那高耸的城墙越发巍峨,甚至遮蔽了那西北方的长空,然而他们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向那个方向瞧着,耳朵竖着,似乎还想听到那隆隆的炮声——可大概也都知道,这只能是个幻想:照那样的打法,十四天下来,即便是连朔方的炮弹也都一并运过去了,也应该已全耗尽。
最后,从灵水传回来的消息只是四个字:尸横遍野。
灵水城外,乌桓太子命人将自己兵将的尸首都抢了回来,堆积成一座座山丘,然后付之一炬。乌桓人大哭后又大笑,大笑后再大哭,如此反复,有如狼嚎。
而城内,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那依然伫立的高大城墙便是兰王和灵水人对此冷冷的嘲笑。
却不知城内,也有多少英魂随风而逝,多少眼泪无声洒落血泊之中。
难得的一夜沉默,唯城外熊熊不熄的烈火映红了半边天空,是复仇的心,杀红的眼,沸腾的血,用生命祭出的明日之约——
一场更加疯狂的进攻,就等待天亮的一瞬。
“姐夫……”不知不觉,已在这街头徘徊了大半夜,就连表面平静的怀桢也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最后一天,你无论如何要坚持住。
仿佛听见了他心里的话,清执也望了过来,一清到底的琥珀瞳却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眸里映着他,微笑了下:“你放心,灵水是受胡主保佑的城池,能挺得过来瘟疫,现在也一定能坚持下来。”
怀桢也就笑了笑,一抬眼却瞥见了什么:“火林军?他们在干什么?”话没说完就急忙跟了上去。
远方的天空无情者上苍,忽在人未注意时扯出抹冷笑,远远的一线白光,竟是已悄然露出了曙色的端倪……
竟已是第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