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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爹突然大骂:“不要脸”,几个兄弟先是浑身一震,接着脸色一松——这是原来那位威严不可一世的儒教李家家长又回来了;随后就是满脸的复杂神色——您都给洋教五千银元了,又骂我们不要脸,这也太虚伪了吧?不过这虚伪的人可是老爹。大家都死命的咬着牙一脸便秘的表情,要把这腹诽老爹的念头排出体外。
李濂文则没注意儿子们一脸咬牙使劲的表情,他现在就好像战场上的将军,正是指挥千军万马进攻的时刻,骂完了儿子,就略带得意神色的自顾自讲起了自己的谋略:
“现在我多年的布局终于要使用了。你们看这报纸,与我无冤无仇,却想置我于死地!这不是空穴来风,这报纸专照着我家的下三路要害进攻,既不说我家仗势欺人,也不说我家欺诈勒索,而是盯着我家的儒教信仰!什么为朝廷打探消息,什么杀婴,都是我清朝司空见惯的事情,他既非图谋我家钱财,也非和我家有仇,为何如此?他是想把我家从韶关连根拔除,从此地赶走我们!
“由此可见,这小子背后要么是与我们有生意竞争的家伙,要么就是某个该死的洋教教会想消灭儒教!可惜,他们低估了我,嘿嘿,老子早把根扎进了他们的心脏基督教之内!”
老爷子讲得唾沫飞溅满脸红光,老幺听着嫌麻烦,他抬头叫道:“爹,既然你觉的给基督教捐款是丢人,我们何必这次使用您这杀手锏呢?不如留待以后吧。那报纸底细,我们都打听清楚了,就是条疯狗饿得眼红,没事乱咬,不如我们报警打官司得了!反正他全是胡说八道的造谣,道理在我们这边,打官司我们必胜!不必朝别人说我们对基督教的捐献了!”
“糊涂!”李濂文一拍矮几,说道:“这是名誉官司。就好比你造谣守节寡妇与汉子私通,即便寡妇能赢官司,那些混蛋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寡妇名节终是毁于一旦!”
“有道理啊,即便咱们家打赢官司,那群混蛋也未必肯信咱们家井里没有死婴,那该死的混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咱们木墩子旁边放一把斧头,就是专门剖腹婴儿的,这王八蛋!”老五咬牙说道:“害得做西洋灯盏批发的店铺都不卖货给我!”
“爹啊,您既不打算打官司,还打算把这五年的对基督教的贡献公诸于众,这和那小报有何关系呢?您老打算怎么办?我没明白啊。”老二对老爹一个躬身。
“我要去找教会,这五年的奉献,此刻我要收回报了!”李濂文咬牙切齿的冷笑道:“到那时候,这该死的小报就是和整个韶关基督徒为敌!让他们自己互相咬吧,我不信势力通天的基督徒咬不死一个前清连官都当不上的穷酸!”
“那岂不是要暴露我们支援基督徒的事了?这和您…这和您…”老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疑惑:“这和您刚刚说的矛盾了吧?”
老大此刻插嘴了:“三弟,爹隐秘的奉献基督教,还有一个考虑:就是万一此地大乱,我们无法,还得往湖南跑。若是此事发生,我们在宋贼之地支持洋教之事难免不被人举报,那时候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只是,此刻既然有无耻之徒想要谋害我们,我们也没法子。”
李濂文掩饰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无妨。反正我死也不会入洋教,就给点钱、用慕道友(指:对基督教有好感和兴趣但还不是基督徒的人)这个名头吊着他们。我也想通了,到时候就说被洋教勒索就可以,只要在清国打点好湘军势力,万事无忧。”
老大又把老爷子的后续计划说了一下,几个儿子顿时都大喜。
老幺埋怨道:“爹啊,你考虑得如此周密,滴水不漏,儿子我非常佩服。只是何必瞒着我们弟兄,害得我做生意的时候,都低人一头,连巴结洋教的话也不敢说。若是早知道咱们家如此场面,我就敞开了和基督徒们吹,所赚当增加两三倍!”
李濂文指着小儿子说道:“我就是怕你们翘尾巴,捐点钱就得意忘形了,所以今天才告知你们。你要知道,基督教心法复杂之极,你以为自己有功于他们,定然没事找事和他们深谈,一旦和基督徒开始讨论,就会陷了对方的套子,不知不觉要开始追求更多的洋教知识。万一你真被洋教骗入了怎么办?一旦被骗入那就是邪魔入心,肚里有个女人型小人拽住你心肝,你到时候想改邪归正也做不到了,就只能死心塌地为他们效命,哪怕为他们欺师灭祖六亲不认都无所谓!所以老大每次从教堂回来,我都让他立刻饮以祭酒,再扣喉咙呕吐,这才能击杀那毒物种子。”
“不可能!我认识的基督徒人都很好,做生意特别放心!他们说话算话!”老幺撇嘴说道。
老大指着老幺笑道:“看看,已经被骗了。”
“老爹,既然您怕我们被骗得欺师灭祖,那您,那您怎么敢读圣经呢?好像您还很熟的样子……”老五疑惑的问道。
“无知小儿!”李濂文一脸后怕的样子叫道:“我是为了你们,才舍生取义奋不顾身的研读邪经的!没见我,把这套圣经放于香龛之下吗?那是为了让列祖列宗和孔圣人的神灵镇压邪灵的!而且每次读一页邪经就要读两页孔圣人的经典驱邪,正所谓邪不胜正!你们没有我这种修为和定力,自己去读,定然入魔!”
“感谢老爹!没有您,我们谁知道怎么办啊?这个家可怎么办啊?”老二抽泣着说道,对着老爹鞠躬行礼,几个兄弟赶紧跟着。
老幺行礼完毕,有些担心的问道:“爹,您说您帮这边的洋教传道士去湖南传教,这要是清国朝廷知道,这也是泼天罪名啊,我们家也回不去了吧?”
李濂文和大儿子对视一下,一起笑了起来,大哥说道:“傻小子,这又是老爹的另一道保险!”
“保险?”听大哥嘴里吐出这个西洋新词,几个弟弟虽然知道这词汇的意思,但还是感到既新鲜又好奇又震惊。
老大解说道:“是!帮助这边的传道士去湘军地界传道是死罪。这儒教为圣的湖南就是咱大清朝的铁门之省,人民心向儒教,潇湘子弟为了驱除洋教,血洒大江南北,自然痛恨一切西洋鬼子的玩意!更何况湘江以东已经被宋国窃据,百姓更加仇恨洋教;但是宋国勾结洋人,势力实在太过凶悍,无人敢硬撼他们的锋芒,这些洋教洋奴自然趁着宋国的国威卑鄙无耻就往铁门之省钻,意图用洋教毒化我孔孟之徒。”
“现在的情形,即便是湘军也不敢公然处死洋教败类,否则宋国定然刀锋相向;但在曾大人的教化下,百姓恨恶洋教,传道士敢进入湖南就是九死一生;然而若是一个传道士被百姓打死,宋国就有借口用他们的洋枪洋炮攻入长沙,毕竟他们占据的株洲离长沙只有咫尺之遥;
但洋教窃人心,以前几年还都是洋人来传道,他们白皮黄毛好辨认的很,并不能掀起风浪;现在无数海宋汉奸加入洋教,他们一样的黄皮黑发,很多就是湖南人,他们都被基督窃了魂魄,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的潜回家乡传道,这简直防不胜防;
你要杀了他们吧,他们往往都入了宋国国籍,往小了说,一条宋国传道士人命,那必须赔款一万两以上;往大了说,宋国就想着用铁炮、火轮、刺刀之铁蹄踩碎潇湘,他们为了一个普通臣民就可以兴兵十万不惜血战,更何况被宋国圣君誉为帝国钻石的传道士?基督徒都是疯子!因为死他们一个人,他们就可以不惜几千、几万士兵的血来莫名其妙的开战,他们需要的仅仅是这种操蛋的借口而已;他们本来就占领过长沙,只是碍于他们的洋人主子干涉不得不退还大部分国土;
所以最好的法子,莫过于既不要杀害宋国传道士,又不能让他们传播异端邪说。
这需要情报:传道士何等模样,何时打算入境,是什么教会的。”
老大侃侃而谈,而二弟额头已经冒汗了,他听明白了什么意思,他急急打断了大哥的话,叫道:“刚刚你说老爹写信让长沙保护传教士,难不成…难不成这就是通知长沙此地情报?我们家难道真的是清国奸细?”
老大愣了下,扭头去看老爹。
李濂文猛地一拍桌子,叫道:“什么叫做奸细?真是传道士不经过官府偷偷潜入,结果被湘民杀了,宋国得到借口大兵压境,沦陷潇湘;又或者宋国传道士毒害了湘省,遍地基督徒,湘地基督徒造反天朝,自己归入宋朝,这两个选择,哪个合你的意???我这是保护湘省儒教不被侵蚀!我这是保护宋国传道士安全!我这是维护宋清和平!老子这是造福两地百姓免受兵祸蹂躏、活人无数、功德无量!”
“父亲大人大仁大义!我等望尘莫及!”几个弟兄一起脑门流汗低头致敬。
“嘿嘿,不过,我们家这么玩的话,既是宋国基督教的支持者,也是清国的忠臣,无论情势如何变化,我们家总是会安如磐石的。”李濂文得意的笑着说道,他五十五岁了,肚里不大藏得住话了,再说这个秘密保守了整整五年,哪怕对自己从二子到六子及孙儿的所有子嗣。他宛如潜游的鲸鱼,此刻也迫不及待的冲出水面畅快呼吸了。
一群儿子告退了老爹,倒退着出了老爹的卧房,因为不仅危机解除了,而且还炫耀了一个惊天大彩头,一群人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立刻对着房梁仰面大笑,还是应该继续韬光养晦闷声发财,表示一下谦虚,所以老幺有点卖弄的说道:“老爹真牛!不过银子还是出血出的有点多。”
“你这个不孝的傻子!”老大从后面一巴掌抽了老幺后脑一下,当然是玩笑性质的,他张开双臂把弟兄们揽到自己臂膀里,贼态兮兮的笑道:“老爹这么做,还有个大好处,你们能想到吗?”
一群弟弟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好处是什么。
老大得意笑了笑,手臂紧了紧,把耳朵凑到弟兄们的头颅之间,小声说道:“整个韶关城的西医全部是教会中人,这么搞,老爷子万一有事,将会得到最好的西医治疗。而且是免费的,因为医术越好,就信洋教越虔诚!有几个就是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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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韶关报业风云突变。
隶属美南浸信会的《粤北基督报》突然开始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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