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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按时吃药,按部就班的做所有事,拼命逃脱那些可能刺激到她的人和事。可命运爱和她开玩笑,总能在出其不意时给她当头一棒。她离不开药,即使那是隐形的毒品。
而对于抑郁症来说,莫名的悲伤好像是家常便饭,一下子就能席卷人的所有感官。她不爱笑,仿佛她天生就不会笑……
所有人都说她冷漠难以接近,可一个苟延残喘的人早就已经忘了欢愉。
这不能怪她。
她轻轻放开木瓜,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
拍了拍它的头,没说话,只是感谢地看着它。
谢谢你,木瓜……
她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重复,因为她很少说感谢。
几乎弱不可闻的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低迷的情绪。
晨雨曦走去开门,看到是郁闲烯,她以为是开饭了,关门准备和他一起离开。门刚关上,那人就开口说话了。
“看到你手腕有淤伤,我房间有药,帮你处理一下吧。”他垂眸看她,眼神里带着询问和小心。
“……行。”晨雨曦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但由于不熟,晨雨曦找不出理由搪塞拒绝他。
郁闲烯的房间和她隔的很远,在走廊的另一头。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檀香味和草药味笼罩了晨雨曦那并不敏感的嗅觉,她只觉得浓重的有些呛人。房间里放着些仿古的家具,布局巧妙,整个房间整齐又干净。
郁闲烯拉开凳子,请她坐下。
她乖乖坐着,等着郁闲烯拿药,眼睛不自主地四处打量。很快她的视线被一个靠墙的大柜子吸引,柜子分了很多格,每格抽屉都贴上了用楷书写着的中药名。她不记得这个客房里有这个家具。
拿着软膏的郁闲烯看她困惑,便开口解释。
“爷爷叫我搬来的。说是学以致用。”
书架上还放着很多她没见过的医书和一些中国古代的文学经典。
晨雨曦想起他们家是开医馆的,她点头回应,表示理解。只是这房间里交织的中药味和香薰,她实在闻不惯。
“眼睛怎么红红的?”郁闲烯看到她眼眶微红,俊逸的眉头不自觉的微微皱起。
哭过了?
“……没……没事,洗澡时眼睛进水里了。”她慌张地撇开眼。
郁闲烯轻笑,饶有兴趣地撑头盯着她。
轻声开口打趣:“眼睛进水里了?”
“……水进眼睛里了。”她声音闷闷的,有些不情愿的承认自己的口误。
“来,伸手。”郁闲烯声音温和。
晨雨曦听话的伸出左手放在微凉的桌面上,郁闲烯想起了什么,找了一块手帕垫在她手下。相触的瞬间,郁闲烯感受到了她手指传来的凉意。
体寒?
郁闲烯下意识想把手指搭在她手腕把脉,反应过来时,他修长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愣了一秒,看向眼前的人。
晨雨曦看了看悬在上方的手,又看了看那人。
这是?
要伸手打她?
人不可相貌啊……
看着晨雨曦不善的眼神,他讪讪地收回手,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晨雨曦微微眯眼,眉头颦蹙。
笑毛啊?
莫名其妙……
她不理解郁闲烯这个有所掩盖的微笑,忍下了想翻白眼的冲动。
“今天训练受的伤吗?”他清润又温柔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虽然是关心的话语,但由于太刻意,有些废话文学的意味,晨雨曦听了还是很想翻白眼。
“嗯。”但表面上她仍礼貌回应。
郁闲烯拿了个干净的棉签,蘸取了些软膏,轻柔地涂在她手腕的淤青上。白色的膏药,被轻轻涂匀,青紫的淤伤处蒙上一层油亮。
“有没有弄疼你?”抹药的人轻声开口。
“……”
这……疼?
小看她呢?
“倒没这么娇气。”
晨雨曦的眉头不屑的一挑,嘴边溢出了一声轻笑。
郁闲烯刚好抬头,对上了她略显轻蔑的眼睛。没有过什么交集的两个年轻人,尴尬地错开眼神。郁闲烯低头含笑,像是被她刚才不屑的表情逗笑了。
擦完了药,他略显紧张的左右张望,生怕落下一处小小的伤口。确认无误后,他轻声细语地说:“好了可以换右手了。”
晨雨曦听话的收回手,刚抬起右手时,想到什么又慌忙放下。
“右手没伤……”
她声音轻柔但急促,有些底气不足。
闻言郁闲烯认真地看向她,像是想得到什么真正的答案。
两秒后,晨雨曦被盯的不耐烦了,心虚地撇开脑袋。
“真的……?”他语气探究。
“……嗯。”
右手没伤?
真是好大个骗子。
郁闲烯撇开头,不去看她。俊秀的眉眼藏着无以名状的悲伤,嘴角的弧度生硬。静默了几秒,他轻声叹息,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被迫放弃了原本的固执。
他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把软膏塞在她手里。
“这个软膏给你吧,身上其他地方的淤青你自己回去擦擦。”他说的很含蓄,转移了她不愿提及的隐秘阴影。
“谢谢。”她低声感谢,垂头盯着手里那个刚开封的软膏。
“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找我看看。我这有不少药,至于医术,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从小在医馆里长大,都学了个大概。”他谦虚开口。
“……好。”晨雨曦喉咙干涩的滚动,吐出一句沙哑的回应。突然的喉咙痛让她不禁皱眉。
郁闲烯担忧地看着她。
“喉咙痛?”
连基本的吞咽都变得疼痛,她没有办法,只能轻轻点头。
“应该是炎症。”他猜测。
他歪头,轻轻拨开她捂着喉咙的手,左右看了一眼。
“嗯,有些发炎上火。我先帮你缓解缓解。”
郁闲烯伸手牵过她的左手,放在自己手心。
手,好小啊……
他一只手就能拢住。
他十分小心地托着少女冰冷白皙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按压虎口旁的合谷穴,半分钟后又轻轻放开。
“来,昂头。”
晨雨曦乖乖抬头。
郁闲烯往前凑进了一些,看了一眼她白皙修长的脖颈,这位“老中医”便很快锁定目标,伸出大拇指轻轻抵压她下巴下的廉泉穴,半分钟后放开手。
“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两人隔的很近,他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打在她的脖颈处。咫尺间,她嗅到了一丝淡雅的檀香味。很好闻,她顺着味道低头,下巴冷不丁撞上了某人的脑袋。
“哎哟……”
“嗯呜……”
两人同时叫出声,被撞的后仰。
“没事吧?”郁闲烯捂着脑袋问她。
“没事。”晨雨曦捂着下巴回应。
过了半晌,两人神色恢复正常。
“喉咙还疼吗?”郁闲烯又问了一遍。
晨雨曦抬手轻轻摸了摸咽喉,吞咽下口水。
语气带着微微惊异:“真的,不疼了!”
“那就好。等会再喝点冰的蜂蜜水就行了。”少年轻轻笑了。
“要不然,我给你把一脉吧。”他想到什么,又轻声开口。
“……不用……了吧。”晨雨曦面色犹豫。她不知道中医把脉能不能看出她身上藏着的秘密。
“没事,免费把脉,免费开药,免费配药,免费煮药,一条龙服务。”郁闲烯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帕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指腹的力度时而轻时而重。
“……有点体寒……体虚,主要是气血两虚,得补补……”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问。
“……睡不好吗?”
“……有点。”
岂止是有点。
“嗯,其他的没什么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体质有点差,多吃点暖性的食物,还有蔬菜坚果什么的。”
“谢谢。”她暗自舒了口气。
“要不然给你开点大补药吧。”他伸手指了指放着中医的柜子。
“不用不用,劳您费心了,实在不用。”晨雨曦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那记得要听医嘱啊。”他嘴角噙着笑,温柔地看着她。
“嗯,好的。啊湫!”她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温和的声线里带着一丝关切他以为他的脉没把准。
“没事,可能是因为被熏香熏的呛到了。”
“很浓吗?抱歉,我不知道你闻不惯。下次你来我就不点了。”他满脸歉意。
“房间里的确实有点浓,但你身上的淡淡的,很好闻。”晨雨曦下意识凑近嗅了嗅。
郁闲烯看着那个凑近的脑袋,乌黑的长发带着清香垂散在肩颈遮盖住她清丽的侧颜,近在咫尺的距离,若即若离的气息喷洒在他修长的脖颈处,未经世事的少年一瞬间大脑宕机不自主地僵直在原地,慌张乱瞟的眼神里藏着惊异、无措和羞涩。
晨雨曦倒没意识到什么,只是等她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年轮廓清晰的下颚线和白净的脖颈。
“!!!”
她几乎是一瞬间弹开的。
反应过来时,晨雨曦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女流氓,欺负一个好心给自己上药的少年。
“没……没事了,我先走,走了。”
“不再留下喝杯茶吗?”
“不了不了。”晨雨曦一步弹到门边,客气地道别后就逃下楼了。
他着看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