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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出了马棚,正好撞见上官令。见到亥言,上官令满脸堆笑,拱身施礼,甚是客气。
原来,见上官令留在军营无聊,亥言就又和谈了笔生意,杀金兵一人十两,金将一人五十两。
如此一来,上官令也不再整日缠着亥言,而是每战必奋勇当先。几仗下来,他也赚了数百两,自是心情舒畅。
“小师父,何时需要杀人,哦不,杀敌,直管开口,在下必不相负。”上官令道眉开眼笑。
“施主这生意再如此做下去,怕是金人要找上门来了。”亥言道。
“诶,不妨事。”上官令道,“但凡有人出价,我是来者不拒。”
亥言心里道,此人果然脸皮够厚,也真是见钱眼开。这天下之大,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对于上官令所为,群雄一直就看不惯,也尽皆远之。而上官令一向独来独往,特立独行,也并不在意。
唯一例外的是令虚道长。
因为,在眼见上官令数次出手之后,令静道长也不得不承认,以上官令的身手,的确是四象阵法之一的不二人选。
所以,一有闲暇,他就会与将四象阵法的奥妙传于上官令。
眼看二月已近半,汴京那边也终于传来了群雄期待的消息。
据丐帮弟子回报,金军大营里,已经有车马整装待发,似乎有北归的迹象。
闻听金人要撤,群雄也顿时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不过,群雄此时也并不清楚,官家是否就在这队要北撤的金军中。
果然,两日之后,丐帮弟子又传回了消息,这队准备北归的金军是以马车牛车为主,足有上千辆之多。据丐帮弟子打探,车上所载多是书籍礼器。
原来,在金人搜刮汴京城内的金银和女人的同时,他们也没有放过城内的书籍。
在将官家赵檀扣为人质之后,金人就索要了书录,凭着书录,金人不仅将宋室族亲一网打尽,无一遗漏,也索取京城全部藏书及印版。
在开封府交给金人的名录里,太上皇的后宫除了有五名后妃之外,还有嫔三十一人,宠婢四十一人,婢六十七人,皆有名有姓,也皆是耻辱的筹码。
而那些浩如烟海的藏书,曾经是这个王朝灿烂文化的象征,如今也成为耻辱的标志。
金人的确也需要这些书。他们虽然在战场从来就瞧不起宋廷,但在国家制度却一直效仿宋制,甚至在文化上亦多有仿汉之礼。
这些典籍不仅可以帮助他们制定规章制度和礼仪,更是他们自认得承大统的标志。
而主持这项工作的不是别人,正是有着一半汉人血统的七王子完颜杰律。在他眼里,这些经史子集才是这个王朝的根本,才是诸夏之地真正的不朽之道。
话说,一日之后,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果然离了汴京,直趋河北而来。
要不要截杀这支金军,群雄却有了不同意见。
丰赫扬、贺连山等人以为,一旦袭击了这支金军无疑会打草惊蛇,让金人有了戒备,以后再想突袭北归的金人队伍就更难了。
“这支金军明显是探路的,为的是试探我等的虚实。”贺连山道,“一旦遇袭,金人必然加强戒备,那救官家一事怕就更难了。”
身为群雄之首,静虚不置可否。他也在犹豫,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
对于贺连山之言,令虚也没发表意见,而是望向了亥言,“小师父,你意下如何?”
亥言看了看众人,见大家都一时无言,这才开口道:“贺掌门所言,这支先行金军是为探路而来,小僧以为确是如此。”
“哦。”令虚稍觉意外,“小师父也不同意截杀此队金军?”
“不。”亥言突然话锋一转,“小僧倒以为,这队金兵非截不可。”
“这是为何?”贺连山急了。
“这队金队此来为探虚实不假。”亥言道,“但说句得罪诸位的话,金人要探的并非各位,而是康王。”
令虚微微颔首,却也没接话。
“一旦这队金兵一路安然无恙,金人必以为康王怯战。”亥言接着道,“到时,汴京城的金国大军势必沿此路北归,十余万之众,我等岂有可趁之机?”
“小师父的意思是?”静觉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诸位皆身在军中,想必也已知道,宗泽将军日前在开德府连战连捷之事吧?”
众人皆点头。
“若是宗帅在东,我等在西,于河北黄河一线皆有动作,那金人会如何?”亥言问道。
“那金人势必要避开河北,取道河东北归。”令虚终于接话了。
“道长所言极是。”亥言心里道,终于有明白人了。
“你是说金人会避战?”静觉又问道。
“倘若道长是金人主帅,你会如何?”亥言没有回答静觉的问题,反而转向令虚问道。
令虚又捻了捻胡须,沉思了片刻才道:“若是贫道为帅,势必以可战之兵出击河北,以牵制宋军,而不战之兵则取道河东北归。”
“何为可战之兵,又何为不战之兵?”静觉追问道。
令虚望着亥言笑而不语,明显是等着这小和尚来回答。
“金兵善战,自然是可战之兵。”亥言也不客气,“但北归的金军却已有不可战之兵了。”
“此话怎讲?”
“金兵来时如饿虎饥狼,但如今汴京城破,宋帝投降,金兵已是满载而归。”亥言道,“试问,一支金银锦帛在手,女色在怀的军队又怎会恋战呢?”
“小师父的意思是,我等先袭杀这支探路的金兵,以虚假声势,再迫使金人分兵北归,到时再下手。”静觉道。
“对。”亥言点了点头,“而且,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官家等人必在取道河东的这路金兵之中。”
“既然如此,那就干吧!”丰赫扬道。
“好了,生意又来了。”上官令则悠然地起身,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