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 代我磕三个头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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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一起长大,同班同学,甚至都学渣那种,最后都各自进入社会,最后两人拉扯一起靠着几百块钱,就敢南下羊城去批发服装来燕京来摆摊卖。
靠着信息的不对等,两人两年时间,成功成为万元户,可一次偶遇张浩初,两人遇到人生中第一个贵人,两人很会把握机会,成功搭上莉浩这条船。
那半年时间,让黄鹤见识到真正的生意,以前自己那种,连小打小闹都不算,原来赚钱这么容易?
而且张浩初发掘了他们的优势,胡小年稳重,黄鹤能说会道,配合好,很快就让莉浩在燕京站稳脚跟,甚至张浩初还在他们身上发现另外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可以让他们的生意更加如鱼得水。
这样东西就是他们自身的关系网,凭着大院子弟的出身,两人身边很快拉起一群股东,带领大家赚到钱。
原本张浩初的计划让黄鹤和胡小年两人在身边关系网上凑钱,最后靠着莉浩这块招牌赚到钱,大家实现共赢,可张浩初最终还是看错了人,船翻了。
黄鹤的性格不适合居人之下,而且已经吃习惯了大鱼大肉,你给他喝点汤,他肯定会有想法。
黄鹤很快凭着手上的关系网逼迫莉浩把股金和分红全部退了出来,再把一手带出来的市场部,全部拉走,重新起家,成立飞鹤服饰,只短短几个月就差一点把莉浩彻底赶出燕京城,甚至后面飞鹤已经不把莉浩当对手了。
也就那个时候,黄鹤和莉浩彻底断裂关系,甚至和胡小年这个从小长大的发小,兄弟也断交了。
黄鹤和胡小年的断交,两人表面上看起来无所谓,实际上内心两人都备受煎熬。
两人各奔东西,胡小年甘愿受罚,为莉浩看守仓库,而黄鹤却是混得风生水起,但是现实往往就是反转如此之快,成为黄董的黄鹤瞬间变成土狗,人人都想把他炖了。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三十年来梦一场!
黄鹤想起种种,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对面的胡小年见对面许久没有说话,并没有挂断电话,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胡小年用很平淡地语气说道。
“在哪?”
黄鹤终于忍不住了,泣不成声,如同一个大傻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捂着电话的手,浑身颤抖,哭了许久,这次缓缓擦了一把眼泪。
黄鹤想起前些年,自己和胡小年,每人背着一袋又一袋衣服,为了躲避检查,为了节省车费,两人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些在自己辉煌的时候,从来不会想起过。
过了许久,黄鹤才停止哭泣,缓缓把自己地址和胡小年说了。
他走到和胡小年约定的地方是一个公园,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找到一个公园角落位置的长椅。
黄鹤坐下,静静地抽出一根烟,用火柴点着,抽了一口烟,看着公园外远处的马路,他内心此时已经恢复理智和平静,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电话打得对不对,应该不应该相信胡小年,但是除了他,自己再无可相信的人了。
如果胡小年也背叛自己了,那自己也就认了吧!自己太累了。
黄鹤自嘲地抽着烟,看着夕阳西下的黄昏,充满迷茫和无助,肥胖的身躯静静地坐在公园的角落,如同一个孩子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渐渐昏暗,黄鹤心情越发沉重,自己手上这包烟就剩最后两根了,他始终没有再抽,转眼,天空已经黑了下来,星星点点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公园的蚊子仿佛也看不起他一般,觉得他好欺负,耳边全是嗡嗡的声音,全身又痒又痛,可黄鹤却心如死灰,任由蚊子在自己身上吸血。
黄鹤傻傻的拿着最后两根烟,心绪不宁的看着眼前的黑暗发着呆。
“给我一根吧!”
黄鹤抬起头,借助星光,正看到一脸平静的胡小年,不由愣住两秒。
胡小年丝毫不客气的从他手上抢过一根烟和火柴,自己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顿时被呛得连忙咳嗽。
“不会抽就别抽!”
“都被你气死了,不抽感觉到胸口堵!”
“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你倒好,亡命天涯了,黄叔和伯母都快疯了,他们到处拖关系,想帮你,可现在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姐姐姐夫全被控制了,家破人亡,你现在满意了?”
黄鹤听到自己家的消息,顿时感觉胸口压抑难受,可又无法发泄,握紧拳头,转眼又无力地松开。
胡小年看都没看他一眼,挨着他坐下,挥了挥手,赶走身边的蚊子,继续抽了一口烟,缓缓道。
“去莫斯科的车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今天晚上十点的票,我等下送你上车,黄叔和伯母我会想办法保下来的,退休待遇可能是没有了,但是人平平安安就好,以后你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说完,胡小年站起身,抖了抖脚,骂道。
“这里的蚊子真tm多,走吧,去车上聊!”
说完,把手上的烟丢下,带头往公园外走去。
黄鹤傻傻的跟在后面。
胡小年开了一辆公司的车,两人上了车后,胡小年发动汽车,往燕京火车站开去。
路上,胡小年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和黄鹤讲了一遍。
黄鹤跑了后,上面很快全面接管了飞鹤集团,除了第一天大张旗鼓外,第二天很快就撤销了检查,甚至开始全面清理飞鹤旗下的债务情况,安抚飞鹤的债主,包括飞鹤服饰的供应商等等。
这次除了黄鹤,肖亮之外,还有几个高层跑了,其他的基本一网打尽了,这些人这次是彻底倒大霉了,这次事件影响这么大,必须有人负责,黄鹤跑了,那剩下的高管们,自然得倒大霉。
另外那伙冒充印尼黄金商人的骗子,也抓了好几个小喽啰,那个主谋何某已经消失无影无踪,随他们消失的,还有那一千五百万软妹币。
上面好像准备有一个计划,把飞鹤集团拆分成几个公司,包括服装,酒店,旅游,饭店,都准备拆分,飞鹤集团很快就会成为过去,甚至成为历史。
其实飞鹤旗下的很多资产都很优质的,最重要的是占据先机,比如旅游业,飞鹤旗下的旅游业,已经谈下来的旅游景区已经超过二十家了,这个年代很多景区都基本就占着一个名字,国家也没钱维护,所以顺其自然,这个时候飞鹤用关系和钱,很快就把这些景区承包了,基本除了早期的投入之外,后期简直一个摇钱树。
酒店,饭店,也是如此,早期投入飞鹤已经用贷款砸进去了,这个时候,基本再投点钱,就等坐收渔利了。
当然,飞鹤旗下最大的烂摊子也就飞鹤的基本盘了。
飞鹤服饰目前的欠款已经超过五千万了,留下的就是接近两千万件的垃圾库存,账目资金为负数,现在就等人投入五千万进来,把飞鹤服饰盘活起来,这种想法,自然是异想天开。
除了飞鹤服饰外,飞鹤珠宝也留下一团烂摊子,除了欠下的那两千万银行贷款之外,其他资产,基本为零,飞鹤这个品牌也基本废了,唯一值钱的也就那栋七层大楼了,可这个年代,恰恰土地不值钱。
除了飞鹤珠宝和飞鹤服饰外,其他子公司,很快就成了各大关系背后争抢的香饽饽。
黄鹤静静地听着胡小年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一时之间越发感觉压抑,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几个孩子,就这样送人了,甚至自己连名分都没有,还得了一个恶毒父亲的称号。
黄鹤并没有和胡小年说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他不想让他担心,如果知道自己杀了人,那或许胡小年更加会担心他,以后的路,自己一个人走吧!
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黄鹤感觉内心无比的孤独,以后,这里再也不属于自己了,自己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回燕京,再一次见到父母,自己不能给二老养老送终了。
车辆很快到了火车站,胡小年仿佛一切都给他安排好了,车辆很顺利开进火车站,到了目的地,胡小年停下车,坐在驾驶室,没有下车的意思,他强忍着自己的私人感情,用很平淡地语气道。
你脚下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有一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卢布和美元,我在那边没有关系,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
胡小年说完,眼神看上前方,一句一字地道。
记住,一定要好好要活着,争取在你父母去世之前,风风光光回来,这个世界上,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有强大的人,才有资格改变自己的命运,保重吧!我就不送你了!
黄鹤一声不吭从座位下拿出一个小皮箱,提在手上,打开车门,缓缓朝前走去,走了七八步,黄鹤通红着眼,回头转身,正看到车窗朝自己方向看的胡小年。
两人眼神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男人的承诺和帮助,不需要语言表达,黄鹤放下小皮箱,双脚跪地,很正式的对着胡小年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一声不吭,拿起箱子,一声不吭,往车站方向走去。
胡小年冷冷的看着黄鹤上车,他知道黄鹤为什么磕头,这不是朝他磕头,而是朝他父母磕头,他朝胡小年磕头,只希望有一天,如果自己真有意外,客死他乡,胡小年能代自己去磕那三个响头。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很多事情不需要解释,虽然胡小年曾经也和黄鹤绝交,但是那是因为生意上的不合。
也或许知道胡小年在莉浩,从一开始,黄鹤就没有真正对莉浩下死手,只是拿走钱,带走人,应由莉浩自生自灭,以黄鹤当时的关系,可以轻轻松松让莉浩滚出燕京,但是两人仿佛成了陌生人,各自不打扰。
胡小年这一年来,时刻关注飞鹤集团,自然也是怕黄鹤翻车,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事会来得这么快,快到谁也预料不及。
黄鹤出事第一时间,他就联系了黄鹤的父母,他担心有人拿黄鹤父母说事,莉浩如今在燕京发展如火如荼,新上任的燕京分公司总经理的胡小年,自然有这个关系把两位老人护住,何况两位老人本身也没什么过错,晚辈那一辈犯的错,不应该由父辈负责。
黄鹤的失踪,有比他父母还急的人,黄鹤肯定会走投无路,胡小年知道黄鹤失踪后,隐隐约约感觉到黄鹤会来找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两人多年来的默契,两人曾经靠着暗号,躲过很多次搜查,这次依然如此,果然最后黄鹤还是联系他了。
从黄鹤失踪那一天开始,胡小年就给黄鹤做好了计划,甚至设计了几条逃跑路线,可最终发现,唯一能突围的方向,只能前往北方,这个方向会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
黄鹤的联系,终于让他的提前准备有了用途,一切都结束了,只要黄鹤走了,飞鹤的事情,也自然会结束。
飞鹤集团分崩离析会成为事实,旗下优质资产很快就会被瓜分一空,而欠债的飞鹤服饰和飞鹤珠宝,自然最终会落下一地鸡毛,数千万的欠款,在这个年代,是不可能有人接手的。
该跳楼的去跳楼,该判刑的判刑,时间会冲淡一切,至于黄鹤未来能不能东山再起,这显然是一个未知数,很大几率,黄鹤会客死他乡。
胡小年停着车,静静地看着黄鹤上车,静静地看着火车缓缓启动,再缓缓朝西北方向行驶去,直到连火车的鸣笛声都消失。
胡小年神情疲惫地叹气一声,转身看了一眼后排座位,发现一个化肥袋留在座位上,不由好奇地拿起,发现有点重,打开一看,竟然是大半个金佛,胡小年不由愣住了,金弥勒佛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兄弟,如果我真有不测,帮我给俩老养老送终,在他们灵前,代我磕三个头,金子留下给俩老做生活费,你的恩情,这辈子如果没机会报,下一辈子一定报答!”
胡小年有些唏嘘地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火车,先前那三个头其实他是对自己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