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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有风丝撩过,像是温柔的呼吸遥远的轻唤,她蓦然回首,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片灯火不明轮廓模糊的屋舍。
巨大的空洞和寂寞迎面扑来,她万念俱灰地委顿于地,仰头闭眼,喉间呢喃出一声“景苍”,压抑了整整六天,如海奔腾的泪,终于顺着消瘦的脸颊倾泻而出。
却犹是无法宣泄心中如山沉重的悲痛,双手攥紧身侧的枯叶湿泥,她仰头对天,倾尽全力地尖叫出声。
苍天呐,你有眼么?如果你有,是否也该泣血呢?
景苍,景苍,你如此之深地融进了我的生命,却又这样无可追回地骤然离去,你让我,如何承受?如何承受!
你说你离开后,要我放手去追求幸福,感受幸福,可你这样的离开,分明是将我的心生生撕碎,一颗疼到几乎死去的心,你让它如何去感受幸福?
犹记得,生命中感受到的最后一丝如梦般的温暖,是在七年前,在圣女山的石室中,在你的怀里。至今,它都如你我共度的年少时光一般,时时温暖着我的劫后重生的记忆。可如今,你的离去,将彻底冰冷我的整个世界,从今后,这世上,于我而言,再无一刻,可称得幸福、温暖。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景苍,今生,未能对你说一句“我爱你”,只因我不想骗你。若有来世,请让我为你生,为你死,让我,为爱你,倾尽一切。
就如,今生的你,对我一般。
……
格政院,景澹修书一封,令人八百里加急送去盛泱给景嫣,让她回来探望母亲,书信发出去后,他心力交瘁地支在书桌上,手扶额头。
屋内很静,泪珠陨落的声音,极轻,却又极重。
七年前,他和父亲第一次失去景苍,痛不欲生,未料,两年后,景苍又活着回来了,欣喜若狂。
仅仅五年时间,他先丧父,再失弟,妹妹远嫁,眼下看来,母亲也将不久于人世,自人生之初至今,他从未有过如此孤寂绝望的感觉。
洲南王府,曾是他承载了无限家人欢聚温情,寄托了无数美好希冀的家,从今后,却要变成他一个人的寂寞空城,每一处,曾有过的记忆都鲜明淋漓历历在目,独独不见了那曾经熟悉鲜活的面容,如此巨大的落差,终他一生,或许都永难忘怀,永难弥补。
泪水疾涌不断,其实,他很想大哭一场,非常非常想,可他不能,即便是在如此封闭安静的环境中,他依然不能。
他还不能沉溺于悲痛,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军队的安抚,景苍的叛国之名,朝廷的态度,以及,母亲的病重。
还有小影,她的出现,必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景苍已经不在了,他,要保证她的安全。
门响了,他忙不迭地拭去眼泪,坐直身子看向来人,是祉延。
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抬头看到书桌边的景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关上门,走过来。
将托盘放上书桌时,她轻声道:“你终于哭出来了。”声音,有些沙哑。
景澹低下眸,半晌,道:“祉延,你回盛泱去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你怕连累我?护不住我?”她问。
景澹沉默不语。
祉延将托盘上的粥端下来,道:“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一点粥吧,要不身体扛不住。”
景澹不动。
祉延顿了顿,道:“新婚之夜,你答应过我,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
景澹道:“不管是当初还是如今,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令你在洲南受到半点伤害。”
祉延侧脸看向暗沉的窗外,道:“我知道,如今,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我不信景苍会叛国,也不愿离开洲南,不管将来怎样,我愿与你一起面对,风雨共济。”
景澹抬眸看她。
祉延在他的目光中苦涩一笑,道:“其实,我早该明白的,感情一事强求不得。景苍在出征之前,曾对我说,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若我愿意靠近,便会发现,放弃他而选择你,会成为我一生不悔的选择。我一向仰慕他的文采,多年来却是一字难求,也就是那次,他送了我一卷词,他亲笔写的。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景澹,你我都非彼此心中之人,但我们不妨做对可以一起对酒当歌,一起追念远逝,一起共遣情怀,一起彼此抚慰,一起欢乐痛苦的眼前之人。
我想,这应是他希望看到的,也是我们,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你保护我,我,陪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