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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活?!”
我很清楚地看到顾作言的眼睛里有一抹亮光迅速地黯了下去,又有一簇火苗熊熊燃烧起来:“他,确实还活着,只是活得不太好。”他的双拳用力的攥起,手指关节处泛起青白的颜色:“不过,我发誓一定会把他救出来,让他可以去完成没来得及完成的梦想,成为一名物理学家。”
他说的隐晦,可我再傻也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我虽然一早便有预感,可真从他口中听到了真相,一颗心就像是三四月里解冻的河面一样一圈圈碎裂开来。我哑着嗓子,强装镇定:“你不是自诩一诺千金么,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一定要顺利地营救出时译之!”
是夜,又是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我像老牛反刍一样把顾作言的话反反复复咀嚼了无数遍,在担惊受怕之余竟然生出淡淡的喜悦来。比起曹遇安对我的感情,我更害怕的是他迷雾重重、云遮雾绕的身份。上一回他虽然已经表示了自己隶属于抗日的国际安全组织,但是究竟属于哪个机关、怎样的职责却一无所知。甚至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词,连苏舜卿的死也是疑团重重。
但是,如今老谋深算的顾作言却越来越倾向于同他解梦,那么曹遇安的身份也算是得到了侧面的印证。我无数次在梦境里预见过曹遇安的结局,有时是在战场之上,有时却是在日本人的审讯室里,无一不是血腥和惨烈。但是如果现在几方力量可以放下成见共同抗日,那么自然也会更胜如今。
我在心里暗暗盘算,或许我可以找个方式让曹遇安和顾作言打开心结。我想即使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仍旧不喜欢称呼他“时作言”。
然而,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见到顾作言,便被人绑!架!了!当带着刺鼻的乙醚味的揩布凑到近前的时侯,我渐渐麻木的甚至还在反复地呐喊:“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还年轻,我可不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黑暗,无尽的黑暗。手脚被捆缚太久,有一种奇异的酸痛肿胀感弥漫开来,而因为挣扎不得的紧张,也就增加强了这种疼痛。我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只好竖起耳朵分辨周围的动静。屋里没人说话,就可以听到远处似有若无的水声。再仔细些,就能发现那水声更像是自然界特有的浪花拍岸的声响。我震惊之下,几乎是无意识地仰起头来:糟糕,该不会死的不明不白地就这样被丢到黄浦江里喂鱼了吧?!
我一着急,便难免弄出点动静来。后背撞到一把木椅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我一下子吃痛,哼哼唧唧起来。额头冷不丁地被人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一个恶狠狠的带着苏北口音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你给我老实点呆着,要敢出点什么妖蛾子,就把你扔到黄浦江里喂鱼。你大概还等着有人拿钱来救你你就能走了吧?那我可得告诉你,上头只说要收钱,可压根没提起要放你的事情。你要活着就乖乖的,我保证让你多活几天。你要是活得不耐烦了就给我继续闹,我保证可以让你如愿死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