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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钰居然生病了, 难怪从刚才开始, 她心里总有种不妙的感受。
丁一还在让她做出选择:“顾二小姐,您究竟是见,还是不见?”
顾云瑶望了望四周, 人声嘈杂, 她必须快点做出决定。
侯府接亲的队伍尚未回来,表哥今生成亲,比上辈子要晚六年,那时候她还有点淘气,钻到新娘子的红裙子下, 想从下往上一睹新娘子的真容。蔺绍安穿大红喜服的模样, 也是真的英俊。今生本来也想一睹表哥穿吉福的真容, 还想跟着大家一起闹个洞房,怕是可能赶不及了……
顾云瑶心里担忧谢钰的身体, 一边想要回花厅里和蔺老太太他们说一声, 准备去去就来,一边问丁一:“病得严重吗?”
总算还有点良心。丁一的面容缓和一些,但随即又皱着眉说道:“很严重, 已经卧床不起多日了,早就和翰林院的大人们告了假,好些天数没去了。”
顾云瑶一听,心里也渐渐沉下来, 看来是真的严重, 若非如此, 丁一也不会急着东奔西走,跑过来找她过去。
前脚踏出去,刚准备进到花厅里,又被丁一拉了回去。顾云瑶回头,丁一赶紧说道:“顾二小姐还是先随小的去吧,您这样回去禀报,该找何种由头?”
是啊,到时候被外祖母问起来,该找什么样的由头?说是状元郎病了,要去看看他?
蔺月彤和誉王都在,必是要揪住这样的问题继续问下去,她和谢钰之间的关系要怎么解释?
不能不告而别,顾云瑶犹豫了一会儿,在想找什么样的借口,丁一催促她:“顾二小姐,您不能再犹豫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他……病得那样重。说不定随时可能!”
就是这句话,顾云瑶脑海里的一根弦几乎断了,随时可能什么,是说会死吗?
顾云瑶的指尖发麻,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到后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着丁一登上了马车,侯府里还是热闹异常,马车走出很远,还能听到宾客满棚的热闹声音。
蔺月彤和誉王正在花厅里面吃茶,小攒盒里还放了五种不重样的蜜饯,打怀孕以来,蔺月彤很喜欢吃酸的东西,王府里的老嬷嬷就说,以后肯定是个小公子。其实生儿生女,蔺月彤都喜欢,只要是一个孩子,她都高兴。
这一胎怀得极其辛苦,前面很长一段日子,她害喜害得严重,闻着食物的香味就会想吐。誉王和她一起,虽然不是第一次有孩子,但前面几次很快就滑胎了,才发觉女人怀孩子真的很辛苦,世人都知道他很宠自己的王妃,舍不得她吃半点苦,蔺月彤那时候瘦得快不成人形了,誉王还说:“干脆就不要了吧。”
蔺月彤不觉得自己的丈夫在开玩笑,可能每个母亲都有天生保护孩子的欲望,她想护住这个孩子,如若平安生产,是和誉王的第一个孩子。
再辛苦,她也觉得值得。
一会儿,日光开始渐渐西斜,蔺月彤观察一下天色,觉得顾云瑶出去得有些久了,马上招呼来一个下人,问她去了哪里。
下人回答不上,说没见到顾二小姐的身影。
蔺月彤心里隐隐生出一股不安,正好誉王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人,长身玉立,斜阳照在他的身上,一如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眼中有无波无澜的冷。
六年不见,纪凉州早已不能称为少年了,可蔺月彤习惯称呼他为孩子,其实也不比他大几岁。十岁的时候,纪凉州被带回到誉王的身边,跟着他一直到六年前,独自前去宣府镇调查当年父亲的命案。
她原以为这个孩子不可能出现在皇上的面前,毕竟皇上才是直接下令害死他父亲的凶手,若是被皇上知晓了他真正的身份,说不定会对他不利。
却是忘了一个最至关重要的道理——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誉王曾经告诫过纪凉州,让他不要轻易对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为的便是今日一举。
他早就把纪凉州的背景重新捏造了一番,弄出个浙江余姚人的假身份,经过岁月的沉淀,隆宝帝根本不记得当年纪广长什么模样,何况从来没见过的纪广的儿子?
只是没想到,纪凉州暗中和靖王都有了私交。
他把纪凉州带进来,两个人刚刚落座,花厅里还有蔺家分支里的其他女眷,一个个看到纪凉州的真容,全都露出了分外惊喜的表情。还有一些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抓了一把甜的干枣儿,就跑出去了。
纪凉州坐在那里,好像感受到门口有视线过来,他往门前一看,果然有几个小姑娘探出一双双眼睛,正在偷偷瞧他。
被他发现的时候,那些小姑娘慌张收回了脸,被长辈们见到以后,又拉到角落里训话去了。
蔺月彤如今怀孕了,不便招待客人,都由其他分支家的女眷帮忙代劳。纪凉州的身边,很快上了一杯茶。但蔺月彤发现,他有点坐立难安,很快问他道:“怎么了,是在找谁吗?”
忽然之间,她似想起了什么,也很不安地说道:“云瑶她,方才去瞧你去了,她没跟你在一块吗?”
不及蔺月彤说完,纪凉州猛地站了起来。蔺月彤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神色的纪凉州,他的整个身子,好像都紧紧绷着。
以前明明对谁都不太在意,好像唯有遇到她小甥女的事时,纪凉州会被逼入绝境。
喜酒可能是吃不安了。纪凉州眉目一转,天光将他的侧颜打出了一层暗影。
他淡淡地开口:“我去找她回来。”
……
顾云瑶心里记挂着谢钰的事,连什么时候到了谢府都不知道。
一下马车,面前豁然开朗起来,是一座刚刚修葺过的府邸,到处都被粉刷一新过。丁一在前面带路,顾云瑶也赶紧跟在他的后面,期间她无暇顾及路上的风景,偶尔能看到几个仆妇正在院子里面扫洒。
经过一道道蜿蜒绵长的回廊,穿过了几重月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终于在一炷香之后,来到一个院子里面。
顾云瑶抬头一看,正房上方挂了一个匾额,名为“舒雅堂”,左右各有梢间次间,加上最中间的正堂一起,一共有五间房,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听丁一说,谢钰就歇在左边的那个梢间里面,她赶紧望了过去。
正巧从里面走出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一个年岁差不多四十左右的妇人也跟着一起走出来,跟在大夫的身边问明他们家少爷的情况如何。
那大夫叹息了一声,说了什么,因为顾云瑶离他们还有点距离,也可能是怕房中的人听见,声音很小。
妇人听后,眼圈又红了一阵。
顾云瑶赶紧走过去,周氏才逐渐看清来的人究竟是谁,除了少爷的书童丁一之外,还带回一个容姿绝艳的小姑娘。
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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