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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立得直站得正,一丝恐慌也没有。
她淡淡说:“季雨浓,疑神疑鬼的是你,我问心无愧,至于这个孩子是谁的,生出来,自然就会知道,又何必要在这里猜来猜去?”
话说得轻巧安静,心里的绝望却是又深了一层,原来,老板娘的解释,他并没有相信。
季雨浓咧着嘴笑,“好,那我们就生出来再见分晓。”
“为什么还要让她生出来?”何淑言站在空旷的大客厅里,尖声尖气的叫,“小雨,这样耻辱的事,你怎么可以忍受?你还要她把孩子生出来,生出来给我们季家丢脸吗?这已经够丢脸的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要你注意,木宛清她压根就是一个下流胚子,她跟她妈妈一样,天生浮浪无耻,你就是不肯相信,现在好了?现在丢人现眼的事出来了!你居然还要留着这个孩子!小雨呀小雨,我实在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雨浓自觉头脑晕涨,心乱如麻,当下便问:“妈,那你说要怎么样?”
“流掉!”何淑言咬牙切齿的说,“只有流掉这个孽种,才能保全我们季家的颜面!”
季雨浓的心猛地一抽搐。
他倏地抬眼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亲。
这是他的母亲吗?他为什么觉得她那么陌生?
拧结的眉,阴狠的眼,冷森森的一口白牙紧咬,那神情,那神色,恶毒而暴戾,让他漫生出说不出的惊恐和害怕。
脑中突然就掠过一个念头,也许,木宛清的固执,并非是有意而为之。
但是,这样的念头只一闪,便已被他迅速拭了去,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见他一直怔怔发愣,何淑言也陡然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当下换了无奈的脸色,口气也柔和许多。
“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可是,你想一想,席方平原来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长那么大,生性懒散,就跟一阵风似的,到处乱逛,什么时候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更不用说做饭了,可是,独独对木宛清,他破了例,他为她留在家里,为她做饭,那份体贴和细心,连你也比不上吧?如果木宛清的肚子里怀着的,不是他的孩子,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当年沈悄悄那回事,你就真当他不恨你吗?我跟你讲哦,他恨死你了!”
何淑言滔滔不绝的说着,说得季雨浓心头火起,一拧身,转身离开,愤愤的去找木宛清。
木宛清听到从季雨浓嘴里吐出流产两个字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让我流产?凭什么?这是我的孩子!我的!”
木宛清几乎是在尖叫,同时紧紧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她的泪啪啪的掉下来,“雨浓,这是你的孩子,我以我自己起誓,如果我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我自己不得好死!可是,你不能流掉他!他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可以跟你的妈妈一样残忍一样狠毒?你怎么可以杀死自己的孩子?”
藏在心里的秘密终于在这种时候喷薄而出,只可惜,在这之前,季雨浓已经从何淑言嘴里听到太多次这样的话,基本上已有了听觉疲劳,他甚至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见他只是铁青着一张脸,木宛清的心彻底的凉了,她挺直了腰板,不再软声相求。
“你不认这个孩子,可是,我认!”她傲然说,“季雨浓,你没有权利让我去流产,如果你敢这样,我会告你谋杀!到时,我和孩子会一起化成厉鬼,来索你的命!”
她的话说得阴寒沉静,季雨浓本来就是意志不坚,听到这句话,意志更加萎靡,他疲倦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木宛清腿一软,跌坐在床上。
自知以后将面临更多风雨,她只软弱了一小会,便强制自己打起精神。
该吃的饭要吃,该加的营养要加,该听的音乐要听,该做的产前运动还是要快快乐乐的去做。
只是,何淑言的眼神太过可怕。
她无数次从恶梦中醒来,梦见何淑言直接把自己从楼梯口推了下去,血流了一地,她却在她的头上方哈哈大笑。
每次恶梦醒来,都是冷汗涔涔,摸一摸床边,指间依然虚空,季雨浓并不在身旁。
一室冷清,连燥热的热风,都不能让她感觉一丝温暖。
寻思着要搬出去,只是没有人相帮,自从席方平离开,她才知道,他曾经帮了她多少,都是细小的不起眼的小事,可是,一个孕妇去做,却是很费力,他妥贴帮她安排好,竟是比季雨浓还要上心。
天天防备,步步惊心,她已经心惊胆战到不行,偏偏有人还出来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