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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何先开了口:“本相的夫人。”
于老大夫有片刻的怔忡,他也听闻萧何即将大婚,但是,他一直以为,萧何娶的是那个名叫半梦的女人,而上次,也来过这里。
六年前,萧何一直让他称呼半梦为夫人的。
但他在宫中呆的够久,也知不是自己该揣摩的事,毕竟,这人,是受过诅咒的。
“夫人。”于大夫开了口。
“于大夫不必客气。”
复始上次来这里,还不是这副模样,于大夫是不认得她。
“于大夫,如何?”萧何问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草民查看过,又试验过,是一样的毒。”
前日,萧何命人送来了白色.粉.末,让他看看这种毒。虽没有明说,但他已瞬间明白,与相府有关的毒,还来找他,定是因为六年前。
其实苏岂告诉萧何的那日,他就命人送来,毕竟六年前,着手于这件事的,一直是于大夫,苏岂并没有插手过这件事。
萧何点头。
这时,门口又多了两道身影,翠竹扶着半梦而入。
此时屋内的氛围有些沉寂。
半梦睁圆着眼一直凝着萧何,似乎再也放不下任何人。
复始倒是先开了口:“扶她坐下吧。”
一旁的药童立刻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一旁,翠竹扶半梦坐下,此时半梦身上已经去掉了被束缚的绳子,似乎已经不怕她逃跑。
其实,在萧何面前,半梦根本就没有逃跑的能力,这点,半梦是知道的。
她揉着被束缚的发红的手腕,头微微垂着,定在萧何的衣摆处,却是不敢抬头看一眼。
“翠竹,我渴了。”
今早的饭还没吃,这会她突然放松下来,唯一的感觉就是渴。
药童很快端来一杯茶。
这药童很勤快,倒是吸引了复始的注意。
却恰是听药童笑问:“半梦姐姐,上次您来还精神呢,现在来这是看病吗?”
不得不说,药童挺迟钝的。
他虽有看外面的情形,是两辆马车,有几个侍卫跟着,倒没觉得怪异,他认为,若是萧何不大摇大摆的,才叫怪异,谁让萧何的那嚣张狂肆的劲已深入人心。
于大夫凝眉,这药童到底是跟在他身边,呆在这城外,没见过居心叵测。
“进去!”于大夫呵斥。
药童都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何错,被师傅这么一招呼,也看出了气氛不对,便立刻跑开了。
复始看药童一股子稚嫩之气,倒是笑道:“心性不错。”
“丞相夫人过奖。”于大夫回。
半梦喝了一半的茶被突然掉落在地,因着于大夫的话。
她凝着被溅湿的地,白色茶杯没摔碎,滚了几下,被门槛挡住。
“爷?”泪光闪闪地仰望,伸手轻扯萧何衣服。
她想问,刚刚他已经和于大夫说,他要成婚了?
可是,于大夫一直喊她夫人的啊!
凤眸垂着她的手,眉目细凝时,眸底闪着厌弃之色。
简直比蛇口蜂针还要伤人,她惊瑟间缩回了手,放在腿上抓着衣服,无所适从。
恰在这时,萧何说:“就她。”
于大夫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萧何,已然忘了身为百姓的不敬。
半梦听心底猛然窜起恐惧,因为萧何的淡若风轻之语。
翠竹安静地站在旁边,一如身为奴婢的垂眸稳静。
而复始。
她虽不知道萧何这是做何,但在来时,一贯斜卧的他,竟是挺直了背,凤眸从没睁开过。
其实她隐约猜得到,凤眸若睁,面对她的,怕再也不是那个一直温柔的萧何。
可能,很可能如那夜发红的双眸一样,让她害怕畏惧,惶恐不安。
所以,一路上,她的手紧握着他的,还是忍不住冒着细汗。
“于大夫,开始吧。”萧何催促。
这时有两个侍卫走来,走向半梦。
半梦何其敏锐,猛然站起,向后闪躲,却因脑袋发昏有些虚晃,她嘶哑着声音问:“爷,您要做什么?!”
她讨厌这种被人拿捏,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她无法逃脱的状态。
十足的讨厌!
两个侍卫冲上前,半梦捞起椅子就砸过去,被侍卫一掌挡开。
侍卫一步步逼向她,她惊恐地随手抓起身旁的药,杂七杂八地扔向他们,扔的力道没什么劲,打在侍卫身上就掉落了下来。
这几日她被折磨的消瘦,已经很累了,身体有些虚脱,可这个时候她知道,不能这样下去,她虽不知道萧何要干什么,内心的惊恐已经告诉了她,今日便是她的结局!
“爷!您以前那么爱半梦,从不舍得半梦受一点委屈,连老丞相的惩罚都是让翠竹代过,甚至喝水都不舍得被烫到,爷,您这是做什么?!”她凄吼着。
萧何不语,凤眸凝在她身上。
见他终于正视了自己,半梦立刻带着期冀喊道:“爷,让他们走开,走开!”
萧何不发话,侍卫继续向前走。
她害怕地再次退缩,抓起药罐子扔向侍卫。
而,这药罐子似是装了什么东西,侍卫挡住的时候,药罐子破碎,药材迷了两个侍卫的眼,两人痛苦的缩在地上。
于大夫一瞧那罐子,里面的药材是不能触碰双眼的,很有可能会瞎,立刻喊了药童,把两人拽到一旁,吩咐药童上药。
凤眸闪过狠厉,邪肆的容颜满是怒色,他说:“半梦,不要试图反抗。”
“那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抓起来!”声音又降了三分。
又有两个侍卫上前,不给她喘息机会,已使用了武力,即便她再试图拿起桌上的药罐子,都被侍卫轻而易举躲开,有了前面的经验,他们不会在傻的去抵制。
半梦被钳制。
“于大夫,可以了!”萧何道。
于大夫看了眼一地的狼藉,不做声地走向桌边,重新拿起一茶杯,又解开了一个被红绳系住的黄色小纸包,把里面的粉末倒入茶杯之中,然后倒入温热的茶水。
一直盯着于大夫动作的半梦,惊恐万分。
这包药,用红色细线系住,这分明是自己的放在床缝隙中的药粉,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对了,蛇!
是那晚,四处窜起的蛇!
萧何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
用蛇吓自己来找这药,怎么可以这样?!
这是爱着她的萧何啊!
半梦内心几近崩溃,眼泪急速滑落。
这放入药的茶水,分明是要喂给自己。
那是毒,会死人的!
她拼命地挣扎着,“不!不!不可以!”
眼珠子几乎开瞪了出来,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一张脸惨白的如鬼魅,细心梳起的发被晃乱,木质梳子被甩的摇摇欲坠,却被绾的发髻挡住。
哭吼着:“萧何!不可以!”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
怎么可以?!
“萧何,你是爱我的!”
明明就是爱着自己的啊!
萧何视线转到翠竹身上,凝着她乖巧站在旁边,冷情道:“翠竹,你来喂。”
翠竹梦绕抬头,惊愕。
萧何已经错开了视线。
半梦立刻吼道:“你是我的婢女,你只能听我的!”
翠竹忽然笑了,她转身望着仍然忘不了自己是主子的半梦,声音粗噶:“姑娘,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半梦的呼吸瞬间的窒息。
瞳孔猛然一括:“翠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
翠竹望着于大夫手中的茶杯,向前跨了一步,这种事情,是得由她出手。
她隐忍了这么多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给忍过来了。
“你不知道!”半梦吼道,声音大的能贯穿屋顶。
她抗拒着钳制,抗拒着接下来的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可她却还是看到翠竹向前走,根本就没有当自己是主子!
“翠竹,爷这么疼我,根本就不舍得我受一点委屈的!”
而这时,半梦又是何等的聪明,她还记得,不能说出自己知道那是什么药。
许是真的听进了这句话,翠竹走了两步,脚步合拢站住。
半梦盯着她,期冀着。
现在,是有翠竹可以救自己,只有她!
恰在这时,翠竹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