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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那个人显然没意识到吉祥的存在,他也同样小心翼翼的,只不过,他的目标不是小厨房,而是景砚惯常读书的阁子。

    吉祥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她从小就随在漠南女王的身边,便是没认真接触过政事,但耳濡目染,加之近来开始跟着御书房的师父习学,敏感度也是有的。她见那人鬼鬼祟祟地朝阁子摸了过去,便不放心地跟了上来。

    那人瘦瘦小小的,比吉祥高不了多少,吉祥猜他应该是个年轻的小内监。

    他见四顾无人,遂轻手轻脚地溜到阁子门边,一手扣在门上,刚想推开。

    “你是哪宫的?”一抹童声炸响在他的耳边,惊得他几乎跌坐于地。

    吉祥看清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便知道不是好人,也不犹豫,冲上前去,照着那人的后背就是一脚。

    “哎哟!”

    那人是个不会武功的,怎经得住她这一脚?登时扑倒在地,喉间涌上一股子腥甜味。

    他这一声惊叫,划破了夜的宁静。远处巡逻的内廷侍卫立马被吸引了过来。

    吉祥早一步踏在他的脊背上,反手拧过他的手臂。那人登时脱臼了,痛得杀猪般惨叫。

    “查清楚了?”景砚坐在罗汉榻上,面沉似水。

    何冲只觉得头皮发炸。他满以为逸王府案之后,宇文承吉余党覆灭,宫里面被其安插的眼线都清理干净了。谁承想,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幸好太后无碍,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他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回禀太后,查清楚了。”何冲额角的汗水砸在地砖上,他可不敢去抹掉。

    景砚的神色稍缓,“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是……相王府的二公子……”何冲也觉得头大。太后还没对相王府如何呢,那边已经打上她的主意了。这事儿,只是想想,都觉不寒而栗啊!

    景砚一滞,沉吟道:“不会是屈打成招吧?”

    何冲忙摇头道:“这人是个初次犯案的新手,没经验,被臣套出话儿来了。”

    景砚冷哼道:“新手?那就是说,还有老手了?”

    何冲怔忡。

    景砚冷然道:“查!给哀家彻查!”

    “是!”

    “好手段啊!他先打起哀家的主意了?”景砚嘲道。

    何冲忙道:“太后请放心!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将所有的眼线一并起出来!”

    景砚漠然地盯着他,凉凉道:“今日若不是吉祥凑巧遇到,何大人,这‘水落石出’四个字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做到?是不是要等到他们把刀架到哀家脖子上的时候啊?”

    何冲顿时汗如雨下:“是臣失职!请太后降罪!”

    “罚俸一月。戴罪立功去吧!”

    王军自从在望北关开拔时起,一路上攻城略地,胜仗一个接着一个,可谓是打得顺风顺水。其中的缘由,一则吴斌这位先锋官有勇有谋,极富韬略。二则,后方辎重、粮草供应充足,没有丝毫的耽误。三则脱不开尹贺的谋略。他对北郑的军政部署极是熟悉,对各个关隘、城池的守将、兵力更是烂熟于心。他所指处,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半月不到,王军便连下北郑三座重镇,离北郑的都城是更近了一大步。

    宇文睿当然是大喜过望的。她除了急急给宫中的景砚写信报喜,同其分享自己的欢悦之情,便是对尹贺大加赞赏。她觉得自己招揽了尹贺简直就是得了个天大的宝贝,有这个大宝贝在,何愁北郑不被攻破?

    可这期间,有喜亦有忧。忧的是,景砚已经许久没有回她的信了。宇文睿不知道是因为路途遥远波折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人啊,一旦在意起某人某事来,就容易失了理智,以致患得患失。许久没有接到回信的宇文睿,不禁担心起来:是病了吗?还是朝政繁忙?或者是,忙着别的什么事?

    她就这样,每日徘徊在喜悦与忧愁之间。

    这一日,宇文睿与众将商议完军务,天已经擦黑。

    她心里有些躁,于是先回帐中休息了。

    歪在床上,宇文睿翻来覆去地不踏实。

    已经十日没有阿嫂的消息了。

    从宫中到这里,路途遥远,宇文睿尽量地多算路途上耽误的时日。就算是路上耽误五天吧,这是最大的限度了,那么就是说,阿嫂至少五天没有搭理自己的去信了。

    想及此,宇文睿更觉得躺不住了。这一回,她想得可不是朝政忙碌,或者景砚病了什么的,她首先想到的是:“难道阿嫂厌烦我了?不想搭理我了?”

    所以说,关心则乱啊!

    她心里烦躁的得,站起身,在帐中转了一个又一个来回,还是没法安定下来。

    恰在此时,外面突地传来卫兵的暴喝声:“什么人!”

    外面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回事?”宇文睿高声问道。

    “陛下,不知何处射来一支箭……”卫兵老老实实地答道。

    箭?有人要行刺朕?这是宇文睿的第一反应。

    然而,卫兵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的念头,却让她更加疑惑——

    “……箭上挂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宇文睿一挑帐帘出来了,只见离她的御帐十步左右的地面上插着一支箭矢,箭矢上面绑缚着一卷什么物事。

    魏顺碰巧刚去为宇文睿张罗晚膳,回来时看到皇帝朝着一支诡异的箭走了过去,大惊道:“陛下小心!”

    宇文睿顿住脚步,拧头瞥他一眼,仍朝那箭矢走了过去。

    她蹲下|身,打量了一番那支箭。只是支普普通通的箭矢,并没有淬毒。那么,这卷东西……

    宇文睿从地上拔下那支箭,又细细地看了一遍。

    魏顺忐忑地瞧着她的动作,“陛下,咱……咱回帐吧?”

    万一这支箭是引子,第二支箭就是朝着这祖宗射来的呢?

    御帐中,宇文睿展开那卷物事。

    那是几张泛黄的信纸,显然已经有了些年月。信纸上的字洒脱飘逸,便如那人侃侃而谈时的气度,更像他指挥若定的翩然风度——

    这字,宇文睿是认得的。

    虽然写信人是熟识之人,可那信中的内容却深深地刺痛了她。

    不,不是信的内容,而是字里行间的……亲昵与……渴慕之意,深深地刺痛了她。

    宇文睿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两个词可以更贴切地形容那种感觉。尤其是,当她看到每封信的落款处皆有“伯嘉”二字的时候。

    若她记得不错,那人的表字,还是自己特意问来的。然而,那人与阿嫂,在十年前,便已经这等熟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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