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完成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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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银衣男子
“啊?不是!”我立刻睁开眼睛,发现丁局长掌心上的印记已经消失了,才说道,“应该没大碍了,如果局长还不放心,可以再摸摸铁盒里这孩子的脑袋。这样,它以后都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威胁了。”
维摩诘经比起其他的手段要好用的多,手段温和,经到煞除,轻易就将丁局长手上的煞气净化了。
铁盒上的锁头只是挂在上面,并没有将铁盒锁住。我受惊过度,也是想当然的,完全没有考虑在场的人的感受,随手就把铁盒子打开了。
盒子里头那只被烧成黑炭的胎儿,顷刻间就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一股子烧焦的恶臭迎面就扑过来了,恶臭当中还带着一股油腻腻的尸油的味道,让人直翻恶心。
丁局长和李队长好歹是看过世面的人,脸色上虽然是一变,但起码保持了相对的镇定。那个叫做小陈的警员脸色惨白,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脸部表情恐慌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冒昧了,将盒子的盒盖轻轻盖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真不好意思,我们修道之人看惯了这类东西,自己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才没考虑过大家的感受。”
这个谎话说的,我都有些脸红。
虽然我是个半道出家的修道之人,可我真没看惯这种东西。说实话,我也害怕那盒子里烧焦的玩意,可自从它喊我做了母亲之后,莫名的就有一种亲切感。
每每看到它幼小可怜的身躯,心灵都会不自觉的变得柔软。
那个丁局长却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脸色猛然间镇定了,“哎呀,不要管他,他只是刚来的菜鸟。拿去当片儿警,都觉得丢人呢。你不是让我摸摸它的头么,那就打开来让我摸摸么。”
丁局长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看盒子里的东西,就跟看到普通的小朋友一样。
我知道,他大概是选择了相信我的话,心头也未必是一点不怕,眼下也只是强装镇定罢了。要是选择不信我,他手心里的那个东西,医院是治不好的。
任其继续恶化下去,扩散到全身,会导致全身瘫痪,或者器官衰竭的。
我打开盒子的时候,已经不如刚才那么鲁莽了,轻轻的只打开一个差不多的缝对着丁局。
我首先安慰那个丁局长,说:“丁局放心,这只古曼童啊,它已经被我收服了,不会再去害人了。您就放心大胆的摸它把,摸过它以后,它还能给您和您的家人带来福报呢。”
能不能带来福报我不清楚,但是摸摸这个小鬼头,平息它内心的怨气。的确对这个丁老头有帮助,身上也能产生类似的抗体,以后被鬼物纠缠的可能性就比平常人低。
丁局自己提出来的要摸古曼童的脑袋,可是还是纠结了有十来秒,才硬着头皮把手伸进去。他轻轻的在古曼童的脑袋上摸了几下,也不敢唐突的立刻拿回来,动作慢条斯理的一副慈爱的样子还要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出来。
他笑得有点皮笑肉不笑,“这个……这个孩子还是满可爱的,都怪凶徒太残忍了。导致这个孩子命运多舛,连二夫人,您……您给李队也看看。还有小陈,你把手也拿去给连二夫人看看。”
听了丁局的吩咐,我分别都给其余的两人被煞气感染的地方,用佛经净化,又让他们两个依次摸过古曼童的脑袋。本来以为他们两个,是我治疗的最后两个“病人”。
弄完了以后才知道,局里面还有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毛病。
虽然时间上对于我和连君宸来说有些紧急,我们应该尽早的回到连家的那所房子里,可我还是跟着丁局一起过去给这些人看。
穿过停尸间前的那一条走廊,耳后突然又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狗叫,“汪汪汪……”
那声音洪亮,听着有些像警犬。
我站定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走廊的深处有两道红色的光亮。北斗玄鱼钻进掌心内部,才看清楚红光原来是一只狼狗的一双眼睛,它彪悍壮硕的身躯蹲在昏暗里。
“怎么了,连二夫人?”李队长问我。
我才发现其他人已经走过了走廊的拐角处,见我停在原地,李队才和连君宸一起折返过来。
“没什么。”我急忙掩饰自己内心不安的情绪,我总觉得自己是失去了连家风水阵法的保护,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了,被狗煞跟踪了。
又想着这里是警局,有警犬是很正常的事情,也许那只狗并非什么狗煞也说不定。
于是,我就说道:“你们这里的警犬,都是像这样放养的吗?”
“说笑呢吧,只有武警才有警犬,我们这儿可没警犬。后院有条丁局养的京巴如果算的话,那倒是一条警犬。每天住在警察局的犬,简称警犬。”李队长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把自己逗的哈哈大笑,却见我和连君宸都没笑,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李队看不见走廊尽头的东西,那玩意很可能不是狗。
而是……
而是狗煞了。
我看到连君宸板着一张脸,看着走廊尽头,缓缓的往嘴里塞了一根烟点上。他张开嘴,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烟圈,整个人身上都是一股子肃冷的气息。
他现在脑门上的脏东西还没擦掉,冥途还开着,应该是可以看到走廊尽头的东西。
那只狗应该是类似大型狼狗一样的存在,张着犬牙交错的狗嘴,嘴角不断地流出涎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视线有些模糊,用手揉了揉。
再看去的时候,那狗居然变成了三个脑袋。
我的腿肚子有些抽筋,伸手去取口袋里装着太白大人血液的瓶子。我把瓶子先丢给连君宸,我说:“大哥,你先用,应该能抵挡一阵子。”
连君宸嘴里叼着烟,随手就把瓶子握在手中。
他把另一只手上的打火机随手扔在地上,在自己手指头上沾了一点。趁我没注意,猛然间拉住我的手腕,就这么强行往我眉心的地方涂抹。
那血液有些腥味,涂到额头上的时候,有一种炙热的感觉。
“你干什么呢?我自己能涂,旁边都有人呢!我是新丧的未亡人,大哥不觉得,这么做有失体统吗?”我都快被连君宸气死了。
从刚才念诵《维摩诘经》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一丝不安,甚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感觉这样的预感绝非空穴来风,现在,也差不多时间,狗煞该来找我们两个了。
偏偏在这种情况下,连君宸还在给我任性耍横,真是要把我气死了。我被他狠狠的抓住手腕,又实在甩不开,只能皱着眉头干瞪眼。
只听那铁盒子里的小东西,突然又发出了一阵阵的笑声,“咯咯咯咯……”听的人牙关打颤,不知道它要干什么。
就听肚子里的宝宝,用稚嫩的童音说:“妈妈,弟弟是在提醒你要小心呢。”
小心?
小心什么?
狗煞吗?
我刚想到这里,就觉得脖子的地方有点凉飕飕的,伸手那么一摸。居然是摸到了冰凉的粘液,顺着粘液滴下来的位置,朝天花板上看去。
我的娘亲啊,天花板的上面居然探下来一只狰狞的狗头。
那狗还戴着半张雕纹精美的黄精面具,巨大无比的狗眼睛猩红,张大了全是獠牙的嘴。那头直接就飞冲下来,好像是要往我脖子的地方咬去。
这么大的一张嘴啊,要是咬了我的脖子,只一下我就会去见幽都守卫了。
北斗玄鱼立刻在掌心形成一道三清破邪符,抬手就朝那狗头打过去。狗头也是机灵,直接就躲过了这一下三清破邪咒,让咒直接上了走廊的墙壁。
这可是停尸房附近的走廊,那一下破邪咒,直接就打中从旁边路过的,无辜的幽魂。那幽魂本来就在这里呆的太久,灵体已经是十分的脆弱了。
被掌心符这么一打,顷刻就飞灰湮灭了,连根毛都没有留下。
这只狗头,它没有脖子以下的部分。
原本连接脖子的位置,鲜血淋漓的还在滴着殷红的血液。
一只飞来飞去的狗头,在眼前晃来晃去,实在是让人没法动手对付。尤其是它极度机智,狗眼稍稍一瞥就看到连君宸手里拿的那只小瓶子。
张开了血盆大口,就上去,把连君宸的手给啃了。
我一下怒了,手中掌心符劈过去,把这只狗脑袋打的直冒青烟。连君宸的手也从狗嘴里抽出来了,只是那玻璃瓶破了,血水都流了个干净。
连君宸的胳膊和手背,都有不同程度的咬伤,鲜血直流的把衣服都染红了。
原以为这只巨大无比的狗脑袋被打的没法还手,事情就过去了。可一瞬之间,从天花板上又冒出了两只狗头,三只硕大无比的狗头袭击我们,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是手忙脚乱,接连几道攻击符咒出去,也只是震退它们。并不能完全将它们杀死,可我符咒的威力不容小觑啊,怎么几只狗煞的脑袋都对付不了。
看着这些狗头,我先用三清甲胄符加了一道防御,让它们没法靠近我们。
眼睛紧盯着这些狗脑袋,我实在觉得它们有些眼熟,一下就将视线移到了走廊尽头的位置。走廊的尽头,依旧是一片的幽暗,只是那个蹲在地上的大狼狗,没了三颗脑袋。
原来是这么回事!
如果不把它们本体干掉,和这些脑袋缠斗,只会越来越消耗我们的体力。而不会对这三只脑袋的大狗狗,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它的本体那么远,我该怎么下手呢?
整这么想着,视线里突然就莫名其妙多了个身材颀长的银衣男子。
那男子一身的银色长衫,水袖宽宽,身姿是那般的清蕴优雅。看着轮廓就有点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他低下头。一头漆黑的乌发就从耳侧垂下去,落到了地上。
伸手摸了摸那大狗狗没了脑袋的狗脖子,那狗狗也不反抗,居然是用身子蹭了蹭那男子的小腿肚子。
当下,男子的手掌突然做了刀手状,一下就劈中了那大狗狗的脊椎骨。
“咔嚓!”一声,空气里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作为熟悉专业课的三好学生,只听这一耳朵,就能听出来这狗煞的脊椎骨多半是被这个神神秘秘的银衣男子给敲断了。
脊柱骨一断,那只狗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软到在地上。
没有了三个脑袋的三个脖子还滴着鲜红的血液,在瓷砖地面滴出一滩血泊来。身子却慢慢的开始变成一缕又一缕的黑气,逐渐逐渐的消失在空气当中。
三个诡异的包围在我们身边的狗脑袋,被我用甲胄符拦在外头。正长牙五爪的要闯进来,嘴里头的牙齿上全都是尸垢,还有一股子腐烂的臭气。
涎水从牙缝里流出来,通红的眼睛冒着精光,恨不得是要把我和连君宸两个人都吃了。那甲胄符再是厉害,也禁不住这带着尸毒的犬牙不断的死磕。
我紧紧握着那只催动掌心符的手,浑身的汗都下来了,却有种支持不住的感觉。
可偏偏是在这时候,三颗头颅突然也停止了攻击,也在半空中一点点的变成黑气。似乎是因为本体即将消亡,它的三颗脑袋也保不住了。
反正当那三颗玩意停止攻击的时候,我整个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轻松下来。我终于知道,学艺不精带来的痛苦。
假如说我的道术再强悍一点,肯定是没有支撑的这么辛苦。
我单手叉腰,浑身累的都要散架了,嘴里轻微的在喘息着。眸光不自觉的移向走廊黑暗处的那个银衣男人,这个家伙好像很得意的样子,朝我们挥了挥手,露出满嘴洁白的牙齿。
走廊的那头很黑,我看不清楚他具体的模样。
只觉得在黑暗中,他脸上好像是打了一层美图秀秀的柔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只有那一排牙齿,好像成精了一样,悬浮在幽暗当中,整齐如同一颗颗并排排列的钻石。
他的这个手段也太狠辣诡异了吧,那狗煞毫无防范的与他亲近,这个男人却利用了狗煞的信任,一下就击中了狗煞的脊椎骨,先把它打瘫在地,这才搭救了我们这一伙人。
我是在想这个人的身份,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救我们。
刚想走过去和他认识,就见他一甩那如同泼墨一般的乌发,居然是转过身去。慢慢的朝走廊的尽头走去,我记得那边尽头是一堵墙,再过去可就没有路了。
他的秀发在银色的衣裳上,轻轻的飘荡着。
发尾的地方,还有一条银色的玉带,将头发尾的部分束起。
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几分少年般的俊朗,也有成熟男子的儒雅。走起路来,看似脚踏实地,却好像是装作走路的样子,实则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我看他鞋子的鞋底,可没有半分污垢,简直就是纤尘不染。
眼见着这个风度翩翩,行步蹁跹的男子慢慢的走到了墙里面,似是可以穿墙而过。
该不会是神仙吧?
我脑子里冒出了这个词汇以后,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平时也不烧香拜佛拜神仙,自己出了事以后,人家神仙凭什么来帮我啊。
“他是什么人?”连君宸受了点伤,血涌染红了他灰色的外套。他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是淡淡的看着刚才那个银衣男子消失的地方。
我自己还想不通他是谁呢,可总也不能在连君宸面前答不上来丢人现眼,信口就说道:“仙人啊,神仙看我们有危险,所以腾云驾雾来救我们。”
旁边的那个李队长,看我们两个就跟看神经病一样。不过,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还是勉为其难的问了一句,“刚才……走廊的尽头有人吗?不会……不会又是……鬼怪之类的吧。阿弥陀佛,这说实话,以前我还真不信这些。”
“没有,我就是和连先生开玩笑呢,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我又不是傻子,当然读懂这个李队长脸上的表情。
我也不好继续弄出装神弄鬼的形象,让别人当我是神经病,干脆直接否认。
好在刚才用维摩诘经救治他们三个的时候,李队长有切身体会,亲眼见到手上的煞气被净化,不至于完全把我和连君宸当成精神异常的人。还是恭恭敬敬的请我和连君宸,给他们局里面的几个被古曼童身上煞气所纠缠的同事,化解一下身上的煞气。
这间分局里头的警员也真是够可怜的,那天到了方左一家里搜查,也不知道盒子有问题,大概有十来个都和盒子有过接触。
有些只是手指头有些乌青,有的是都蔓延到了脖子的位置。
他们在手上的煞气被净化了之后,都得硬着头皮去摸铁盒子里的古曼童。还有个女警官当场就吓哭了,最后也没让她摸。
万一出了事,到时候也只好让她自生自灭了。
没办法,我又不是她妈,她不想摸,我还能逼着求着她摸。只能说一个人胆子小的不是时候,也就只有自己自求多福的份了。
我和连君宸一起回去的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问我,那狗煞的三个脑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狗煞的本体被对付了,脑袋也跟着消失了。
看来他是在考我专业知识,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他,我只知道这个和民间说的“飞头蛮”或者“飞手蛮”很像。
我就给他说了以前小的时候宋晴爷爷给我讲的鬼故事。说是以前地主家很是抠门,只要长工偷懒被发现了,就会扣月钱。
有个长工每次偷懒都被发现,一个月的月钱都被扣光了。
他是个光棍儿,家里就靠那点月钱养活自己,眼下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找地主要,地主也不给,他干脆就去偷。
偷得过程中,被地主家的小妾看见了,顺手还杀了人。
事情见了官府,长工杀人肯定是重判,判了个斩立决。那个长工在砍头的一瞬间,还非常怨毒的说:“如果我今天被砍头了,等我死后,我的脑袋,一定会冲去你家把你的脑袋也咬下来。”
地主毕竟是地主,他本来就是管这些长工的。
长工活着的时候都没觉得怕,要死了就更不怕了,就听地主淡定的说:“我不信你说的话,除非你的头被砍下来后,能咬住三尺长的旗杆,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
那长工是带着怨恨死的,脑袋被刽子手砍下来的一瞬间,一跃而起就咬住了三尺高的旗杆。
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可偏偏是那个地主家,一直都没有发生什么怪事情。当时宋晴的爷爷就说了,是这个长工把咬住旗杆当做了是死前唯一的愿望,所以当这个愿望达成了之后,反倒是忘了报仇的事情。
假如地主没有那么机智,长工身首分家了以后。
头就会变成“飞头蛮”,只有脑袋去找这个地主报仇。也有很多战斗死的人,死后魂魄去了幽都,可是怨气还在。
残疾的躯体就会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留在人间,继续祸害。
那个狗煞飞出来的脑袋,多半就是飞头蛮的一种。它和本体相连,只要本体不死,它这个飞头蛮就能一直战斗。
说着说着,车就开到了连家附近。
照例,还是绕路回去的,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是风平浪静。那狗煞好像在公安局的停尸间外面出现过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我们。
这真是怪事,我还以为一路上都会有这些畜生的骚扰呢。
“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一开始我……我还以为你只是半瓶醋的阴阳先生!现在看来南宫池墨这帮道士才是酒囊饭袋,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连君宸一脸的深沉,单手抽着烟,单手握着方向盘。
酒囊饭袋?
不会啊,在我看来,南宫家的道士很牛逼啊。他们的道法从那天晚上施展的来看,起码在江城,那都是拔尖水平的。而我,才是半道出家的,什么都不会的注水道士。
提到南宫池墨,我就忍不住问他:“他们……他们处理那些幽都的阴魂处理的怎么样?为什么……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南宫池墨了?”
“你问他们?”连君宸在一个路口的红灯前停了下来,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情愫是那般的复杂,让人完全猜不透。
我点头如捣蒜,“对啊,我想知道他们的情况……这么久不见,有点担心。”
“那天晚上闯祸了,一直都在想办法弥补。”连君宸的眉头微微一颦,似乎在心里有什么烦恼的时候。
他将才抽了一口的烟塞进烟灰缸里,问我:“苏芒,你会不会怨我,非要质疑让君耀还阳。结果……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怪!
我的心头当然是有些怨气的,可我当时也没有反对,因为心头还是对凌翊会重新活过来抱有一丝丝的幻想。
要论起对错的话,那我也有错。
我明知道凌翊是在鬼域,居然还心存幻想,简直是蠢到家了。可是我已经做了蠢事,开弓哪有回头箭,总不能把那具肉身再给杀了,把鸷月给逼出来吧。
这年头好白菜被猪拱了也就算,好皮囊,也被无赖抢了。
眼下,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我摇了摇头,“大哥,你也是不希望君耀离开我们。”
心头有些酸楚,看向了窗外,只觉得一抹银色的影子从车流当中穿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似乎是刚才那个银衣男人又从我们面前,顺着横向流动的车流经过了。
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车流静止了,俨然是绿灯了。
连君宸的车子发动了以后,我又问:“那些道士们闯了什么祸?那些阴魂数量虽然多,但是……也不至于杀这么久。而且阴魂也不会留在那里给人杀,估计看到那帮道士道术高强,早就应该吓得一哄而散,跑光了吧?”
其实那招魂有可能造成的最大的祸患,就是从幽都引来的其他的魂魄,逃到了阳间别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去。这个世界很大,阴魂要想逃跑,就算幽都的守卫也不一定能抓住,更别说是这些个活人道士了。
一旦跑了一个两个凶煞,那所造成的危害可就不小了。
连君宸开车的车速很快,嗖的一下就穿过了马路,我居然看到那个银衣男子又出现在我们的车窗外。
他的长相我依旧没看清,只觉得他正对着我笑,笑容干净的就好像天空正下落下的飞雪。有种丝毫不沾染俗世,遗世独立的那种感觉。
我心想,这男的该不会是什么厉鬼,缠上我和连君宸了吧?
居然从警察局,又跟到了这里来。
可他刚才还帮我们对付狗煞呢,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我正努力的将头朝后面看,死死的盯住这个银衣男子的身影,就见他又对我招了招手,脸上干净的笑意更加的浓烈,好像是很友好的样子。
就听连君宸说道:“他们当时没有仔细做过实地考察,没发现十字路口附近有口井。现在井里正在冒血,他们正在想办法处理。因为那段路总出车祸,所以已经给封了。”
十字路口的井,冒血?
我只听说过,十字路口是一个很邪门的地方,更是阴气汇聚之地。据说大部分阴魂身上因为没了地魂,所以没有灵智,脑筋都是不清楚的,是有选择恐惧症的。
在十字路口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就会徘徊在原地不走。
加上井水抽取的是地下水,性寒属阴。以前处理那只尸妖的时候,宋晴爷爷还教我,用井水从镜子里打开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把尸妖的碎块扔进去。
虽然是打开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却把鸷月这个死混蛋给弄出来了。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我突然想到那几辆出车祸的警车,想了想才问道:“那天方左一暗算你,我们报警的警车都出事了,难道和这口井有关联?”
连君宸唇角一扬,扯出了一个冷淡的笑意,“一开始,我也觉得和简家有关联。不过,他们应该没那个能力。南宫道长说,经如果井里冒血,就是说明它已经和幽都相连。”
和……
和幽都相连!
那不就是证明,幽都的孤魂野鬼,可以随便来阳间!
我以前只知道去幽都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坐那辆开往幽都的十三支公共汽车。如果在车上没座位,还不能投胎转世,真是特别的麻烦。
可没想到,这一口在十字路口的窨井,居然能通往幽都。
我不禁起疑,“那口井是因为那天开坛做法,招魂导致了变故?我听……听我师父说,十字路口本来就不能打井,打了必有祸端。那是风水学上的大忌,所以……一般不会在十字路口打井吧?”
连君宸的车已经开到别墅的花园里了,他笑了笑,“丫头,你也太天真了。现在城市排水井都是根据需要打好的,不会考虑这些因素。”
我思索了一下,只是喃喃的回答了一句:“是吗?”
在我看来,这不像一桩巧合。
那个十字路口,好像本来就是有人设好的局,把清儿那样在路口被撞死的阴魂困在那里找替死鬼。
现在,还多了一口冒血的井,让事情越变越复杂。
回去以后,我和连君宸没有继续讨论十字口,那口冒着血水的井的问题。毕竟,那些事情有南宫家的道士解决,根本没我们什么事。
即便要我去解决,我也不会呀。
回来的时候,我饿的够呛。
我先把宋晴交到别墅的外面,才把铁盒子交到宋晴手中。由她去和鬼莲子沟通,让盒子里的小东西的一魂一魄和鬼莲子里的一魂一魄团聚,暂时先住在鬼莲子里。
没有了任何魂魄,只剩下一具小小的尸体的盒子暂时放在我房间,如果有一天离开连家。
或者连君宸那一天不需要这个宅子里的风水保命,盒子就可以拿到供桌上供奉,让小家伙每天都享受好吃的和好玩的,让它能舒舒服服的健康成长就好。
做完了这些,我吃过了饭,才难得躺下来休息。
刚进入浅度睡眠一会儿,眼前突然一阵黑一阵白的闪过,就猛然间惊醒了。脑子里闪现了那瓶太白大人的血被打破的画面,额头上全是汗液。
如果不是睡着睡着突然想起来,我可能早就忘记了。
想想这几天真的是身心俱疲,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会这样忘记了。我额头上还有一点太白大人的血,能坚持三天,可以暂时先安心的睡下。
连君宸那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存货,如果没了,他这几天可怎么过啊?
想到这里,我就有点坐立不安起来。
刚想出去问连君宸,佣人小红就端了一杯牛奶进来,“二夫人,连先生让我送过来。他说今天您在……您在外头受惊了,可能会睡不着,让我给您送牛奶。”
我问小红:“连先生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他不方便在外面呆太久,还没看医生呢。”
其实,我看连君宸一路上握着方向盘开车回来的,总觉得他的伤无大碍。
小红却说:“好像挺严重的,被狗咬的。连先生的私人医生刚才给他做消毒打针呢。伤口很深,好像……有些地方还要缝针吧。真是好厉害的狗,我看他脱下来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了。”
“被血浸湿了?”我反问了一遍,有这么严重吗?
这一路上,我可都没瞧出来。
小红好像不想多提这事,连忙催促我,“你快喝吧,连先生让我看着你喝呢。你喝完,我才能走,不然要扣我工资。”
我当时的确没想过,为什么连君宸要让小红看着我喝下去这牛奶。只是傻乎乎以为,只要我喝了那牛奶,小红就不会受连君宸惩罚。
牛奶被我一饮而尽,喝完还有点意犹未尽,想来点蛋糕垫垫肚子。
没想到我喝完了牛奶,那小红就贼兮兮的看着我。我这才觉得嘴里面有一丝苦涩,有些紧张了,“我去啊,李二红,这牛奶怎么苦的!你往里面下耗子药了?”
“不……不是耗子药,是连先生说的如苯巴比妥,说您喝完才能告诉你。”李二红委屈的低下头,默默的擦了擦眼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只是觉得先生不会害你。”
如苯巴比妥……
那不是安眠药的成分吗?
连君宸居然想催眠我,我晕啊,他难道还会猜到我在楼上失眠吗?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药劲儿上来,我真的是全身心的感觉到疲惫。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坐在床边,周围的景物好像都在晃。
就感觉身子被小红操纵的挪到了床铺的正中,她在我脑袋下垫好了枕头。又在我的身上盖了一层被子,这才收拾了杯子出去。
可我并不想睡啊,我满脑子还是今天所见所闻。
狗煞,简思的尸体,古曼童……
睁开的眼睛里视线模糊不清,只觉得床前似乎站着那个银衣男子,他居然跟到了连家来,似乎还在对着我清朗的笑着。
脸虽然看不清,却觉得那笑容如同梨花落在清澈的池水里一样的清蕴美好。
能堂而皇之的进连家,应该不是鬼吧。
这是我脑子里最后一丝念头了,紧接着眼皮发沉,我整个人就睡死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外头正在下着大雨。
细密的雨幕中,似乎有四个大汉,正在抬着一口黑色的大棺材进连家。
在很多地方冬天是不怎么下雨的,唯有江城,到了冬天还一如既往的下大雨。冰冷的雨淋在棺材上,看的人心脏一跳一跳的。
根本连问都不用问。
我心头清楚的很……
那是简思的棺材!
我连拖鞋都忘了穿,穿着睡衣直接就冲到了楼下,简思的葬礼已经开始了。虽然来吊唁的人没有完全到齐,可是也有一些是我熟悉的面孔。
毕竟我和简思在南城共同呆过,还是有过一样的交际圈和朋友。
来吊唁的人中,有我认识的脸孔,尤其是我的小学老师。那也是简思的小学老师,只是我和简思并不是一届的。这一点让欣慰,可简家人没到场,多少还是让人觉着心寒。
连君宸站在一旁,给来献花的宾客行礼,眼睛充血,脸上憔悴。
他脑袋上,已经没有血的痕迹了。
我很清楚,他肯定是没有存备份的血,我们两个现在悲剧了。最惨的还是连君宸,大概是有一段时间没睡了,整个人都憔悴的不似人形。
这段时间,瘦了少说有十几斤。
我倒还好,被他下了药,睡的很充实,倒是能坚持一段时间。
“上去换衣服,换完下来,和我一起主持葬礼。”连君宸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字一顿的命令我。
看他送给简思的花圈上的题词,就能发现,他依旧是把简思当做自己的妻子,悼念着自己的亡妻。那是以一个丈夫的口吻写的,他在回礼宾客的时候,也是以一个丈夫的身份回礼。
这着实让人觉得感动。
我上楼了去换衣服,才刚解开睡衣的扣子,就觉得不对。
房间里有人!
陡然间,就见到头顶的天花板上倒吊这个人。我以为是吊死鬼,吓得魂飞魄散,抬起手掌就想给他来个掌心符咒。
没想到是银衣的男子,他的乌发垂下,如刀削一般的下巴对着天花板,笑容清俊自然:“苏芒?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我认识你吗?”我看着他陌生的脸孔,有点一头雾水。
他眨了眨清澈如同月光一般的眼睛,做了一个飞翔的动作,“苏马桶,你忘了我啊?我是那个会飞的那个啊……要不是我一路上保护你,你早就被狗煞吃了,好不好!”
会飞的?
我的感觉我的右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心头总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总觉得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家伙不懂什么好东西。
我拼命的在脑海里搜索着,我认识的人里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会飞的家伙。可即便是南宫池墨那样的道士,他也只是擅长阴阳五行之术,可不会飞天遁地呢。
在人世间,会飞的,那都是鬼。
人要是会飞,不是成神仙了!
也许是开飞机的?
可我不认识从这么高大上职业的人啊。
我退后了半步,仔细打量着这个倒吊在天花板的英俊男子,摇了摇头,“我认识的人里面,可没有什么会飞的人。你到底是谁?”
“气死我了,苏马桶,是我啊……你认识里最帅,最博学,最风流倜傥的那个啊。你……你居然把我忘了!”那个银衣男子瞪圆了眼珠子,翻了个跟斗,从天花板上跳下来。
那姿势轻盈如风,就跟体操运动员落地的动作一样无懈可击。
黑色的发丝就像一批绸缎的一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柔美的弧线,服服帖帖丝毫没有任何凌乱的落在他的鬓边。
一双眸子看人的时候,似乎带了些许暗红的光芒。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眼花了,总觉得这个人眼睛的瞳孔就像是一块发光的红宝石。我皱起眉头想思考,心想这个世界上喊过我苏马桶的,也就只有宋晴。
还有……
还有就是那只肥的像母鸡一样的八哥太白大人,太白大人被方左一一刀杀死了。死在了那只铜色的金属鸟笼子里,一想起这件事我的心里就十分的难过。
这肥鸟有时候虽然是自负了些许,可它是真的帮了我和凌翊很多。也因为我们的事情受牵连,被方左一干掉。
想想这个男子的自负劲儿,还……
还真特么和太白大人几分相似,还说自己会飞,学识渊博什么的!
难道……
难道是它吗?
可我实在难以把英俊潇洒的帅哥,和一只猥琐的鸟联系在一起。一时间,眼泪就跟下了雨一样下来,我还以为它死了。
“他”居然有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面前!
心痛的感觉,让心头如同被轮胎碾过一样痛苦,我抬起手一巴掌就打在了这个英俊男子的面容上,“混蛋!你……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死了,我……有多难过……”
他的脸如同玉像一样,触手冰凉坚硬。
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倒是无动于衷,倒是我的手掌。由于用力过猛,生生的就被打的红肿,掌心处有火辣辣的灼烧感。
掌心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怎么打他跟打一具僵尸一样的触感。根据我的经验,他很可能是灵体,不然不可能在医院穿墙而过,更不可能只身在车流中自由穿梭。
怪了!
请了维摩诘神位的房子里,灵体不应该进不来吗?
他好像真的是太白大人,否则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可一只鸟,为什么会变成一个男人呢?
男子白皙如羊脂玉一般的手掌轻轻的抚住了自己清俊的侧脸,他微微一蹙额上秀眉。恰如一池秋水被晚风吹皱,那般的忧郁俊朗,“臭马桶,你……你敢打老夫!我要是不躲起来一阵子,怎知你这么关心我呢!马桶……你是为老夫哭吗?老夫真的好感动……”
听到男子这么说,我几乎就可以百分之百断定,这个俊美到人神共愤的男子,就是那只肥的鸟不像鸟的肥母鸡。
“关心你?关心你大爷,我……才不会关心你这只又肥又丑的肥母鸡。你少在那边自作多情了!”我被太白大人气的三尸神暴跳,他明明还活着,怎么可以不出现呢?
明明知道,我舍不得他死。
他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呢?
我凝视着这个男人眼泪哗哗的流,心里面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为了这个装死吓我的肥鸡哭不值得。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一直往下流,太白大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太重要了,我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假话!我太白大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怎么可能不关心我呢。”他的指尖轻轻的滑过我落泪的地方,把我轻轻的环在怀中,柔声安慰,“哎呀,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丫头片子哭了。乖啦,我在你身边,如果你要是现在不哭了,我就会在你睡前,给你额前一吻。好吗?”
额……
额前一吻?
我的嘴角有了一种石化开裂的感觉,低了脑袋,看准了太白大人银白色的靴子狠狠的就踩下去了,“走开,死肥鸡,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那死肥鸡变的男子,明明脚上硬的像块臭石头。
他却装腔作势的松开我的肩膀,单脚跳着,捂着被我踩得地方,脸上做出痛的扭曲的表情,嘴里却是深情脉脉的说:“你怎么能不想看见我呢?要不是我今天一路上保护你,你早就被狗煞吃了,苏马桶,我知道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现在只是一时恼我,按你的性子过一会儿,肯定就不生我我的气了……”
这扁毛畜生真该去拿金鸡奖,绝对是鸟类当中,演技第一的货色。
我气得耳朵都要冒烟了,刚想继续骂他,却突然对一只鸟变成一个绝世美男子的过程产生了兴趣。就算是生物进化,也不是这么进化的。
大家都知道,人是猿类进化的。
鸟类应该是不能进化成哺乳动物吧,不然达尔文要重写进化论了……
我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这只肥鸡变得美男子,问道:“太白大人,我很好奇。你……你是怎么从……恩……一只鸟……变成的人?连根鸟毛都没看到,啧啧……”
“那……还要多感谢方左一,我是故意让他杀的,不然灵体就没法从鸟躯里出来了……你想啊,这个世界上,有谁能伤的了我太白大人的?”男子奸笑的时候,那个样子和他还是一着肥母鸡的时候如出一辙。
原来是故意让方左一杀的,它死后,灵体离开了。
只有下了尸体,让我们大家偶读那样的为他伤心,尤其是宋晴。她要是知道太白大人没死,而且故意不出现,或者躲在某个角落偷看我们难过。
她肯定是比我更生气,说不定连掐死这只肥鸡的心都有了。
想想也是,我都忘了,太白大人除了是只鸟。还是鬼域里的神秘存在。
它在宋家呆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战乱、灾荒、意外,都没有夺走他的性命。
他若不想死,便不会死。
他应该是本来就是长成这般模样,后来被灌进了鸟的身体里。鸟的身体死了以后,灵体也就从鸟的身体里出来了。
我只是实在费解,他是怎样脑洞大开,回想到把自己灵魂弄到一只八哥的身体里。
我白了他一眼,用自己的手背胡乱擦了脸上的泪痕,没好气的说:“早知道……早知道就不会为你这只没良心的肥母鸡掉一滴眼泪。看到我们难过,你很开心是吗?”
“苏马桶,你特么误会老夫了!”那个英俊的让人视线有些离乱的男人,他一句自称老夫,立刻破坏了全部的美感。
他也不再吹牛逼了,一本正经的说:“我当时才从鸟的身子里出来,灵体还很虚弱,这房子有风水破邪咒,还请了维摩诘,再待下去,我会死的硬硬的。所以,我才会选择从这个房子里离开,先恢复一下实力。”
“那你又回来干什么?”我问他,态度有些不友善。
我心里倔强的想着,既然太白大人这只肥鸟走了,又何必回来呢。
他嘴角是一丝轻浮浪荡的笑意:“当然是保护你和那只大臭虫,今天我还英雄救美了一次呢。苏马桶,现在,你看到老夫英俊的容颜,是不是后悔了当初没有选择我老人家?”
现在不仅仅是我的唇角抽搐,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抽了,好似在风中凌乱一样。
我尽量不让自己去理会太白大人那些自恋的言论,把聊天的内容引导到正题上,“是啊,我是挺后悔的,可我已经是凌翊的女人了。对了,太白大人,连君宸……呃……那只大臭虫很久没睡过了,你能不能帮帮他,给他加持点特效什么的……让他睡上一觉。”
本来不想叫连君宸大臭虫的,不过我有求于太白大人,还是顺着他的话来讲比较好。
我脑子里想的还是楼下参加葬礼的连君宸,人太久不睡,不管意志力多么坚定,精神是早晚有一天会垮的。
既然太白来了,那就有必要让连君宸在太白大人的保护下,好好休息了一下。
太白大人往床边双腿交叠的一坐,单手撑在背后的床上,由下自上的仰视着我,眼神有些锐利,“苏马桶,有些事我不想瞒着你,他不能睡。一睡就会死,如果不想死,那你就尽量劝他撑着。”
“为什么?你……你不是回来了吗?他为什么还不能睡?”我有些茫然,脑中念头一转,又问道,“难道是你不想救他?”
不会吧?
太白大人特意化身成为美男回来,不就是为了保住我和连君宸的命吗?
怎么又不让连君宸睡觉!
他不睡觉,是不会被鬼域弄进梦里的世界。
可……
人不睡,也是会死的!
太白大人变成一个活人美男子的样子,实在让我有些不适应。他当鸟的时候,就相当的自命风流,变成美男子,身上也有一股子风流不羁的味道。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那瓶血浆不是在警局的时候打破了吗?这个你不是知道吗?我可没法阻止那小子不做噩梦呢。”
听了太白大人的话,我不禁思考起来。
太白大人的血能够暂时保护我和连君宸不会进入梦中的世界,可他的属于鸟的身份已经死了。现在是灵魂出窍状态,并不能给我和连君宸提供血液。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和连君宸两个人就彻底没有了希望。
美国的科学家曾经研究过,如果连续70个小时不睡觉,人的注意力和感觉就会麻痹;到了120个小时后,人就会陷入精神错乱的状态。
身体康健的人10天不睡觉,就会心力衰竭而死。
倘若是体质比较虚弱疲惫的人,在不眠不休的日子里,很可能随时都会猝死。
生命在很多情况下就是这么脆弱的,我和连君宸都不算身体康健的,他刚刚经历完小手术。去认尸的时候,又被狗煞咬伤了,眼下正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
思考了片刻,我低下头有些出神的看着地面,然后问太白大人:“除了你的血,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不让连君宸入睡后不进入鬼域吗?凌翊已经去了那么久,我……我怕连君宸撑不到凌翊回来的时候。”
“如果我搂着你,或者那只臭虫睡。以我的气息干扰鬼域的梦境,那些脏东西大概是不敢来。”太白大人笑得贼兮兮的,双眼眯成了月牙缝。
我心里一凛,只要太白大人搂着我们睡,我和连君宸就不会在梦中进入鬼域了吗?
难道太白大人就是这么功效?
他消失这么久,突然又回来,我总觉得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他总不能事先就知道我和连君宸会把那瓶血给打破了,特地来搂着我们睡觉,防止鬼域入侵我们的梦境。
我问他:“你实话告诉我,你回来找我,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事?”
“恩?苏马桶,你还挺聪明的。我来找你,正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那个姓芈的事情。他这么久不从鬼域回来,应该是在鬼域遇到了什么变故……”太白大人说到了后面慢慢的压低了声音,看了一眼卧室的门,冲我使了个眼色。
他似乎在暗示我,门口有人偷听。
我心头还在担忧凌翊,想着太白大人说鬼域有变故,是不是凌翊遇到了什么危险,外头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我这个人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即便是进房间里换衣服,也不会把卧室的门反锁。外面的人想进来,直接拧开门把手就行。
这样导致我说的一般的话就戛然而止了,我抬起头看过去。
就见到连君宸依旧是摆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眸看向我,“弟妹?你刚才在和谁说话?你刚才说是谁回来找你了?”
遭了,他好像听到了我刚才和太白大人说的话了。
他额上的煞气早已随着那孩子对他的怨气散去,打开的冥途也关上了。
现在,应该是看不见房间里的太白大人。
“我……我……”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连君宸实情,有些事情一直瞒着,对于连君宸本身来说并不公平。而且,告诉他并没有坏处。
在这个宅子里,至少多了一个人理解我。
床上那个一身银衣的太白大人慵懒的侧卧在上面,他衣襟下滑,露出了脖颈下那道如同半扣玉碗一般皎洁剔透的锁骨,动作好不诱惑。
他冲我眨了眨眼,用一种暧昧而又温柔的表情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看他这样子,似乎是不希望连君宸知道他在房间里。
这样一来,我也不好当着太白大人的面说破这件事,找了个借口圆了,“我……我刚才在给宋晴的爷爷打电话,也就是我的师父。我……在问他,是不是有办法可以解决,我们睡着后,入梦鬼域的事情。”
“当真是打给他?电话呢?”连君宸怀疑的问我,没有波澜的双眼好像洞穿了一切。他的眸光扫了一眼我桌上的手机,我连忙冲过去把手机握在手里。
我抓着手机,心里都有点紧张,“那什么……我刚和师父聊完,就放在桌上了。”
“丫头,在我面前,你可撒不了谎。”他凝视着我,嘴角浮现出一缕月光般冰柔的微笑,指尖悄然滑过我的眉骨,“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每次撒谎之前,总是要犹豫这么久。你刚才发呆,是在为自己的谎言打腹稿吗?”
“不……不是。”我结巴了。
我彻底结巴!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没用的时候,连撒个谎我都不会了。连君宸那种洞察一切的气势,首先就让我畏惧了,让我感觉在他面前藏不住事。
才会连撒谎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要知道,我早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倔强坚强的丫头了。我初中的时候懒得写作业,向老师撒谎请假,也是常有的事情。
连君宸照例在最尴尬的时候,从金属的烟盒子里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他淡然的深吸了一口眼。眼睛看着烟头上明灭的火光,片刻之后才和我说话:“他是不是在房间里?丫头!”
“谁?”我心虚的看了看太白大人。
心想着连君宸不当道士,当总裁真是太屈才了。阴阳先生领域,就缺他这样的人才,他没开冥途,都能凭感觉知道房间里有别人。
太白大人的脸色也是变了一变,他收起交叠在另一条腿上的大长腿,从床上一个纵身就跳下来。然后,步伐优雅的走到连君宸的面前,伸出手在连君宸的面前轻轻的晃了晃。
他还试探性的,将自己的脸贴近连君宸,两眼水汪汪的问连君宸:“你看得见老夫吗?”
连君宸看不见他,脸上表情纹丝不动。
太白大人这才拍了拍胸脯,在连君宸面前活泼起来,前后左右的乱窜做鬼脸,“臭小子你看不见老夫,看不见老夫。刚才想吓死老夫吗?突然就从门口出现,真是个听墙根的变态呢……”
我看到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美男子,整个人就跟雕像一样石化了。
眼见着太白大人得寸进尺,对着连君宸的耳垂吹凉气,弄的连君宸的眉心都皱成了一团。却只能干看着,啥也不能说,啥也不能做。
连君宸倒没有被房间里的莫名吹响他的小阴风给吓住,反倒是轻轻的摸了一下耳垂的位置,“是君耀回来了吗?”
他问的时候声音有些嘶哑,语气间却流露出了温柔。
“是老夫来了,此子真是愚钝,居然把我老人家给忘了。”太白大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摇了摇头,“不过,你这个大臭虫,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是我回来了。”
说着这货居然脸上一红,十分娇羞的牵住了连君宸的小手。
被太白大人冰凉的手指握住的一瞬间,连君宸脸上伪装的淡定再也保持不住了。眼睛立刻变得充血,整个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的。
那一瞬间,他紧紧的握住太白大人的那只手。
唇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但我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心声,他似乎在挽留凌翊,想让他别走。这份兄弟情,平日里他和凌翊都隐藏的很深,只有这样难以克制的情况发生,才会这般的真情流露。
看到连君宸那种思念成狂一般的情愫,我的心就好像突然多出一个豁口了一样,莫名的难受。
我不想再看着太白大人继续戏耍他下去,低声说道:“大哥,君耀他没有回来,房间里的这个家伙,不过……不过就是个孤魂野鬼!”
说完,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太白大人。
太白大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脸上的表情有些理亏的将手从连君宸紧攥的掌心内抽来。
他似乎知道我生气了,笑得有些干涩,“苏马桶,我就是逗逗那个臭虫。”
我懒得搭理他,刚想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就感觉两个肩膀都被人同时按住了,那只手力大无穷,好像要把握的肩胛骨狠狠捏碎了一样,“苏芒,你骗我,孤魂野鬼怎么可能进的了连家。我和鸷月谈过,鸷月说君耀是他哥哥,这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我又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
凌翊是连君宸的弟弟是绝对的,但鸷月,应该不算是连君宸的弟弟。虽然这个关系很乱,不过,鸷月和连君宸之间的交集应该为零。
原来鸷月在和连君宸谈话的时候,连这件事都说了。
我真是服了鸷月了,还有什么话是他不能说的?
我疼的龇牙咧嘴,连忙大叫:“大哥,你这是杀人呢,还是问问题?你先松开我,我再慢慢告诉你。”
“你如果不好好回答,我可是……我可是真的会杀人的!”连君宸抓着我肩膀的双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抓的更紧了,“连君耀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们夫妻俩了?他居然比我先找到你,我总觉得……唐家失踪,和连君耀脱不了干系。”
肩头的疼痛,让我都快要挤出眼泪了。
可是没办法,不好好解释,这个家伙根本不会放过我。
但这种事要怎么解释?
我一边用力的掰着他扣住肩头的手指头,一边皱眉说道:“君耀就是普通人,难道你要相信鸷月的话,而不信我吗?”
连君宸听了我的话,明显就是愣了。
他呆滞的看着我,片刻情绪又恢复到了正常,“苏芒,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简思如是,简烨也是如是,你最好不要选择欺骗我。”
连君宸松开了我的肩膀,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往楼下拉,“衣服也别换了,直接套丧服在身上吧。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我不许你有单独一个人的时候。”
我不知道连君宸要干什么,力气上更是拼不过他,只能被他带着跑。
回头去看太白大人,他长衣及地,飘然若仙的跟在我们身后。步伐轻盈如踏莲,好像是漂浮在虚空,从未落地的样子。
他虽然是灵体,一般人看不见他。
灵堂里还有许多的高僧在给简思超度,他这般跟着,一旁敲木鱼的空闻似乎看见他了。
缓缓的睁开一只眼睛,瞧了一眼太白大人,太白大人嘴角扯出一丝若有深意的笑意。那老僧似是会意,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为难他,又将双目给闭上了。
放在连家一楼的葬礼举行的十分庄严肃穆,来了很多名人和有钱人。不管是哪位,大家都穿着一身黑白素色,看起来都是仪表堂堂。宋晴是前来吊唁的宾客当中哭的最惨的,不是那种呼天抢地的哭。而是那种伤心到了极致,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断断续续的发出哭声的哭泣,让人看着就是一阵揪心。
她吊唁完简思,就自己一个人跑到楼上去哭了。
我大概对生离死别,已是麻木了,看着黑漆漆的简思的棺材,竟是哭不出来。
高家的那位,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皮肤有些发黄,整个人都很憔悴,不过穿上一身西装。西装勾勒出了结实的身材,虽然有四五十岁,身上还是有一种能压迫到身边人的气势。
他进门之前,在别墅外面,身后面还跟着一个白衣裙的女孩。
那女孩生的白净美丽,气质也是温婉可人。
长相让我觉得有几分熟悉,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人把自己的女儿高媛媛也带来了。谁知道那个女孩跟到了门口就没进来,一双冰冷刺骨的双眸看着灵堂之内往来的人们。
她长发飘飘的时候,从外面吹来了一股冷风。
忽然,被南宫池墨粘在连家别墅大门之上的那只铜铃,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一时间扰的人心绪不宁。在灵堂敲木鱼的高僧几乎每一位都把双眼一睁,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齐齐盯着门口那女孩看。
那站门口的女孩,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眼窝里突然就流出了红色的血。
看到这一幕,我特么,好像想起来这女的是谁了!
那姑娘是十字路口被车压死的路清儿,她和高宅里的千金高媛媛结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离开了那个她不断徘徊的十字路口,又逃过了幽都守卫的抓捕,缠上了高媛媛的父亲。
除了太白大人这样的特例以外,大部分鬼物都进不了连家的大门。高宅里的那一位进来以后,她只能是一身怨气的站在门外。原本清秀的脸上陡然间就多出了鱼鳞一样的裂痕,裂痕之上带着深红的血色。
本来水灵灵的双眼,直接泛起了诡异的红光。
外头虽然下了点雨,但天光依旧明媚,没有那种死气阴沉的感觉。
这可是大白天,陡然间看到鬼怪行走,不免让人觉得心头害怕。她站在门口还不肯离去,任由从外面进来的宾客从她的身体穿过去。
大概是清儿的灵体太冷,每个穿过她身子的人,都莫名的会觉得冷。
不过他们看不见鬼物,大多都是打了一个哆嗦,自言自语一句,“怎么忽然就冷了下来,阿嚏……”
说来也奇怪,这位高先生身边一向不缺能人异士,被清儿给缠上了,居然还浑然不知。放心大胆的来连家吊唁,要知道门口的清儿可是连我这种半桶水的阴阳先生都能看见。
那些南宫家的道士,不可能看不见!
难道那群道士还在被十字路口的招魂之后,出现血井的事情绊住了,暂时没有时间去管高宅里发生的事情?
那些在大厅里敲经念佛的和尚,大概也是看得见门口的清儿的。
空闻将掌心竖在顺便,微微一颔首,低声的说了一句:“女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仇恨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臭秃驴,就知道多管闲事。”那白衣少女冷冷的瞪了一眼空闻,似乎有些怕他,却执拗的不肯离开。
空闻身边的弟子比他师父要急躁,厉声喝道:“还不快走,师父饶你,还是因为你身上有冤屈,快快投胎去吧。”
清儿一下就被唬住了,在原地站定了几分钟,便往雨幕的深处飘去。
这句话是吓住了清儿,也镇住了来此吊唁的宾客。
大家脸上的神色都是一变,大概是以为简思的死有冤仇,来了宅中报仇。那些和尚原本就是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装神弄鬼,还是确有其事,反正是让人觉得心里头毛骨悚然的。
就有人尴尬的问那空闻的小徒弟,“是连夫人的魂魄不肯……不肯投胎吗?”
那小沙弥脸色一变,十分为难的看着他师父。
空闻大师竖起掌心,说了一句阿弥陀佛,才说道:“小徒年幼,一时眼花,才惊扰了各位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鬼神之事,皆为虚妄,大家切莫盲目相信。”
这话真是打脸阴阳先生,毕竟空闻他自己本身就是此道中的高人。
眼下居然在公开场合说什么鬼神之事都是假的,还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过,他这话我却是赞同。
对于普通人而言,哪怕穷尽一生,也不一定会遇到鬼。
鬼神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既然普通人不会遇到,那又何必去相信这些东西呢?我想如果有哪位朋友还没有接触到鬼神之事,更没有遇到任何灵异事件,就不要好奇去接触。
过自己的生活就好,鬼神之事说远也不远,说进未必会走入你的生活。
老僧一番安抚,诸人也都安定下来。
只是三三两两的讨论,有些责怪小沙弥太过莽撞,有些则觉得老僧圆滑,专门帮连家打圆场。省得人家知道连夫人的魂魄上门索命,丢了面子。
方才的事,便成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我在连君宸的身边,给所有吊唁的宾客还礼,等人都来齐了。连君宸面无表情的说完事感人肺腑的悼辞,整个人的状态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依旧是那种淡淡的感觉。
我却知道,他是在背先写好的稿子,否则内容不会那么正式,也不会那么的矫情。
在场的人在此之后,也都相继表达了自己对亡者的哀思。
这时候,丧礼就差不多结束。
丧礼在仪式上结束了以后,外人都走光了,家里还要继续祭祀。
专门给简思准备了压着铜钱,插着筷子的鬼饭。连君宸又怕简思进不了连家,还特意是在连家的房子外面做的祭祀。
我看着那些丰盛的饭菜,心头堵得厉害。
到现在为止,连君宸都还不知道简思已经是灰飞烟灭的事情。祭祀完了之后,家里就开饭了,李二红烧的菜一如既往的好吃。
忙了一天,我累的不行,回到房间倒头就躺下休息。
我很想睡觉,但是刚一睡着没多久,整个人又容易突然惊醒。这样来来回回数次,已经是彻底失眠了,双眼有些疲倦的看着天花板。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只觉得脑海里总是闪现凌翊的面容,心想着为什么他这么多天还没回来。
在接二连三出事的连家,我一个人算是呆够了。
太白大人坐在我的枕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苏马桶,你做噩梦了?不对啊,你头上涂着我的血,不应该会做梦的。”
他脸凑的有点近,让我的视线中,他那张仙风道骨的脸放大了好几倍。
我下意识的侧过身,把脸对着床的另一侧,十分冷淡的回答他:“我没做梦。”
“那你是怎么了?害怕了?有老夫在这里保护你,你根本没必要觉得害怕。”他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的自负,语气和态度有些沾沾自喜,“要不要老夫搂着你睡,让你更有安全感呢?要知道在我怀里,你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做梦进鬼域呢。”
“你还是和连君宸一起睡吧,他好几个晚上都没休息好了,再不睡身子就要压垮了。我……我习惯了一个人睡觉。”我整个人都是蜷缩着,身子弓着像一只虾米。
心想着,等额头上的血失效了,难道想睡个觉,还要让别的男人抱着,才能睡觉吗?
这种情况,我不接受!
我现在只想搂着凌翊,只想看到他。
我本来就热得不行了,他还给我往身上盖被子,忍不住就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太白大人这个家伙的脸皮绝对堪比城墙厚,他都被我这么冷漠的对待了。还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身子一翻身,从我的身上越过去,到了床侧的床边。
一双如水的眼睛温柔极了,他突然一下就抓住了我的后脑勺,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老夫要遵守承诺,会给你睡前一吻,好好睡吧。我太白大人从来不搂着男人睡,连君宸是男人,他要是肯穿裙子,老夫就搂着他睡,你说好不好?不过……老夫怕你吃醋……”
吃你妹的醋!
这个死肥鸡,即便变成人的模样,也改不了以前当八哥时身上的坏毛病。什么时候都喜欢满嘴跑火车,油腔滑调的占便宜。
我可不吃他那一套……
“尼玛,你这个死肥鸡找死啊。”我一下炸毛了,起身一脚就踹到了太白大人的裆部。这招撩阴腿是警校一个教官教的,我是学院派的,只会标准的姿势。
以前从没用过,太白大人是我的第一个试验品。
我猜他大概也不痛,居然是捂着自己的下身,在房间里乱跳,夸张的叫声就跟杀猪了一样:“苏马桶,你想让老夫断子绝孙吗?老夫还没有儿子呢……”
“别装了,太白大人,你是灵体根本就不会有事。”我有些疲惫的坐回床上,双目认真的看着太白大人,“我……我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
“你在担心姓芈的那个小子,对不对?”太白大人收起了开玩笑的表情,和我四目相对,他的眼中也是一片肃然。
我点了点头,“还不是你说,他在鬼域可能遇到了什么变故。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他而已……可他远在鬼域,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到他。”
“老夫也没说他真的出事了!只是觉得时间有点长,所以怕生出变故,你也别太着急。我来找你,只是和你商量商量的。”太白大人似乎想稳住我的情绪,语气温和的先安慰我。
我在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肯定不会盲目的往坏处想,太白大人既然也不能肯定凌翊是否出事,就证明凌翊在鬼域不一定遇到了麻烦。
一切都可能还停留在猜测阶段,现在越是胡思乱想,越容易自乱阵脚。
“时间有点长……”我重复了一遍太白大人的话,想想凌翊离开有半个月差不多了。说长也不长,短也不短,“太白大人,我觉得他才走了半个多月,也不算很长。要不再等等?”
太白大人听我重复一遍他的话,苍白的唇轻轻一颤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什么半个月啊!要是真是半个月,我才不爸爸的来找你呢。你可能还不知道,真正的鬼域和这里是有时间差的。这里三日就等于那边三年,他在鬼域那么久,都没杀死鬼子……难道不奇怪吗?”
三日等于三年,一天就是一年。
都过去快要半个月了,凌翊在鬼域跟那个白衣少年耗了十五年。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甚至觉得他很快就会回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会耽搁这么久。
我心头的震撼极大,害怕凌翊在鬼域出了什么事,却极力克制激动地语气,“既然是这样,你早该来找我了,为什么等到现在?”
他似乎有些理亏,说道:“我刚从鸟躯里出来的时候,还很虚弱,进不了连家。我先去找洛辰骏那个倒霉孩子的,想在他家里借宿几日,谁知道他失踪了。害的老夫好几日,都是露宿街头,风吹雨淋的……”
“你去找过司马倩没有?司马倩是凌翊的得力助手,又是实力强悍的阴阳先生。我……我能力不如她,其实她才是最能帮到凌翊的人。不是吗?”我一听他提到洛辰骏,马上就问及司马倩。
太白大人死命摇头,“我怎么会去找司马倩,你当我傻啊,她现在是鸷月的人。在幽都,到处帮他收买鬼心。”
司马倩不是喜欢灵异的吗?
怎么可能成为鸷月的人!
不过,这个已经不是我现在考虑的重点了,我又问太白大人:“我想让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太白大人。”
“你说。”太白直言道。
我问他:“鬼子和凌翊之间的实力,你觉得谁比较强一些呢?”
太白大人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在鬼域的时候,还没那个家伙的存在呢,他是怎样的我并不清楚。不过……”
“不过什么?”我又问。
太白大人似乎一提到鬼域的事情,就变得犹豫起来。
每次回答问题不是避重就轻,就是绕弯子,似乎是有意要逃避这些。
他咽了口唾沫才说:“姓芈的实力强悍,主宰幽都千载,鬼子根基尚浅,应当不是对手。”
“那不就结了,他斗不过凌翊,凌翊应该没事。”我这话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却说出来给太白大人听了。
“哎,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以前在鬼域的时候,曾经在一处险要,以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所长打造以囚笼,名字叫做长囚。意思是只要进去了,就会长长久久的囚禁字啊里面。”太白大人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以前在鬼域没人约束我,所以做事出格。那囚笼专门对付实力强悍的灵体,只要被骗进去,就是大罗金仙也出不来。我……我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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