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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点地方,也挤了这么多人。”
海青挤过去,和卖豆汁的伙计打了一声招呼。他们应该是熟人,那伙计二话不说,盛了两碗豆汁出来。海青接了豆汁,请孟爷坐下,两人喝了豆汁。
之后,海青命伙计记账,领着孟子学出了巷子。京师原本繁华,海青带孟子学好生逛了半天,眼看天色过午,孟子学脸现疲惫之色。海青这才说道:“奴才说的那地方过了街就是。”
这条街原本偏僻,再往前走越发僻静起来。海青先行带路,走完这条街,向右一拐,拐入另一条小巷。巷子里零零落落有几户人家,门口没有小厮站着,倒有三两个嬷嬷打扮得花枝招展,裙裾翩翩,见了男客直揽。
一见有人到,头前两家嬷嬷笑呵呵地迎过来,抓着孟子学的手,口口声声只唤爷。孟子学有些无措,倒是海青骂道:“狗娘蛋,爷是谁,也是你们能随便拉扯的?赶紧放开,小心抓你们见官去!”
那些嬷嬷见海青说得厉害,只好悻悻放了手,由着孟子学过去。海青走过去,低声对孟子学说道:“孟爷你不知道,要是不把她们骂回去,只怕她们会把爷撕了去呢。”
孟子学点头说道:“说了半天,你说的那地儿到了没有?”
海青指着前面一座院落说:“到了,那扇小红门就是。”
奇怪的是,那扇门前并没有嬷嬷拉客。漆成朱红色的两扇门虚掩着,里面隐隐传来笙箫之声。孟子学听得清楚,正是《思归乐》最后两句:春日暖,春云薄,飞来日落还未落,春山相呼亦不恶。孟子学心道,若是里面有客,却也不是十分低俗之人。
到门前,海青方才说道:“这里姑娘名叫鸣琴,先代也是前明大绅。到她爹这一代,隐居山林,写了一些有碍朝廷的诗,被流放徐儿固。家中亲眷也遭人官卖。”
孟子学点头说道:“说来也是可怜之人。”
海青跨上台阶,轻轻推开门。门吱呀响了一声,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问道:“谁呀?”
听这声音不怎么年轻,应该是鸣琴的妈妈。海青叫道:“乔妈妈啊,是我,海青。鸣琴姑娘在么?我请来一位孟爷,大老远过来的,很想见鸣琴姑娘一面,不知鸣琴姑娘这会儿得空不得空。”
海青挡在孟子学前面,他看不清乔妈妈的脸,耳边只听得乔妈妈说道:“哎呀,爷来得真不巧,今儿姑娘正好也接了一个远客。若爷不嫌弃,且在东厢房喝茶吃点心,等姑娘闲了,就让姑娘过来。”
海青说道:“哪儿来的什么客金贵的很?姑娘随便应个景也就算了,怎地还让我家爷等?他来的就是客,我家爷就不是客?”
孟子学自矜身份也不争辩,此时却听得笙箫之声停了。正诧异间,突然听得一声暴喝,有个男人粗着嗓子叫道:“放你奶奶的狗屁!钱绅我先来的,酒钱也给妈妈了,怎么我就不是客?”
想来说话的这位就是里面的客人了。乍听这名字,孟子学竟觉得耳熟,又听他说得一口平阳腔调,他突然想道,莫非是他?
乔妈妈好言劝慰两人。只是海青一向在锦绣澜被人尊崇惯了,这会儿被一个外乡人责骂,心中实在愤愤,不由上了牛劲,掳袖挥拳说道:“一个外乡小子,来到京师算个屁?今日我家爷还就要鸣琴姑娘了,你能把我咋地?”
钱绅被海青激怒,脱下脚底的靴,照着海青的头就扔了过来。海青扭头一躲,那靴子冷不丁砸在孟子学脸上。孟子学哎呀叫了一声,海青心知不妙,忙转身来看。靴子从孟子学脸上掉落,孟爷右手捂着脸,疼得直咧嘴。
海青惊慌不迭,举起袖子要擦拭脸上的靴印,口中直道死罪死罪。孟子学左手推开海青,信步走进院中,竟到钱绅面前怒道:“钱兄,你这是做什么?鞋板打得兄弟好疼!”
钱绅见是孟子学,也是吃惊不小,单脚跳着来到孟子学面前问道:“孟兄怎么也在这里?哎哟,我看看脸都肿起来了,实在抱歉,我不知道这客人是孟兄啊。”
原来,这人正是孟子学同乡好友钱绅。钱绅和孟子学一样府试落考,心中郁闷,特来京师投亲散心。这日闲转中,听闻鸣琴姑娘才艺俱佳,所以特特来拜见,不想竟在这里巧遇好友孟子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