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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因为太惊讶,一直恬静自持的水玉,嚯的扭头看向了走到了自己身侧的白茶,脸上俱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她自然是不敢相信的,甚至此刻,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都是懵的,仿若刚遭一记晴天霹雳。
毕竟,当初燕楚那厮对胭脂雨的好,她可是亲眼目睹,到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呵,可笑到最后,他甚至还为了胭脂雨,而亲手将她推进了滚滚大江之中—撄—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那曾经被他燕王捧在手心里的胭脂雨,而今却突然被打入深渊,成了一个徒有虚名的废妃——让她一时如何能相信,如何肯相信?
白茶没想到水玉的反应竟然会这样的大,倒是有些骇了一跳,这么些天,她打从能见到这位水姑娘之后,见到的最多的,也是她面罩寒霜不苟言笑的样子,今儿本来就不知道是吹了哪阵风,竟让她从早到刚才,就一直对人微笑以待,而这会子又突然出现了这样大惊失色的表情,实在是令她白茶有些应接不暇了偿。
至于为何这水姑娘如此震惊,白茶她自是不会问,在回神以后,就是神情一正,继续压低了声音,对水玉进行解释,“这话说来也是长了,王爷对我们这些下人都是下了封口令的,所以这个中缘由,还请姑娘恕白茶不能相告。不过,白茶此言,并无半点的虚假,那雨王妃,确实早已是个空有头衔的废妃罢了。”
提及这位雨王妃,白茶的表情都是略染冷淡之色,丝毫没有同情怜悯的样子,如同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水玉听白茶这番言语之后,就沉默了起来,长睫垂了下,投下的两片仄影,完美的将她眼底里的情绪,全都掩藏的一丝不苟,而她的面上,惊色渐渐退却,遂,又恢复了那副不苟言笑的面无表情,更让人看不个所以然了。
缄默一阵后,她才缓缓将自己的头偏正回了原来的位置,“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可以不必伺候了。”
白茶桃枝闻言,不禁略有担心和不解的悄悄拿眼看了水玉一眼,毕竟刚才她有那样强烈的反应,一点也不像没事人儿,两人自然难免有些在意。
不过,在水玉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两个人又是下人和外人,根本不好多嘴去问,便纷纷只好称了一声是,朝水玉依次施礼福身后,便双双退了下去。
少顷,待两人走的远了,一直伫立于廊前一动不动的水玉,终于有了动静。
“形同虚设的废妃……呵呵。”低低的一声夹杂些许森然的冷笑,从水玉点点勾起的红唇之中逸出,“果真么,胭、脂、雨。”
最后一字落下时,一直伸在廊亭外的那只已经承接了不少雪花儿的僵冷右手,猛地一握。
掌心白雪,顷刻化为了水迹,点点缕缕,顺着她的指缝滑落。
直到走出了很远,桃枝这才左顾右盼的靠拢紧贴到了白茶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圆溜溜的眼睛张大了问,“我说白菜姐姐,你刚才怎么不干脆把雨王妃是因为害死王妃,所以才被王爷贬斥成了废妃的事情,给一并告诉了水姑娘啊?反正说都已经说了一半了,再多说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茶抬手,用手指一戳桃枝几乎都是靠在了自己肩头的脑袋,没好气的轻笑,“你这丫头除了嘴上利索,就会祸从口出以外,哪里还有半分的可取之处?连这样浅显的用意,你都不明白,难怪整日的要被嬷嬷数落了。”
桃枝的脑袋几乎被白茶那样一根食指就给戳开到了一边,又被白茶如此奚落一番,不免有些不高兴了,小嘴撅了起来,“哼,就会卖关子。”
这不悦之言才刚一说完,她又立刻变了脸,双手圈上了白茶的胳膊,就开始不停的摇晃起来,“哎呀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告诉我嘛——”
白茶实在拗不过她的撒娇攻势,“好好好,别晃了别晃了,这就告诉你还不成吗?”
桃枝得意的龇牙一笑,眨巴着大眼朝白茶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你呀……。”白茶乐得摇头笑道:“事情其实很简单,这水玉姑娘为何会被咱们王爷相中,上回我也是同你讲过的了,你想想,一旦我刚才将雨王妃为何会被王爷贬撤成了废妃的缘由是因为王妃的关系给水姑娘说了个通透,你认为水姑娘不会对王妃的事情生了兴趣,你认为水姑娘不会怀疑什么么?试想想,曾经那样寵幸雨王妃的王爷,现在却为了王妃,让雨王妃活的那样生不如死整日形同活在炼狱之中,这样狠毒的对待,那就正说明着王爷是如何的看重王妃的,而这般明明看重王妃的王爷,突然莫名对她水姑娘如此的好,你觉得水姑娘就不会联想到什么么?”
桃枝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最后,已经对白茶竖起了大拇指,“姐姐你好厉害,竟然想的这般深远!”
白茶嫣然一笑,“不是我想的深远,是因为比你年纪大的姐姐我,更懂得什么叫做女人心。”
“不管怎么说,姐姐这次隐瞒,这般一分析下来,确实做的太对了,要是让水姑娘察觉到原来王爷只是拿她当王妃的替身对待,想必,定然是要伤心死了吧?”桃枝雀跃的脸色,说到后面,就愈发的难看了起来。
白茶嘴角的笑容也是一凝,“是啊,不管水姑娘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王爷,只要但凡她是个女人,一旦知道这种事情以后,都是免不了会伤心的,并且,比今儿王爷居然和郡主睡在了一起的这件事儿,更伤心。”
桃枝气哼哼的跺了跺脚,“这个王爷,真是越来越讨厌了,现在想想,我倒是宁可水姑娘知道了实情以后,能对王爷死心,然后一走了之才是最好!”
“嘘,这种话以后还是别说了。”白茶连忙捂住了桃枝的嘴,一脸严肃的看着桃枝的眼睛,“王爷对水姑娘强硬的态度你也瞧见了,要是因为我们的多嘴,而生出了什么事端的话,那怕真到了那个时候,连嬷嬷都保不住我们了。所以说,我们还是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保持一个奴才该有的本分和心态,懂了么?”
桃枝眨了下眼睛,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
客堂里,燕王讲桌上的碗碟几乎都扔的七七八八了,这才喘着粗气,只手伏在桌面上,凶狠异常的瞪着已经被打了满头包的花想容,“本王看你这对招子长了也是白长,不如索性让嬷嬷给你剜了最好!”
花想容捂着高高肿起的脑袋,不断嘶嘶抽着气,根本不敢靠近燕王,只得躲在了柱子后头,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目光哀怨又可怜的望着自家爷,“属下已经知道错了啊,爷您就不能大人大量饶了属下这一次嘛!”
“你还有脸抱怨了你!”燕楚把眼一横,刚好捕捉到探出脑袋来的花想容,“还说一次,你坏了的好事,又何止是一次!”
真是要气死他了,好不容易难得和自家媳妇儿有个平和安静用膳的时候,这混蛋突然闯进来不说,还在那里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就是个不长眼的蠢东西!
反正不管自己媳妇儿到底为什么突然改了性子,他就是不想失去这样美好的光景,哪怕只是个都别有目的的假象。
可现在被花想容这蠢货一闹,还不知道自己媳妇儿现在是怎么想自己的呢!
万一她突然又不理他了,甚至又要闹着离开王府,或是和他决裂,要大闹一场,那他不是要欲哭无泪了?
花想容被说的心虚,把头赶紧又缩回到了柱子后面,眼珠子乱转,张口结舌,“大……大不了属下……待会去给玉公子,啊不,是玉姑娘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呗……。”
想起刚才慌忙中,惊鸿一瞥穿了一身女装的花想容,这才觉察自己该改口了。
不过。
“诶,还别说,这玉姑娘穿女装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呢!啧,男装又是另一番英姿飒爽,清俊贵气,哎呀,真真是男女通吃,可塑性强大啊——”向来对美丽的东西过分执着的花爷,一想到刚才水玉的模样,就忍不住唏嘘喟叹起来,一下子就把自己身处险境的事情给抛诸脑后了。
咣当一声,又是一个茶杯砸在了花想容躲着的那根木柱上,茶杯里面还有的滚烫茶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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