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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水玉闭眼用力吸了一口气,扶墙让自己几乎就像一滩烂泥要瘫坐到地上的身子,又缓缓的重新站了起来。
直到身子重新站稳,她才嚯的睁开眼睛,眼底尽是冰霜,“进来。”
即便是隔着好几层的屋外,听得水玉这声回应的白茶,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寒噤,觉得屋里那人说话感觉,竟比当年的王妃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就是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发寒。
只是,王妃的冷就像雪山之巅上的雪莲一样,虽冷,却冷的干净清灵,让人忍不住的让人打心眼儿里的想要去亲近,可屋里那位的说话感觉……却像如坠冰窟般的阴冷,令人不寒而栗,只想退避三舍。
燕楚心不在焉的推着轮椅出了院子,本来远远就该看到门口正嚣张的坐在门前石狮子身上的平阳郡主,却是到门口时,才发现了平阳郡主一般,视线淡淡的扫了石狮子上的平阳一眼,“走吧。撄”
平阳郡主倒是因为坐的位置高,早早的,远远的就看到了过来的燕楚,只是看燕楚失魂落魄的样儿,简直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这忍不住好奇,就一直盯着越来越靠近过来的燕楚,希望能从这丧家之犬身上看到,到底是什么事情能令他如斯落拓偿。
很可惜,丧家之犬走了一路,她就跟着看了一路,偏偏,就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这丧家之犬向来就是个情绪不会轻易外泄的家伙呢?现在能轻易看出丧家之犬的落拓劲儿,那就已经是破天荒了!
平阳郡主就像个淘气的小女孩儿一样,从石狮子身上一跃而下,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像个老太太一样佝偻着背,低头凑近了燕楚的脸面,一个劲儿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这人靠的实在太近又挡住了自己的去路,燕楚就算是想忽视,也根本无法忽视,“你干什么。”
他面目有些疲惫,声音也一样透着些许倦意,质问的话说出口,就像提不起什么劲儿一样,不过语气中的不耐烦,倒是满满的。
“没瞧见么?”平阳郡主掀了掀好看的柳叶眉,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欣赏我们燕王丧家之犬的样子啊,多难得啊!本郡主也是不多欣赏两眼,那怎么行?”
燕楚脸上一黑,面皮抖了抖,“滚一边去!”
平阳自然不是听话的主儿,非但不滚开,还反倒就是挡在他燕王面前不走了,这嘴角挂着的笑,就变得越来越恶趣味儿了,“诶,你说,姐姐我要不要再来一出痛打落水狗呢?”
“……。”燕楚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
见他已经气得不行,又没有话讲,平阳自然就觉得有些无趣起来,开始直起了腰,饶有兴味的目光,开始放到了南苑的那幢醒目的主屋上,“哎呀呀,我们燕王殿下究竟里面是藏了什么宝贝呢?这又是兵又是影卫暗哨的,严防死守的简直比战场上的城防还要紧实倒也罢了,这我们向来气焰嚣张的燕王殿下打那出来以后,怎么就能成了灰头土脸的丧家犬呢?啧,好奇,本郡主真是好奇的狠呐!”
边说着话,平阳的脚下一转,就有大步闯进去的意思,而正因为两人都杵在了大门口,旁的守门亲卫见燕王亲自到了这,就下意识的属于了防范,谁也没料到平阳郡主会来这一招。
一时间,门口的六个亲卫都呆在了那里,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燕楚一声怒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抓回来!”
六人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纷纷起了合围之势,开始对跳蚤似地上窜下跳的平阳郡主实行追捕阵势。
好在六人都是燕楚亲自从亲卫里面挑选的精锐中的精锐,要抓一个武艺还不如花想容的,只在江湖上顶多能算个中等高手的平阳,简直是轻而易举,要不是因为平阳实在是花样太多的话,只怕一下子就被六人给擒了住,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让六人就跟老鹰抓小鸡似地,才废了点时间,才把平阳给逮住。
六人见自家爷对这个郡主态度不凡,府里的风言风语也听了不少,这暗地里都知道这郡主在自家爷心里不一般,所以为了以免伤到郡主,六人碰都不敢碰她,只能像驱赶饿狼似地,把一脸愈发精神奕奕的平阳给往大门口外赶。
不是对手的平阳撇了撇嘴,觉得无趣极了,又开始回到了燕楚的身前转悠起来,眯眼瞧着一脸面无表情的燕楚,“嘿你小子,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了,难道是你要真的密谋造反的证据?”
六个亲卫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额头上已经有冷汗冒了出来,心里几乎都在呐喊,这平阳郡主到底是从那块大石头里蹦出来的妖怪,怎么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说啊她!
这就算是在燕王府,那也一样要怕隔墙有耳啊隔墙有耳,谁能保证王府里没有细作内奸藏纳其中?这是想害死他们王爷吧她!
比起六人,燕楚实在是要淡定许多,虽然时隔十几年不见,但是对平阳一点没变的死德性,他早就已经成了习惯,而对于平阳如此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依然是司空见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有空操心我的事情,还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破事。”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侧面回答,燕楚只用了很强硬的态度,来让平阳郡主不要多管闲事。
平阳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强硬霸道,也是见怪不怪,摊了摊手,一脸颇受委屈的样子,只是有意无意往南苑主屋上瞟去的目光,愈发生了好奇之色,“嗳哟,姐姐这不是在关心你弟弟嘛,不领情也就算了,用不着这样撕破脸吧小子!”
燕楚懒得和她多说废话,就扔了一句,“地窖有你那年埋进去的梨花白,要是不喝,不如索性便宜了阿容那小子。”
边说边绕开了平阳,径直往前院而去。
平阳顿时两眼放光,忙去追逐燕楚,“诶诶,那是老娘我储藏的,凭什么便宜你那小手下啊——”
晚膳很快送到了屋子里,水玉随便对付了几口,就没有再吃了,草草洗簌一番以后,就躺在了睡榻上,望着穹顶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冬天的白天,总是特别的短暂,但是晚上,却显得尤其的漫长,很萧索,也很安静。
不似春夏里,还有热闹的虫鸣鸟叫之声。
如今在这漫漫长夜里,唯一能听到的,也只有有一阵无一阵,冷冽无匹的寒风了。
她不知道现在是晚上的什么时候,但是她那有时有意无意瞥向那格子架柜上的视线总是会扫过那只琉璃沙漏。
所以她略略还是能算出来的,现在,已近半夜,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凌晨了。
然而……那人至今未归。
有人说,无希望,便不会失望,现在看来,此言非虚。
水玉无声的轻笑起来。
她到底,在期盼什么呢?
自己只不过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廉价的代替品而已,不是么。
比起那令人回味无穷的红颜知己,曾经的自己恐怕都比不上,就更遑论现在自己这个随时可抛可弃的代替品了,不是?
闭上眼睛,让一切都忘记在尘嚣之外。
这个夜晚是如此的难熬,对于醒醒睡睡的水玉如是,对于怎么给自己灌酒,却怎么也无法喝醉,怎么都醉死不过去的燕楚,也如是……
看着早就喝的烂醉如泥瘫倒在桌子下的平阳郡主,燕楚哭笑不得,这丫头素来贪杯不假,没想到这酒品不好的老.毛病,依然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半点长进也没有。
只可怜,今天司马流云后来回去了,八成是回去交代事情去了,也好安心的住进他的燕王府,毕竟是个大商,必定是诸多的生意缠身,要是不事先去打点好了,只怕不知道有多少桩白花花的银子生意,就要打了水漂了。
他估摸着,明天一早准能看到有备而来的司马流云,而他自己确实可怜,因为为了不让平阳这个死丫头闹事,也正好赶上自己想借酒浇愁,这不就直接用了这个拼酒的法子,把这死丫头给灌醉了,也就不会一直拿着南苑的事情揪着要刨根问底了,不过却要苦了他了,必定是要应付这个随时可能发酒疯的醉鬼。
这想到什么,什么事情就真的来了——
一直都喝的醉醺醺的瘫倒在桌底平阳,也不知道突然是中了什么邪,蹭的一下把醉意朦胧的眼睛睁了开,睁得老大,立刻弹坐了起来,就要站起来。
然,桌子就那么高一点,她坐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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