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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他才不要这么生不如死的感觉,为什么这种痛苦会这么熟悉,就像他曾经也这么“发作”过?
七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后院的动静,赶至后院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大胆!夜闯别宫不要命了?”齐甲在看到院中多出来的一个人吼,吼道。
这个时候“发作”的秦王,难以支撑住身子,倒了下去……
“小娄!”桑为霜要上前去扶他,却被楚乙,燕丙二人牢牢抓住。
秦庚暗叫一声:“糟了!”
临行前娄渊嘱咐过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秦老先生说秦王有一病症不稳定发作,还命他们要替他稳固情绪,不要受刺激,否则此病发作秦王会奇痛无比,还好秦老先生事先准备了丹药。
秦庚从怀中摸出药瓶,慌忙取出一粒,正要喂给娄蒹葭,却被夺了过去!
七人一致一愣。
“女人,你不想活了?信不信我们杀了你!”秦庚恶狠地望向桑为霜,又怒瞪楚乙几人,责怪他们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其他六个侍卫一致惊奇,这个夜闯者竟然是女人?秦庚自然是不会看错的。
“这女人太不要命了……”燕丙忍不住解释,不光不要命,而且还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他们不是看她是女人才不和她动手吗?而且主子爷明显是有意支开他们,等着她来“找他”,他们能“相谈”这么久,主子爷没动手解决了她,不是证明主子爷也不想对她动手?……
桑为霜虽然惊讶这个侍卫竟然能一眼看破她是女子,但她也不管他们的怒吼,慌忙闪到一边去,快速打开药瓶细嗅了一下,眉头一皱,嗅出了是由:龙骨、牡蛎、琥珀、人参、茯苓、大枣、还有……秦艽……
是安神镇静类药材……
虽然无害,但不宜多吃。
得知药无害后,桑为霜走向秦王,显然是要给蒹葭用药。
秦庚从桑为霜手中夺过药,对楚乙、燕丙道:“你们还不抓住这女人?”
他可不想这女人再做出什么对主子爷不利的事情来。
楚乙,燕丙闻言上前去抓桑为霜,反之桑为霜不再慌张,先前被娄蒹葭吓到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你们再大声点,最好是引来皇帝的人。”她冷目凝视着七人,带着惊人的自信与冷静。她“束手就擒”是有话要问着几个人。
自然是不能再站在这里问,于是顺势提醒他们。
齐甲几人望向为霜,见她沉静如水,明眸慧黠,五官并非样样精致,可是恰到好处的自然结合,却使得这张脸看着那么不同,是美的,不妖媚,不俏丽,不摄人心魂,却让人心惊那股逼人气势,欣赏她的冷静与字词,欣赏她的沉静若水。
齐甲和秦庚快速将秦王抱起来,朝隐逸殿内走去。
这个女人说的没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桑为霜被他们押进了隐逸殿,隔着九重纱帘她看不清紫金床榻上的人的脸色,侍卫们忙忙碌碌的转来转去,娄蒹葭一直没有醒来。
“你们别再晃了,来一个能答话的陪我聊聊。”桑为霜拿起茶壶倒水,给自己斟了一杯。
什么?
叫他们一群大老爷们陪她聊聊?而且她还是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以她的“身份”还敢在这里大大方方的喝茶,还使唤他们给她聊天。
这女人,真是气死爷们!
可看她的样子,冷静淡漠,毫不在意的模样又让人不好发作。
她,她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
“秦庚,你去。”齐甲朝秦庚使眼色,他们几个都担心秦王的事情,哪里又闲工夫陪那女人瞎扯!
秦庚熟悉女人,这么厉害的女人,自然是秦庚去处理。
秦庚哑然望向齐甲,齐甲不给他回旋的余地,他又使眼色找燕丙几人求助。
燕丙不理会他的,转眼望向楚乙、赵戊等人。
秦庚俊脸气得通红,这六个家伙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好,既然他们要他去“陪那个女人聊天”,他去就是了。就等主子爷醒来,若是主子爷要将那个女人给宰了,他一定不留一分情面!
桑为霜看那七人推举出来的“陪聊”代表,举步朝她走来,她从茶榻上站起,欠身一礼。
“哼,先礼后兵,欲拒还迎,别以为我不知你们女人惯用的伎俩,说你处心积虑接近秦王有何目的?”
秦庚不看她一眼,冷然薄唇,有些刻薄的说道。
为霜勾唇深意一笑:“我接近娄蒹葭自然是有目的的,只不过和你想的目的绝对不会一致。”
“大胆,秦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他眼眸喷火,直眉瞪眼,俊脸涨的微红。
“我怎么不能叫了?我不光叫他娄蒹葭,还叫他小娄,小蒹葭……”
“你……”还好他“阅女无数”,若是其他六人一定要被这女人给气疯的,她这招无非是更想激怒他。
桑为霜如漆的眼眸一眯,“秦王不得言语之事想必西秦东姚除你们外无人知晓吧……”
她不会忘记在琼瑜宴上听到娄蒹葭开口说话的时候,她有多么惊讶。好在后来想通了,随行他的侍卫皆是他的“传声筒”,如此一来便也好解释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俊脸上红润的色泽褪去,刷的惨白,那双眼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盯着她,漆黑的眼珠里,闪过一抹深邃的幽寒,寒光料峭,似要将她拆骨入腹吗?
桑为霜走向秦庚,眼神清冷,她在几乎要贴近他的身体的时候止步,用十分平静的声音说道:“我认识娄蒹葭……”停顿了片刻,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五年了。你说,我会不会知道?”
挑了挑眉,邪气一笑,她不错眼的凝视着面前的人。
“秦王失去了过去五年的记忆。”
男人毫不留情的说道,此刻换他脸上带着幽深的似笑非笑,如此一来,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他们都不必去证实了。因为秦王压根就记不得这五年来发生了什么……
“你说什么?”终于,她的冷静崩裂,她的自持动摇。而她惨白脸色的样子,让秦庚没有丝毫的自豪感。那样清冷,那样无助。
“姑娘请回吧。”
不想与她多做纠缠,也不想为难她,他当她今夜没有出现过,就当今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你说清楚!娄蒹葭他怎么了?”
她本来不是疯癫的市井泼妇,却因为一个男子丧失了理智。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娄蒹葭脸上的陌生与厌恶,不是错觉。
他是真心实意的……想伤她。
“我说秦王忘掉了过去五年的记忆,如今的秦王只记得十五岁以前发生的一切!”
“这……怎么可能……”
他只有十五年前的记忆,他忘记了桑为霜,忘记了小锦,忘记了过雪……那他只记得商引素,只记得将他万箭穿心的傅画磬……
“小娄……”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小娄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又为什么那样厌恶她。
娄蒹葭爱着的是前朝大禹的亡国帝姬商引素,他没有丝毫关于桑为霜的记忆,除了他的阿素,他不会再正眼瞧其他女人,即便是一个酷似阿素的女子……
她是该感叹幸福还是该觉得心酸?
秦庚无情的再给她沉重一击,他太了解女人,所以这种青丝还是一刀斩断的好,若是斩不断只能生出一厢情愿的无果孽缘。所以他毫不留情!
“姑娘该明白秦王心中的人是谁,也该明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的道理。”因为曾经到过沧海,所以别处的水就不足为顾;看过巫山,别处的云便不称其为云……
如今仓促地从花丛走过,却懒得回头顾盼;这缘由,一半是因为修道人的清心寡欲,一半是因为曾经拥有过的那个你……
这不是右头浇淋下来的冰水,而是将她拉入万年雪狱的无情枷锁……
为什么?
她不过才刚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过才几刻钟而已。
桑为霜顷刻转身,虽然伤感却没有眼泪,她竟然以一种或快或慢的步伐,从这处宫殿里走了出去。
六个侍卫都听到了秦庚和那个女人的谈话。
都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她竟然不是哭着冲出去的,也不是愤怒的离开,走的这么安静?这么自然?
这哪里像先前那个独当一面的自信女子?
真是个古怪的女人。
魏己从六人中邹春:“我看着她出别宫,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了。”
其余六人点头赞同。
魏己走后,齐甲对楚乙说道:“你去查查那女人的底细。”
“她不是那个薄将军的侍妾吗?”三人之中唯燕丙心思略显“单纯”。
五人瞪向燕丙,都知这女人来历定不会是区区一名侍妾而已。
若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妾,怎么会飞檐走壁,而且看她的样子还熟知药理?更何况也许秦王失忆的那五年她真的和秦王在一起?
他们赶走这个女人是因为他们不想让这个女人影响到秦王,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得弄清楚的。比如,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对秦王过去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必要的时候是不是该……
*
从九月初接待秦国使臣后,薄彦一直到十月都未曾见过桑为霜。
这日薄彦早朝回来终于忍不住了,叫来慎儿,问道:“桑为霜呢?她怎么了?”
慎儿平静若冰的脸上肌肉跳动了两下,薄彦问他,他去问谁?再说有谁一天到晚关注着那个女人的动向吗?
“卑职不知。”慎儿平静道。
“去将她叫来,我事找她。”
“不知是什么要事?”聂慎是比薄彦亲信还亲的师弟,薄彦的事情没有瞒着他的,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还非得要那个女人去做?聂慎想不明白。
“将她叫来。”薄彦亦是平淡道。
聂慎何其聪明,显然薄彦今次只想见到桑为霜,并不是为了“办事”。
他不想和薄彦因为一个女人的事起争论,于是选择顺从薄彦。
要他亲自去找那个女人来?他才不会去,出了思人居,慎儿随便找了个贴身侍卫,“去徵羽镖局,将那个女人找来见座上。”
话吩咐完后,那个黑衣人便离开了。
哪知道过了半个多时辰,黑衣人带回来消息。
女人不在。
而且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这才引起了慎儿的注意,桑为霜几天不在镖局?
“去桑家庄找过没有?”
“找过了,徵羽大人不在,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慎儿微惊讶:“是几天前离开镖局的?”
“听孔周说是上月二十七。”
“五天不在,为何不来禀报?”聂慎甩袖拿起一块令牌,“传令下去,一天内找到她!”
“是……”侍卫愣了下,接下令牌。
*
康乾殿。
大殿内宫女内侍们都退下了,金碧辉煌的殿内显得寂静清冷。
玄衣男子坐在紫金大桌前,身后站着两三个黑衣人,桌前站着两位穿着简单的年轻男子。
傅画磬放下手中的刻龙玉笔,对身后的黑衣人道:“秦王这几日在如何?”
桌前身穿米白色儒服的年轻男子开口道:“一连多日未曾出府,在别宫中种花植草……”
傅画磬手中玉笔一顿,抬头望向轩辕澈。
“七侍卫呢?”
“回皇上,七侍卫寸步不离隐逸殿,陪伴秦王养花……”
轩辕澈边说边抬头看傅画磬的神色。
“养花……”傅画磬丢了手中的笔,从紫金龙椅前站起来,“轩辕澈,上官皓你们如何看待?”
“这……”轩辕澈一惊,“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上官皓闻言一笑,“有什么当讲不当讲。”他望向皇上,“反正臣不信。”
轩辕澈不禁望向上官皓,眼神警示他不要乱说。
上官皓回他一眼,似笑非笑,“秦王是为何而来?”
“自然是姚秦会晤。”轩辕澈回答他。
“那会晤结束了吗?”上官皓笑道。
“你……”轩辕澈看了他一眼,“你明知皇上命我拖着秦国使臣,延迟会晤……”
上官皓睿智的眼眸精明无比,“正是这样秦王才不该这么安静的种花种草……他一件事情都没有办成,怎么会这么心安理得……至少重华长公主那里已急得团团转了……”
上官皓在傅画磬身前单膝跪地:“皇上,臣这里有一计。”
“上官你说。”傅画磬又坐回龙椅上。
“皇上可请重华公主进宫。”上官皓笑道,“若是没记错,这月初十是夏美人的生辰。”
傅画磬邪魅冰冷的眸子:“上官此言,是说秦王已知朕对其动杀心,是故以静制动,故意为之。”
“皇上英明臣正是此意。”上官皓面不改色的说道。
果然听见龙椅上的男人冷冷一哼,“轩辕澈,朕要你查的,都查到没有?”
轩辕澈闻言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上前一步道:“请皇上过目。”
傅画磬打开信封,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逐渐阴沉下来,冷声道:“只有这些?”
“是……臣的人只查到这些。”轩辕澈额头已生出汗水,俊脸上清晰可见他的尴尬。
“武威帝前皇后之子,五岁前离宫,这十五年他去了哪里?这之后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吗?”傅画磬站起来,手搁在紫金桌上,双眸凛冽桀骜,“必然是有人知道的,千金之下必有口风……轩辕,这事交给你再查。”
傅画磬又走至上官皓面前,二人一玄一黑,一般身高,一个阴沉俊逸桀骜威严,一个邪魅冰冷高深莫测。
“上官,月底秋狩,朕让你杀了秦王,你有几分把握?”
傅画磬冷如薄冰的唇吐出这一行字,在众人意料之中,却在真正听清后,不可避免的一震。
上官皓一改高深莫测的笑容,神情突然凝重了,他望向傅画磬身后的云驷道:“若有云驷、夜莺。七成。”
“七成?”傅画磬身后暗杀首领夜莺,惊讶道,“上官,你忧虑的是哪三成?莫非是上官你做了多年文臣,胆量都被墨汁给吸收了?……”
上官皓轻笑,解释道:“其一自然是秦王如影随形的七只忠犬,其二则是窥云不见月,见月不见仙的秦王,他的身手有谁见过?”上官皓望向夜莺妖娆的双眼,“是你见过?还是轩辕澈见过?还是我见识过?……”
“你……”夜莺脸色一白,愤恨的瞪向他。
“我们都未曾见过秦王出手,传言也没有听到,所以,要不此人没有武功平凡人一个,要不就是高深莫测之辈,所以这是一成不确定,而最后一层是我的假设,所以只有七成把握。”
沉默了好久的轩辕澈,却突然说道:“七成也太多了。再者,皇上……”
轩辕澈再度跪地:“皇上以何理由灭之?”
上官皓反不以为然,笑道:“皇上要秦王死,岂需理由。”
众人心知肚明,傅画磬改朝篡位之事都能做,要秦王死,还需借谁之名,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不成?
“只有文臣才在乎沽名钓誉之举。”夜莺轻笑长叹,此刻她倒是和上官皓一条战线。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论,傅画磬难得不生气,反倒欣然以受,勾唇似笑非笑。他不在乎别人评说,反正史书记录的是胜利者的丰功伟业,谁还会在乎那些“肮脏”的背后。
轩辕澈光洁白曦的脸,微露难堪冷峻,他平静的望向傅画磬,眼中有祈求之色,这么多年以来,他铭记知遇之恩,为他出谋划策,助他掌控天下,却也一直在为他收拾那些“烂摊子”。
盛世之初,而他成了那“粉饰太平”之人。
“臣请求皇上,若秦王死,便昭告秦王恶疾突发,暴毙别宫,请葬归国。”
轩辕澈心思缜密,因知晓秦王五岁那年随武威帝元后出宫正是因为“身染恶疾”四字,后宫立长,而此嫡长染恶,故不得封立太子。如今说秦王恶疾突发,也是有因可循。
傅画磬双手负在背后,“初十夏美人生辰请重华长公主进宫赴宴,十二日开秋狩,上官皓秋狩之事你与护国将军薄彦负责,明日早朝朕会再提此事。”
众人顿知,此次皇上不光要杀害秦王,还要给薄彦一击,看他如何应对了?
“夜莺你率暗杀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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