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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内,顾雨桐将手机后盖打开,取下电池,将里面的SIM卡抽掉,折断,然后投入了身旁的垃圾箱。
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放在一个最重要的位置上......
“还有事?”叶致远挂上电话,看见还站在原地的医生,蹙眉。
“恩,是这样的,叶太太的身体有些问题。”医生斟酌着字眼尽量说得含蓄一点,毕竟所有初为人父人母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对任何人来说,刚刚知道自己有孩子,下一秒却被告知自己的太太不能要这个孩子,太残忍。
“什么问题,她怎么了?”叶致远伸手一把按住了医生的双肩,嗓音暗哑。
医生被他晃得头晕,连忙伸手抓住了叶致远的手,如实道:“叶少,我理解您想要做父亲的心情,我也不想瞒你,但叶太太这次怀孕迹象不是很好,初步诊断是宫外孕。”
“什么?”叶致远不是很明白医生说的,可以说对于女人,他知道的很少,这些年心思都在暗夜和依依身上。
“叶少,这个孩子不能要,宫外孕对大人小孩都不好,现在月份比较小,这时候拿掉对大人不会有什么影响,拖得时间越长对大人的伤害越大,甚至会导致一半的输软管切除的可能,到时候叶太太再次怀孕的几率会很低很低。”
叶致远站在他的对面,一声不吭的听着医生的解说,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
医生知道想要消化这样的事,很难,所以任凭着他点燃香烟。
他慢慢的吐出一口烟圈,缓缓的抬起头,最后抿了一下嘴唇才开口,“没有别的办法了?”
“是的,现在流产对大人是最佳的时间。”医生将手中的文件展开,上面是宁静的子宫,叶致远只觉得眼前这团黑漆漆的东西,扎眼的很,缓缓的闭上眼睛。
“你先走吧。”叶致远挥手,示意医生离开。
长长的走廊,阴阴的冷风,浓重的消毒水味,男人疲惫的身子靠在墙壁上,手中的烟圈一层又一层......
他其实并没有看懂那张黑漆漆的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可以听得懂医生的话,他的一丝很简单,宁静怀孕了,是宫外孕,孩子必须拿掉。
原本就没有打算要孩子的,是他自己硬要闯进来的,可是为什么不给他们接受的机会,却又要离开。他难道不知道吗,只要他在坚持一下,哪怕一下下,他的心就会动摇。
心头剧烈的颤抖起来,俊脸上的肌肉几乎是僵硬着,呼吸一下一下的沉重起来,手中的烟悄然的从指缝间滑落,厚厚的烟灰弹落在地面上。
他紧了紧掌心,却隐藏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她如果知道会怎么想,她那么爱孩子。
虽然没有问过她,但是他笃定她喜欢这个孩子,不然她不会千方百计的要离婚,她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如若他不在身边,她便可以毫无顾忌的拥有孩子。
只是,要怎么开口跟她说,孩子不能要,不可以要。
叶致远的心直直的下滑,他都不知道,原来从希望到失望最后到绝望,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颤抖着双手揉了揉额头,心中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如若不尽早拿掉孩子,她以后怀孕的几率会很低。
呵呵,
他想笑,她才二十三,人生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却在这个时候被判了死刑。
“碰”一声巨响。
叶致远一拳砸在身后的墙壁上,眸色深沉,手上的骨头摩擦着坚硬的墙壁,开始冒着血,一滴滴的向下滴。
洁白的墙壁顿时被暗红色的鲜血染上,缓缓的沿着那一片白色,流了下来,吧嗒吧嗒的。
他双手用力地撑着墙壁,只有他自己能够感觉到,浑身都在颤抖,那种止不住的颤抖,让他感觉到害怕、恐惧。
五年前,沈小爱要离开,他想要把她留下来,但是她死活着要走,他便对着她给了一枪,五年后,宁静的孩子要离开,他却拿不出枪来,逼迫他留下来。
他不是超人,不是神,他能做的很少很少。
即便给了沈小爱一枪,她还是离开了,而且一走就是五年。
那么这次也一样吧,即便对着宁静的肚子给一枪,那孩子也是要离开的吧。
有什么东西好像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眶里面流转,他觉得有点酸酸涩涩的,一种很是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慌乱,可是牙齿却是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薄唇。
他想起,电视上经常出现的一幕。
男人焦急的等在手术室外,*拿着手中的手术同意书让对方签字,男人总是会抿着薄唇,大声的说,“保大人!”
保大人!
他很想要问问别人,这样的情况之下,别人是不是都会这样做。
病房内。
连着几瓶水,没有歇停的意思,宁静的小腹处涨的难受,连着一个晚上没有去厕所,肚子里憋得慌。
可是,这会又是吃饭的点,一个护士都没有。
宁静撑着双手坐起来,挪到*边,伸手将放在*头的架子拿过来,又站起身,将原先挂在*头的点滴瓶移到架子上。
扶着*沿站起身,脚在地上来回,在找拖鞋。
房门却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宁静以为是护士,抬眼望去,充满欣喜。
只是, 在看到门前站着的人时,却是一怔,脸立刻冷了下来。
竟然是叶致远。
他怎么有空来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沈小爱那吗。
她不可不会忘记,他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给沈小爱献血的样子。
叶致远手里提着刚买的粥,看着她光脚站在地上,也有些意外。
她身上穿着大大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肩膀上,面色比刚才好些,但还有些苍白,视线渐渐往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那里那么小,怎么装的下他的孩子。
宁静看着他不动,完全没有想要帮助她的意思,腰又不能弯,怕手上的针管会回血,只得光着脚在地上找拖鞋。
叶致远关上房门,将粥放在桌子上,朝她走去,英特的眉皱在一起,“你在做什么?”
那语气有些冷静又严厉,宁静听得心头一颤。
没理会他,继续找,不然她怕会憋死过去。
“我说你光着脚站在地上想干吗?”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一样的语气,这次宁静却显然听出来几分担忧和关心来。
“不用你管。”宁静想也不想的回答,对于他,她不应该有太多的奢望,不然失望的时候,心会很痛。
“你别扭个什么劲。”叶致远却一个大步向前,站定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手腕。
“我想要上厕所。”实在忍不住了,膀胱处憋着难受。
叶致远的眉头依旧紧蹙着,凝着她,“上厕所不知道叫护工吗,光着脚站在地上,不知道自己是病人吗?”
“我没有忘,更没有忘我是因为给你心爱的人献血才晕倒在这里的。”宁静扬起小脸,目光里有着控诉。
她的控诉,让叶致远说不出话来,她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给沈小爱献血,她怎么会晕倒在这里。
他拿过架子上的点滴瓶塞在她的手里,“举高些,不然会回血。”
“你......”
话未说完,叶致远弯腰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我......你......干嘛抱我?”她嘴上抵抗着,手却不自觉的举高。
“抱你去厕所。”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为什么停在她的耳朵中,那感觉就是完全两样?
好像他们之间是亲密无间的夫妻,所以连这种体贴的动作都习惯了。
宁静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两人之间这样的情况很少,一共才发生过一次,对于两人之间太过亲密的举动还是带着一些排斥的,伸手推了推他,“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进去。”
“一共只有两只手,一只手打着点滴,一只手举着点滴瓶,请问你的裤子要怎么脱?”叶致远老神在在的开口,语气里轻飘飘的。
“你在说什么?”她猛地反应过来脸红的跟熟透了的苹果似得,双脚开始挣扎起来,这个男人还能再无耻一点吗,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人本来就只有两只手,难不成你是妖怪,有第三只手。”他发现逗弄她,看着她脸颊红红羞涩不已的样子,心情就会变好。
“不许说,不许说......”宁静也顾不上了,用那只再打着点滴的手捂住他的嘴巴,阻止更加直白的话说出来。
他却真的配合的闭上了嘴巴,却连脚步也停下了。
宁静急的要死,他这是想害她尿裤子的节奏吗?
宁静想动,可整个人都被他大手紧紧的抱着,纹丝不能动。
他明显是不进去了,俊脸贱贱地扬起一丝魅惑的笑意,那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手心,让她的心跳越发加快起来,快速的收回自己的手。
他却是邪气的逼近她,深邃的视线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最后却是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挑眉,“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宁静垂下眼睛,不敢看他,天知道这个男人贱起来,天下无敌。
“呵呵......”叶致远又笑了起来,抱着她转身,继续道,“看来,你不想上厕所了,那就回*上躺着吧。”
“要,要上。”宁静咬牙切齿的说,快要气死了,他看不出来她有多急吗?
“干嘛脸红,害羞个甚,哪里我没有看过?”
一语击中,宁静整颗心都要沸腾起来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应该往哪里放,可是心里却是暗暗的骂他,贱,超级贱。
她勉强别开脸去,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打结,“我......我要......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