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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她有孕了?”
罗淮秀没好气,“我要是凭眼睛都能看出来就好了。那天见她害喜,她说身子不是,我让人请了大夫回来,你当时不也在场吗?她拒绝让见大夫,我也没法。这后面几天的事我也跟你说过了,我说她故意避着我,就连我去找她她都时常以身子不适拒绝见我。”
安一蒙脸色沉冷,没再开口。知道她没说假话,这阵子她去见苏念荷的事她都向他提过,他还骂过苏念荷不懂规矩,还让老穆去告诉苏念荷以后晨昏都要到主院给他们请安。
对他的态度,罗魅在一旁看着,可是不满到了极点。
上前拉住罗淮秀的手就欲往外走,“娘,走吧,我看这里真不适合你。”
罗淮秀抽了一下嘴角。
安一蒙忽然从椅子上起身,“站住!”
罗魅回过头,冷飕飕的看着他,“安将军,你府里的人和事都在你眼皮子下,谁好心谁歹意你应该清楚。我娘嫁给你虽然有义务帮你处理家事,可我娘也不是万能的,做不到事事都让你高兴满意。更何况把对别人的气撒在我娘身上,你是把我娘当成了你的出气筒不成?”
安一蒙被堵得差点吐血,“我……”
罗淮秀好笑的看着自家闺女,有闺女就是好,看谁还敢给她脸色看。
罗魅拉着人就要走,看不到的情况她可以不管,可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受委屈,她要看得下去才怪!
只是她刚走两步,突然就被拉住,不,应该是罗淮秀被人拉住。她不得已停了下来,回头瞪着那个制止她们离开的人,“安将军还有话说?”
安一蒙脸绷得又紧又硬,目光阴沉沉的。
罗淮秀被他们俩各抓着一只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哭笑不得。不过她还是暗中给安一蒙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别这幅样子。她知道他性子,可她乖宝不了解啊。
安一蒙狠狠瞪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突然软了语气,“都这么晚了,跑来跑去也不嫌累?”
罗魅盯着他抓着自家母亲的手,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
罗淮秀挣开安一蒙的手,赶紧拉着女儿坐到椅子上,嘴里笑道,“乖宝,太晚了,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哈,我小外孙太小,可经不起折腾。”
罗魅嘴角抽了抽,也缓和了神色。
被罗魅小小的威胁过后,安一蒙再跟罗淮秀说话时,语气都好得多了,“时候不早了,让他们先下去休息吧。”
罗淮秀用眼神询问女儿。
罗魅摇头摇头,“睡不着。”
见女婿过来,罗淮秀赶紧让道,并对安一蒙道,“他们既然睡不着,就让他们在这里坐坐吧。”
安一蒙也没说什么,虽说苏念荷的事是家丑,可他们夫妻已经知道了,
看着地上的血污,他坐回大椅,双手紧紧抓着扶手,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苏念荷如此不守妇道,还珠胎暗结,真是他安家的奇耻大辱!
罗淮秀又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认真说道,“你生气我能理解,但你也要适当的冷静。虽然这是家丑,可家丑也不一定都是坏事。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苏念荷这么做,不等于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吗?这是她先对不住我们安家的。”
听着她开导,安一蒙也渐渐的冷静下来。想着她说的话,的确是这么个情况。苏念荷自掘坟墓,后面要如何做都怨不得他们安家。
只是……
“唉!翼儿要是知道,恐怕……”他还是为儿子感到不平。
“你啊,真是想多了。”罗淮秀摇头,“安翼要是在乎她,会拒绝和她圆房吗?他心里啊根本就没苏念荷,说不定知道这事他还会偷偷乐呢。”
“……”安一蒙紧抿着薄唇,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方才看到那一幕他的确很气,但现在冷静下来,他也无话可说。儿子不在乎苏念荷,这是一定的。他要在乎,就不会音信全无了。他们成亲初期,儿子就找各种理由拒绝和苏念荷同房,甚至不惜自残身子。在他心里,怕是只有那个叫墨冥汐的丫头……
对于苏念荷那边的情况,他们四人都没理会。南宫司痕和罗魅是没那个好心,先前苏念荷那一推已经够让南宫司痕记恨,哪里还会去管她死活,没亲手杀她都算好的了,现在不过是等着看苏侦伯的丑态罢了。
而罗淮秀是看安一蒙脸色行事,这种事哪轮得到她出头的。苏念荷与人通奸还怀上了野种,就算她现在不死,论罪也是要浸猪笼的,到头来还不是死路一条。苏念荷从一个本该受人同情的弱者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唾骂的对象,真是她自己造出的孽。
别说那孩子保不住,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没出事,也没机会见光。苏念荷能否保命,最终还得看苏家……
……
苏侦伯来得也快,听到女儿流产的消息,那真是从床上惊吓起来的。女婿都失踪半年多了,女儿头几个月还在娘家住着,这怀孕能是小事?
连苏夫人都同他连夜赶来,一进安府大门就去了女儿院中。
他们到的时候,苏念荷已经晕死在了床上,院子里的丫鬟全都守在她房里哭哭啼啼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床上血迹斑斑,这一幕直让夫妇俩双腿打软,震惊得脑子里全是空白。
“荷儿……”苏夫人回过神,痛哭的跑了过去,抱着床上人事不省的女儿哭得泣不成声,“你怎么如此傻啊……荷儿……这是为何啊……”
听说女儿在安府流产,她根本不相信。女婿都不在,女儿如何能流产?
可眼前的事却是不争的事实,她的女儿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苏侦伯突然手指着床上痛骂,“这不守妇道的东西,真是丢尽了我们苏家的颜面!混账啊!”
苏夫人没理会他,依然抱着满身是血的女儿痛哭,“荷儿……娘的荷儿……你怎就这么傻啊……”
那安翼虽不在京城,可是女儿也是安家的儿媳,就算得不到夫君的疼2爱,但只要她恪守本分,安家再怎么也不会亏待她,她是明媒正娶的大少夫人,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都少不了的。可现在……
“荷儿……荷儿你太傻了……”
“你走开!”苏侦伯突然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往后扯,铁青着脸怒瞪着双目,吓得一屋子丫鬟差点尖叫,“这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今日我非打死她不可!”
“不,老爷,不要——”苏夫人抱着女儿,说什么都不放手。她再恨女儿傻,可毕竟是她的骨肉,哪能看到女儿去死的?片刻功夫,她已经哭成了泪人,痛苦哀求道,“老爷,你不能伤害她,她可是我们的女儿啊!就算她做错了事,我相信她也是有苦衷的,我相信我的荷儿!”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女儿,女儿这些年一直都在等着安翼娶她,其他王孙公子也有比安翼优秀的,可她一个都看不上眼,说什么都要等安翼。就女儿这片痴心,她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移情别恋?她宁可相信女儿被人害了也不相信女儿会如此不守妇道。
“你!”苏侦伯气得连她一块骂上了,“到现在你还袒护她?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看看!”
女儿与人私通不说,而且还是在娘家出的事,这要传出去,他苏家还有何颜面?世人还不得唾骂死他们?
见扯不开她们母女,苏侦伯抱着床柱激动得撞起头来,“我苏家怎会有这样的人啊!”
此刻,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余光瞥到门口,他脸色泛白,目光躲闪,几乎不敢同他们对视。还有何好说的?这样的丑事难道还指望被人原谅?女儿不忠不贞,谁能再容得下她。
“安将军,请赐休书吧。”他双手紧握,一字一字出口,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
安一蒙背着手站在门口,沉冷的怒光有着毫不掩饰的怒色,听他主动要求,也没犹豫,直接朝一旁的老穆下令,“准备笔墨。”
老穆赶紧应声,“是,老爷。”
亲眼看着安一蒙替儿子将休书写下,当把休书拿在手中,苏侦伯眸孔都溢满了血丝。但他也没逗留,转身就朝屋里女儿的陪嫁丫鬟低吼道,“还不快收拾东西带小姐离开!”
丫鬟们手忙脚乱的行动起来。
而杜奶娘也被放了,跑进屋时,苏侦伯一见到,突然喝道,“站住!”
杜奶娘扑通就朝他跪了下去,“老爷……”
苏侦伯上前,一脚踹向她,所有的怒气几乎都朝她撒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发生这么大的事居然隐瞒不报,你该当何罪?!”
杜奶娘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抽搐。
苏侦伯怒容满面的指着她,“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踏入苏家一步,否则我要了你的命!滚——”
杜奶娘脸色苍白,看着他满身杀气,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见苏夫人还抱着女儿哭得死去活来,苏侦伯更是怒不可遏,“还哭?这不要脸的东西,死了活该!”
紧紧捏着休书,他愤然转身,绕过门口的几人羞愤的消失在夜色中。
一名丫鬟见夫人不走,这才哆嗦着上前,小心翼翼的道,“夫人,快请大夫给小姐看看吧。”
苏夫人这才从悲痛中清醒过来,忙激动的叫嚷道,“快,快带小姐回府!”
就这样,苏家的人狼狈的离去,留下一室的狼藉。
对这一幕,罗淮秀从始到终都没言语,她知道安一蒙算是开恩的。
换做别人,苏念荷这会儿怕是已经在猪笼里了,就算苏家再有能耐,也抵抗不了世俗的唾骂。只是休了苏念荷,真是看在安翼错娶了她的份上。
安苏两家的关系算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欠谁……
至于那个奸夫,已经没必要问了,问了也是耻辱……
……
白雾弥漫的山谷中,简陋的茅草房里传出男人咆哮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山谷中,很是震耳欲聋,“你再不给我喝下去,信不信我弄死你!该死的女人,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想逼我跟你一样去死?”
简陋的床上,躺着的女人一直都没有动静,哪怕他吼声如狮子般凶恶,依然闭着眼,罔若未闻。
男人的声音没让她有反应,倒是把外面打坐的白胡子老头给引了进来。举起手中的小树枝就朝他后脑勺敲去,虚白的胡子都气得一颤一颤的,“你这个没用的废物,除了吼人外还能做何?说了让你耐心点耐心点,全当耳旁风了?再乱吼乱叫的看我不把你赶出去!”
年轻男人捂着后脑勺回头,同样凶恶的瞪着他,“臭老头,你还敢说我?你看看她,都这么久了还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摸样,你好意思自称神医么?”
老头抡起树枝又准备打他,“兔崽子,你还敢凶我?要不是我,你连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年轻男子快速的跳开,边跳边骂,“臭老头!”
一老一少你追我跑,就差没把茅草屋给掀翻了。
最后都累的气喘吁吁,谁也没占到上风,一个坐在木凳上,一个坐在床头边,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看着床上比熟睡还安静的女人,年轻男子逐渐的冷静下来,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张狂凶恶,低沉而沙哑的道,“我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愿看我一眼……”
老头哼道,“我要是她我也不会看你一眼,就你这德性,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