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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分明是你不理人,还要赖在本王头上!”见靳云轻欲走,百里漠信登时转过身,愤愤然指责。
“人家是小姑娘嘛,你总该让着点儿她。”靳云轻微笑着坐到百里漠信身边,为他倒了杯茶。
“小姑娘?你见过哪个小姑娘能喝下五坛女儿红?哪个小姑娘敢用水泼本王,还不止一次!”百里漠信越发气恼道。
“咳咳......小王爷刚刚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靳云轻不由咳了两下,的确,用小姑娘形容库布哲儿的确有失偏颇。
“被你气的都忘了......哦,对了,大哥要来了!”百里漠信兴奋开口。
靳云轻闻声陡然一震,握着茶壶的手下意识收紧。
“你好像不高兴啊?”百里漠信见靳云轻神色异常,狐疑问道。
“这还真是一个令人愉悦的消息啊!他来做什么?莫不是想娶昭阳公主为太子妃吧?”高兴?就快到手的鸭子凭空多了个人抢,她有什么理由高兴啊。
“大哥才不会看上那个小泼妇!这个世上能配得上大哥的......已经死了......不过你别灰心,你是表姐姐姐的妹妹,说不定大哥也会高看你一眼的!”百里漠信说的好像自己多想倒贴似的。
“本宫还真没必要让他高看一眼。”靳云轻极度无语,让那个瘟神看上眼的人,一定会死的很惨。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大哥,这个世上,只要是见过大哥的女人,都会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百里漠信信誓旦旦道。
“吓的魂飞魄散才对......你还没告诉我呢,他来做什么?”靳云轻言归正传,肃然问道。
“当然是为了那三千座铁矿啊!蜀国兵强马壮,唯独兵器供给不足,大哥肯定不会放弃这里的铁矿。”百里漠信毫不忌讳的和盘托出。虽然靳云轻还想问些关于大蜀的机密,可总觉得不太厚道,这才忍了下来。
“除了娶昭阳公主,他还有更好的办法么?”靳云轻似是无意试探。
“这个本王不知道,不过大哥不轻易出马的。”百里漠信正色看向靳云轻。这点靳云轻十分赞同,不过她却从心里诚心祈祷,百里漠北这次最好人仰马翻。
从百里漠信房间出来,靳云轻直接进了百里玉的房间。
“你醒了?”见百里玉独坐正厅,神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字笺,靳云轻狐疑上前,眸子扫过宣纸。
“皇上明知本王心有所属,居然还让本王娶昭阳!”百里玉愤然捻碎字笺,眼底寒光骤现。
“也不尽然,这字笺上不是说王爷若能阻止别人娶到昭阳也是一样的。”靳云轻缓身坐到百里玉对面,淡声开口。
“别人想娶昭阳,本王怎么阻止?”百里玉不以为然。
“王爷或许不能,不过筱萝一定能,这点王爷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靳云轻言之凿凿。
“本王怎么忘了,你对那三千座铁矿可是垂涎三尺啊!”百里玉相信靳云轻,她说能,便一定能。不知不觉中,百里玉对靳云轻的信任已经没有了任何怀疑的成分。
“垂涎三尺的不止筱萝一人,百里漠北要来了。”靳云轻狠吁了口气,眸色渐沉。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百里玉对百里漠北的印象从来没好过。就在这时,殷雪突然出现在正厅。
“查到什么了?”见是殷雪,靳云轻眸光闪亮,狐疑问道。
“回禀主人,属下查到昭阳公主自出生后便得了一种怪病,叫‘血凝’。这种病极为罕见,有史以来,只有三百年前流传下来的《鬼道子》一书里曾有记载,得此病者,全身血液会随时间的推移逐渐凝固,直至僵硬,断裂。在此期间若服食‘血芹’,会让患病者在发病之前与常人无异,可‘血芹’治标不治本。若患者突然发病,便再无回天之力。不过此书上倒记载一张方子!”殷雪据实禀报。
“是医治‘血凝’的方子吗?”靳云轻迫不及待问道。
“是,方子上写着,只要齐集东海之珠,西海之瑚,南海之龙,北海之鲛,再以还魂血喂药,便可治愈此恶疾。”殷雪继续道。
“殷雪,你说书的本事渐长啊,若哪天不当隐卫,凭这本事,也肯定能富甲一方了!”百里玉中肯点头。
“王爷过奖了,不过殷雪说的都是事实,在楼兰御医院里,设有一处专门研究‘血凝’的医馆。里面不仅有记载着库布哲儿自出生至今身体状况的手札,更有关于‘血凝’的介绍和记载。尤其是里面摆满的奇珍异宝,皆是海里之物,属下愚钝,实在看不出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殷雪据实道。
“不用看也知道那些东西定然不是楼兰王想要找的。否则也不会摆在那里。”靳云轻面色凝重,那方子里的东西,她从没听过,难怪库布哲儿会说自己已经没有期待了。
“你说的是真的?昭阳公主居然有这种怪病?这怎么可能?”见殷雪没有调侃的意思,百里玉剑眉紧皱,只要想到那样一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会像水晶般碎掉,百里玉的胸口便没来由的憋闷。
“王爷几时见殷雪开过玩笑。殷雪,你先下去,暗中求助殷氏一族帮忙打探关于方子的事。”靳云轻无力倚在椅子上,心底莫名的揪痛,就这样放弃?她做不到。
“东海有颗碧血珠,西海有株血珊瑚,这两个倒是有迹可寻,可龙鲛都是传说,如何寻得,尤其是还魂血,真不明白鬼道子身为医者,怎么可以满嘴胡诌。”百里玉剑眉紧皱,双手下意识攥紧,目露忧色。
“也未必,鬼道子既然说出来,就说明这世上定有这五样东西,只是这么罕见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就算给我们十年的时间也未必找得到。”靳云轻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适百里,晓风残月,百里冷星稀,寂静的行馆突然传出一阵尖叫。
“公主!您怎么了?来人啊!公主出事了!”达格的声音自行馆传出来,各房主人皆奔向库布哲儿的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靳云轻最先冲进屋子,当看到库布哲儿面色惨白,双臂僵硬且血管突起的躺在榻上时,靳云轻的心,仿佛顺间被人抛进深水寒潭,即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库布哲儿突然发病,还是让她忍不住落泪。
“姐姐,别哭,哲儿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庆幸的是哲儿现在还在楼兰。”榻上,库布哲儿扬起精致的笑脸,眼底光华璀璨,美的不似凡人。
“你是不是中毒了?俊休!快去把本王的百草丹拿来!快去!”在看到库布哲儿布满血丝的双臂时,百里漠信当下急了,厉声吩咐。
“没用的,再好的药也医不好我的病。而且你不是讨厌我么?我死了你就可以独占着筱萝姐姐了!”库布哲儿浅浅笑着,两个酒窝说不出来的美。
“谁讨厌你了……”百里漠信声音有些沙哑,眼底有泪旋着。
“你们别都哭丧着脸嘛,放心好了,就算哲儿死在行馆,父皇也不会为难各位的,只是三千座铁矿的事,哲儿可就无能为力了。”听着库布哲儿的话,靳云轻的心越发的疼,垂眸间,有泪落下。
“还管什么铁矿!你放心,本王会救你!”百里漠信狠抹了下眼角,上前便欲抱起库布哲儿。
“别动!”靳云轻见状猛然起身拦在百里漠信面前。
“本王要抱她到御医院,在这儿躺着怎么行啊!”百里漠信焦急开口。
“动不得,一动……”
“你要是把我抱起来,哲儿一准没了胳膊,筱萝姐姐早就知道了啊?”库布哲儿有些惊讶的看向靳云轻。
“知道什么?筱萝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看着百里漠信急切的目光,靳云轻眼底闪过一抹苦涩。于是,她将殷雪的话原原本本的重复给在场的每一位听,此时此刻,她只希望有人会知道这五件珍宝在哪里,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怪的病?东海之珠,西海之瑚,南海之龙,北海之鲛,还有还魂血,到底是什么东西?谁有啊!”看着榻上少女的脸越发惨白如雪,百里漠信急声问道。
“碧血珠和血珊瑚就在楼兰,可是其余三样,老夫用了十二年的时间都没找到……”苍老的声音突然自门外传来,众人闻声闪到两侧,只见库布丹在侍从的搀扶下踉跄着走进房间,直至到了库布哲儿床前。
“父皇,这些年女儿让您受累了,对不起。”这一刻,库布丹仿佛衰老了十年,再也不似之前那样金光灿灿。
“真主啊!库布丹求您拿走我的命!把女儿留下吧!哲儿她还小……哲儿,朕的哲儿……”库布丹老泪横流,颤抖的手抚着库布哲儿布满血丝的手臂。
“父皇,别这样,哲儿很满足了,可以做您女儿十三年,已经是真主的恩赐,哲儿不想太贪心。父皇,等哲儿到了天上,一定会每天都为父皇祈祷……”库布哲儿微笑的看向自己的父皇,眼泪禁不住划落,她也想抚上父皇苍白的胡须,可是怎么办,她的手动不了。
“不要!女儿,父皇不想你死!不想啊!”此时的库布丹完全没有了帝王的威严,有的只是一个即将失去女儿的父亲的哀痛和绝望。
就在这时,皇甫俊休急匆自门外走了进来。
“启禀楼兰王,吾皇命微臣将这两样奉上。”众人闻声,皆将目光投到皇甫俊休身上,只见他手上赫然捧着一个翠玉托盘,上面分别摆着两种古怪之物。
“大哥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啊?”百里漠信皱眉走到皇甫俊休面前,狐疑问道。
“回王爷,这两样分别是南海之龙,北海之鲛。”一语毕,众人皆惊,尤其是匍匐在床边的楼兰王,登时起身走到皇甫俊休面前,双眼惊愕的看向托盘上的东西。
“你说的可是南海之龙,北海之鲛?”楼兰王绝望的眼睛里迸射出闪亮的光芒。
“正是,吾皇几经周折才将这两样珍稀之物找出来,希望可以尽些绵薄之力。”皇甫俊休坚定回应。
“好……好!来人!快将这两样送到御医院!让他们依法熬药!太好了!朕的哲儿有救了!有救了啊!”楼兰王喜极而泣,眼泪狂涌而出。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都未寻得之物如今就在眼前,叫他如何不激动。
侍从们不敢怠慢,登时如获至宝般捧过皇甫俊休手中的托盘,飞奔般冲向皇宫。
“就算齐集这四味药,可还缺还魂血做药引啊,还魂?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借尸还魂的还魂吗?”百里漠信蹙眉凝思,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当听到借尸还魂四个字的时候,靳云轻的心陡然震颤,眸间涌动着惊涛骇浪,若真是借尸还魂,那还魂血……
思及此处,靳云轻悄然自人群中退了出来,走回到自己房间。
“殷雪!”回到房中,靳云轻急声唤出殷雪。
“主人,属下已经让青龙他们睡下了,至早明日午时才会醒过来。”殷雪肃然回禀。
“做的好,有不有匕首?”靳云轻点头之余,自桌边拿过一个瓷碗,继而抬眸看向殷雪。
“主人这是?”殷雪将匕首递到靳云轻面前,却不想下一秒,靳云轻登时在自己的皓腕上划了一道,殷红的血自伤口处汩汩涌出,蜿蜒流到瓷碗里。看着靳云轻逐渐苍白的容颜,殷雪心疼不已,当下准备好药和白纱。
“没事,将这碗血交到奔雷手里,告诉他……”靳云轻在殷雪耳畔嘱咐几句,旋即将血递给殷雪。
“属下遵命!”殷雪在将靳云轻的伤口处理好之处,旋即端着鲜血消失在房间内。
当靳云轻回到库布哲儿的房间时,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只是一会儿功夫,竟然这么严重了?”看着床榻上库布哲儿的脸上布满血丝,靳云轻心痛开口,眼底有泪溢出。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一侧,封逸寒忧心看向靳云轻,双手下意识想要护住靳云轻的双肩,几乎同一时间,百里玉突的拉过靳云轻。
“你去哪儿了?你……”百里玉看出靳云轻额间顺间渗出的冷汗,当下垂眸,手倏的松开。
“嘘,我没事,公主的药还没送过来吗?”靳云轻似有深意看了眼百里玉,百里玉虽明白靳云轻的心思,却仍愧疚不已。一侧,封逸寒看着靳云轻与百里玉之间的眉眼交流,唇角抹过一丝苦涩。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皇上,外面有一自称神秘国的使者说愿意奉上还魂血。”侍卫一语,屋内众人唏嘘不已,皆感慨库布哲儿命不该绝。
“还魂血?快请!快请他进来!哲儿,别怕,父皇不会让你死,不会!”看着榻上已经不能开口的库布哲儿,楼兰王抹了眼中的泪水,心疼的无以复加。
待侍卫离开后不久,只见奔雷身着奇装异服,面掩黑纱的走了进来。
“神秘使者啸天叩见楼兰王。”奔雷手捧金盒,恭敬施礼。
“快起!你就是神秘国的使者?还魂血何在?”楼兰王已然顾不得诸多礼节,急急上前搀起奔雷,迫切问道。
“回禀楼兰王,啸天手中便是百年罕见的还魂血。”奔雷说话间将金盒打开,只见里面的白瓷盅内赫然流动着殷红的血液。
“这真的是还魂血?”楼兰王小心翼翼的端起白瓷盅,狐疑看向奔雷。
“千真万确。”奔雷坚定点头。一侧,百里玉看着那一碗鲜血,眉目纠结,面色沉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此刻,楼兰御医已然将熬好的汤药端了进来,当御医打开瓷盖的时候,整个屋子顺间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轻吸入胸,神清气爽。
“皇上,药已熬好。只是药引……”御医将药举至楼兰王面前,恭敬开口。无语,楼兰王盯着那碗还魂血许久,终将其全数倒入汤药之中。
鲜血与药汁混合的一刻,香味骤然消失,所有人皆忐忑不安。
“皇上,这血会不会是假的,要不然香味怎么没了?这药不能给公主吃啊!”达格哽咽的看向楼兰王,忧心忡忡。
“这是哲儿最后的机会,朕不会放弃!走开!”库布丹亲手将汤药喂到库布哲儿嘴里,眼泪无声划落,此时的库布哲儿已经满脸血丝,任谁都无法将她跟那个美如天仙的少女联系起来。
药尽之时,所有人都在祈祷,祈祷老天爷开恩,不要带走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要辜负了一个父亲的爱。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房间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库布哲儿身上,在看到她脸上的血丝渐渐消失的那一刻,整个房间响起一片欢呼。
“父皇……”一声父皇,令人闻声落泪。
回到房间,靳云轻轻舒口气,正想饮杯清茶,却见百里玉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靳云轻,你疯了!那么多血,你不想活了!”靳云轻瞥了眼汀月,汀月自是心领神会,起步走到门外将房门关紧。
“你猜到了?”靳云轻漫不经心的饮茶,挑眉看向百里玉。
“很难猜么!你腕上有伤,血又是奔雷送过来的,显而易见!”百里玉说着话,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重重搁在桌上。
“一碗血换三千座铁矿,值得。”靳云轻放下茶杯,随手拿起百里玉送来的金疮药。她记得这药,彼时百里玉曾告诉过自己,这金疮药是他亲手配出来的,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用的呵。
“你真是想钱想疯了,而且你怎么知道你的血一定管用?”百里玉见靳云轻吃力的解着白纱,索性上前蹲在靳云轻身边帮忙,之后拿过金疮药涂在靳云轻的伤口上。
“就是因为不知道,筱萝才赌这一把,只要能救活昭阳公主,神秘国自然功不可没,介时那三千座铁矿就算要分给百里漠北一半,可还有一千五百座能归莽原,一千五百座啊!”靳云轻唇角勾笑,掩饰不住心底的欢愉。
“真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爱钱,钱比命重要么?下次不许!”百里玉抬眸看了眼靳云轻,极度无语。
“如果一碗血能换一千五百座铁矿,筱萝还真希望能多遇些这样的好事呢。呃……轻点儿!”靳云轻只觉手腕微痛,垂眸怒瞪了一眼百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