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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幔里传出来……仿似磨牙的声音。
远山悄悄退后半步,刚站稳脚跟,九公子淡声又问:“是不是……用烙铁在碳里烧热,而后……烙在伤处?”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远山索性“破罐子破摔”,低声道:“谢小娘子用的时候,仆就站在一旁,她非是直接烙在伤处,而是……用铬尖儿,在伤口里点了几下。”
九公子瞬间便明白过来,喝水的时候,谢姜说倘若要水不通,便只能封住……而血脉筋胳不能用线缝起来,倘要封住,便用“火……火烙”。
皮肉烙熟了,自然就不会出血,这个道理……任谁都晓得。
垂眸盯了谢姜,九公子仿似要由她粉嫩嫰小脸儿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盯看良久……九公子方眸光一转,看了帐外,低声道:“谢娘子会医治伤症之事,毋要封的严紧,不能够一丝外传,知道么?下去罢。”
九公子说的简单,远山心里却极清楚,自家主子是怕……万一“火烙”之法传出去,介时众家权贵氏族,定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也要挖出谢姜。
这种事,对于谢姜来说,绝对不是好事,而是天大的祸事。
远山躬身退了出去。
坐了这样长时间,九公子亦是觉得伤处豁豁跳痛,只是垂眸看了谢姜半晌,见她呼呼睡的香甜,想了想,便轻悄伸手探至她颈下,将人揽在怀中,方阖上眼睡了。
暮色渐浓,月色渐渐掩映上来。
一篷月色透过窗棂,洒在青石地上,亦……映着微拂的轻纱幔帐。
屋角里响起“唧唧”虫鸣。
谢姜醒过来,睁眼盯着帐顶看了片刻,才迷迷糊糊啍唧:“这个……不是我的榻哎!”嘀咕了这句,便转了眼珠,四下里瞅了一圈儿。
一圈子瞅完,谢姜瞬间打了个机灵……这个,好像是九公子的寑屋,方才自家不是伏了榻沿儿歇息么,怎么会在榻上?
迷糊半天,谢姜仍是没有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便扭了小脸儿去看身侧,九公子斜倚着榻背,脸色苍白,双眉紧皱,仿似……极力忍痛。
谢姜顿时吓了一跳,不由伸手去试这人额头。只是手刚搭上,九公子便睁了眼,低声问:“你醒了。”
这个“你醒了”,不像是平平常常,那种低醇舒缓的腔调,倒像是……颇有一两分委屈,两三分嘲弄,又三四分怨念。总之是复杂十分。
谢姜一时有些发矒,又扭脸儿审视一圈儿,方眨巴眨巴眼看了九公子,细声问:“我不是伏在榻沿儿么,怎么会到榻上来了?”
九公子抬手捂了胸口,皱眉道:“我醒过来,你就在榻上。”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低下来声音“我还以为,你倦极累极……。咳!”
这话说了半截儿,意思却很清楚……她自家上了榻。
不会罢!明明倚着榻沿儿歇息……,但是,这人动都不能动,旁人又没有这个胆量偷偷摸摸进来搬人。
事实摆在眼前,谢姜捋了半晌,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遂眼珠一转,坐起来看了九公子,小声问:“不是不让你动么,怎么坐起来了?”
九公子眸光由她脸颊上一扫,瞬间便别开了脸,低声道:“方才胸口疼的厉害,怕是伤处裂开了。”
这人一脸“别扭”,加之说的话又含含糊糊,谢姜更是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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