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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邪之物根本近不了她的身。从她进宫到后来被册立为后、再后来先帝驾崩她做了太后,一直以来,她身边从来没发生过超乎寻常之事。
可这一次……那种东西居然敢出现在她眼前、且还明目张胆的出来吓唬她。
要不是她命大,真差点被吓死过去!
对宫里所传的‘见鬼’,晏秋翔始终是将信将疑的,可见华太后说得如此详细、如此真切,他又找不到理由来破解这‘见鬼’的现象。
首先,得排除一般人。这寻常百姓给他上千个胆子,也不敢到这深宫内院来作乱。
其次,也不像是皇后和太子所为。听说昨日太子妃就进了宫,一直陪伴着受了惊吓的皇后。他去了父皇寝宫,那里的人都能证明昨日皇后的确是受了惊吓并当场晕倒。
除开这些,还有何人能在宫中作乱?
想到什么,他突然对华太后问道,“皇祖母,贤王和贤王妃呢?他们昨日可受过惊吓?”
华太后摇了摇头,“他们一直在西面的偏殿里住着,这阵子哀家对他们也略有疏忽,并不清楚他们那边的事。”
晏秋翔面色微沉,突然眯起了眼。
见他神色起变,华太后不解的问道,“翔儿,怎么了?”
晏秋翔冷声道,“孙儿觉得这事太过古怪,不知道是否同贤王和贤王妃有关?”
闻言,华太后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惊骇不已的望着他,“翔儿,你是说这事有可能是贤王和贤王妃做的?”顿了顿,她随即摇头否认起来,“应该不可能,我见过那鬼,那只是一名孩童。”
“孩童?”晏秋翔锁紧了浓眉,“皇祖母,你确定你们见到的只是一名孩童?”
华太后笃定的点头,“是啊,那的确是一名孩童。”见他神色凝重,她赶紧追问道,“翔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晏秋翔冷冷的哼了一声,这才对她分析起来,“皇祖母,我有理由相信闹鬼一事跟贤王和贤王妃有关。”
华太后很是不解,“如何有关?难不成那鬼是他们夫妻二人放出来的?这如何能行,他们就算会妖术,也不可能在咱们宫里作乱吧。”
晏秋翔也没急着反驳她的话,而是娓娓道来,“皇祖母,你难道忘了吗,贤王妃可是有孕之身。”
华太后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孙儿怀疑你们所见到的鬼就是他们肚中的孩子。”
“什么?”华太后惊呼道,因为太过惊恐,那老脸上的颜色又变得苍白起来。
“皇祖母,你先听孙儿把话说完。这后宫之中,虽说还有几位王弟未成年,可他们也没那个本事、更没那个胆子如此胡闹吓人。从其他人那里,我听到的和皇祖母所说的都是一个模样,先不说这‘东西’到底是人是鬼,敢如此胡作非为的绝非这后宫之人。最近贤王和贤王妃一直住在宫内,他们极有可能存着不轨的心思。再仔细想想,贤王妃又是孕身,听说怀孕之人最为邪乎,这让孙儿不得不怀疑上她。”
华太后眸光敛紧,越听越震惊、越听越觉得很有道理。那夫妻二人虽说是皇上让他们入宫居住的,可是皇上都已经晕迷好几日了。他们若是离开,也没人过问。可他们夫妻二人非但没离开,反而一直居住着。仔细想想,还真是不像贤王的作风,那贤王可是最不喜同他们接触了,要不然就不会去封地那么多年。
而晏秋翔还在继续同她分析,“皇祖母,近来也没听说宫中有哪位嫔妃有喜,而贤王妃这孕身就更加让人起疑。这宫里有国师的阵法,就算有妖邪之物也不敢轻易来捣乱,可为何青天白日的就能看到那种东西呢?皇祖母,孙儿对贤王妃起疑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皇族的子嗣。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清楚为何会有小鬼作祟而其却并不惧怕我们。”
“对啊!”华太后突然惊讶道,同时老眼中射出一道厉光,又狠又恨,“哀家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现在哀家总算明白了,这一切肯定跟贤王妃的肚子有关,她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作恶的鬼胎!”
越想她越认同宝贝孙儿说的话,也只有如此才能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光天化日的就有小鬼现身,那绝非一般的小鬼。这宫里现在就贤王妃是孕身,而且她肚子里怀的还是皇族的子嗣,说简单点,她那肚子就是沾了他们皇族的龙气,有龙气护体的小鬼,当然不惧怕任何事了。
晏秋翔也露出一脸的恨意,“皇祖母,敢如此现身惊吓您,可见他们是别有居心。不管贤王妃这胎是人是鬼,我们都不能大意,如果可以,最好是想个法子除去她这一胎,免得以后时常遭他们惊吓。”
华太后咬牙恨道,“管它是人胎还是鬼胎,哀家肯定是不会让她生下来的!”就算那不是鬼胎,她也不会让贤王妃生下孩子。贤王若有子嗣,只会助长他的气焰,不管他对这皇位是有心还是无心,她都不会给他一点机会!
将华太后的恨意收入眼中,听着她发狠的话,晏秋翔微微勾唇,在华太后看不到的地方,他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得意。
想当初,为救那楚雨凉,贤王居然扮鬼到他府中吓唬他的王妃,还差点让他失去儿子。
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回来的!
祖孙俩又说了一些话,全是针对楚雨凉腹中孩子的。特别华太后,下定决心之后就让人去打听楚雨凉和晏鸿煊的动静,而她和昭王则是在寝宫里盘算着要如何对楚雨凉的肚子下手。
派去的人很快返了回来,并带回来一个让祖孙俩都极为愤怒的消息。
“启禀太后,贤王和贤王妃今早就已经离开宫里了。”
“什么?”华太后拧眉大怒,“他们居然离开了?!”
到此刻,她越发相信昨日见鬼同楚雨凉有关了,昨日才发生那样惊悚的事,还不等宫里细查,他们就离开,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心中有鬼!
“皇祖母,您看,孙儿果然猜测对了!他们早不离去、晚不离去,却偏偏选择这个时候离去,这分明就是做了亏心事怕被我们查出来。”将华太后的愤怒的神色收入眼中,晏秋翔同样气愤不已的说道。
他的话对华太后来说,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让华太后咬牙切齿道,“敢扰我深宫清净、敢纵鬼吓唬哀家,哀家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想跑?没那么容易!”
见她随即就要对人下令,晏秋翔赶紧将她阻拦下,“皇祖母且慢。”
华太后不解的看向他,“嗯?”
晏秋翔一脸的严肃,“皇祖母,此事千万不可冲动而为。他们夫妻二人回了楚府,楚云洲定是会袒护他们,如果我们当着楚云洲的面要对他们夫妻,那楚云洲定是不会同意。如今父皇晕迷不醒,就算我和太子合力也不好对付他,如果这个把他惹恼,收拾不了楚雨凉不说,恐怕还会让影响到朝政。皇祖母,您别忘了,楚云洲手中可还有几万精兵猛将没交出来呢。”
闻言,华太后这才停止施令,昭王的话让她觉得有理,可是眼看着楚雨凉就这么离开,她真的很不甘心!
“翔儿,你说现在该如何做?要不让哀家再宣召他们进宫?”
晏秋翔蹙着浓眉,摇头,“皇祖母,此举不妥。若昨日放鬼吓人真是他们夫妻二人所为,那今日他们回了楚府定是不会再轻易入宫。您若现在宣他们进宫,只会让他们起疑,甚至心生戒备。更何况他们带着邪胎,若随意同他们夫妻二人见面,万一这邪胎作怪,那岂不是把我们自己给害了。”
华太后烦躁的拉长了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如何做才好?”
晏秋翔碧波般的眼眸闪过一丝算计,优美迷人的薄唇又挂起温柔潋滟的微笑,“皇祖母,您莫急,孙儿已经想到主意了。”
华太后猛的一喜,“是何主意?赶紧道来给哀家听听!”
晏秋翔唇角上的弧度增大,微微倾身低下头,在华太后耳旁低语起来——
……
楚雨凉和晏鸿煊一回到楚府,冷清了多日的楚府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迎接夫妻俩的人可多了,楚云洲、张海、还有一直在楚府急切盼着他们回来的岳嬷嬷、月儿、巧儿,就连楚秀清都欣喜的出来接他们夫妻,还有一些下人和侍卫,本来挺宽敞的大院此刻显得有些拥挤。
好几日都没见到女儿了,楚云洲一见面就拉着她左看右看,直到没看出她有任何问题后,这才松了口气。
楚雨凉也是激动得不行,没想到自己几日没在府里,大伙儿就这么想她。
整个院子里,就她说话的声音最大,因为高兴,所以对着每个人都是嘻嘻哈哈的。
一时间,楚府像是添了喜事般,热闹不已。没有人去在意她那不雅观的笑,反而全都被她开怀的笑容感染,各个脸上都露着笑容。
得知他们夫妻二人连早膳都没用就急着赶回来,岳嬷嬷赶紧带着月儿和巧儿去为他俩准备食物,同时也把其他下人招呼回院里做事了。
楚雨凉和晏鸿煊被楚云洲叫去了他书房中,楚秀清也跟去了。
一路上,都是楚云洲和楚秀清两兄妹同楚雨凉说话,晏鸿煊从头到尾都没发一言,尽管没人主动同他说话、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家女人身上,但他也没表现出一丝不满,只是沉默的站在自己女人身侧。
从路上到书房,楚雨凉说的都是宫里的事,没办法,那对兄妹俩问得问题都差不多,就怕她在宫里受了委屈。
说完了这几日的生活状况,楚云洲和楚秀清都表示放了心,随后楚云洲才问道有关昨日宫中闹鬼之事。
虽说这是宫里的事,并没有对外宣传,可对楚云洲来说要得到这样的消息根本不是难事。
“凉儿,都说各宫闹鬼,你和王爷可曾遇到?”
“爹,我没见到。”楚雨凉认真的回道,“我听宫里的人说了,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我们才回来的。”
她不是有心要说谎,而是小南闹过皇宫,现在不能让人知道他的存在。加上他的来历和晏鸿煊背后的身份有关联,小南要想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别人面前,还得先给他设计一个身份,最好让他易个容。毕竟皇宫里好些人都见过他,而且他的长相太招眼了,要是被人认出,不仅他有麻烦,他们大家恐怕都有麻烦。
听说她没见到鬼之后,楚云洲松了一口气。
楚雨凉为了不让他继续关注闹鬼的事,于是主动的转移话题,问起了他和楚秀清在府里的境况。她很清楚,她这次说了一个谎,且还瞒着大家带了一个‘小鬼’回来,这话题继续说下去,她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
她关心楚云洲、关心楚秀清、关心她院中做事的人,可是唯独却没有提过王氏。
没多久,月儿过来请他们夫妻前去用膳,望着楚雨凉离开的背影,楚秀清几次张嘴,欲言又止。直到夫妻俩走出书房,她紧抿着唇,眉眼间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失望。
楚雨凉没去膳厅用膳,而是让岳嬷嬷把饭菜都送进了卧房。
待饭菜摆上桌后,她又让月儿去拿了一副碗筷到房中。
明明就他们夫妻二人用膳,可是却要用三副碗筷,不仅月儿和巧儿不解,就连岳嬷嬷严肃的面孔上都露出疑色。而且楚雨凉还不让她们在房里服侍,让她们全退了下去。
不是没看到她们三人疑惑不解的神色,可楚雨凉什么都没解释。她能说啥啊?估计岳嬷嬷那里好解释一些,但月儿和巧儿,不是她信不过她们,而是怕他们追问小南的身份,到时候要咋个解释?
她是楚家的女儿,月倾城是当今年的皇子,总不能睁着眼睛乱说小南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弟弟吧?
就算说小南是捡来的,那她也得有机会上街才行。她刚从宫里回来就捡个孩子,这种谎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好蹩脚。
关上房门,她朝空气中轻喊了一声,“小南,出来吧。”
只见一团黑影从上方瞬间落下,且稳稳的落在桌边。
除了昨晚被他的出现吓一跳外,楚雨凉都已经习惯他这神出鬼没的举动了。走过去,她笑着招呼道,“快坐下吃饭,一会儿岳嬷嬷她们要来收碗筷的。”
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暂时让小南先隐藏几日,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让他正大光明的现身。
说晏鸿煊话少,可跟他比起来,小南的话更少。师兄弟俩人在一起,就跟比赛谁更沉默一样,楚雨凉不主动说话,小南几乎就跟哑巴一般,就算开口,也是下意识的去看自家师兄的反应。
当天晚上,晏鸿煊将岳嬷嬷叫去了书房,没多久,岳嬷嬷从书房里走出来,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身后若有似无的跟着一团黑影,远远望去,就像她的影子般……
……
晏傅天成活死人以后,晏鸿煊几乎不去上朝了,就跟以前没入朝做事一般过着闲赋在家的日子。
楚雨凉多少也理解他的做法。现在太子和昭王正为了皇位卯着劲儿斗呢,这个时候他若是对朝政上的事表现太积极,那太子和昭王肯定会以为他也有争夺皇位之心,搞不好那两人还会联手对他。
她赞同晏鸿煊的做法,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最重要。
就算她家男人真的对皇位有意思,那等太子和昭王争斗够了、弄得个两败俱伤再出马也不迟。
可楚雨凉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以为晏鸿煊闲赋在家就没人来找他麻烦,谁知昭王突然以代执政人的身份要晏鸿煊出一趟京外,说是接到消息,在百里之外一个名叫崇龙县的县城里,接连发生了好几起杀人行凶的事,听说凶犯在当地颇有势力,就连县衙都不放在眼中,所以求请朝廷派人前去镇压。
因为牵涉到命案,所以昭王就决定让贤王带兵走这一趟。
听到这消息时,楚雨凉吃惊不已,第一感觉就认为这事不正常。
那太子和昭王现在应该极力的打压其他兄弟才对,怎么会把这立功的机会让给其他兄弟?
刑部不是只有晏鸿煊一个人,朝廷里能用的人也多,就是带兵去镇压崇龙县的恶霸而已,只要人带够了,谁去不都一样么?难道镇压一个恶霸对这些朝廷官员来说很难么?
可昭王却选中她家男人,先不说他动机是什么,光是按常理来分析,昭王的心思都不单纯。更何况,在她认识里,昭王那就是一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那就像‘屎’一般的存在,让她又恨又觉得恶心。
“爷,是不是非去不可啊?”拉着晏鸿煊的手,楚雨凉揪心的望着他,“你不觉得这事太意外了吗?就昭王那卑鄙无耻的德行,他让你做的事肯定不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