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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是她!
当那清润如泉的嗓音一出,他更是确定了她的身份!
他的沁儿!
这是她的沁儿!
她没有死……当真没有死!
他就知道她的沁儿一定还活着!
给两个孩子换好了衣服,见小兄妹俩还哭个不停,云娘这才对奶娘道,“带他们下去吧。”
“是。”奶娘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朝外走去。
楚云洲紧抿着薄唇,最后还是跟着奶娘一同出去了。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他不好参合,只能静观其变。
而他一出房门,就见到自家女儿伸长着脖子正鬼鬼祟祟的往屋里瞧。
黑着脸走过去,他一巴掌拍在女儿额头上,示意她赶紧走人。
“臭老头儿,给我闪开点,别挡着我。”楚雨凉摸着脑门,瞪眼怒道。
刚刚她本来想进屋的,走到门口听到楚云洲和云娘在谈话,所以她就没进去打扰。哪知道晏傅天突然撒疯一般的冲进房门,差点被他吓一跳。这会儿屋子里就晏傅天和云娘两个人,她能不好奇么?
楚云洲黑着脸,不过他也没离开,而是背着手站在女儿身侧,那严肃的样子像是在监督女儿、不让她干什么坏事一般,可是他留下到底是为何,估计他自己最清楚了,还不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房间里,晏傅天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向前,甚至奶娘抱着孩子以及楚云洲从他身侧走过他都没看一眼,一双目光激动的看着屋中整理房间的女人,微张的薄唇颤了又颤,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身子紧绷而僵硬,整个人犹如被点了穴一般动都不动,像是害怕她突然消失般,眼都不眨一下。
许是双眼睁久了,眸中开始溢出水雾。
“沁儿……”喃喃的轻唤声沙哑的从他薄唇中溢出,一如当然那般低沉温柔。
云娘不为所动,别说应他一声了,从头至尾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将尿湿的床单换上干净的,她抱着两个小家伙尿湿的床单和裤子转身朝外走去,甚至没打算要避开门口的人。
“沁儿……”晏傅天下意识的伸出手欲想抓住她。
看着这一幕,楚雨凉都差点跳出去叫他住手了。这可是他们贤王府,这死皇帝跑这里来跟疯子一样,还堵着她婆婆不让走,这像什么话。最重要的是她不希望云娘再受什么伤害。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楚雨凉傻了眼,只见晏傅天的手刚要触碰到云娘的身子,但云娘身影突然一晃,避开了楚云洲不说,人在眨眼之间就已经走出了房门。
“……”楚雨凉惊讶的张大嘴,石化当场。原来云娘有功夫!她这功夫到底怎么练的?就跟长了许多脚一样……
“沁儿!”看着眼前已无人影,晏傅天突然大喊了一声,随即追出了房门,激动的又要朝云娘扑去。
但云娘却用了一种急速行走的方式屡屡躲开了他。
晏傅天不甘心,一双眼睛爆睁、眼中全是赤红的颜色,几次没抓到人,顿时就失控了、抓狂了,“沁儿!”
可惜他咆哮的声音并没有引来云娘的注意,在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情况下,云娘抱着一团床单然后优雅从容的离开了。
就连楚云洲都惊愣不已的同楚雨凉一起石化,他也没想到云娘竟有此等功夫!
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晏傅天身子轻颤着,不是她从自己手中滑落,而是触及不到。
明明她就在自己眼前,可是他却触及不到……
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她有这等脚力,当年她就是用这种如风般的脚力顽皮的戏弄他、让他将她深深的记在了心中。
所以当知道她葬身大火时,他不相信,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腿脚功夫如此好,她不可能逃不掉。
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尸骨,他从头到尾都不承认那就是她。
特别是在没找到那块玉佩时,他就更加笃定她并没有死。所以在下葬之时,他拒绝将烧焦的尸骨葬入皇陵。
世人都说他恨她,是,他承认,他恨,恨到了骨子里!她背着他同那个男人来往,他难道不该恨?!
他承认,他是伤害了她,可是他要的不过是她的一句解释……
看着云娘朝后院去了,楚雨凉回过神,赶紧溜去了后院。
见云娘在后院交代做事的人,她走上前静静的站在她身旁。等交代完事情,云娘才转头看她,问道,“怎么了?”
楚雨凉皱眉看她,她眼神平静,眸光温柔,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迹象,甚至身上的气息都平静醇和。
“娘,你那是什么功夫啊?好厉害!”不提晏傅天,她只关心她的身手。
闻言,云娘突然低头轻笑,“有何厉害的?娘也就这点本事。”
楚雨凉抱上她的手臂,不信,“娘,你就别谦虚了,你都不知道刚刚看你的身手我都傻眼了。”
云娘转过身,眼眸含笑的看着她,“娘没有骗你,娘真的只有这点本事。当年我懒,不喜欢习武,可父皇母后为了我的安危着想,硬逼着我学一样防身的本事。我原本想学轻功的,因为笨拙,学着学着,轻功就变成这样了。”
“……”楚雨凉嘴角抽了抽。可看着她认真而温柔的双眼,她却无法质疑她所说的。
婆媳俩并没有离开后院,而是去了厨房。
云娘亲自挑选了一些午膳需要的食材,交代了厨房里的人后,这才带着楚雨凉离开后院。
“凉儿,你去陪宝儿和贝儿吧,娘有些乏了,想回房休息。”快到花园时,云娘突然说道。
“嗯。”楚雨凉什么都没问,只是体贴的说道,“娘,我送你回房。”
……
看着云娘安静的睡过去,楚雨凉才离开,只不过刚出房门,就被门外明黄色的身影吓了一跳。
晏傅天对她一直都有敌意,看到她,赤红的双目带着一丝怒气,冷声命令道,“给朕让开!”
楚雨凉原本还想自觉的走开,可当看到他对自己憎恶的表情以及霸道的命令声,她立马决定不走了。抱着手臂,她无所惧的迎上晏傅天凶恶的脸,“皇上,您尊为天子,我们也敬重您的身份,可敬重不代表我们能忍受欺凌。您是一国之君、这大晏国江山都是您的,您可以在我们贤王府来去自由。但不能仗着您是一国之君就可以骚扰百姓、纠缠良家妇人吧?”
晏傅天指着房门,铁青着脸怒道,“你可知里面的人是谁?”
楚雨凉笑,“她是鸿煊的娘、我的婆婆。怎么了,皇上?”
晏傅天一字一字咬牙怒道,“她也是朕的女人!”
楚雨凉‘哈哈’笑了起来,仿佛自己遇到了神经病一般,“皇上,说你骚扰百姓、纠缠良家妇人还真没冤枉你。你凭什么说里面的人是你女人啊?她身上刻着你的字吗?”
“放肆!”晏傅天怒不可遏,欲上前将她抓开。
但房门突然打开,楚雨凉被人拉到了房内。
看着挡在楚雨凉身前的蒙面女子,晏傅天瞬间僵住身子,双手悬在半空中,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双熟悉的眼眸。
“皇上,此处不是你撒野之地,劝你早些离去,别在此惹人厌。不同你计较那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但并不代表我们能容忍你的欺凌和辱骂。”云娘淡声说完,随即不慌不忙的将房门掩上。
晏傅天定定的杵在房门口,似是怎么都不相信刚刚听到的。明明是她,可却如此的陌生……
十三年了,他们再次重聚,却是这样的场面……
……
书房里
晏鸿煊一直都不曾离开过这里,而楚云洲没去处,只得在这里。
翁婿俩都没说话,各自沉默。
“岳父大人,您若觉得乏闷,不妨先回楚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晏鸿煊的声音从书桌后传来。
“嗯。”楚云洲沉沉的应了一声,不过却没有起身,而是继续端坐在椅子上想事情。
没过多久,程维来报,“爷,皇上走了!”
闻言,晏鸿煊勾唇冷笑。
楚云洲也没多大的反应,他今日已经被沁妃的出现惊吓过一次,现在还有何事能吓唬住他?皇上要走就走呗,反正这里也没人愿意看到他。
程维抓着后脑勺,见两人都不理睬自己,索性退出了书房,找个没人的角落安抚自己被吓坏的心脏。刚刚真是吓死他了!他没想到今早王爷和王妃带回来的陌生女子居然就是沁妃!
要不是皇上出现,他都还不知道呢。
还有皇上也是,出现在贤王府不说,就跟发疯似的,太吓了。
……
晏傅天走了,楚雨凉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过看到云娘平静的躺在床上,她又忍不住替她揪心和担心。
“娘,你跟皇上……”
她开口的话还没说完,云娘就抬手打断了她,许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她主动开口,“别担心,我同他早就没了夫妻情分,更何况,他的妻子并不是我狄怜沁,我同他不过是路人罢了。也别怕他会惹事,他这人好脸面,不会去对一个人纠缠不休。”
楚雨凉复杂的看着她过于平静的双眼,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娘,那您对他?”
云娘‘呵呵’笑了起来,“你看我像是那种长情的人吗?”
楚雨凉下意识的摇头。
云娘望着头顶上方,迷人的眼眸始终带着丝丝浅笑,“当年的狄怜沁也的确很在乎儿女情长,可惜她目光短浅、只重表面,到头来竟落得凄惨下场。不是我云娘不记情分,这十多年来,我都快忘了他长何模样了。说实话,我也并非用了十多年才将他忘记,而是当我从宫里逃出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已经没了他。或许你们不信,但这确实是真的。”
她逃出时身负重伤,那个人用了五年时间医治她,五年里,她所受的痛苦和折磨让她根本没时间再去想那些儿女情长之事,她所有的意识都在为性命挣扎,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活下去,因为京城里还有她的骨肉。
那五年里,她除了在痛苦中挣扎,见得最多的就是那个人不离不弃的身影。她除了同伤痛做斗争、想努力活命外,剩下的就是对他的感激。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还有何心思去想一个辜负她、憎恨她、伤害她的男人?
不是她狄怜沁没心没肺,实在是她爱不起那样的男人。
娶她之时,他曾指天发誓这辈子会一心一意对她、绝不辜负她半分。
可是结果呢?
当太后将女人送往他寝宫时,他却……
不管他是被逼无奈还是身不由己,都是他违背誓言在先。他无法恪守承诺,又如何值得她继续付出?
她狄怜沁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忍着心痛、含着眼泪同其他女人共同拥有他,这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让步了,可他却因为别人的诬陷之言怀疑她对他不忠……
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她远离自己至亲的人,只为同他携手相依,可到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娘。”看着她陷入回忆,楚雨凉拉了拉她的手。
云娘转过头看着她,眸中依旧带着淡淡浅笑,“放心吧,娘最为痛心之时早就过了。”
楚雨凉抽着嘴角顿时无言。好吧,她多心了。
不管她是真的放下了还是故作坚强给人,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至于晏傅天,管他呢!只要云娘不承认自己是沁妃,他晏傅天就没资格纠缠。
……
凤鸾宫
因受伤,宇文娴清整个面部都被白布缠裹着,痛苦又难受的躺在凤床上。
床边,元雪琪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从昨晚深夜入宫起,一直都在替宇文娴清担忧。
“太子妃,皇上呢?怎的不见皇上来凤鸾宫?”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可一整日都没看到晏傅天前来,宇文娴清表示有些不满。
“母后,臣妾已经派人去问过,父皇正在御书房同大臣议事呢。”元雪琪温柔的向她解释。
宇文娴清眯了眯眼,没出声了。真有如此忙吗?难道就不能抽空来看她一眼?
“母后,该服药了,臣妾这就去膳房给您把药端来。”元雪琪体贴的说道。
见宇文娴清点头,她赶紧起身朝外走,转身时,她暗自叹了口气,眸中露出一抹心虚。
不是她有意要说谎,而是怕母后生气。
听说父皇今日去了贤王府,还听说父皇在贤王府里追着一个女人喊‘沁儿’,然后又听说父皇回宫后将自己关在寝宫里,就连凤鸾宫派过去的人都被撵了出来,还说谁都不想见。
沁儿是谁她不知道,但母后要是知道这些肯定会动怒,她现在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御医都说过不能让她情绪过激,否则不利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