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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见过他。”顾同开口,略显有些不屑,“如果他会想起你,你觉得他会一次都不来看你?这都大半个月了吧。”
顾同很气愤,他真的是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痴迷傅其深。
思凉的心略微沉了沉,但是却是有些麻木不仁了。
十天的时间,思凉变了很多。牢狱是一个能够改变人的地方。能让人彻底地变好,也能够让人彻底地变坏件。
思凉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当中,只觉得浑身冰凉彻骨。
顾同见她面色苍白,也不想瞒着她便继续开口。
“我听人说,傅其深在审判结束之后就匆匆赶回了A市,一步都没有停留。他这么急着回A市,是为什么?”
顾同的话语带着一丝猜测,让思凉觉得很不舒服龊。
她浅浅地吸了一口气,默不作声。
的确,傅其深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便离开回了A市,这样做,未免有点决绝了。
就在思凉陷入沉思的时候,顾同忽然开口,让思凉震惊。
“我辞了在A市的工作,回美国来等你出狱。”顾同看着思凉的神色认真,认真道让思凉震惊不已。
她蹙眉深吸了一口气:“你疯了吗?!你在A市不是已经是主任医生了吗?”
思凉的心剧烈颤抖了一下,惊吓不已。
然而顾同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神色淡定如斯。
“我在美国生活了将近十年了,比A市来的自在舒服。况且,你不是在这里没有人陪吗?”
思凉倒吸了一口冷气,面对着顾同真的是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顾同,我是在蹲监狱,不是在这里度假。你并不是三天两头就可以来看我,况且我也不值得你来看。我是一个杀人犯……”
在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思凉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她在害怕,很害怕……她担心自己会耽误顾同。
然而顾同却是挑眉,佯装轻松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愿意等你,是我自己的事。”
话落,思凉略微震惊了一下,脸色也变了。
在她的记忆里面,她曾经对傅其深说过同样的话: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情。
思凉思绪混乱,随便扔下了一句话:“但是顾同,我杀过人,配不上你。”
“是吗?配配看呗,谁知道是谁高攀了谁呢?”
顾同玩世不恭地一笑,让思凉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
“随便你。”她起身,离开了探监室。
思凉看不到当她转身走入监狱的时候偶,顾同坚定的眸子,深沉如许。
在狱中的日子似乎特别特别地漫长。头顶永远是同一片狭小的天空,每一天早上睁开眼睛醒过来看到的都是牢房内昏暗的光线。日复一日永远没有改变。
白驹过隙,一晃三年过去了。
思凉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两年提前出狱。
今天,是思凉出狱的日子。
她没有让狱警通知任何人,没有告诉这三年来一直坚持没半个月就来探望她一次的顾同,也没有告诉定期会来陪她说说话的黎晚。
更加没有告诉三年来一次探监都没有来过的傅其深。
她提着小小的一个行李,身上穿着的仍旧是三年前入狱时候穿的一件连衣裙。
一切仿佛跟三年前没有任何的改变,变的只是思凉而已。
这三年,思凉说话越来越少,原本天真活泼的女孩现在变得越来越沉默,就连狱中认识的几个人都说她的性子越来越沉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很蓝。
思凉站在监狱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她呆了三年的地方,一时间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如果不是三年前那场车祸的话,思凉这个时候可能还在A市纠缠着傅其深,死都不愿意放手离开他。
她低头轻笑了一下,有些自嘲的味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把傅其深当做生命力的全部意义,仿佛没了他就不能够活下去一样,想来真的是可怜又可笑。
思凉扯了扯嘴角,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离开了身后的这座监狱。
这是在美国,她没有家也无处可归。如果让她去找顾同的话,她不愿意。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亏欠别人,这几年顾同为了等她辞掉了在A市那么好的工作,在思凉的威逼下还说出了自己放弃了顾氏的遗产,思凉差点没有被他给气死。
既然已经造成这么多麻烦了,再纠缠只会互相伤害。
于是思凉没有试图去联系顾同。
她直接打车去了机场,用三年前卡里的存款买了一张回中国A市的机票。
十几个小时的航行让思凉在落地的那一刹那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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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当她的脚踏在A市的土地上的时候,她觉得浑身都是轻飘飘的,仿佛一切都恍然如梦。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机场。
落地的时候是下午,天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好,思凉早就在狱中就打算好了一切。
她想着出狱之后回到A市起码要找一份工作,让自己的生活有经济来源。
所以她买了一份报纸,开始在大街上到处寻找能够租到房子的地方。
她卡里的钱不多,最多只能支撑她一两个月,以前的生活费都是傅其深给的,那三年的时间她一分钱的收入都没有。
三年的时间,A市变化了很多,思凉徘徊在街上都险些不认得路了。
夏日的午后太阳毒辣的很,思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觉得喉咙里火辣辣地难受。
她用手扇了扇风,推开了一家咖啡厅的门。
她大学提前被退学,只有一张高中文凭,根本找不到什么工作,她按照报纸上的招聘地址来到了这家咖啡店,据说这里差一位咖啡师。
她以前在傅家的时候,因为傅其深很喜欢喝咖啡,所以她特地去学了不少研磨咖啡的手艺,现在找工作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她推开咖啡店的门,屋内的冷气开的很足,思凉在走进去的一瞬间就觉得浑身舒服了不少。
“您好。”思凉拦住了一位服务生,询问道,“请问这里是不是缺一位咖啡师?”
服务员上下打量了一眼思凉:“恩,你去前台问一下吧。”
“哦好,谢谢。”思凉道谢之后立刻跑到了前台,前台接待她的是一位中年女热,看上去妆容精致,穿着端庄得体,但是看向思凉的眼神却是有些高傲。应当是这家咖啡厅的老板。
“你来应聘?”老板打量了一眼思凉,看到她这一身穿着不禁蹙眉。
“恩,听说这里缺一位咖啡师。”思凉含笑道。
然而老板却是抬眸仔细看了一眼思凉:“你这衣服,是三四年前的款式了吧?”
老板娘仔细打量了一眼思凉的衣服,因为她身上这身是迪奥当年的走秀款,价格不菲,照这么说眼前这个素面朝天的女人应当是不缺钱的,然而她到现在却还穿着三四年前的款式,想必又是落魄了。
真是令人好奇。
思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脸色略微变了变。
这是三年前傅其深给她买的衣服。以前她还在傅家的时候,傅其深每次跟她出门都会给她买下当季的很多新款。
曾经他那么惯着她,如今却可以视她如草芥三年不见……
想到这里,思凉心底一阵心凉。
“喂。”老板不耐烦地看向思凉,打断了她的思绪,“你什么学历?”
思凉咬了咬唇:“高中毕业。大学念了一半。”
“才高中学历?你走吧,我们这里是高档咖啡厅,就算是咖啡师我们也看学历。”老板不屑地别过脸去,看都不想看思凉。
思凉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连忙开口:“我的咖啡做的很好的,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做一杯给您喝喝看!”
“算了吧,别浪费我们的上等咖啡豆。一边去。”老板狗眼看人低,冷冰冰地道。
思凉急了,她一个下午已经走了至少六七家咖啡馆了,但是都被拒绝了。
有些是嫌弃她的学历,而有些则是嫌弃她没有经验。
她不能够再被拒绝了,否则没有经济来源,她会饿死在街头的!
“求求你了老板,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否则我会饿死的。”思凉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太多,连忙伸手抓住了老板的手恳求道。
老板被思凉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连忙挣扎着要收回自己的手。
“唉你干嘛啊?你疯了吧?放开我!”老板越是想要松开思凉,思凉就越发紧张地想要抓住她。
“拜托了,我做咖啡很好喝的,真的,我保证……”
思凉信誓旦旦地说着什么,老板拼命挣扎,就差开口骂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思凉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让她的脊背一阵凉意。
“姑妈,怎么了?”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思凉怎么也不会忘记。她只觉得脊背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浑身发毛。
是林菀!
思凉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本紧紧抓住老板的手此时也僵持在了半空中。
老板猛地从思凉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手腕酸痛地皱紧了眉心:“遇到了一个疯子,高中文凭还想进我们咖啡馆,真是可笑!”
老板狠狠地剜了思凉一眼,然而此时的思凉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老板的眼神,她只觉得浑身有些不适。
然而下一秒,身后传来的另外一个声音,才是瞬间将思凉最后的一点理智全部给压垮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了。”
这个声音思凉就算是做梦都不会忘记!
低沉的男中音很沉稳,然而话语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丝凉薄,纵然很淡却听得出来对谁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不近人情,呵,是啊,这就是三年前对她不近人情的男人。
思凉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当中,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冰冻住了一般一动都动不了了……
“其深!”林菀连忙叫住了他,就算此时的思凉站在他们面前背对着他们,她也能够感受到林菀的娇嗔。
“陪我去逛街吧,我前几天看中了一款领带,我想让你去试试看。”
此时的思凉只觉得鼻尖泛酸,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已经僵持到了最大的限度,她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转过身去。
理智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一点点的残存,支撑着思凉不动声色。
傅其深的声音听上去仍旧和三年前一样,他对待林菀,和对待其他任何人的态度都一样,很冰冷。
“你自己去吧,喜欢就买下来。”
思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吸引了此时傅其深的视线,思凉感觉不到此时傅其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钟。
傅其深在看到眼前这个瘦弱的身影的时候,眼神略微变了变。
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人,就算一眼认不出,但是再多看几眼肯定是认得出的。
然而思凉的变化太大太大了,她原本就瘦弱的身材因为监狱条件的艰苦此时变得更加瘦削,穿在原本紧身的连衣裙当中都显得有些空荡荡。
而她原本精巧的长卷发现在也变成了清汤挂面的及腰直发,和以往的差别真的很大。
此时的老板似乎嫌思凉站在这里碍眼,伸手忽然推了她一把。
“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我都说了不需要高中文凭的人,还不出去?!挡着我做生意。”
思凉被老板一推,整个人差点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一双宽厚的手忽然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思凉瘦弱的胳膊,扶住了她以防她倒下。
“其深,你扶她干什么?姑妈都要赶她走呢。”林菀有些怨气,这家咖啡店的老板就是林菀的姑妈。
然而傅其深却是紧抓住了思凉的手臂:“没事吧?”
思凉瞬间从傅其深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她将头低地很下很下,生怕被他看见自己的脸庞。
她连忙转身就跑出了咖啡店,出门的时候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样子狼狈不堪。
林菀回头看向那个身影,眉目蹙了起来:“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你扶了她也不说声谢谢。”
傅其深的目光深沉,然而他的目光却只在门口的女人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就转移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林菀的姑妈瞥了一眼门外,蹙眉道:“这个女人可真奇怪,明明身上穿的是迪奥还说自己快要饿死了,而且,她的脸上有一道不小的疤,看上去怪吓人的。”
“疤?”林菀睁大了眼睛,“这年头女人的脸上还会有疤?”
“所以说很奇怪。”林菀姑妈兀自跟林菀说着,却没有发现此时的傅其深已经离开了咖啡店。
傅其深开车直接去了温氏律师行。
这三年,温氏律师行在国内外的名气越来越大,傅其深的工作也越来越忙。他较之三年前而言,变得更加寡言。
他原本就是话少的人,原本思凉在身边的时候,她会时不时地在他身边像个话唠一样对着他叽叽喳喳,他也会有一句没一句地附和。
但是这三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傅宅,话就变得更少了。
他平稳地驾驶着车子,忽然拿起了蓝牙耳机戴在了耳朵上,拨通了秦洛的号码。
“这个月你还没有联系温思凉所在的监狱。”像是提醒,更像是命令。
如今傅其深的身边仍旧是秦洛,他没有听当初思凉的意见要换掉秦洛,秦洛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清楚她心底的每一个心思,想要在他身边动手脚,秦洛终究还是嫩了点。
秦洛的声音颤了颤,这三年的时间还是没有让她学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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