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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溪如今是侧妃身份,住的地方自然比不得以前。
留了贵秋在外面守着,蒙面人跟着赫连堂和沈灵溪进了暖厅,看着逼仄的厅室,不禁沉了眸色。
赫连堂稳坐主位,示意蒙面人落座。
待蒙面人坐下之后,沈灵溪给赫连堂上了茶水,方才坐在了一边。
“赫连远就让皇上住这种地方?”
蒙面人四下打量着屋里的摆设,眼底的冷意更深鲫。
闻言,赫连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是禅位的皇帝,赫连远为堵悠悠众口,给他的王府虽算不得太大,却也说的过去,这里之所以小,那是因为初入王府时,是萧怜儿当家,而她对沈灵溪多有苛待,便安排在了这里。
他之所以听之任之,不过是沈灵溪想要如此,便也就随了她。
不过,这些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并没有打算跟眼前人解释,而是端起茶盏,问着蒙面人:“明日就是赫连远的登基大典了,你此时过来,可有重要的事情?”
蒙面人闻言,紧皱着眉心说道:“子真先生回来了!”
“先生?”
听着对方带来的消息,赫连堂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半晌儿,他眼睑低沉,眸色轻敛着问道:“你如何得知?”
蒙面人看着赫连堂回道:“今日子真先生去见过赫连远和云紫璃!”
“哼!”
冷冷出声,赫连堂笑带讥讽:“他不管到什么时候,眼里都只有那一个学生!”
当年,那人要收的学生,本就是赫连远,若非他母后强烈要求,父皇又亲自出面,那人肯定不会收他这个学生。
即便,过去他身在皇位,对那人百般敬重,那人另眼相待的,始终都是赫连远!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皇上介怀!”
蒙面人看着赫连堂,轻柔了目光,低低劝说着。
赫连堂轻挑了眉,浅啜了口茶,随手转动着茶盏问道:“先生回来了,跟你此行有何关联?”
蒙面人点了点头:“子真先生此行,去的是南方!”
闻言,赫连堂眸光微闪。
吴国南方,此前便水患横行,如今仍在水深火热之中。
“正是!”
蒙面人眼底浮上了笑意:“南方水患,如今已然成了我大吴痼疾,赫连远初登大宝,必定有所作为,方能稳定民心,如今子真先生回来的正好,容他赫连远过了年,便会有人提议,让他御驾南下,到那个时候,京城便是我们的天下……”
赫连堂轻轻嗤笑一声,看着蒙面人,道:“他去南方,必定会将宫里安排妥当,如今我方元气大伤,便是得了天下又岂能长久?”
“南方水患未除,我们可以先让他收拾着烂摊子,皇上有所不知,通过最近这段时间观察,那赫连远对云紫璃,可是宝贝的很,既是如此,不如我们……”
“先诛其心?”
微微思量,赫连堂唇角一勾,竟隐隐有些兴味的将手里的茶盏搁在桌上:“诛心可以,但是我要她!”
似是早已料到他会有如此言语,蒙面人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笑着提醒道:“她,是太后一手调教出来的,手段自也高竿,所以下手之时,太后的意思是借刀杀人,只怕想要将她活着弄出来,不太容易!”
闻言,赫连堂并未立即表态。
端起茶盏,又浅啜一口清茶,大有一副你不同意,就一切免谈的架势!
见状,蒙面人静默片刻,又道:“若她留在皇上身边,只怕会有危险!”
赫连堂敛眸,仍旧不语。
到底,蒙面人无奈的轻点了点头,说道:“皇上,太后若知您在大事面前,却如此儿女情长,会生气的。”
“那就不要让母后生气了!”
赫连堂心中思绪转了转,却是轻叹着一声。
蒙面人一喜,忙应了是,如释重负道:“这云紫璃太聪明,依着我的意思,也是越快除掉越好。”
赫连堂微微一哂,道:“这步棋,迟早要走,但如今她怀着赫连远的子嗣,赫连远又看她极重,想要对她下手,需天时地利人和,要好好斟酌该怎么走。”
见他这么说,蒙面人总算放下心来:“如今还有时间,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唇角,亦是浮起一抹笑弧,赫连堂转身看向蒙面人:“你且先回宫去,日后若没有本王的召唤,万不可随意出宫,免得暴露了身份,被人抓到了把柄!”
“那明日,宫里见了!”
蒙面人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沈灵溪早已被赫连堂和蒙面人之间的对话,惊得愣在了当场,室内恢复宁静之后,赫连堂看了她一眼:“天晚了,该就寝了。”
沈灵溪回过神来,忙起身开始给赫连堂更衣。
在她替赫连堂松着腰带的时候,却见他忽
然击掌,待贵秋进了门,便听他吩咐道:“年后盯紧了仁和宫,太后要对云紫璃下手,本王……要她活!”
闻言,贵秋忙应声而去。
沈灵溪则手拿着腰带,瞪大了眼睛看着赫连堂,不禁出声:“王爷不是答应太后……”
赫连堂眉梢,轻轻一抬,看着沈灵溪:“本王只答应不让母后生气,却没说会让云紫璃去死!”
“可是……”
沈灵溪滞了滞,继续又道:“妾身知道,王爷一直喜欢云紫璃的颜色,可她背叛了王爷……她的心是向着赫连远的,若是留着她,只怕会成了祸患!”
“那你说,要怎么办?”赫连堂眉心一皱,看着沈灵溪的眼色微冷:“本王确实喜欢她的颜色!”
听赫连堂此言,沈灵溪连忙言道:“若依着妾身的意思,该以绝后患……”
她的话,说了一半,便见赫连堂眸光如电的扫视过来。
此刻,赫连堂的眸光,透着从未用过的冰冷寒魄,惊得她连忙噤声!
“本王知道,你对她一直耿耿于怀,但是……”赫连堂兀自动手,将身上的长袍褪下,静静的看着沈灵溪:“她便是背叛了本王,也是本王自己的事情,本王若想解决她,也绝对不会假以他人之手,若没有本王的命令,谁敢动她,本王定不饶他!”
冷冷的,撂下这句话,他将长袍丢在一边,不看沈灵溪难看的脸色,说道:“明日,宫里的事情,我已然有所安排,到时候,见了赫连远,见了云紫璃,你该知道说些什么吧?!”
“妾身明白!”
略略颔首,沈灵溪眉心轻皱,紧抿了红唇,眼底晦暗不明!
凭什么?!
那云紫璃到底有什么好?
赫连远这样,赫连堂也这样!
他们一个是她的曾经,一个是她的现在,他们心里心心念念的该是她才是,凭什么是她云紫璃?!
赫连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上榻躺了下来。
让云紫璃死?
他怎么舍得!
他心心念念想了云紫璃那么多年,想要得到她想的都要疯了,怎么可能让她死?
半晌儿,见沈灵溪仍旧站在原地,他冷冷勾唇:“你若不服气,大可继续去找赫连远,看他有了云紫璃,你是不是还能入得了他的眼!”
闻言,沈灵溪心神一震!
***
冬天的早晨,天亮的要晚些,五更时许,外面的天色,仍是极暗的。
今日,乃是赫连远登基之日,亦是云紫璃立后之时。
更声,敲过四下的时候,云紫璃便再也睡不着了。
昨夜,如前夜一般,赫连远留宿仁和宫。
其实,即便他留宿在此。
一早起来,还需要承乾宫去。
而她,则要自仁和宫出发,与赫连远在承乾宫会合,然后前往朝堂。
反正,横竖都离不了折腾二字。
慢悠悠的辗转过身,云紫璃低垂眼睑,凝望着眼前的无暇俊脸,心下五味杂陈。
她和他,经历了那么多,今日之后,她便是他的皇后,此刻的她,自是感慨良多。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只恋着他一人。
亦,想风风光光的嫁他为妻。
虽然,在世人眼里,她早已是他的妻,但是严格说起来,她嫁他时,没有媒妁之言,没有拜堂之礼。
就连女子一生中最是憧憬的新婚之夜,最后……也落得惨淡收场。
是以,今日的立后大典。
于她,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她爱他!
天知道,她心里有多想与他名正言顺的站在众人面前。
唯有那样,她的心,才能真正的安定下来。
也唯有这样,她才可以有信心,堂堂正正的去见她的父皇和母后!
赫连远的睡眠,本就极浅,似是感觉到云紫璃的炽热的目光,她眼睫轻颤,终于自睡梦之中悠悠转醒。
入目,是云紫璃情绪复杂的如水双眸,赫连远的眉心,轻轻皱起,对她慵懒一笑。极尽温柔地伸手抚上她姣好的面容,他轻声问着:“天色还早,为何不睡?”
云紫璃莞尔一笑,蹭了蹭赫连远的大手,微噘着嘴:“月份越大,睡眠也就少了,我最近睡得少,一般到了这个时辰,便思绪清晰,再睡不着了!”
赫连远闻言,露出心疼之色。
眸底,闪过一抹柔情。
他知她大约在想着今日立后的事情,却仍任她说着自己的理由,而不去拆穿。
“既是睡不着,便早些起来准备,省的过会误了吉时。”轻叹一声,赫连远坐起身来,回眸,含笑凝望云紫璃,他伸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云紫璃被他夸张的样子,逗到发笑,轻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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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笑着,为何又要摇头?”
赫连远眉宇轻轻一皱,伸手扶着她坐起身来。
“以前,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便与我以前认识的你大不一样,那个时候你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恨得牙根儿痒痒……”云紫璃微微抬眸,对赫连远又笑了笑,叹道:“可是现在的皇上,随和温润,透着几分童趣,又与在王府的时候大相径庭……我是在想,这里面,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童趣?”
赫连远因云紫璃对自己的形容,微微挑眉。想到过去,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拥着云紫璃靠坐在自己怀里,“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我们苦尽甘来,日后……在你的面前,我永远都是最真的那个。”
闻言,云紫璃不禁心下一暖。
如今的一切,让她觉得,恍然如梦,是那么的不真实。
伸手,轻抚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身,她唇角勾起,淡淡浅笑,久久不想再动一下。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天长地久。
她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然,听到两人的谈话声,知道赫连远和云紫璃已然起身。没多久,阿媚和杏儿等人,便纷纷进到内殿,准备伺候两人更衣洗漱。
见状,云紫璃嘟了嘟嘴,暗道理想很丰满,现实果真十分的骨感,她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抱着赫连远窄腰的手。
伺候着两人洗漱过后,阿媚便自边上取来凤袍凤冠,准备伺候着云紫璃穿上。
“你们先退下吧!”
赫连远看了眼阿媚手里的凤袍凤冠,轻摆了摆手,并未让她为云紫璃更衣,而是吩咐她和杏儿先到殿外随侍。
“喏!”
阿媚垂首将盛着凤袍的托盘放下,与杏儿退出寝殿。
“你让她们都出去,莫不是想要自己与我更衣?!”
看着阿妹和杏儿出去,云紫璃眉头微微一蹙,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赫连远温和一笑,轻抚她的长发。
眸底处,光华灼灼,他深情说道:“有何不可?”
闻言,云紫璃心下一动,一脸不置信模样。
“怎么?不信?”
赫连远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不禁轻皱了眉宇。
“不是……”
红唇微张,云紫璃凝眉问着赫连远:“不过是有些好奇,你到底会不会伺候人?”关于这一点,她十分的怀疑。
“会不会,你试过不就知道了?”
温润一笑,赫连远反问一句。
“可……”云紫璃唇瓣轻颤,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无法成言。
静静的,她看他亲手取了托盘上的凤袍,而后十分仔细的在她面前撑开。
他,身份尊贵。
何曾服侍过他人?
但此刻,他却在为她更衣。
看着他一本正经,当真要给自己更衣的样子,云紫璃的面色微微泛起酡红,心下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乐儿?!”
见她一直未动,赫连远眉心轻皱。
轻轻的,展颜一笑,云紫璃微侧着身,将手臂伸入大敞的袍袖。
赫连远唇角含笑,眸华低垂,开始为她穿衣。
云紫璃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移动,一双水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赫连远手里的动作,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
轻柔的,从襟口,到衣袖,再到裙摆,皆都为她整理的齐整妥贴。
随着他的动作,云紫璃心下,百转千回,嘴角缓缓扬起,眼底却渐渐有了湿意。
须臾,明黄色的凤袍跃然身上,云紫璃青丝寂然,端庄而美丽。
满意的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赫连远抬手抚摸了下她高耸的腹部,轻笑着悠然抬眸。
但,他脸上的笑。
在看到云紫璃含泪的双眸之后,蓦地一僵!
“怎么了?!”
赫连远如画的眉目轻动,凝着云紫璃的泪眼,语气轻柔的仿佛可以泌出水来。
云紫璃潸然一笑,清凉的泪,如珍珠一般,颗颗滑落。
倏然间,她抬起双臂,紧紧的拥住他的颈项。
过去的独孤长乐,从来是想哭就哭,想要就笑,永远都是家人眼里的掌上明珠,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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