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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有点儿难办。”旗娃低回头,缓缓补充说。
沉默不语的几个人被旗娃的话语惊扰,大家让出心绪,脑袋开始思虑起他的话头。
嗯,旗娃说得对,他所讲的这个问题,的确是咱们当前一个无法避免的难题。
捏着烟头,我抬头往外看了出去。浅草石滩外面,便就是刚才我们走出来的那片郁郁葱葱的植被。由于身处在大拱洞的下边儿,抬头看不见天,视线唯有艰难的越过那片天坑丛林的林线,看至天坑另一侧的陡峭岩壁。
毒辣的太阳光,就射在那一处的岩壁上,将灰白的岩石照耀得发白发亮。岩壁往上,便就是地面上的悬崖,那上边儿,依旧是绿意簇生,密林集发。
这特殊的地貌结构,让其中心凹平,四周凸陡。
心绪平复下来的我猛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个很严重的问题——队伍下来可以借靠绳索的辅助,但是上去呢?绳索已经被刘思革斩断,但是,就算就绳子挂在悬崖边上,我们也不可能仅依靠一条绳索,就攀回那么高的高度。
并且,崖头上的越军追兵们是否就到此为止,还是说有进一步行动,我们不得而知。
借着这道天险,他们拿出进一步行动的可能性很小。但同时,天坑不仅对悬崖上的越军士兵来说是天险,对身处天坑地貌里的我们,也他娘的是一道天险啊!它可以让韵筠士兵们下不来,也可以让咱们回不去。
对,不错,这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咱五个人虽然摆脱了敌人,但不知不觉、艰难逃生中,却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就算越南追兵不再穷追猛打,我们也很难从天坑里逃出去。
丢下烟头,我心头如秤砣般的一沉。
穷追猛打的越南士兵,虽然没有逮住咱们的人、没有留住咱们的身。但在一定程度上,他们已经达成了“战略目的”——越军士兵们犹如赶鸭子进篱的农夫,虽没有立即置咱们于死地,却将我们赶进了这牢狱一般的天坑大洞里。
我是说,仅凭想当然的设想,在某种程度上,身下的这一口天坑,比越南追兵们更能让人绝望。因为光是坐在这里脑袋一转,我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从这里走回去。
“总有办法的。”邓鸿超推了推眼镜,侧头看向旗娃,“那么大一队敌人都躲过来了,总不至于困在这下头。”
旗娃转动眼珠,挤咬嘴唇,看向邓鸿超。那张糊着泥尘的楞脸,做着“我不相信”的表情。而其他人,经旗娃这一提,也没底气去迎合邓鸿超的乐观话语。
黄班长这次倒是表现得非常平静,他站起身,面向树丛,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十分钟后出发。”
追兵已经躲过,任务还得继续。但情况已经到了这般境地,任务耽搁是必须的了。首要的问题,是如何摆脱这里,返回预定路线。要是真被困在天坑里头出不去,那还谈何完成任务,顺利回国。
黄班长的命令是下达了,可是五分钟后究竟往哪里走,没人知道。估计他自己心里没数。于是我们简单讨论了一下,一致决定沿贴着天坑的岩壁边缘走,看能不能找到逃离天坑的出路。
黄班长带着王军英走出拱洞,察探悬崖上的越军士兵有无进一步的动作。
剩下的仨就原地休息,整理物资,调养心神。刘思革的背囊被我们打开,三个人将里头的物资倒腾出来,简单的分配了一下。在那倒腾得空瘪的背囊里,我还摸到了两张扑克牌大小的黑白相片。
相片上印着的是同一个人。那是一个羞容满面、扎着两股麻花辫子的年轻女孩儿。
这想必就是刘思革的老相好了,我盯着那相片上印着的年轻面容,想起了刘思革捧着照片偷笑的样子。我将两张照片好好收起,塞进了背囊。如果能平安回国,我有义务去找到这女孩儿,向他诉一诉刘思革。
虽然是“老相好”,但这恐怕是那老小子在人世间最为挂念的事物之一吧。
脱下衣物,旗娃替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从天而摔带来了几处淤青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碍。至少没有弄到皮开肉绽的地步,枝丫们救了我一命。只是悬崖上的几处爆炸,让我肩头受了点儿伤。至于另外那些的擦挂血痕,就不值赘书了。
“建国哥啊,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旗娃用急救小包里的简单药物,为我的伤口消着毒,“我只是觉得,事情一码归一码,刘思革那人上次是犯了错误嘛,我没说错。”
“你不还打他了嘛……”他嘀咕着。
我说:“行了,你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邓鸿超脑袋比旗娃好使多了,他拍拍旗娃的肩膀,劝道:“人都已经去了,再大的错误也不要拿出来讲了。人都会犯错嘛。”
“都会犯错?呵,难道今天追来的那些老猴子,跟他放走的越南老头儿没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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