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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丁有种平衡感——瞧,人家对堂堂亲王还是这个态度呢,对自己那点又算什么?
太后叹气:“他虽没说,你也未提,但哀家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个结,必须得你才解得了。”
秦溯不语,干脆当成没听到。
太后肉眼半盲,心眼却还亮得很,不用人提也知道秦溯此时的反应意味什么,不禁又是沉沉叹了一口气:“哀家知道,轩辕家欠你姐姐太多,恭亲王欠你姐姐太多,弥补是已经弥补不了的……”
人都没了,赔金山银山整片天下,也没用!
秦溯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所以,就不必说了。”
太后叹气,也已不知再说什么好,干脆直接打发人走免得气氛越发尴尬:“也不早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秦溯也不客气,颔首应诺便直接退了出去。
待人出了寝宫,太后才摸索着拉上苏静卉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这事只怕还得看你了……”
苏静卉好一阵囧:“妾身愚钝,不知太后所指何事。”
“时候到了,你会知道的。”
太后又是一番语重心长后,直接岔开话题:“晚些你出去就传哀家的意思让那父子两起来吧,恭亲王常年征战,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年轻时还好,如今到底也上了年纪了,哪还经不住久跪……”
苏静卉瞬间更囧了,却又不好再问,反正问也大概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干脆应诺后话便闭嘴等嬷嬷把药端上来,侍候太后喝下,又服侍她躺下睡着,才轻轻离开寝宫。
“太后让王爷和爷起来了。”苏静卉站在偏角直接道。
苏静卉到底是自己儿媳妇,恭亲王在她跟前跪着难免尴尬,也就不罗嗦的直接起了身,却也不急着离去的欲言又止。
“太后她老人家刚刚喝了药,已经歇下了。”苏静卉善解人意道。
恭亲王确实是想问这事,听到这话不禁点了点头,跟着就转眸看向轩辕彻,似乎有话要跟轩辕彻说,却又拉不下脸的,等着轩辕彻意会的模样,可……
轩辕彻却直接当没听到,一起身就拉苏静卉过去:“扶爷一把,跪了这么老半天,膝盖疼死了。”
恭亲王顿时眉都胡子翘,一为轩辕彻“不识抬举”,二为轩辕彻那“软脚”,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跪那么一下就娘们似得嚷嚷起来,实在丢他的脸,可这儿却是太后寝宫前,他再一吼指不定就把太后惊醒了,更何况……
秦溯也在这里!
思来想去,恭亲王还是觉得求人不如求己,决定不靠轩辕彻帮忙的自己去找秦溯谈谈,可……
秦溯不见他就是不见他,他在别宫里转了三天甚至晚上还去据说是秦溯住的院子埋伏了一把,也没能见到秦溯的人。
“秦溯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前还能有人说得动他,可如今那人却已经不在了……”太后叹气:“就算是哀家和彻儿也帮不了你这个忙,不过……”顿了一顿,又道:“或许平郡王妃可以。”
“她?”恭亲王惊愕一瞬后,,面上露了些微不削。
太后看不清楚,但知子莫若母,听声音也大概知道了恭亲王的表情,倒也不说他什么,只道:“你不觉得平郡王妃和她很像吗?”
“哪里像了!”恭亲王瞪眼。
“不像吗?哀家倒是觉得很像。”太后道:“虽说一动一静,平郡王妃也确实不如她活泼开朗,不似她那么爱说爱笑,可不都一样是聪明得剔透的人儿么?”
恭亲王抿唇不语,想起那个人的笑脸心就是一阵沉闷的痛……
外人都道她温柔贤惠恬静温婉,但其实那些都是装的,真实的她活泼好动蛮横甚至有点不讲理,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她,是她一身湿透四仰八叉的躺在大石上喘气如牛,大热的天单薄的衣服湿透妙曼的身材一览无遗就算了,发现他误闯看到也不躲不避,还不慌不忙的说:“我先到的。”
他是这大明国唯一的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常年战场杀敌不知不觉就不苟言笑戾气厚重,一般人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初次见到身材魁梧一脸凶相的他也会心凛生怯,还真是从来没有人像她那么若无其事甚至只是余光斜了他一下就赶人的,她是第一个,而且当时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小丫头。
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不禁觉得有趣,虽然一个貌美如仙的小姑娘一身湿透那么躺着确实很诱人,可他最终还是君子的避开了,却不想,转头竟有了再见她的念头,更不想,一直想见却见不到,而最不想见的时候却见到了……
太后的叹气声,打断了恭亲王回忆的思绪,跟着就听到她道:“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再拖下去指不定还惹人瞎想……就明天一早启程回京吧。”
恭亲王还是有些顾忌:“太后的身体……”
“你大可放心,哀家再不济,也还是能撑上些时日。”太后淡淡打断他的话:“就这么决定了,吩咐下去吧。”说罢就不愿再多说的摆摆手赶人。
恭亲王只好应诺,转头跟御医一再确认太后确实“好转”,才吩咐收拾准备明天一早回京。
回程也走得很慢,晃晃悠悠五天才回到京城,皇帝为表孝顺,亲自出到宫门口迎接,皇后众妃以及皇子们,自是一个不落的全到齐。
瞧见太后气色却是比之前去景阳山之前好些,皇帝龙颜大悦,不但厚赏了随行御医和侍卫,还连去迎接太后回宫的恭亲王,轩辕彻和苏静卉都一并赏了。
但,太后有转好之象,却也许多人高兴不起来,贤妃就最恨不得第一个扑上去把太后掐死,可那也只能想想而已……
一番折腾,永乐宫才总算安静下来。
侧卧贵妃榻中,太后慢悠悠道:“哀家怎么总觉得,一进宫就四面怨气森森……”顿了顿,叹气:“这宫中,究竟是多少人恨不得哀家早早入土?”
嬷嬷赶紧劝慰道:“太后千万别这么说,您……”
“光是好听的就别说了。”太后淡淡打断她的话,嘟囔道:“还不如个直接不吭声的。”
嬷嬷知她这“直接不吭声”的是说苏静卉,不禁笑了:“奴婢资质愚钝,只怕再历练个几十年,也未必能有平郡王妃那股子泰然自若。”
提起苏静卉,太后也不禁满嘴的笑,可跟着却又是一阵叹气:“那丫头是个讨喜的,也聪明剔透得很,使人办事样样没得挑的好,就是不砸上身就装聋作哑直接不管的脾性实在让哀家都燥火。你说,她一个半大不小的丫头,数来数去也就活了那么几个年头,怎么就沉稳成那样?要说吃一亏长一智吧,却也没听说苏家怎么个苛待她呀……”
嬷嬷囧囧,不知如何作答,干脆默了。
太后叹气:“她那样的脾性跟秦溯有得一拼,可比彻儿还难对付多了,唯一算得上好的只怕就是她不对谁有怨恨,可……唉,哀家看哪,若是恭亲王拉不下这个脸来出个声,只怕他那心结这辈子都没法解了……”
——
恭亲王府,恭亲王在墨轩书房里走来走去。
秦溯又失踪了……
之前在景阳山就那么大的别宫里,他也没能找到秦溯面对面的说上话,如今回了偌大的京城,要找起来就更难了,轩辕彻那臭小子跟他八字犯冲指望不上,难道真要去找那儿媳妇帮忙?
一想到苏静卉,就想到墨轩的秘密被戳穿,又想到她那张伶牙利嘴,恭亲王的老脸顿时就窘了个大红,憋了一肚子莫名气没地方发泄,哪里还肯去跟苏静卉开那个口。
“他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了,老子都能平定战火,还找不到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