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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白手起家,衬托得谢子君深感自己废柴。
“真厉害啊……”
谢子君回过神来,一连感概了好几遍。刘芳华暗暗发笑,觉得自己目的达到了。
将来云峥和宝镜的事浮出水面,谢子君要是拿宝镜出身说事儿,刘芳华就有话堵她了……不是你自己夸过,宝镜很厉害嘛,这样优秀的姑娘当你儿媳妇,哪里还能有啥意见?向玉在一旁,好想替妯娌点蜡。
其实她应该满足了吧?就算婆婆田青萍曾因为没有孩子的事给她脸色看,比起堂婶坑媳妇于无形中,向玉觉得自己已经够幸福了。
果然,幸福是需要对比出来的。
……
“三十六针,续命针法,你已经掌握了。”
石屋前,冯堂颇有感触说道。
宝镜在内功吐纳上的天赋惊人,可在针灸上,就不如冯堂当年学得快。九针护命,三十六针续命,七十二改命,一百零八“逆命”——除了最后一步,当年冯堂学针,那是毫无半点阻碍的,他对人体经脉的天生敏感,是学习此脉针灸术的最佳人选。
宝镜绝佳的记忆力,能帮助她记住万千不同的药理药性。
她在修炼内功吐纳功法时的表现,也让冯堂拔高了期待,他们这一脉,最看家的本领,还是针灸术。
结果,宝镜在针灸术上的天赋,却让冯堂有些失望。
三年教导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只剩最后一个月,宝镜还能掌握七十二针“改命”吗?没有他在旁指导,想要参透七十二针“改命”的玄机,以宝镜的天资,几乎是天方夜谭。
更别提,还有一百零八,真正的顶尖针灸术——逆命!
“冯前辈,还有一个月,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有内功打底,加上服食月华珠,除了一个月几乎不眠不休烧制钧窑瓷器时,宝镜近两年都没感觉过疲惫。此时她就很疲惫,两眼熬得通红,眼下青黑一片整个人唯有眼神还富有勃勃生机。
冯堂也不再言语。
宝镜纵有千般不好,她有一点冯堂都不得不佩服——绝不服输的意志力。
小小年纪,冯堂都想不明白,少女哪里来的支撑力。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身后驱赶着她,逼迫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不仅远比同龄人心理成熟,更从不肯放松自己前进的脚步?
天资不好,宝镜是能拿汗水来凑足缺失的那部分人。
“还有一个月,只有当你能同时使用七十二针,一举拔除范老实身体里的病灶,那你就算学成了。”
至于一百零八针“逆命针法”,需要的不仅是天赋和汗水,还有对生命的感悟,医也有道,能不能悟道,冯堂不能帮助宝镜走这一步,一切全看她自己。
冯堂掌握一百零八针,“悟道”那年,年仅三十七岁,已经是这一脉最出色的传承人。
将攻克七十二针改命法,与自己医治了大半年大有好转的病患联系起来,宝镜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一时,她忙得连吃饭时间都缺失,哪里又有空去理会,南县还有个未来婆婆需要讨好?
……
京城,陆家新宅。
陆枚帮忙购置的新房子,只一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
四合院与四合院,那也是有差别的。
高级干部们也住四合院,许泰达脸面再大,也不敢在许家旁边给哥哥家买房子。无他,陆铣还没有在那片儿居住的资格,出入有警卫员站岗的待遇,是高级干部们流血流汗拼杀回来的,陆铣又凭啥享受?
陆枚觉得只是暂时过渡下,陆铣又需要一个清净的环境养病,陆家搬进四合院时也没有大整修。
陆太太觉得诸事不惯,陆美瑜都快被憋疯了。
陆家买下的四合院,附近环境鱼龙混杂,到了清早穿睡衣的男男女女们提着痰盂晃荡那是常景。
让自己在痰盂里解决个人生理卫生?
陆美瑜是在现代化港城长大的白富美,从她记事起,陆家已经住大公寓用抽水马桶,哪里受过这种苦。
“不行,必须找人先安装抽水马桶,否则我受不了,我要回港城去,大不了住在婆家!”
陆太太都快被女儿气死了。
可陆美瑜的呐喊,不仅仅是她的个人心声,陆家小辈都是如此想法,唯有陆美瑜敢直白喊出来。
陆铣病得久了,身体起色十分缓慢,他心态也不太对劲。
听得女儿仍然分不清轻重,陆铣用仅能动弹的那只手抓起床边的陶瓷杯就砸向陆美瑜,被她险险避过。
这下砸实了,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陆美瑜委屈难言,忍不住对陆铣嚷道,“好啊,爸爸觉得我不孝顺,找许晴来伺候您好了,您一向不是最疼许晴吗,看看她如今是怎么对您的!”
陆美瑜捂着脸跑出去,两个嫂子都去劝她。
陆太太替丈夫顺气,状似无意道,“老陆,别和美瑜一般见识。不过小晴最近是不是在忙,她是很久没过来了,怨不得美瑜替你叫屈。”
陆铣只是身体不能动弹,说话也费力。
可他脑子绝对没有废掉。
妻子言语中的挑拨,陆铣能轻易听出来。从前,他对类似的话只会一笑了之,意气风发时的陆铣,可以包容外甥女的不懂事,将许晴所有的疏漏都以“年轻”为借口。
病人的心理都很敏感,越是不能动弹,加上生意失败,陆铣越是怕别人对他的态度前后差别。
陆太太的挑拨不算无中生有,许晴真的是挺久没来了。
陆铣暗暗叹气,就算外甥女不贴心让他失望,此时一家老小都要靠着妹妹陆枚,他又岂会允许美瑜和许晴翻脸?
偏瘫的陆铣,十分忧愁。
他都一把年纪了,就算病好了,真的还能东山再起吗?
许家。
陆枚和闵国手就陆铣的病情起码聊了半个小时。
兄妹俩相扶相持,于情于理,陆枚都不会在此时对陆铣放任不管。若是普通人家,陆枚可以做主将陆铣接到许家就近照顾,可陆铣并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拖着一大家子。
若是接大哥来许家养病,那大嫂来不来?侄女来不来?侄子全家来不来?
谁来,谁不来,都是一场心事。
再者说,许泰达虽然疼爱许晴,可对陆铣一直都不太关心。
不能把徐家人弄死,意味着这把悬在头顶的利剑终将掉下。陆枚想要加重自己在许泰达心中的砝码,又岂会在此时自毁长城,惹得许泰达不快?
陆枚聪明,她的聪明仅限于宅斗,仅限于后宅。
荣辱都系在男人身上,当男人能依靠时,她可以夫荣妻贵,是她的好命。
当男人不乐意给她依靠了,陆枚也只能傻眼。
偶尔,陆枚也有遗憾,要是当初能生个儿子,可以安排儿子走仕途,许泰达的政治资源都是她儿子的——在官场上,男性远比女性如鱼得水,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偏偏,她生的许晴,是个女儿。
陆敏之流落在偏远县城的骨肉,却是一个儿子。
想到许晴,陆枚眉头微皱。她径直去了女儿的房间,许晴窝在阳台上看杂志。
“小晴,怎么不见你去看看舅舅?你舅舅现在生病,正是需要亲人陪伴的时候。”
许晴不敢告诉母亲,她看见舅舅眼歪口斜口水不受控制,本能回感觉到嫌弃。她抱住陆枚的腰,将头埋在母亲怀里:“妈妈,我看见舅舅现在的样子,心里就特别难受。”
太难受了,所以不忍心去看望他。
陆枚看不到许晴的表情,这个说法也有道理,她丝毫没有怀疑女儿撒谎。
“是妈妈错怪你了,怪不得,你最近心事重重的。对了,怎么不见阿武?”
阿武,是许晴的保镖。
是一名退伍特种兵,陆铣一直出资养着阿武,陆枚挺生气阿武不告而别,就算大哥破产,许家又不是不能继续支付阿武的工资。
许晴身体微僵。
她最近心事重重,担心的,就是阿武。
她倒不是关心自己的保镖,若不是阿武轮廓和秦云峥有些相似,身上更是有同属于军人的气质,许晴都不会正眼看他,又岂会关心他?
阿武已经几天没有和自己联系了。
许晴担心的,是阿武会不会也失败了。
不会的,她曾经见识过阿武的枪法,说是神枪绝技都没错,南县,又不像是港城,没有霍家帮忙,徐宝镜怎么可能逃过阿武的暗杀?
许晴努力说服着自己,不知为何,心里却终是难安。
……
京大,迎来了期末考试。
外语系一共要考十来个科目,全部浓缩在三天内完成,不管是谁,此时都没时间去管其他事,临时抱佛脚也好,胸有成竹淡定学霸也罢,都得先过了期末考,再说其他。
李兰芯全然将谭曜的请求抛之脑后,直到这日考完最后一科,章则走出教室就说了一句:
“兰芯,我暑假准备继续留在谭师兄的公司兼职,不打算回老家,你呢?”
这话问的,就差直说,让李兰芯也留在京城陪他了。
回南县陪陪爸妈,和亲人们聚一聚,还是留在京城陪男友做兼职,李兰芯本该毫不迟疑选择前者,被章则深情款款看着,李兰芯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泻。
“你让我考虑考虑。”
章则笑起来,阳光下年轻男孩儿的脸熠熠生辉,李兰芯心也跟着砰砰跳。
她还想着要怎么和家里人说,直接说交男朋友了,她妈那关首先过不了。
想起章则的兼职,李兰芯忽然有了另一个想法:若是说社会实践呢?她若是答应给谭师兄补习英语留在京城,也不算是对家人撒谎了吧?
李兰芯心里忐忑,她一直被保护的很好。
外公更是教她要做个立身正的“君子”,长到这么大,李兰芯从未对家人撒过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