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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俺背得动”月梅用力拉着两个肩头上的带子,胸脯让带子挤得高高的鼓了起来。
借着星光,小全看了一眼月梅,她一绺黑发尖梢处已经流出了晶莹的汗滴,还略带不满的低声说道:“俺可有劲儿了,这点东西不算啥!”
“勒得慌?我给你松一松。”小全关切的说道。
“俺不松。”月梅轻笑着走快了两步。
看着月梅的背影,小全想到了月梅在破窑、山洞、树林的艰苦生活,对这个倔强姑娘的爱意在悄悄的萌芽、成长,年轻人的初恋是甜蜜的,也是不易觉察的,就那么静悄悄的在心底种下了小苗。
云层慢慢散开,一轮澄黄的牙月,光辉地挂在峰巅,山峦变成了黑sè的剪影,星光在天际闪瞬。夜雾在很低的山谷里飘动,huā丛、山径、草坪,被月光照得像铺了白霜。
小全和月梅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一起,似乎月老的红线在无形的牵引着他们,又象两块磁石,yīn阳两极在不断的吸引。
“翻过这座小山,就能看到接应咱们的人了。”小全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
“嗯!”月梅轻轻应了一声,半晌才开口说道:“还是你们这里好,以前便听说过十里村,还有土门村都是抗rì模范村,好几次都打跑了鬼子。你们村的人真是有福气,不象俺们那里。唉,在〖rì〗本鬼子手里,真不是人过的rì子。”
小全顿了顿,解释道:“慢慢会变好的,等我们力量强大了,就打过去,把你们村也从鬼子手里解放出来。”
“真的吗?”月梅又是期盼,又是怀疑地看了小全一眼“那可太好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小全沉吟了一下,这只是他安慰xìng的话语,人家姑娘一当真,他倒不好胡说来骗人家了。
………………
天空中云朵飘动,星光黯淡,在似有似无的月光下,赵振华率领着二十多人的队伍悄悄地来到了小关河南岸的炮楼附近,在一块葱茏茂密的高粱地里潜藏起来。五六丈高的炮楼子,直橛似地揳在地上。一个挺长、不太宽的木制吊桥,在炮楼东面防护沟的里面,紧紧地拽起,高高地悬在半空中。
小关河的河身不宽,流头挺急。不太平静的水面上,反映了淡淡的星光,好象天上的银河移挪到地上,摊摆在人间,撂放在赵振华及其队员们的眼前。
赵振华趴在cháo湿的河边上,朝西望了望不远处的炮楼子。黑糊糊的炮楼顶上,不时地传过来哨兵的咳嗽声。一架木制的大桥,又被老百姓称为毁民桥,横架在河上,离水面不过七八尺高。
“队长,得派人下去看看水有多深。”一个队员扭头对赵振华说道。
赵振华点了点头,缩回去,和几个队员低声商议着。
“让俺去,保管不误事。”万小华飞快的甩掉衣服、裤子,瞪着大眼睛,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队长,他的水xìng不赖,比我还快呢!”一个队员笑着说道。
这一段时间,万小华和游击队里的人都混熟了。因为他人小又机灵,探听情报,传送消息,干得很漂亮。加上他又熟悉这附近的地形地势,破庙废窑,所以便作为活地图被留了下来。
赵振华犹豫了一下,郑重的说道:“不能惊动敌人,否则游击队就不要你了。”
“嗯!”万小华使劲点了点头,猫着腰来到河边,脚丫子轻轻地朝水里一伸,整个身子也就钻了进去。象蛤蟆似的不声不响地凫到河〖中〗央,脖子一缩,一个猛子潜到了水底下,好半天,头才从水里钻出来。他轻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继续朝前划动,一直划到河的对岸,朝上游爬行了六七十米,才又凫水朝回返。
“中间有两丈多深!”万小华大猫着腰快步走到岸上,紧忙蹬上裤子,赵振华帮他把褂子披上。
“行,你小子够格,今晚行动成功,就给你发枪。”赵振华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惹来万小华的满脸喜悦。
“走,咱们到桥底下去,给它放上。怎么样?小子,还行吗?”一个队员拿过两包用油布包裹的**,冲着万小华扬了扬眉毛。
“再游十个来回也没事儿。”万小华晃了晃胳膊,甩掉了身上的褂子。
两人背上**和几个火油瓶子,顺着大坝向毁民桥底下爬了去。能对开两辆卡车的毁民桥,从上到下都是木头搭成的:木头桩子、木头架子、木头板子、木栏杆。湍急的河水,冲击得木桩啪啪作响。
桥那头,炮楼顶上守卫的敌人,喀喀的咳嗽、卡痰声,听得异常清楚。他俩轻快地爬到桥下。万小华脚踩着这个队员的双肩,攀着木桩朝上爬,然后将**从油布里取出来,在桥桩上摆放好。
这个队员也爬了上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将导火索接驳好,绑上了洋火和盘香,一个延时爆炸装置便弄好了。
就在这时,咯哒咯哒,一阵笨重的脚步声从桥顶上传过来。两个人立刻退回桥下,背靠桥桩隐蔽好。
一截抽剩的烟蒂,带着指甲盖大的红火,从桥上滚落下来,掉在水里,发出咝的一声。几辆汽车呜呜地开来,叽哩咕咚地在桥上滚轧着,桥顶上的泥土被轧震得直朝他俩身上掉。好半天汽车过去了,笨重的脚步声也消逝了,桥周围立即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两个人重新爬上桥梁,将几个火油瓶子分开放置在几个木架子上。然后笼着衣服、遮着光亮,点着了盘香,悄悄地潜回。机关已经设好,赵振华率领手下开始撤退,隐蔽在远处的青纱帐里,架好了枪支。
时间一分一秒地地过去,大概二十多分钟后,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大地在颤动,连炮楼子似乎都晃了晃。一股浓烟向上升起,直升到半天空,桥上的巡逻的敌人被巨大的气浪推得东倒西歪,扑通,扑通,掉进了水里。
“不好了!有人炸桥了!”炮楼上有人惊喊。
“桥被炸了!”又是几个人纷纷嘶喊。
哒哒哒……,稍微停顿了一下,机关枪从桥头的炮楼里喷出密密的子弹,盲目shè向木桥周围。
桥不仅被炸断,而且开始燃烧起来,在夜sè的黑暗中,红光象飞舞的金蛇蹿了起来。
炮楼子的吊桥,哗哗哗地放落下来,一群持枪的皇协军,慌慌张张地踏上吊桥冲了出来,冲上了木桥。
哒哒哒……,预伏的两挺机关枪突然喷出红sè的火舌,向冲上木桥的敌人猛烈扫shè。
跑上吊桥的皇协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机枪打得死伤狼籍,活象群被打雷惊了的鸭子,丢下几具尸体,唧唧呱呱地尖叫着,撅起屁股朝回跑。
吊桥被匆忙拽起来,炮楼子集中火力开始shè击。而突袭炸桥成功的赵振华等人,已经达到了目的,借着青纱帐的掩护,消失在夜sè之中。敌人抢救木桥的行动被耽误了,等到他们胡乱shè击了一通,再次壮着胆子冲出炮楼时,被炸断的南端的大木桥的桥板已经被熊熊的大火吞噬了。
这并不是一次单纯的袭击破坏,木桥被毁是整个行动的一部分。敌人运输线上出现了缺口,虽然要修复起来也并不困难,但孟有田他们只需要耽搁那么两三天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