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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自然而然慢了下来。
“啪勾!”“呯!”……枪声在山林中响了起来,敌人距离已经不足三百米,从民兵队伍中挑选出来的shè击技术最好的几个人开始向敌人开火了。
孟有田也转移了枪口,镇静地瞄准,轻轻扣动板机。
一个,小嫚默默数着,推弹上膛,继续瞄准,向敌人shè击。
游击队和一些基干民兵潜入了敌占区,使得在本地坚持的人马实力大损。而既要安全,又能节省弹药,还能打击敌人,孟有田觉得狙击是最切实可行的办法。无疑,他的技术是最高的,也必须要承担起责任。虽然其他人逊sè许多,但也不是那些乱放枪的菜鸟,准确度还是有一些的。毕竟也有人是猎户出身,也有人曾听过孟有田的狙击课,也有人在民兵大比武中取得过不错的成绩。
三轮shè击过后,敌人连死带伤倒下了七八个,其他敌人终于扑进了树林,向山顶进攻。但他们的噩运并没有结束,提前布置好的陷阱开始发挥作用了。踏雷、绊雷、竹签、陷坑……诡异而恶毒,随着爆炸和惨叫,敌人连连伤亡,不得不停止攀爬进攻,躲在树林里不敢轻举妄动。
一声尖厉的呼哨在山顶响起,这是撤退的信号,隐藏在各处的民兵开始撤向山顶的集结地。孟有田暂时没有动,腿脚不好,但技术最高,他断后掩护是很自然的事情。况且,他发现了新的目标,敌人的增援来了,就在几百米外的路上。
岳培坤吗?孟有田尽管很期待能把这个狡猾狠毒的家伙引出来干掉,但他通过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后,还是感到了些许的失望。不过,他还是把枪口瞄准了敌人增援队伍中的骑马军官,那是个rì本鬼子。对于这些两条腿的畜牲,有机会送他们回老家的时候,孟有田绝不想放过。
我才是决定你们生死的主宰,是判决你们死刑的法官,是结束你们肮脏生命的刽子手。孟有田的手指不松不紧地扣在板机上,只要向下一压,远处的那个生命——对,就是那个呼喝指挥的家伙,他的生命就会消失。是我,可以使人在一刹那间死亡,是他!也可以手下留情,放弃剥夺这个生命的机会!
孟有田的身心和思想仿佛已经倾注于弹膛里即将击发的子弹,枪身轻快地后退了一下。子弹以超出音速的速度飞出,在敌人听到枪声前,鬼子军官的一个眼珠突然爆裂,脸上多出了个血洞。这个家伙猛地晃了晃,从马上栽了下去,连帽子都摔掉了。
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孟有田对这次的杰作感到满意。他不慌不忙地将地雷的弦挂好,起身向山后撤去。
……………
“八嘎,看什么?苦力的干活!”rì本监工挥舞着皮鞭。大声嚎叫着。
人们的目光并没有转移,盯着土岗下垂头丧气归来的皇协军和十几个鬼子,担架、板车、牲口。抬着、驮着敌人的尸体和伤员,却没有抓住一个自己人。敌人吃了败仗,看哪,连死带伤足有二十多个吧,人们的眼中shè出了希望,shè出了喜悦。皮鞭打在身上,虽然还象之前一样的麻木,但心里却燃起了希望的火。
“快点干活,太君的话没听见吗?”还是那个皇协军,又狐假虎威地上来催逼。
人们望着这个汉jiān。眼神中出现了不曾有过的愤怒,敌人的死伤使他们有了些许勇气。
“你们活够了。”皇协军瞪起了眼睛,“太君生了气,统统死啦死啦的。”
“死就死,死了也比这样活着强。”人群中不知是谁愤激地说道。
皇协军退了一步。人要是不怕死,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石头、锹铲,甚至用手掐,用嘴咬,也能弄死他吧?
人们渐渐散开,继续劳动。但与之前的气氛却是不同。鬼子监工还在逞威,皇协军的气焰却多少收敛了一些。
……………
小娄庄,胡家大院。
花厅是一座一通五间的古老建筑,后壁是一堵粉刷的泥墙,左右二个出口通往后院,前壁是木制格子窗。墙上的粉灰,地板的油漆,半新不旧的样子,格子窗的雕饰也有一处残缺,说明主人对此已经无心经营,倒是很符合胡富财在根据地内不得意的真实心境。
岳培坤背着手,望着花厅外的假山和兰草,兰草刚在绽蕊,散发出淡淡幽香。他的眉头却皱着,并没有因为这景致而感到舒心高兴。
秦冲陪着站在一旁,作为岳培坤的心腹,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
“蒋干盗书?”岳培坤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询问秦冲,“他们释放俘虏的政策我是有所了解,可这时机嘛,是不是有点问题?”
秦冲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倒是有这么点可疑,虚张声势,吓嘘咱们。但是我们也得提防一些,万一是真的——”
岳培坤轻轻点了点头,他与王尚荣的思维是不大相同的,要他为了讨rì本人的欢心而把自己的倚仗和资本赔进去,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岳培坤缓缓说道:“咱们有人有枪,rì本人才拿咱们当盘菜。要是没有这些,咱们在rì本人眼中算个屁。王尚荣这个二货,倒是对rì本人言听计从,很是卖力。但结果呢,被人家袭击了老巢,不仅损失了不少人马和物资,还要被rì本人骂,还得求rì本人给口饭吃。咱们不学他,咱们得既让rì本人信任,又不能伤了自身。”
“话是这么说,可做起来不大容易呀!”秦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rì本人一个劲儿地让咱们出外搜寻老百姓和物资,这走得近了没收获,走得远了又怕敌人伏击咱们。大当家的,您给想个办法吧!或者,您和加藤去谈一谈,让他改变主意。”
岳培坤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去和他说。别看他一脸不在乎,好象就算八路军回来了,他也不怕似的。其实呀,他的心里也并不是那么胸有成竹。再加上刚刚遭到的袭击,我想我有办法说服他。就算他不全听,也不会再命令咱们不顾后果地穷追猛打。”
秦冲有些疑虑地瞅了岳培坤一眼,犹豫着说道:“大当家的,刚刚遭到的袭击可并不一般,我怀疑那个姓孟的就在咱们附近。除了他,我想不到有谁还有那样的枪法。”
岳培坤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边思索边说道:“那小子既yīn损,又毒辣,着实令人头痛。他和rì本人的较量,你听说过吧?打黑枪,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我在出发前便想到他可能来这一手,所以才叮嘱你们要小心。你说,他突然出现在这附近,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打咱们的黑枪,还是在故意激怒咱们。”
“依我看嘛,怕是两者都有。”秦冲猜测着说道:“大当家的别忘了,因为柳无双和柳凤的事情,姓孟的小子很恨您呢!再说,柳凤和他不清不楚的,没准他想干件大事去讨柳凤的欢心。另外呢,敌人一直在捏王尚荣这个软杮子,现在突然来招惹咱们,说不定其中就有yīn谋。而这yīn谋怕是和八路军回到此地有关。”
岳培坤把背着的手伸到胸前,双手握在一起,捏得骨节咯吧咯吧直响,冷笑着说道:“他想得倒挺好,可惜咱们不上当。我这就去和加藤说一说,姓孟的你不是挺厉害吗,让rì本人对付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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