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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

    朱能垣微笑:“法云安缦。”

    今昭顿时跪了,土豪!我们做朋友!

    杭城像个太极图,钱塘江将整个城市一分为二,一半古都神韵,风姿卓越的西湖带着周围的青山绿水,是过去的时光留下的印记;一半喧嚣热辣,是工业文明的摩登气息,有咋咋呼呼的繁华,就像寻常酒店里的胶囊咖啡,因为节省了时间,失掉了手工对物料本身的敬重——你不敬重它,它也没好味道给你。

    窗外静得出奇,鸟鸣山更幽,坐落在群山中的古老村落而今变成了酒店供人缅怀往昔,经营着尽量不着痕迹的刻意,却还能挽留一点点怀古思绪,那时他挂单在永福寺,时常跟着师父去担水,师父一袭僧衣,身后跟着黑白两只灵猿。

    房间里的音响上插着他的黑手机,循环播放着一张专辑,陈辉卿把刚用完的毛巾丢在一旁,穿好裤子,端起刚送来的咖啡站在窗前,看着厚玻璃外面,一团的蜃气楼花痴一样兴奋地抖动着,搞不好是一只母的。

    陈辉卿低头看看腰带有些松开的浴衣,眉头微皱,打开窗子,白光一闪,那团蜃气楼就刺啦一声被蒸发了。

    房间里的灯呲呲地响着,随着最后一丝水蒸气消失的一瞬间,灯光尽数熄灭,星云一样美丽飘渺的雾气缓缓降临,陈辉卿走到窗前,发现不只是他的房间,整个酒店都被星云云雾笼罩在内,陈辉卿回身去看手机,果然没有讯号。

    这是星河阵吧。

    陈辉卿坐回沙发里,等着这阵法的主人现身。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属于她的地盘,就连存在法则都与现世不同,在这里挣扎呼喊求救反抗,都没有任何意义。这是与他相应的,与时间相应的,绝对的空间的存在。

    许久之后,细小的,好像是撕开保鲜膜的嘶嘶声传来,凭空出现的绯色星云如水波晃动,星云中女祭司有些焦急地走出来,看着大开的窗户和满室的晦暗,捂着后颈那一大片被腐蚀得露出嫩肉的伤口,勾起一边唇角:“果然进益了红毛小子,不掀翻你老巢的大陆架,简直不能满足你。”

    陈辉卿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听到这句话才低沉开口:“掀翻对方的大陆架,是板块运动,会祸及我们的东南沿海。”

    “啊?原来你在啊卿卿。”华练一转脸,又是一副天真无邪。

    “我没走开过。”陈辉卿站起来,抓住华练的手腕将她扣在手里,“天兔之后是你的前任情人酒吞,是吗?”这句话说起来虽然没有特别之处,但配合这个时间地点人物,总是有点醋坛子味儿。

    “你的情人一见面就烧你后颈肉?”华练笑得可爱,指着自己的脖子。

    “嗯。”陈辉卿转了转手腕,展示了一下Y6上刮的伤。

    华练想起Y6和永福寺两次相见,都以暴力告终,算了她他之间,她总是畜生了的,底气短了短,沉默地摸着脖子后面烤得比烤肉季还熟烂的肉,几百年没见,酒吞腹内毒的烈度上了不止一个档次,幸好是皮外伤,要是像上次那样被灌下去,估计就可以向天再借五百年了。她顺手拿起沙发上搭着的毛巾按在伤口上转移话题:“你要是真藏了迦楼罗笛,赶快拿出来,我快疼死了!酒吞童子特么的血管里流的是硫酸!”

    温暖晕黄的光团被陈辉卿塞冰块一样塞进华练的领子,摊煎饼一样覆在伤口,烘得全身都暖洋洋的。陈辉卿皱着眉头,一脸困苦地看着华练:“好点没有?”

    “你这个人真奇怪啊,大招动不动就拆筋碎骨血肉横飞的,治疗术却弄得跟鸡蛋灌饼似的。”华练摸了摸伤口,已经长了一层新的皮肉,痒得很。

    “鸡蛋灌饼是什么?”

    “没什么,让朱朱给你做你就知道了。”

    “朱朱是朱寰么?”

    “……朱朱是咱们的爱心好厨子啊卿卿。”华练笑。

    “把你的法阵撤掉。”陈辉卿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显得低沉晦暗。

    “不行。”华练站在窗前,窗外星云流光飞舞,煞是好看,“这个法阵你就是说破天,也休想让我撤掉!”

    陈辉卿沉静开口:“不必担心我。”

    华练难得烦躁地捂着后颈在房间里踱步,最后坐在桌子上勾唇一笑:“姐等了他四百年,就等着这回送他回老家。可不能让他把你扯进来,逃到明朝啊宋朝啊或者西班牙去,现在是姐的时代。”

    “你去荟梦乡那种危险的地方修行,是为了这个?”陈辉卿皱眉。

    华练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我就不能是去旅游的?”

    “我认为你是躲我的。”陈辉卿一个直球。

    华练转过脸:“咱能不能不提这事儿?”

    陈辉卿点点头:“能。”他看了看外面的星河阵,“你打算怎么办?”

    华练压低眉毛,吐出几个字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出于意料地,陈辉卿素来冷然无波的脸上,露出浅浅笑意,嘴角缀着两个小小梨涡,好像雪线崩塌,露出一山暖翠:“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帮你。”

    华练呆站在原地,大脑空白了那么几分钟,灯光又亮起来,她才罕见地尴尬地捂着早就愈合了的后颈哼道:“我只要出手,他就能死透!”

    陈辉卿站起来,没穿上衣的上半身在昏黄的灯光里色授魂与:“然后,请你跟上面的人解释你把友邦大将丢到黑洞里湮灭的原因,以官方书面形式说明。”

    华练语塞,这是她一直以来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是的本事,只有“粉身碎骨”和“丢到外太空”两级别,没有缓和余地,如果真的因为酒吞童子,掀起了什么妖鬼大战,倒霉还不是老百姓。她眼珠子在陈辉卿脸上一转,最终,眯着眼睛一笑:“卿卿,你说如何?”

    陈辉卿看着华练,看得华练都快自惭形秽了,他才开口:“我想帮忙,让我帮你。我们是……家人。”

    华练的瞳仁猛地一红,好像有火把被点亮,她跳下桌子,拍了拍陈辉卿的肩膀:“不,东君,你不是我的家人。你不能是……”

    清平馆里,今昭洗完手拿了毛巾擦擦,抬头看了看表:“华练姐去了四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有点细思恐极啊。咦?头儿,你这和和什么呢?这么一锅好难闻啊!”

    陈清平头也不抬:“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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