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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速阚,这城中为何有哭泣之声?”秦铠自然有些意外。
速阙憨厚的一笑,指了指声音传来的东面,拱拱手说道:“大人,无事,那边是咱大营里士卒家小的屋子,可能是这几日就要出征,都是老娘们闹腾嘛!”
秦铠这才想起,卓鼎发出的军令是后天就要出发,他有800正兵、600西丹辅兵,那算起来,这个小小的要塞之中也有上千户的人家,而今天夜晚里,也有上千的母亲、妻子在为出征的儿子、丈夫祝福···…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样的现实是残酷的,却也是无法改变的!
思绪飞扬之际,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满满向东而去,等走近了,他才看到这边的情形,密密麻麻搭建着平顶的土墙草屋,一间间如同鸽笼般围成一个个大大的院落,看来这些泥土房屋也是有些年代了,其中不少屋子显然是因为无法修缮而废弃着。
而在当中的大院中,三三两两却是围坐着许多的百姓,更有一些轮值休息的军汉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席木桌旁,显然是眯着小酒,这显然都是舍不得点家里的油灯,这屋外皓月当空,那是免费的照明。
而断断续续的哭声显然是来自于这其中的一间屋子······正在秦铠琢磨着要不要走进去之时,里面已然有军汉看到外面走来的这几个人,起身走出来张望,这那看得清楚,便大声的嚷嚷着,“来的是那个?”
麻将牌立刻窜了出去,一晃神就出现在那军汉面前,“黄老三,又喝黄汤啦,今天TND眼神还tǐng尖的嘛!”
黄老三显然也是一愣,睁眼又仔细看了看,忙赔笑的说道:“诶呀……我的马诶,原来是速把总,你不在将军府里,怎么跑我们这旮旯来了!”
速阚自然啪的给这家伙肩膀就重重的拍了一下,嚷嚷着,“你这家伙,还不进去把人都交出来,钦差大人来看看咱营里的兄弟和家眷!”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就鸡飞狗跳起来,这里就是最低等士兵的屋子,平日里也就来个把总那已经是了不得了,今个儿那是月亮从西面出来了,竟然一下子来了个一品的钦差大人,等秦铠走进院子时,已经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的人。
他一皱眉头,这时代的跪礼啊……那可是让多少人害了软骨头病,不过,这也不是他能改变的,某些情况下,这也是可以利用的优势,他可不会忘记自己初到福州时·去当铺看到的那个高高的柜台,一切潜意识中的东西,都是被这时代潜移默化中改变的。
“都起来吧,”秦铠挥挥手既然来了,那就索xìng多坐一会儿,他确实有些问题,需要从这些士兵中得到答案。
“都起来!都起来了坐下!”速阙大声的喊着,同时下达了他想想中的命令,这钦差大人坐在一个不高的木凳上,自然这些士兵和百姓不能看起来比大人还高大!
秦铠坐在凳子上四顾看着下面这有些mí茫的眼神,这些北方朴实的汉子,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间,他的血肉构筑成了对抗北方狼族的坚墙,而一旦他们战死疆场,那就意味着一个家的破碎,这将军白发征夫泪,就是面前活生生的写实。
他一指坐在最近的黄老三“黄老三,这次出征在即,倘若获胜而回你有何期望?”
看到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丝毫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做派,这倒是让院子中的气氛缓和了一些,黄老三刚灌了二两黄汤,倒也壮了几分胆子,被点名之时,倒也没有怯场的意思,站起来挠挠头,四周看看,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想要个儿子!”
这话一出顿时把周围的人都惹笑了!
“黄老三,你黄汤少喝几年,不就能娶个婆娘了嘛······只是怕到了时候,你这样还能硬的起来不!”立刻有军汉大声的开起玩笑来了。
麻将牌看到这些军汉开这等粗鄙的玩笑,立刻大声的喝止起来,秦铠倒是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他早听速阚在一旁轻声解释,这黄老三是个老光棍,他那点军饷早就给他喝黄汤喝光了,又哪有银子娶老婆,但是国人这朴质传宗接代的念头,却始终在他心中。
秦铠笑眯眯的朝黄老三挥挥手让他坐下,又指指黄老三旁边的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的年轻人,“你也在卓佐领军中从军?多大了年轻人看钦差问道自己,也是一jī动,立刻站起来大声说道:“报告大人,小的叫张铁牛,已经十八岁了,上个月刚从的军,是西丹营的辅兵!”
少年稚nèn又略显肮脏的脸上充满了jī动,这让秦铠也是不禁感慨于人生的际遇,这时代多少年轻的生命的浑浑噩噩的活着,又有多少年轻的生命毫无意义的虚度年华,而像这少年,刚刚成年、如同朝阳般的生命,却要走上生死瞬间的战场。
旁边的麻将牌又非常适时的凑过来低声说道:“大人,这张铁牛他爹是佐领前锋哨的斥候,上个月过河去铎陈城时,正巧碰到毛子攻城,和城里的三十余巡哨兄弟一起战死,剩下他老婆和两个儿子,小的才不过5岁,卓大人安排铁牛在辅兵营里做事,一个月能有20斤粮和300文大钱。”
秦铠点点头,这卓鼎的兵马在这防军中能有不俗战力,显然是颇能收拢军心,虽然脾气古怪了点,倒也是一个可用之才。
“张铁牛,若是获胜而回,你有什么愿望嘛?”
“我······我想给我老娘盖一间新屋子、给我弟弟买个他喜欢的拨浪鼓!”男孩听到此刻并不存在的胜利时,却lù出了神往的表情,大声的回答着。
秦铠看着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男孩,无论他在战场上表现如何,这都是一个能担待的男孩,这贫家多铁汉,说得确实不错。
一尺花布、一顿饱餐、一亩肥田,甚至于一碗好酒,这些朴质而简单的愿望在院子里此起彼伏,很显然,这让长久来身居高位的秦铠也是感触颇深,大工业的梦想还在自己的规划之中,但是尽在咫尺的愿望,却为何不能满足?
一会儿工夫,速阚领来了刚才哭泣之人,却是个三十多岁、相貌尚可的女子,身边还带着四五岁、一男一女两个娃娃,北方的娃娃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食物,倒也不瘦,粉雕玉琢的端是可爱。
“大人,这是马把总的婆娘陈氏,担心马魁的xìng命,这才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了!”
秦铠点点头,马魁的伤确实tǐng重的,罗栋下午已经动了手术,成功的取出了卡在肩胛骨里的子弹头,并且进行了伤后处理,采用的还是南洋体系的白药外敷料,他看了看这女子,若是马魁真的死了,还可还真就苦命了,这么大点两个小孩。
他挥挥手,让人把跪在地上的女人扶起来,“陈氏,马把总的伤虽然tǐng重的,若是这天下还有人能救得了他,那也就是我军中的医生了,有这天下最好的医生给他看病,所以你尽可放下心!”
听到钦差大人这么说,这陈氏自然是喜出望外,而秦铠这关于军医的说辞,竟然让军医罗栋一夜成名,第二天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总觉得有人冲他指指点点,看得他莫名其妙-!不过他才懒得理会,他关心的是一夜之后自己病人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