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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虽然目前这新学的花费有些多了,每个月光学生的补贴就需要近五千两白银,当然这笔钱现在惯例是马尾船政来开支的,不过这份政绩可是他和张佩纶分摊,对此,他丝毫倒是一点也没有占便宜的觉悟,还时常自夸对这新学的关注远高于花钱办学的秦铠,
秦铠眼巴巴回来了,这位巡抚还真不在衙门,问了几个熟悉的衙役,才知道老丁今天是受张简之邀去为新开的一所初等学堂揭牌。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是一所针对福州城内官宦子弟、贫寒士子的新学,一直来的都是些贫家子弟,这原因很简单,整个大清朝都是玩的科举,你这学校的重点在于西学,当然也是兼顾了儒学,不过儒学与八股可还是差的远了,都这新学出来的学生铁定是考不来科举的,想要入仕的读书人自然不愿意学这些。
张简来了之后,自然现了这个问题,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官宦子弟易出人才,这其中的道理不解释大家也明白,而他致力的新学教育,如果无法吸引这一人群的话,他总觉得那是有欠缺的,所以他特地写了一封建议信给丁日昌。
老丁看了后也大为惊讶,这张简名声不显,没想到这文章却是十分的了得,立意、论据、评论都颇有见解,招他详谈后,立刻拍板同意了他的意见。于是一所招收对象为士子和官宦子弟新学开办了,丁日昌出面延请了本地的大儒在其中传授科举之学,而马尾的教师担任西学的教授。
秦铠赶到学堂时,老丁正在和张简畅谈这福州的教育宏图,看到秦铠,他十分意外的问道:“烈风,你怎么跑回来了?孙复给你的电报收到了!那也用不着急着回来嘛……”
“大人,你又开下官玩笑了……”秦铠心底竖了下中指鄙视一番丁铁jī,如此看到咱穿越人士的人品,不过对于老丁为自己争取的位置,他还是十分的感jī。
丁日昌很明显就是在调侃自己,他回来,确实是因为孙复的电报,电报上说,朝廷关于顺化大捷的封赏下来了,秦铠这次终于升官了,而且是官升三级,直接从四品道员升职到从二品福建布政使司布政使。
看来李中堂大人终于高抬贵手了,这上面没人,还真是不行啊!老丁和李中堂的官场同盟,显然是是促使自己升官的主因。
不过这不是他回来的主因,孙复电报中告知,朝廷年前对“留美幼童公案”有了说法,太后话了,全数召回未曾完成学业的留美学童,现在已有几批学童即将到达上海,北洋那边来询问马尾船政是否要人,这会儿秦铠恨不得直接飞到上海去……
回了巡抚衙门,丁日昌让人把朝廷的文书拿了出来,秦铠展开一开,上面有人果然是不一样啊,满页都是表彰之词,什么“居功不傲、勤勉治军”,什么“孤悬海外、立不世之功勋”,看的秦铠自己的脸皮烧……
不过他现在可是从二品的大员啦,在福州地界上,也就张佩纶、丁日昌两个之下,当然还有个福州将军,不过这时代的福州将军随着八旗军的废置也就是个摆设了,而论官阶,他已经和老丁一个档次了,只是职务略低而已,这布政使可是巡抚、总督之下的席官员。
丁日昌单独把秦铠留了下来,向他交代了三件事情,一是,这件事后,他需要向李中堂那边表示下心意,这是官场上的常例,一定不要随意,老丁也知道秦铠不了解这大清官场规矩,他建议让孙复去办理这事。
其二,此番在越南护**之事,维持现状即可,切不要贪功冒进,你这升官的度,一旦有错,朝廷那帮子清流肯定是口诛笔伐,老丁建议他招安黑旗军后,立刻把黑旗军的指挥权交给云南、广西总兵,这样可以避免黑旗军战败拖累自己。
对于这一条,秦铠不以为然,黑旗军在越南对法战争中其实是屡败屡战,当然也是颇有战果,其实这战力他也颇为怀疑,一支由农夫为主体,黑旗军老兵为骨干的天地会民间武装,装备低劣的情况下,和这时代6军号称“欧洲第一”的法国较量,败了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他们唯一依仗的只是地势,何况后边还有越南人、清国边军在那边拖后腿来着……
现在,这越南已经是囊中之物,法国人想来,先问问自己这护否同意!经过实战的检验,秦铠对与法国人的决战还是信心十足的!但是秦铠很明白,这越南之事,战事胜负是第一位的,但是决定这结果的因素却在外交。自己那个时空,尽管有镇南关大捷,但是越南的藩属国地位最终还是被放弃了。
这其中的原因,后世之人皆言李中堂老朽、卖国,但是究其深层次的实质因素,还是落了那句话——弱国无外交,镇南关大捷之后,云南、广西边境上可战之兵不过两万余,而且不少都是从越南败退回来的清军,而此时,法国海军已经封锁了台湾海峡,占领了基隆的煤矿,获得了动力上的补给基地,6军虽然大败,只不过折损千余士兵,而整个法国远征军人数接近三万,这局面对比的优劣、这是战是和,老谋深算的李中堂那会不知轻重。
不过李中堂也有失算之处,这次对法国的妥协,直接导致了大清国虚弱面目的彻底曝光,以往还整天装作绅士模样的列强们,自然个个不甘弱后,最先行动的恰恰是在中法战争中自称保持中立、甚至不允许法**舰到香港加煤的英吉利,另一藩属国缅甸迅落入他英国人的掌控。
秦铠想到这里,也不便把这些想法直说,不过丁日昌自然从他的神色和口气里知道了他的想法,摇摇头笑道:“烈风,你必然是另有想法,老夫当年也是豪情万丈来的,不过还是叮嘱你,这第三件事就是一切以稳为先,求险求胜未必有错,但还是要处处心,你官场上根基还是太浅,这朝堂之上,没有奥援可是毫无胜算的!”
今天丁日昌突然跟秦铠说的这些话,秦铠不是白痴,自然明白字字玑珠,都是老丁官场的珍贵经验,他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想明白,老丁让自己去回报李中堂这次的帮忙,难道是让自己去搭上北洋的线?这话也不好直接问……
“大人,有你在,我就一直跟您,不就行了,这朝廷里的事情太复杂了!”
“烈风,老夫都六十好几的人了,还能干上几年!这段时间,虽然心情舒畅,不过这身板却大不如前了,你在这边开创的新学,老夫倒是满意的很,等赋闲养老了,就到学堂里开课授业,倒也是一件幸事!”老丁感慨了一番,话锋一转,“对了,张总督对你颇有好感,你可别忘了!”
这下秦铠算是听明白了,老丁原来是让自己引清流的势力为奥援,细想之下,这倒是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清流本来就是些松散的文人,一项以反“洋务”反“西化”为主论调,与北洋互唱反调,但是……清流中有见识的确是不少,他们的弱点在于实务上!都是能说会道,但是到具体的事务上,还不如那些被他们骂的狗血喷头的地方官吏。
张之洞后来在湖北搞的风风火火的洋务运动,虽然成效显著,但是都是引进的外国落伍技术,而且多有失败的先例,而张佩纶在马尾的败绩更是惨不忍睹。
很显然老丁非常了解自己的长处,而这些正是现在清流一派的短处,而李中堂那边,秦铠自己很清楚,以自己的资历,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北洋的核心,丁日昌显然是要自己维持着和北洋的中立……中庸之道啊!秦铠后世可没少听过这词,但是要真正做好这墙头草的角色,他挠挠头,还真是个极度考验的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