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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们驱使的怪物一样怒吼着顶着长矛向前冲锋,紧接着单手握着大剑的末端挥出了一击。

    “噗——呃——”链甲挡不住苏奥米尔出品的重型大剑,但将对方斩首的骑士也紧接着被另一名金狮鹫骑士的长矛捅穿了喉咙。

    大剑落在了地上,三名银卫骑士当场死亡,但发起疯狂冲锋的他们也成功撕碎了对方的盾墙。

    长矛的木杆在大剑这种重型武器面前被轻易地拨开砍断。“退步弃矛!拔剑!”在损失了主要武器以后金狮鹫的团长发出了这一指令。

    “别让他们重新组成阵型!各自为战!”盾牌的优势在于能够组成阵型,让他们退后重新结成阵型的话银卫必将落败。不允许这一切发生的海米尔宁也下达了指令,而大剑骑士们立刻分开冲进了敌阵令他们陷入混战之中。

    “咚!!”双手大剑重重地砍在了盾牌的边缘,撕开了包边的金属以及表面的兽皮,但对手的骑士也不是吃素的,他顶着左臂发麻直接整块盾牌向着侧面移去,连带着上方卡着的大剑也一起拨开,紧接着对着正面空当打开的银卫骑士一剑刺去。

    “嗬啊——”银卫的骑士伸手抓住了对手的剑,皮手套和手掌被单手剑割开的痛楚他无暇顾及,另一只手丢开了自己的大剑紧接着拔出了腰间短剑,然后后脚一蹬就扑了上去开始近身扭打起来。

    他们从长矛和大剑打到了短剑对单手剑,最后双方都拔出了匕首肉搏扭打,甚至用上手指掐对方双眼扼喉殴打的方式。礼仪和骑士精神是拥有优势时的怜悯,而在这种双方都是对等精锐战士的情况下,即便是金狮鹫的人也不会再有任何讲究。

    这就只是单纯的你死我活,在技巧几乎是同一个等级又失去了阵型变成混战之后,决定这两大骑士团胜负的。

    就仅仅只有。

    生存的意志。

    “哈——哈——”月光一阵阵洒落,数分钟的搏斗过后,碎裂的木盾和矛杆碎片都被踩进了泥土之中,损坏的武器盔甲还有死尸铺满了附近的地面。不仅是单手剑,大剑也损坏了好几把。饶是苏奥米尔人拥有东海岸最为出色的武器锻造技巧,金狮鹫骑士们所使用的装备却也不是盖的。

    仍旧站立的双方人数都只剩下个位,并且尽数伤痕累累满是鲜血。呼吸尚且算得上平缓的就只有两位骑士团的团长。

    “退下吧,团长先生,您也应当明白皇太子的死对于帝国百害无一利!”海米尔宁向着身高不输给他而体格更加健壮的金狮鹫团长开口说着,而这份劝说得到的回应只有一个冷笑。

    “想让我和你们一样成为叛国贼吗。终归是平民出身的骑士团,你们对于皇帝的忠诚不值一提。”

    “死吧,海米尔宁·海茵茨沃姆。”咆哮着冲来的大汉掀起了第二次的攻击。“嗬——”呼吸替换过来的海米尔宁举起了手中的大剑紧接着往下落去,但在他发挥出来这一记攻击之前金狮鹫的团长却抬高盾牌主动挡住了他的下劈,紧接着缩在侧腰的右手单手剑直直就朝着他的腹部刺去。

    “嗬——”“嚓嚓————”情急之中的海米尔宁偏转了大剑剑锋擦着盾牌表面滑开的同时扭腰向着左侧闪出,金色狮鹫的涂装被刮掉了一般,而他再度拉开了距离。凭借与邪教徒使役的魔物战斗之中练出的身法和反应成功避开对方的攻击。

    “只知道后退的懦夫!”金狮鹫的团长再度开声嘲讽,然后仗着自己重装的优势直接举盾冲锋。

    “噗呃啊——”被盾牌冲撞命中的海米尔宁左肩立刻受到了伤害,尽管身高相同但体重占据劣势的他被对方打得接连后退。他忍受着左臂的酸楚左闪右闪,最后抓准了对方的一个机会再度抬起大剑。

    “嗬——”金狮鹫的团长举起盾牌护住头顶本能地就想要故技重施。

    “呼——”但海米尔宁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

    扭转身体从盾牌的外侧绕了一圈。

    垂下了剑尖。

    “咻当!!撕拉!!”在巨大冲击力之下锁甲环变形铆钉飞出,而满是缺口的大剑仍旧撕开了下方的棉甲垫层。

    鲜血飞溅,自右下方斜着往上的劈砍从内侧斩断了金狮鹫团长持盾的右臂。紧接着海米尔宁顺势一转绕了一圈从左侧击中了金狮鹫团长的脖颈。

    “嘭——!”带着半只手的盾牌落地一瞬间,大剑也砍在了他的脖颈之中。

    “咳呃——”锁甲和垫层发挥了作用,拼尽全力的这一击也只是砍进去了半个脖子。

    “锵当——!”金狮鹫团长的右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镀金护手的武装剑落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被刮花的黄金狮鹫徽章。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下,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你这......”

    “叛国的.......”

    “怪物。”

    “锵——”海米尔宁抽出了大剑,鲜血溅在他的脸上,而灰蓝色的眼眸之中竟开始变得毫无波澜。

    金狮鹫的团长倒在了地上,整个场面一瞬间安静得有些可怕。

    “丢下剑和盾,逃跑吧。”轻轻一甩甩干了手中大剑血迹的海米尔宁,回过了头用灰蓝色的眼眸看着余下的金狮鹫骑士开口说道。

    “该死......他妈——”他们迟疑了一下,在团长已死的现在最终还是选择了保留自己的性命丢弃盾牌与武器转身逃跑。

    “呼——团长?”眼见战斗总算结束,松了口气的银卫骑士们看着海米尔宁却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而阿西奥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走上了前去。

    “还有锁呢。”他开口说着“砸开吧——”而另一名资深骑士这样说着。“嗯”阿西奥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中的大剑用配重球狠狠地砸了一下把铜锁砸开,接着伸手拉开车门。

    “这他妈——”但门还没开到一半,抬起头的阿西奥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咔哒——”

    “咻夺——!!”寒光闪闪的弩矢击穿了骑士的额头,他整个直挺挺地往下倒去。“死啊你们这些叛徒!!”与皇太子一同等待在马车之中的骑士侍从愤怒地咆哮着拿着剑冲了出来。

    “阿西奥!!”而银卫的骑士们冲上了去把他砍成了肉渣。

    “阿西奥也......只剩7个人了,团长......弟兄们的尸体怎么办?”活下来的资深骑士满脸疲惫地对着海米尔宁开口,而他沉默不语地走到了阿西奥的旁边,用手为他合上了双眼。

    “嘭!!”他一把把木制的车门从框架上扯了上来,银白色的月光照进囚车内部,赫墨斯皇太子头发披散穿着简陋亚麻衣物,手被反绑嘴里还塞着布防止他出声提醒。但尽管如此他仍旧淡定,在看到海米尔宁的一瞬之间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爆发出了希望的色彩。

    “.......”海米尔宁走上了前去,把他嘴上的布条解了下来。

    “孩子,你——”赫墨斯皇太子脸上将要绽开的笑容在海米尔宁冷漠的表情之中凝固了。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我们有点东西必须讨论一下。”海米尔宁的表情冷得像是苏奥米尔的冰天雪地。

    “父亲。”

    “.......父亲?”骑士们面面相视,而海米尔宁又解开了赫墨斯皇太子的双手,让开了道路要他从囚车中走出。

    “你......知道了吗?”之前被囚禁甚至殴打都仍旧淡定的皇太子这时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自己腿脚无力,他扶着囚车的边缘努力地站着,然后用有些无力的声音开口说道。

    “嗯。”海米尔宁只回答了一个音节。

    “我和你母亲,不,不是——怎么回事”正打算继续讲解的赫墨斯皇太子在看到了月光下地面上的几十具尸体以后忽然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不对!快逃,我出发的时候队伍不止这些人!”

    “这是陷阱——”“咻咻咻咻——夺——!!”“团长!!”修长的黑色箭矢从夜里飞来,两名银卫骑士捡起盾牌过来以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们二人,然而还是有一枚箭矢在这之前射中了皇太子的腹部。

    “呃——”赫墨斯皇太子瞪大了灰蓝色的双眸,鲜血立刻开始蔓延染红了亚麻上衣。

    “咳呃——”“迭戈!劳尔!”海米尔宁回声大叫,然而已经被射成刺猬的两名骑士再也无法回答他。

    “呃啊——”余下的四人当中也有一人被箭矢射穿了小腿。

    “团长!!”没有受伤的一名骑士高声大喊,而海米尔宁猛地回过了头,天空之中乌云飘过短暂遮挡了西芬克的月光,而在围绕着他们的周围山丘上。

    一整排的火把接二连三地亮起。

    而待到月光再度闪现的一瞬间,山丘上最高处一面旗帜高高竖起。

    “黑底、金雏菊。”

    “希格苏蒙德皇帝陛下的旗帜——”

    “团长!我们断后,带着太子逃啊!”骑士们的咆哮声在耳边回荡着。

    断后?如何断后?四个人面对一千人?

    本能使得他反映了过来,在把大剑插回背后以后他扛起了自己的父亲然后用短剑割开了马车的系带,爬到了马背之上。

    “呜呃——”皇太子开始呕吐起来,他坐在马上摇摇晃晃的,而骑士们拔出了大剑。山丘之上的希格苏蒙德一世冷漠地看着下方的场景,然后抬起了一只手。

    “放。”

    “咻咻咻咻咻——!!”

    铺天盖地的箭矢疯狂地落下,而海米尔宁回过头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插着箭矢的银卫骑士们咆哮着往前冲的模样。

    双眼通红。

    但却无能为力。

    他驱马没命地奔跑着,全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头脑混乱又内心疲惫,充斥着仅有的想法是——

    “向北”

    他跨越了丘陵穿越了森林,然后在朝阳升起之时来到了河畔。

    “噗呃——”晕晕乎乎的皇太子几乎落马“嘶吁吁吁——”一夜的狂奔海米尔宁马刺戳得战马的腹部血肉模糊,而不论如何再刺激它的速度也无法再提高,到了这会儿终于是忍受不住前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嗬——”一把抓着皇太子跳下马匹的海米尔宁小腿重重地撞在了河边的石头上,疼痛使得他几乎无法发声,但还是用大剑撑着站了起来。

    “你——”脸色苍白的皇太子捂着腹部气若游丝地开口:“你自己逃吧,孩子。”

    “......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海米尔宁摇着头叹了口气,远方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军队高举着旗帜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

    “嘶——”倒地马匹最后抽搐了一下就口吐白沫地没了生息,它睁着双眼死不瞑目。海米尔宁望着它,又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自己和濒死的皇太子。

    这已是绝境。

    “你、必须逃。”

    “你要保住,苏奥米尔。”

    “什么意思?”这种关头了赫墨斯却提起这个问题,海米尔宁皱着眉看向了他。

    “陛下要征服苏奥米尔,因为是将死之人,他们也没有在我面前隐藏这个秘密。”

    “苏奥米尔一直都是帝国的心病,东海岸就只差这个北方王国就彻底统一了。派出你们,实际上也是为了......博取当地人的好感,可以进一步派遣驻军。”

    “和苏奥米尔修好什么的,他才不在乎。”赫墨斯皇太子苦笑着说道:“哪知道你们却,真的开始在给苏奥米尔人做起好事来。”

    “他要撕破脸皮了,帝都的军队已经开始召集,在处决了我以后帝国就要向着苏奥米尔进军了。”赫墨斯皇太子说完了这段话整个人又仰面躺在了河岸上,喘了好几口气才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合吗。”他抬头看着天空的灰蓝色眼眸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但不知是否是回光返照,声音却在此时变得平稳有力。

    “一切只是一个预言,在我父亲尚且年幼的时候,有一位预言家说的东西。”

    “汝等有朝一日必将征服天下,但却须谨防那有灰蓝色眼眸的子嗣。”

    “彼乃是恶魔之转世,为毁灭塞克西尤图家而来。”

    “咳咳咳——”赫墨斯咳嗽着,而海米尔宁愣愣地看着他。

    “可笑吧,哈哈哈哈——”他笑着,但是眼角却又不停地流着泪水:“就因为这样的一个所谓的预言,我40多年的人生里头他正眼看我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是恐惧啊,是恐惧。”

    “我没杀康斯坦丁。”

    “我也理所当然不可能杀掉那些在我之前出生的皇子,但是整个后宫当中能够长大成人没有夭折的,确是只有有着预言当中瞳色的我。所以他信了,比起去了解自己的亲生儿子,由于恐惧,他选择了排斥我,选择了敌对,选择了处处保留警戒,甚至在出了这样的问题以后也直接就认为是我的责任。”

    “他知道了你的存在,他知道你会是那个来救我的人。他想让我们两个人都死掉,这一切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

    “孩子。”他流着泪转过头看向海米尔宁:“我很抱歉。”

    “......”年青的骑士团长拄着剑,过多的信息量使得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应。

    “我早该告诉你这一切的,我可以用年轻犯下的错来为自己开脱,也许就连死都没有办法抹消这片罪孽。”

    “那是一个错误,我伤害了你的母亲。”

    “可你的诞生不是错误,孩子,在见到你双眼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别让他否定了这一点。”

    “我早该告诉你这一切的,海米尔宁,我早该告诉你的。”

    “海茵茨沃姆是你母亲的出生地。”

    “想必是在当年那些修士把你送到孤儿院躲避追杀的时候,为了日后能够重聚而留下的线索吧。”

    “离开帝国吧,去到苏奥米尔吧。”

    “战火将要燃起,而你注定必须成为引导他们的人。”

    “一个外来者的话通常无法引起他们的信服,但已经在那边奋斗了两年的你不一样。以你母亲的名义起誓吧,将这一切说出去,告诉他们我是侵害了你母亲的人,告诉他们这是帝国的谎言。而你将要率领苏奥米尔人击破这个谎言,击破帝国的谎言。”

    大军停留在了后方,希格苏蒙德一世带着尼格松亲王还有亲卫队驱马靠近了过来。

    “带领人民,海米尔宁,带领人民。”赫墨斯撑着站了起来,他惨白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乱糟糟的胡须沾满了呕吐物,但却硬生生地站了起来。

    “父——”海米尔宁靠近过去打算伸出手,但赫墨斯抬手拒绝了他。

    “踏踏——”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便已经84岁高龄却仍旧满面威严,须发皆白的他一对剑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这令人憎恶的瞳色。”如雷鸣一般满是磁性的声音响起,希格苏蒙德一世用毫无怜悯的冷漠语调开口。

    “终于能在这里解决这份诅咒了,这份带走了朕诸多挚爱的诅咒。”

    “嗬、伟大的父皇。”赫墨斯面带嘲讽气若游丝地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开口:“您自号常胜将军征服大帝,但在我看来吧。”

    “您不过是一个分不清楚现实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因而对着周围武力相向的糊涂老头罢了!”

    “杀了他们”希格苏蒙德面无表情地下达了指令。“孩子!”“锵当——!!”不知从那里生出来的力气,转过身的赫墨斯扑向了海米尔宁,以后背为他挡住了两支长矛。慌忙之中没有反应过来的骑士团长落下了手中的大剑,紧接着两个人一起落入了水中。

    “陛下!”

    “追击,确保他们死掉。”希格苏蒙德冷漠地开口,然后驱马转过了身。

    “孩子——”水流湍急,两个人在那之中起起伏伏。三处伤口渗出的鲜血溶解在了水中,赫墨斯用最后的力气开口说道。

    “生存——”他松开了手。

    “下去——”紧接着淹没在了水流之中。

    “父亲——!!”海米尔宁伸出了手,但却什么都无法抓到。

    一阵波浪涌来,把他打入河底失去了意识。

    ————

    ————

    模糊的意识之中,有谁的声音响起。

    焦急的声音,但是在说的是什么?

    背景之中还有着别的一些什么。

    “——叮——”

    “叮——当!!!”忽然之间如雷贯耳的声音惊醒了他,但醒过来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鼻腔一阵酸楚。

    “咳咳咳——”咳嗽伴随着积水喷出,浑身乏力的他仍旧头晕目眩。“太好了,艾莉卡,他醒了!”黑发的女主教在旁边大声地叫了一句,而前方的银发女佣兵率领其它几个也挂着红色佣兵牌的人往前踏出了一步。

    “嘭!!!”强大的风压吹得对面的帝国骑士无法前进,满头大汗的艾莉卡回过了头:“快撤!”

    ————

    ————

    马匹奔驰迅速地穿过山林,风在呼啸,身后女性的呼吸就在耳畔,帝国的追兵仍在身后,箭矢不时射来,但此刻的他却只觉得头脑发胀什么都感受不到。

    问题没有被解决。

    问题没有被解决。

    问题没有被解决。

    想问的话还有很多,想去当面质问那个男人,想去问清楚当年的事情,想搞清楚所有。

    但他就这么死了。

    他只觉得内心缺了一角。

    这是本不应当感受到的,在此之前的人生当中他从未有过一个父亲这样的角色。而在这之后,在能够真正接受他之前,他又了解到了自己过去诞生的真相。

    那是个背负罪恶的男人,即便他拼命想要赎罪,即便他的错误也是有根源存在的,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他犯下罪恶的事实。

    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内心欠缺了一个角落。

    “生存下去——”

    话语在耳畔回响。

    “生存下去——”

    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而生存下去?

    “复仇吧。”

    “向着他们。”

    “复仇吧。”

    他闭上了眼,在她温柔的声音之中沉沉入睡。

    有一团火在燃烧。

    熊熊燃烧。

    既然皇帝陛下那样坚信着那个预言。

    那就。

    让它成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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