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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的面前,麻衣太过于宽大,以至于衬得她无比的娇小而弱不禁风。
下得飞机,他就给母亲打了电话,母亲对他说:
“小安几夜未眠了!她在等你!”
妹妹边上,把电话抢了去,呜呜的对他说:
“哥,安娜太可怜了!她成孤儿了!”
语气是那样的难过。
他沉默。
从澳洲飞到巴城,心情形成了一个大的落差。这里有沉重的悲伤。
任何一个家庭都没办法承受这样一种打击,夫妻双双离世,只留女儿在世——
丧礼,永远是灰色的。
在安家,安德是独子,而周惠是独女,两家家庭都没有长辈,早些年已一一过世。有一些远房的亲戚,但平常时候几乎不往来,如今丧讯传来,零星的有几人来奔丧,这人数,远远比同事或是公司的成员来的少。
安娜的确没有什么人可以依傍!
佟庭烽进得别墅之后,就有安氏集团的高层围上来,看到他,那几位重重松了一口气,领头那位说:
“佟先生,您总算回来了,安先生过世了,现在安氏处于无人领导的状态,您是安先生生前认定的准女婿,又是安氏的股东,以后公事的事,是请准安小姐,还是向您汇报,您发个话吧……”
“安娜现在没办法,也没有能力处理安氏的事,公司暂时由我代理。晚一些,麻烦你把安氏公司的财务报告递上来!”
他扔下一句话。
“是!”
那位高层终于定了心神,有佟大少在,安氏就不会乱。
佟庭烽一步一步来到安娜面前。
那木偶似的女子缓缓的抬头,缓缓的转目,缓缓的盯着他看,那布满泪痕的脸孔上,是一片无助和茫然,那已经哭红的双眼,因为在认清面前的人之后,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滚滚而下,显得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边上,佟蕾一直陪着,看到他时,哑着声音叫了一句:
“哥,你总算回来了!”
这一刻,她看到已经一整夜没有从地上站起过来的安娜,突然爬了起来,几步踉跄扑上去,就像一个溺水者抱住了那根从天而降的浮木,紧紧抱住,死也不放,豆大的眼泪,在眨眼时落到了哥哥的衣上。
这一刻,这个受尽失亲之痛的女孩什么也没说,所有的委屈和惊慌无措,尽渲泄在这一抱中。
四周静悄悄,厅内聚集的人,三三两两的全落在他们身上。
佟庭烽没有推开,张开手臂,拢了拢这个他自小看到大的孩子——
在他眼里,她从来只是一个妹妹,所以,他给的吻,从来是贴额吻,他给的拥抱,从来很绅士。
偶尔,她突然而然的偷吻,他只当是孩子的顽皮。
他并不想伤害这个孩子。
但实际上呢,他或多或少伤害了她。安德夫妻做错了事,她帮着隐瞒了那些事,而他为了麻痹他们,默认了那样一种关系,致而造成这样一个结果,他或多或少有点责任。
“小安,好好活着,活好,这是对死者的最大的安慰。”
轻轻的,他劝慰了一句。
呜咽声从那沙哑的喉咙里溢出来,那只瘦若材骨似的手,牢牢抓着他的后衣:
“佟哥哥,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边上,佟蕾手持帕子,捂着嘴,眼泪也跟着汩汩而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她一直一直在等哥哥来,因为她的世界,只有这个男人了,可是呢,这个男人的世界,根本没有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将心比心一下,谁能受得了?
佟庭烽扶小安坐下,她一直抱着他不肯松手,眼睛闭着,双手牢牢的拽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她某种力量。
一个小时。
他们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佟庭烽脑海浮理的是从小到大那一幕幕的情景——安德夫妻以前对他是不错的,虽然平常的交情并不怎么怎么的深,可情谊点点滴滴皆来自寻常的生活。
他记得小时候,安娜和佟蕾,就是两根小尾巴,一个叫哥哥,一个叫佟哥哥,都那么的娇小,需要他来顾照——那时候,感情是那么的简单。不涉男女之情,也无关利益之争。因为,当时还年少。
在安娜亲他,向他告白的时候,他并不是全然无动于衷,如果没有已婚身份,也许他会放任,试着喜欢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女孩。
可惜当时,他已经结婚,短时间内也不打算离婚。
他也没有拒绝,那时,她的心脏情况是那么的差,受不了刺激。他不是那种绝情的人,没法扯下脸孔去伤害一个自己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只要她不踩他的底线。他就不会下手狠辣摧花。
后来呢,那份关心,渐渐失了真,丢了味道,怀着算计,虚伪的厉害。
佟庭烽承认他从来不是一个好人,该做的,他会尽本份做好,不该做的,他在暗地里偷偷摸摸安排,做的也不会少。像他这种人,心性上,有阳光的一面,难免也有阴晦的角落。可他一直努力做一个不愧对自己良心和正义感的人。
生活需要希望,而不是负面榜样。
十六日上午十点,安德夫妻火化。
火葬场安息厅内,安娜哭的惊天动地,死活不让人把安德和周惠推走。
佟庭烽抱住她:
“让他们安息吧!”
安娜可怜兮兮的抓着他的手,眼泪簌簌的:
“他们是我爸和我妈……推进去了,我就没了……什么都没了……”
“可他们永远活在你心里!”
当有形的的人化为一抹温烫的灰,当佟庭烽接过合装着两位长辈的骨灰盒,交到安娜手上时,她默默接过,抱着,嚎啕大哭。
上午十一点,安德夫妻安葬妥当,安娜静静的跪在两位亲人的碑前,看着上面的字,泪水早已流干,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抽取了灵魂的布娃娃。
中午十二点,安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昏厥在墓前,是佟庭烽抱回来的,扶她睡好时,她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别走,别离开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闭眼,声音沙哑的不行。从出事到下葬,她没有真正休息过。
佟庭烽没有走,静坐床边,陪她最后一回——看在自小到大的她叫了他那么多年哥哥的份上,他没办法做到绝然甩手离去。
说穿了,她也是受害者。
等到她睡着了,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她抓的那么紧,生怕他逃跑了去。
他一动,她就皱眉。
于是,他没再动,直到她睡的熟透,他才离开,下楼。
客厅,母亲撑着手正坐在沙发上,妹妹茫然的瞪着天花板,安家唯一有亲戚关系的一对夫妻守在边上。
他记得,这男人叫甄南,女人叫什么,忘了,是安娜母亲家表兄弟,关系挺远的,但平常还算往回,他以前见过他俩一回。
“佟先生!”
甄南叫了一起来,从沙发上站起。
佟庭烽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别拘谨,坐!”
他坐下,看到他们眼里有话。
“想说什么,尽管说!”
“好,那我就直言,听佟夫人说,你们打算把小安接去佟家照看?这事,是真的吗?”
佟庭烽心头微微怔了一下,这事,他还不知道。他看向母亲。
何菊华点了一下头,声音微哑的点头:“我不放心把小安独自留在之里。哪怕有保姆在,我也不放心。所以,我打算把人带回我的园子去。眼见得就是除夕了。这里太冷清……你又得回澳洲去处理事情……”
“既然是我妈说的,那自是真的!你们反对吗?”
佟庭烽看向这对中年夫妻,问。
“不不不,我们不反对。由佟少照顾着,我们也能安心。我们的意思原本是想把小安接去我们家的。大过年的,家里死了这么两个重要的亲人,太容易让人想不开……那就拜托你们多费心了……”
甄南鞠了一个躬,带着妻子离去。
“谨之,把小安带进佟家,会不会给你造成不便?”
何菊华多少还是有点顾忌的。
不便,肯定会有。
“妈,到时候,我和小宁住到紫荆园去!”
“这样也好!”
她幽幽的点头。
佟蕾转着大大的眼睛:“哥哥,你打算怎么处理安娜姐?”
“她现在受不得刺激。过一阵子再说!”
这天,下午四点,安娜在佟庭烽的陪同下,住进了佟园二号园,何菊华早早让人安排了一间房间,里面装饰的很温馨。
晚餐,她们没有去主屋,四个人静静的吃了一顿饭。
饭后,安娜什么也没有说,拉着佟庭烽回房,关门后,紧紧抱住了这个男人,低低要求道:
“佟哥哥,今晚别走好不好,留下来陪我行不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