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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渊问乐翯:“你刚才为什么不辩解。”
乐翯看着太渊,认真道:“因为我信皇祖父。”
太渊笑看皇帝,道:“可若你皇祖父不信你呢?”
乐翯脸上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道:“那翯儿就是有再多的辩解,也于事无补。”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弱者只能等待。
反抗,或许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乐翯十五岁来临的这一天,诸事大吉。
皇帝在这一天,正式为乐翯行过继大典,并册封皇太孙大典。
虽然一切从简,但祭天地、太庙、社稷的步骤却不能缺少。
太渊和邢列缺站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远远地看着乐翯。
远处的乐翯似乎能感觉到他目光,身姿更加笔挺。
太庙中,和乐太/祖并排放置的神位,只有两个。一个是武安帝乐重深,另一个就是武安帝的父亲。
当年的乐太/祖曾说:“帝生时,待朕如兄,帝便如朕之弟,帝之父,当如朕之父。如是,帝之父子当享乐氏之祭祀,后世子孙不得更改。”
其实在死后,太渊就早已经不在乎这些祭祀供奉之说。不想阴差阳错间,乐氏还是为他的父亲供奉了祭品。
太渊忽然道:“其实,父皇就是我父亲的转世。”
前世的父亲变成了今生的父皇。也许是因为环境不一样,人就会变得不一样。
曾经唯一一个对他全心全意的亲人,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
那是一场定乾坤的战役,他们虽得到大胜,却父死子存。其实,亲缘的断绝,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
在母亲心里,父亲死了,他却活着,这本来就是他最忤逆于她的地方。在她心中,是他让她没了丈夫。每每对比“乖巧听话”的小儿子,长子都显得那么地冷血无情。
在将要胜利的关头,年长可靠的丈夫却忽然死了,只留下长子回来见她。
这如何能令她不多思多想呢?
以至于最终,她选择亲自将毒酒递给亲生的儿子。
难道,她真的会不知道,那酒中有毒吗?
邢列缺默默地抬起爪子,搭在太渊手上。
太渊笑着捏捏他的肉垫,道:“当年父亲离去地太急了,如今他终于能够好好看一看他打下的江山了。”
“其实,前世今生间,他们依然有很多相似。他一直是那么勤俭细心,对我也一直都很严厉。现在,他能够什么都不记得,才是最好的。”
——毕竟,我曾手刃亲弟。如果他记得,我要怎么对他说出那些事情呢?
太渊放开邢列缺的毛爪子,道:“走吧。这次我们渡过四海,去看看海的对面,都会有些什么。”
深夜,忙碌了一天的乐翯拖着疲惫酸软的身体回到东宫,他心急地进到寝殿中。
里面没有人。
乐翯失望地叹了一声,慢吞吞地挪到桌子前,拿起桌上放着盒子。
他打开它,里面是许多美丽的海螺和贝壳。
他将它凑到鼻端,好像闻到了大海的味道。
过了半晌,他脸上的失望终于渐渐被一点喜悦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