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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就要天亮,便想等到开衙再来回禀,不想知州一早又在议事,就耽搁到此时了。”
再道:“正巧下官一并回来,索性便也不用他来回禀,自家来解释。”
又转头对着吴铺头道:“昨日之事,吴铺头也是晓得的——下官见得吴铺头早早回来,还以为他已是同知州禀过了。”
吴益怒道:“那等明明是乱民暴动,你偏只要说偶发冲突,是何等居心?”
李平一愣。
吴益便道:“守城兵卒也敢伤,还就这般打得起来,你居然给他们安置了,还寻大夫?这等刁民,不关起来以儆效尤,难道还要供起来,叫州中其余人去学吗?!”
李平听得无话可说。
他在邕州城中也做了许多年的官了,实在知道这一处的民众,是宜抚不宜压,尤其眼下交贼就在不远处,正要倾尽全城之力来守城,何苦要去做这等引民愤的事情——毕竟百姓被压在城门处,实在也是因为州衙安排不当的缘故。
吴益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外头进来一人——原是方才派去找王弥远的那名差役。
见得对方孤零零一人进来,吴益已是觉得有些不对,问道:“王弥远人呢?”
那差役面色有些犹豫,又有些古怪。
吴益正在气头上,实在见不得人这般样子,便喝道:“说啊!”
那差役支吾一阵,道:“王军将说……他眼下有重要军情在身,事情繁重,便不来了,若是州中有什么吩咐,打发人同他说,待他腾出手来,必定竭力襄助……”
吴益听得火冒三丈,多年的养气功夫悉数毁于一旦,把手上的笔往桌上一摔,倏地一下站起身来,怒道:“就说我有军情要务,叫他立时给我过来!”
那差役战战兢兢,正要说话,门口却另有一人进得来——是刚刚打发去寻顾延章的差役。
李平见这形势,哪里还不晓得出了事,也不说话,连忙悄悄退了出去。
这杂役见得堂中情况,已是知道不好,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好容易行过礼,被吴益死死盯着,吞吞吐吐道:“小人半路遇得顾勾院,他说自家有军情要务在身,要出得城去办差,请知州有什么要紧差事,送去城外平叛军中,自有几位军将处置——还说……正将半数平叛军撤入城中东、西两门内,已是择了地方扎营,不多时就遣人将相应图纸送来,还请……还请知州……知悉……”
吴益面上便如同涂了乌贼汁一般黑,咬着牙道:“就说我此处有要紧军情,叫他二人速速过来!”
两个差役心跳得一个比一个快,差点被吓得发起抖来,总算后来去请顾延章那一个立得稳些,道:“顾官人说,他有差在身,已是去探访交趾军情了,一时半会,未必在城中,营中也当是不在,小人……未必寻得过来啊!”
去找王弥远那一个终于把声音捡了回来,道:“小的去的时候,王官人同顾官人正在一处,也是这般说的!”
吴益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到底当着两个差役的面,不好不要体面,勉强把心中的翻江倒海的怒气给压了下去,过了好半日,才挥了挥手,把两人打发了出去,复又阴测测地道:“我就不信……等交贼来了,你们能不回城!”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谁听,只其中恼意之深,不知道的,还以为顾、王二人比侵犯大晋的交趾还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