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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之,这其中或许还夹杂着插汉部残部。插汉部自从林丹汗死后便日薄西山,等到粆图郡王被三卫军斩首之后,更是景况愈下,到了现在只能跟在其他部落后面捡些残羹冷炙。
而现在山西直隶以北实力最强的应该就是这个乌珠穆沁部了,至于他们的塞旺汗王是何许人也,李信则一概不知。
孔有德则补充道:“口供上说的可能不够清楚,去岁雪灾,这些远在更北方的蒙古部落被迫南下避难,一冬天都是在昂混闹儿海与哈流土河一带的河滩度过的。应该是听说了李将军在边墙带头搞检查站没收财货的事,知道这几个卫所现在都富的流油,而他们经过一冬的消耗,已经到了青黄不接难以为继的地步,这才一反常态在春天战马长膘的时候大举南下,进攻宣府。”
李信激昂口供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也没见说明鞑子的去向。
“如何没审讯鞑子去向?”
孔有德面有难色。
“骨头太硬,一连打死了两个也没人招供……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这三支入寇的鞑子只有宣府镇这一路,也就是乌珠穆沁部这一路退出了边墙,另两路恐怕还在山间转悠呢。”
这也就解释了他们为何在各处都闻听有鞑子迹象,却总是追之不及的原因。
忽有军卒通报,外边有行商求见,说是代人送信。李信挥挥手,将孔有德和顾十四打发了出去……
……
田复珍每天都数着日子,在这片地方被困了快三天,这些蒙古鞑子即没有释放他们的意思,也没流露出将他们全部杀掉的意图,只是如此什么都不做的将他们关在这一片谷地之中。
自那日被俘之后,他们这些人被鞑子一路赶着向北。开始时田复珍还估量着路程,但随着时间拉长,昼夜不歇,已经没了分寸。据他大致猜测,这一出地方即便没到边墙,想必也距离边墙不远了。总之,他们身处之地应当还在大明境内。
奇怪的是,鞑子竟然找了些蒙汉参杂的人来看管他们,这就为田复珍和三卫军的辅兵们提供了钻空子的机会。正如眼前这个正在与牛蛋攀谈的看守,就是个汉人。
两个人正在比谁更命苦。
“你还能有俺命苦?你最多就是背井离乡,俺可不同,是被马贼抓到塞北去卖给了蒙古人做奴隶,混了足足有十个年头,才算有了这么一点点自由!”
说着他还抬手撩起额前的长发让牛蛋去看。
“看着没,这是那帮该天杀的鞑子死死按着俺烫的,那叫一个疼啊,疼的俺撕心裂肺!就为脸上有这东西,那些蒙古娘们都不拿正眼瞧俺……”
蒙古人都不懂汉话,他大可以肆无忌惮的谩骂。额头上的烫疤触目惊心,牛蛋被那汉人看守唬的一愣一愣的。
“俺是没你惨,还是你惨!”
岂料那看守却笑了,“小兄弟别急,很快你就比俺惨了,俺十年前经历过的你都会一一经历的,等到了鞑子的部落里,他们也会现在你脸上烫个跟俺一模一样的疤瘌,哈……哈哈……”
说到一半竟笑了起来,直到笑出了眼泪,仿佛这是能让他极为快慰的一件事。
牛蛋愤怒了,“俺不烫,俺宁可去死也不烫,俺不学你,俺不做奴隶,俺要做人!要是做不了人,俺宁可去阴间做鬼!”
那看守却反唇相讥。
“那你现在怎么不去死了痛快?还不是贪生怕死?”
牛蛋不屑与之争辩,心里却时分坚定,大将军一定回来救他们的。
可那看守还不善罢甘休,肆无忌惮的羞辱奚落着牛蛋。牛蛋哪能想的到,刚刚开始说话时还一副憨厚大叔的模样,露出真面目来,如何竟如此不堪……
两个人的争执把新乐郡主朱徽妤吓坏了,她也不怕死,但却怕在白皙的脸蛋上烫那样一个狰狞可怖的疤,她终于意识到这不再是好玩新奇的旅途,而是一场残酷的地狱之旅。
朱徽妤想家了,想她的父王,想王府里的一草一木,想着想着,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她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李大将军,我的大英雄,快来救救你的徽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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