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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说自己是个渣男的样子,很奇怪,她骂自己的时候,眼神不再那么冰冷,仿佛注入了一股生气,里面有极其闪亮的神采。
她本就生得美丽,当她一双闪亮的眼睛,闪现起超凡的神采的时候,整个人仿佛一颗发光的星星——
他尽管假装恼怒,质问着她,却根本忘怀不了。
即便是领军出来,行军途中,在马背上,他发现自己仍旧在回味着她当时怒骂自己是个渣男的样子。
顾培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而今他真的见到了白芷。
他却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迷梦。
他的身体烧成了一团浆糊,手脚都不听指挥,可是大脑却越来越冷静,他开口就是一团火气:“你别碰我,给本王走开!”
白芷看了他一眼,这男人嘴唇发干发白,她还以为他说不出话来的,发音还是挺清楚的么……
她仍旧是一惯冷冰冰的神态,不搭理他,也不听他说,手里一把银刀,缓缓割开了他大腿处的伤口。
顾培楼感觉到了阵阵疼痛,但不是很厉害,能够忍受,他看了一眼白芷的手腕,洁白如凝脂,此刻正握着一把小巧的银刀,神情专注,另外一只手,则压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如果此刻九灭不在外面把风的话,就会发现,顾培楼的眼神并不似他自己以为的那么暴怒。
反而带了点说不清的炙热。
而两人的姿态,看起来也有些暧昧。
白芷整个人坐在顾培楼的腿边,低着头,一只手压着他腿上的伤口,另一只手则轻轻缓缓地在割开他的伤口,很奇怪,尽管伤口在被割开,却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来。
顾培楼觉得她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格外烫热,也许是因为他整个人在发着高烧的关系。
他对白芷这种不理睬自己说些什么的态度,真正有些恼怒了。
他用尽力气,将一只手抬起,又凝聚起最大的力气,将白芷推开,他喊道:“给我滚,都给我滚开!我不需要你可怜!给我滚得远远的。”说完他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个山洞。
他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人要救。
玲珑,对,完颜昱之说,玲珑也在他的手里。
他摇晃地走了几步,又撑住了墙壁,慢慢前行。
这简直就是一头受伤的狂兽,分不清敌我,无差别攻击。
白芷不可置信,好在自己动作快,那些牛痘粉已经撒进了伤口,再过几个时辰,他体内就会产生抗体。
“如果我是你,不会现在就出去。不如趁你现在清醒,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顾培楼死死地盯着白芷,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眼前这个女人是用冷情无比的口气在跟他议论现实,可他耳朵里听到的口气,怎么会是软软的,带着诱惑的?
他闭上眼睛,以为自己看不见白芷娇软如花的模样,就不会受到她语言的蛊惑。
顾培楼衣衫被褪,下身的裤子也被白芷处理伤口是割破,此刻他几乎是半裸着在和白芷对峙。
他胸口胸肌处正流淌着大片的汗滴,因为正在发高烧,汗水隐没到了腰臀部裤腰处的小麦色肌肉里,勉强包裹住下身的长裤,也露出了一条右边的长腿,正在微微颤抖。
他靠在山洞的壁上,那沁凉的冰意,让他差点叹了口气。
白芷就站在他面前,她衣衫完整,头发丝都不乱一根,和顾培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有点好笑,想不到高高在上的顾培楼,也有今天。
“你可以慢慢说,这样我才好想个办法救玲珑,你也不愿意女儿,落在那些辽人的手里吧?”
白芷的声音逐渐轻柔下来,她是想要劝服这头固执的野兽,可听在了顾培楼的耳朵里,这又像是一种温柔的折磨。
他压下自己心头的狂跳,慢慢坐了下来。
白芷见到他服软,也松了口气,如果他就这样狂奔出去,她只怕也制不住暂时清醒时,武功高强的顾培楼。
“我先给你挂水,你没这么难受。”
她还怕顾培楼又将自己推开,一只手还准备先拍上他颈后的昏穴,却没想到,他坐了下来,还是很配合地将手摊了开来。
“九灭,快来帮忙。”她要小和尚给自己举着吊瓶,可是喊了几声,小和尚都不见人影。
等她去了洞外,小和尚又从不远处折了回来,白芷很是疑惑:“你不在洞口待着,去那里做什么?”
九灭挠了挠被黑布遮住的大光头,嘿然一笑:“大夫,我去小解。”
白芷也不好再问什么,叫九灭过来搭把手。
顾培楼眼睁睁看着白芷将细细的尖针戳进了自己手背处的经脉,竟也不觉得多疼,只感觉到一阵阵冰凉的水意,在涓滴流进了自己的身体。
很奇妙的,他觉得自己渐渐不再那么浑身发烫了。
他闭着眼睛,不看白芷,在缓缓的叙述中,他渐渐找回了惯常的自制力。
“事情要从两月前说起,我从玲珑医馆回来后,便整军去河北巨县,剿灭水匪——朝廷早就任命了这件事,我也是拖了一阵子,才去执行。”
他领军出发,行军到了巨县,攻打水匪巢寨,没有受到一丝阻挠,当时他已经生出了一点疑惑,但当时他已经攻打到了水匪在巨县的老巢,势如破竹。
直到两天之后,拔营回京,他才惊觉到,自己军营里的战马不对劲,生出了一种类似水痘的东西,当时他并没有想到,这就是天花。
而半日之后,自己一些受伤的兵士,也开始生出那些痘疹,渐渐虚弱起来,徐忠最先发现,他这才发觉,这个巨县的水匪老巢,不对劲。那些士兵身上的痘疹,是天花。
反抗是有反抗的,可是里面的水匪头子,透着一股诡异——像是赶着来送死的。被土匪头子划伤了一刀的顾培楼也没有在意,却没有想到,自己因此也染上了天花。
土匪头子的刀上,是天花病毒。
等到三日后,他们准备连夜赶回京城时,天花在军营里爆发出来,为了不危及四周,顾培楼当下决定,缩守在瘟疫谷中,这样谷中地形制宜,等于临时将军队隔离起来。
而就在这不久后,完颜昱之带人出现了。
辽胡的二皇子,原来一直在大梁的都城,扮成细作,等得就是顾培楼带着手下的精兵出京的这一天。
而整个巨县的水匪,早就被他控制,水匪头子们的兵器上,全被染过天花病毒——
他要的,却不是顾培楼的性命,等到顾培楼手下的精兵强将都染了天花,派出去寻医请药的小将也被他暗中派人一个个诛杀,那整个瘟疫谷就为了圈禁顾培楼和他手下兵将的绝地……
白芷已经渐渐理出了头绪:“他没有杀了你,是想要图谋什么?”
顾培楼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他要我写下一份降书,说我和麾下数千精兵,尽数投诚辽胡。”
他没答应,他当然不可能答应,他估算着完颜昱之在大梁应该已经在运作他投诚辽胡的流言了,如果真的签下了降书,那就是拿住了真凭实据,他顾培楼,在大梁将没有一席之地,他是大梁千古罪人。
顾培楼也没有说不签,只不过是想着办法恢复体力,拖延时间,这一着,被完颜昱之看了出来。
他当下就劫了顾玲珑。
辽胡细作在大梁京中运作十几年,劫走区区一个小女孩,自然是手到擒来。
他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顾培楼,是想给他当头一击,没想到顾培楼已经偷偷恢复了体力,趁着完颜昱之外出之时,一举击杀了看管自己的几个辽胡人。
逃了出来,遇见白芷,这也是后话。
白芷皱了眉头:“他怎么会知道,你对玲珑特别爱重?我曾听过外间有说法,你对玲珑的珍爱,是做给清流文官瞧的。”
顾培楼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如星一样的黑眸里,盛满了怒火:“我也想知道,是谁透露给他的消息。如今我逃了出来,不知道玲珑在他手里……”
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白芷也不想再让他多话,见他如同一只刺猬一样,拒绝自己靠近,索性蜷着身子,和九灭靠在一起,先休息再说。
既然对方执意想要顾培楼的降书,那么暂时还不会伤害玲珑。
想不到顾培楼这样嚣张跋扈的人,还是被暗算了。
而且还暗算地很狠。
对方这个完颜昱之,可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白芷替顾培楼按住他的手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只不过浑身上下颤抖地厉害,她刚摸上他尚的针头,却差点被他一个剧烈的翻动,给扑倒在地下。
顾培楼是病号,身下垫了小和尚随身带着的几本佛经入睡的,他不动还好,一动那些佛经全被弄碎了。
白芷一脸厌烦,推开顾培楼。
她想不到这个男人会这么重,浑身热烫,推都推不开。
推的时候,竟然不小心摸上了他半裸的胸膛,厚实的,细腻的——
咦?
白芷摸到他右胸膛下方的一处地方,发现触感不太一样。
凹凸不平,但总体来说,又比较平整,洞内光线太过暗沉,她凭手来触摸,是一道大疤。
在胸膛下方,一直延伸到手臂处,白芷一摸便知,这不是一般的疤痕,是动过手术的收梢疤。
因为还有蜈蚣线样的小疤,看来给他动手术的,是有一定外科手术功底的人。
在古代给人做开膛手术,实力不一般的话,绝难做到。
白芷一边思索,一边将手松开。
却没想到迷梦中的顾培楼却咕哝了两声,很不满意地再次压到了自己的身上,抓住了她的手。
白芷忍无可忍,找准机会,狠狠地,朝他的昏睡穴捏了下去。
这下子,世界清净了。
白芷浅浅地入眠了。
这一次,她难得地再次入梦。
穿越古代后,她的梦都很少——这次她很清楚这是在做梦,可却就是沉迷其中。
她看见了玲珑,在生病后,她总是穿着病号服。她从前是不太爱笑的小孩,可是自从生了怪病,反而天天对她挂着笑容。
白芷为了她的怪病,不断地出国,不断地找能人异士,找散失的古籍,难得回来见她一面。
这一次,她回来见了玲珑。
她笑得很欢,可这笑,却分外成熟,丝毫不似一个*岁的孩子。
“爸在外面已经有人了,你知道吗?”
白芷一愣,她当然知道,颜昱之那样的男人,他不去找人,也会有人想法子贴上去的。
可她没想到玲珑也会知道,她明明要求在正式离婚前,颜昱之不能让女儿知道他外面是什么情况的。
她咬了牙,只觉得玲珑的笑叫她鼻酸,她将玲珑揽入怀中,却怎么也止不住她那成熟的,洞悉一切的笑容。
白芷一直流泪,可玲珑却一直笑。
“妈妈,我快不行了。我知道的。你别病急乱投医了——”她用小手替自己擦干了眼泪,“妈妈,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做你女儿。”
白芷抱着她泣不成声。
却没想到怀里的玲珑消失了,她成了一团泡沫,在空气中飞舞,阳光洒在海面上,她随着海水一道飘走——
不,白芷惊醒过来,此时晨星闪烁,洞外小和尚已经趴在外边守着在望风了。
玲珑,她到底怎么样了——她必须快点想办法。
可从噩梦中醒来的白芷,越是想聚精会神想办法,脑子里就越是一片空白。
她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觉得不太对劲。
这种关键的时候,怎么会自己也开始发烧了?
千万不能也感染上天花病毒!
——
此时的顾玲珑,嘴里塞着布团,浑身颤抖地看着满室被拖出去的死人,一直在呜咽地颤抖着,哭着。
自己不是想问问牛蜚,爹爹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就会到了这个可怕的地方,尤其是,对面的辽人,太可怕了。眼睛里全是杀意腾腾,见她在看他,露出一个笑容,白森森的牙齿叫顾玲珑几乎要叫出来。
隐约能从他胸口处看到半个青色的狼头,顾玲珑就知道,这人是辽人。从知道这是事实后起,她就慢慢地在忍,忍住了哭声。
爹爹曾说过,对着辽胡狗,不能哭。
尽管她全力忍住,还是有一点点啜泣声,不断传出来。
完颜昱之的手下看见顾玲珑不哭了:“这小妞不哭了,殿下,我看如果不行,就把这小妞直接杀了吧。”
“杀了有什么用?最重要殿下要让顾培楼在大梁失去执掌兵权的机会!”
完颜昱之终于开了口:“顾培楼我自有处置,他女儿暂时不许动分毫,如果凌七说的不错的话,他如果没死,一定会上钩的。”
不错,凌七。
凌家的七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收走了行医玉佩,她回了一趟凌家,又被关了禁闭。
于是她找上了自己。
凌家人手眼通天,竟然知道自己在京城的据点。
她告诉自己,她要顾培楼心痛到死,于是就将顾培楼的女儿跟自己和盘托出。
那时候他还没想到一个好的计策,可以叫顾培楼的精兵强将全部瘫痪。
凌七把凌家的天花粉末,带了出来他,她甚至还制好了麻沸散,本来是用来麻晕顾玲珑的。
他没有理会她。
顾玲珑是自己最重要的棋子,如果麻晕了出现什么问题,还怎么完成计划?
自己刚刚蛰伏到大梁,便有这样的一份大礼送上,自然是笑纳的。
不过他对凌七这人,却鄙夷万分。
不忠不义之徒罢了,为了争风吃醋,不计后果,等于把整个大梁都卖了。
但,没有这种人,他大辽也难以成事。
说曹操,曹操到。
凌七袅袅婷婷,推门进来,见到死尸满地,也不惧怕,反而笑得开心,尤其是在见到了顾玲珑之后,笑容更是温柔妩媚起来。
可这样妩媚温柔的笑容,看在顾玲珑的眼里,却全是狠毒骇人。
凌七一把捏住了顾玲珑的脸颊,劲道大得在顾玲珑脸上留下了红红的手印,她满意地看着顾玲珑眼睛里立马泛出了泪花,松开了手,擦了擦帕子,冷哼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亏我还住在端王府照顾了你这么久——现在竟见到我就怕。”
“完颜昱之,这小东西,可得给我留着。待你取得了降书之后,我便要妆成救了他女儿的样子,诓他留我下来——我花了这么多心血,总要做到端王妃才甘心!”
完颜昱之但笑不语,眼角闪过一缕精光:“好,我答应你,我只要顾培楼的降书。到时候我一旦收网,顾培楼在大梁没有立足之地,你作为他的端王妃,该如何自处?”
凌七笑得更欢:“这样才更显得我情深意切不是。而且,到时候他也只能借助我凌家的势力了。”
完颜昱之觉得,眼前这女子,好像一条慢慢褪去温柔皮蜕的毒蛇,吐着信子在招摇。
想不到顾培楼招惹上这样的一个女人,更可怕的是,她不但懂医,还是凌家的人。
这对自己没有什么所谓。
完颜昱之敛去了眼角的那道精光,假装不在意问道:“你就不怕这小丫头跟她爹爹告密?”
凌七却轻轻哼了一声,完颜昱之不用她明说,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
她是打算事成之后,再对顾玲珑灭口是吧?
反正她学的一手医术,找一种让人死去又找不到破绽的方法,很容易。
完颜昱之惋惜的目光看了一眼顾玲珑。
堂堂大梁杀神的下场,就要落得如此凄惨,他就是要看看,大梁还报不报得住他。
此次若能将大梁的一边翅膀扯下,他日重回大辽,才有可能夺得帝位,问鼎中原。
完颜昱之垂下的眼睑将他所有的思绪遮去,他命令道:“放火烧山,这瘟疫谷内,我要它寸草不生。逼顾培楼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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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觉得自己头晕得厉害,她摸了摸自己的脉,跳得有些急,该死,原主的身体太虚弱了,如今处在满是天花病毒的地方,只怕要被感染。
顾培楼已经醒来,见到白芷走一步便摇晃着要倒下的样子,不禁想伸出手去托住她,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双手僵在了空中。
他是怎么了?
自己还处在危急关头,却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直接就将手伸了出来,好像是十分担心她跌倒。
他看着自己的手,呆住了一会。
九灭拉住白芷:“你去哪里?”
白芷挣脱开九灭的拉扯:“你让我走,我……”
她此刻已经浑身无力,按道理九灭应该拉的住她,可是她却挣扎出一股蛮力:“放开我,我,我去做点东西!”
九灭根本就扯不住她,顾培楼也是个病号,刚刚勉强挣扎起来,便见到白芷已经走出了洞外。
九灭在后面跳脚:“你就不能再等等嘛!马上就到了!”
他也没说什么马上就要到了,刚想出去追白芷,又回头看了看站起来的顾培楼,终于还是返回身来,先搀扶了顾培楼。
顾培楼不知为何,见到白芷这样决绝的背影,总觉得有些撕心裂肺一般地疼。
他闻到了空气中一股焦味,声音喑哑:“不好,完颜昱之要火烧介子推。”
而与此同时,他似乎听到了顾玲珑的呼声。
完颜昱之真的绑了顾玲珑来。
他眼神渐渐冷了下去:“小和尚,你去追白芷,我自己去应付。”
九灭稍有迟疑,便被他喝道:“我知道你是四叔的人,他让你保护白芷,自然有他的用意,快走!”
九灭也被他那一声怒吼给吓怕了,拍拍大光头:“知道了,你别老是吼,我一颗小佛心都要跳出来了。”
说着便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火还没烧到这里,白芷闻到烟味,就将黑色的外袍浸湿了水罩在头上飞奔。
她在入这山洞前,见过几种药草,都是能够入墨汁的。
如果能用这些药草弄成粉末,入了墨汁,写就的字,在纸上,当时是和平常的墨字一模一样的。
可,这几种药草能够加剧墨汁的挥发。古代的黑色墨汁大部分是碳,碳的成分稳定,不易消散,因此也有保存千年的古墨汁。
可她知道这几种药草,能够吸附空气中的几种微生物,来腐蚀掉墨汁。
就好像吸附霉菌生长一样——以墨汁里的碳为食物的微生物,在这些药粉里面能够活性生存,说不定短短几天,就能够将墨汁吞噬殆尽。
她能够制作霉菌,就能够制作出这种微生物的培养基来。
前提是在对方放火烧山把这些植物都烧光之前。
她一矮身,钻入了灌木丛中,外面的火势渐渐蔓延到了自己这里,她将湿透的外袍将这些火苗拍开,小和尚这时候从后面追了过来,拉住了她:“你脸色好差,就不能再等等嘛……”
白芷咬牙:“不能再等了,我不想玲珑再死一次。”
她说的决绝,九灭却听得满头雾水。
她的女儿玲珑他是知道的,可这个再字,又从何说起?
九灭总觉得,这个大夫和自己的主人一样,都是满身的谜团。
他又踩住一团小小的火苗,在这个空当,白芷总算找到了其中一样药草,芨芨草,这种药草比较贱,还算是随处可见。
她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浑身上下冒汗了,她软着手,听着顾玲珑似乎在远处的呼声,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倒下。
九灭也在帮她找寻着另外两种药材。
小和尚跑到火势较大的地方,他扎着马步,一个掌风扫出来,火就向另一侧倾斜了过去:“又找到了一种。”
他刚跳起来,便吓得躲到了大树的后面。
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边上火烧不过去,他分明看见那里有一个树桩上,绑着一个小女孩,那大树的后面,站得可不就是那时的那个为首的辽人么。
那个辽人一把匕首抵着小女孩的脖子,小女孩扯着喉咙叫爹爹,到后来声音嘶哑了,还是不肯让她停下。
九灭看了一会,又看到一个人影,同样五花大绑着,被绑了过去。
可不就是刚刚让他去保护白芷的顾培楼么。
他自己自动送上门去了?
那大夫还瞎找什么药材啊。
他又告诉了白芷。
“白大夫,你别找了,来不及了,顾培楼自己去了辽胡人那里了。”
白芷闻言连停顿都没有停顿一下:“不,他去哪里,跟我弄这个没有关系。”
她知道顾培楼想做什么。
他还是想去争取时间,可如果不给辽人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伤害了玲珑怎么办?
她舍不得玲珑受一点伤。
她在火海里每喊一声爹爹,她的心就滴一次血。
只有她的办法,才能保证顾玲珑早点从辽人手里出来。
她一个人,撂不倒那么多人,朝廷的援军,又不知道何时到来。
她只能自己尽最大的努力了。
投诚书而已,给他们就是了。
白芷抓紧最后的时间,终于从地里刨出了最后一种根茎。
九灭见她摇摇晃晃的样子,急得直跳脚,又看了看天空,怎么还没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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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培楼那里,他已经被五花大绑,直直地走到了完颜昱之面前,但,他的眼神冷若冰霜,并没有看向顾玲珑,而是死死地盯着完颜昱之。
“有本事,战场上跟我见真章。”
说完他呸了一口,痰液飞向了完颜昱之,被完颜昱之手下站出来挡掉。
那个辽人手下似乎很是激动:“就是他,坑杀了我的兄弟。殿下!”
完颜昱之并不理会他,也是同样死死地盯着顾培楼:“战场上见真章?不,我从来不把自己得短处,和别人的长处比。顾培楼,你善于打仗,却根本不懂阴谋……早晚都要输的一塌糊涂。”
顾培楼却不肯再多说了,又呸了一声:“辽狗。”
完颜昱之不以为然:“你的生母,也是你口中的辽狗。你,难道不是辽狗的后代?”
此言一出,顾培楼微微摇晃了一下,然后勉强站直:“我的生母,心向大梁,算不上辽人。”
被顾培楼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弄坏了胃口,完颜昱之不想再戏弄于他:“降书在哪里?”
手上的刀子微微发力,很有技巧地,让顾玲珑的脖子破了点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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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了,好忐忑,首订不要让我死的太惨好吗?
跟文的霸王们,让我来掀起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