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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对,我前天去状元亭的时候碰到培元了,培元他跟老了三十岁似的,整个人都脱形了,我们说了会儿话,他消沉的,唉……当时我就想起了柳凌,我不是说他的状态一定要像培元那样才能证明什么,可至少……震北……对不起震北,你说的对,是我的想法有问题……是,兄弟,男人流血不流泪,既然喜欢爷们儿,咱就找个地地道道的真爷们儿……咱们兄弟,这不都是该的嘛……放心吧,我小心着呢,陈叔叔就是怀疑,也是怀疑阳子跟老西儿,一时半会儿他想不到我这儿……嗯,我打电话本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呢,刚才那事只是知道你惦记的很,顺便跟你说说,解解你的心焦……嗯,我打算待会儿去见他,去之前咱们再统一一下口径,省得他在中间玩什么猫腻……那行,这会儿正好也到饭点儿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钱一到手续就可以开始办了……”
放下电话,王敬延看着饭店又停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人看着确实不错,可俩男人……唉,希望老天能看到震北的这份心,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饭店雅间。
第一次来京都的几个人经过了最初的惶恐和拘谨后慢慢放松下来,大家围坐在宽阔漂亮的大圆桌上,边吃边说。
几个小家伙坐在一起,吃饭的劲头真跟小猪有一拼,尤其是胖虫儿,他平时在家里吃个饭比祖宗还难伺候,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每次都让冬燕想动手揍人。
可今天,不知道是因为见到小萱和小雲、小雷他们太高兴,还是真饿了,他比谁都吃的欢。
小萱也差不多,小家伙只是不爱着急,看起来没胖虫儿那么吃相不雅,其实一点没少吃,他来京都半年多,烤鸭吃了没有二十次也有十八次,可小家伙不但没吃腻,还越吃越馋。
今天两个小阎王哥哥专挑焦酥的鸭皮多的肉给他卷,小家伙吃的更香了。
小雲小雷和萌萌开始有点不喜欢甜面酱的味道,但只吃了一个卷饼,小雲和小雷两个永远好胃口的家伙就已经习惯了,萌萌则每次只让玉芳帮她卷肉,不让抹酱。
柳若虹小丫头还太小,吃不了卷饼,急得嗷嗷直叫,闹腾得玉芳和秀梅都吃不成。
柳葳和猫儿跑出去给她买了个伊利火炬,小丫头吃了一口,立马眉开眼笑,看也不看烤鸭了。
秀梅、玉芳和冬燕边吃菜边探讨窗帘和床上用品的布料和色彩对居室环境的重要性。
曾广同最关心的是柳长青和孙嫦娥的情况。
柳长春和柳钰事无巨细,连柳长青待见张五辰家新生的小毛驴、孙嫦娥缝袜子的时候扎了一下手指这种事都没漏掉。
当柳钰说柳长青现在喜欢看外国的大部头小说的时候,小莘忽然插嘴说:“上一星期,俺奶奶拿了一本书,掀开一页,叫我给她念,我还没开始念咧,俺爷爷就看见了,他跑过来给书抢过去,不叫俺奶奶看,俺奶奶非看,俺爷爷就拿着书跑屋里想藏起来,俺奶奶不愿意,跟着俺爷爷,说她非看不可。
我也不知俺奶奶最后到底看了没,就听见,听见俺奶奶搁屋骂俺爷爷,说俺爷爷是老流氓。”
“小莘!”秀梅喊小莘。
曾广同和其他不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呆住了。
曾广同哈哈大笑:“嫦娥骂长青老流氓?哈哈哈,长青到底看的什么书啊,被嫦娥扣这么大个帽子?老流氓哎!”
秀梅和玉芳也跟着笑,俩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柳侠最不禁抻,他问柳长春:“叔,俺伯看哩啥书啊?他没给俺妈念?”
孙嫦娥可能因为年轻时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做针线活多了,眼睛受了累,现在即便带着花镜,也看不了书,稍微看一会儿眼睛就模糊,还流泪。
这些年家里的书多了,柳长青没事会挑着看,开始的时候,他只是遇到特别喜欢的书才会给孙嫦娥读,慢慢的,他习惯了所有的书都要读给孙嫦娥听。
最近两年,孙嫦娥喜欢上了听大部头小说,于是每天午后和晚上睡觉前的时间,就成了两个人的小说连播时间,全家人都知道他们这个习惯,所以柳侠对小莘说的事感到奇怪。
柳长春摇摇头:“我这些天一直跟您二哥一起编席,不知您伯他俩看哩啥书。”
柳侠又看向秀梅,秀梅跟孙嫦娥比亲生母女还贴心,她肯定知道。
秀梅本来有点不好意思说公公婆婆的事,不过看到几个弟弟好奇的样子,又想起柳魁知道父母为什么跟小孩子似的闹别扭时那哭笑不得的模样,她忽然就觉得,那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公公婆婆两个人那样的好,别人想学可能都学不来呢!
所以,她从从容容地开始跟几个人说柳长青和孙嫦娥的事:“咱伯跟咱妈他俩最近看哩是《乱世佳人》。
您应该都知,外国哩小说跟电影,不是都待见有点那个,那个……描写跟镜头嘛,咱伯以前每回读到那种地方,就想办法隔过去,咱妈听着,肯定觉得不连贯不舒服,她跟咱伯说,咱伯每回都不承认,非说书上就是那样写哩。
这一回,咱伯读到战争开始了,白瑞德送郝思嘉回塔拉那一点,咱伯又想隔过去。
可他提前也没看书,临时现编,跟后边连的可不顺,咱妈觉得老别扭,觉得咱伯肯定读哩不对,非要自己看,咱伯不叫。
咱妈当时也没说啥,就听咱伯继续往后读了,咱妈想等第二天,咱伯不搁家哩时候,她自己看看是咋回事。
可是,到了第二个,书没了,叫咱伯藏起来了,咱妈又过了好几天,等咱伯彻底放松警惕了,才找着。
咱妈自己翻着看了一会儿,眼就开始有点昏,她就叫小莘帮她找那一段,结果还没开始读咧,又叫咱伯撞见了,您想想,那种描写,咱伯会叫小莘看见?”
几个人恍然大悟,都笑了起来。
不过,柳侠还是有点疑问:“咱妈看见写哩是那,就应该知咱伯是啥意思了啊,为啥还会说咱伯流氓?”
秀梅说:“您不知,咱伯可能也觉得每回都那样糊弄咱妈不中了,就想偷偷做点准备,他往后翻了翻,凡是写那种事哩地方,他都跟改作文哩样,把那种描写划掉,然后换上他自己编哩其他动作代替,语句也都跟着顺了一遍,要不,读到那地方,不就又露馅了?
那天咱妈不愿意,跟咱伯抢书,非得看,咱伯最后没法,就把书给咱妈了,咱妈一看,写那种事儿哩地方都是咱伯哩笔迹。
咱妈还以为咱伯是老待见看那种东西咧,不光看,还批解注释咧,所以她说咱伯是那……那啥。不过小凌,幺儿,您可别胡想哦,咱妈可没生气,她是笑咱伯咧!她跟我说这事儿哩时候,笑哩不能行。”
许应山也笑得快不行了:“哎呦,哎呦这柳大哥可真是个神人啊,广同哥,等这次回来,我一定得跟你去柳家岭一趟,我必须得见见这样的高人。哎呦我的妈哎,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高人呢!挨个儿改编名著啊……”
柳葳对着柳凌伸出大拇指:“俺爷爷真牛!”
柳凌其实也笑的不行,不过,他还是给了柳葳一巴掌:“再给我胡说!等咱回家,你要是敢搁您爷爷跟前说这事,给您爷爷弄哩不好意思见咱,您伯可打折你哩腿。”
柳葳笑:“有个如此机智勇敢的爷爷,咱自己偷偷骄傲骄傲就行了,怎么可能告诉他本人呢?万一爷爷以后骄傲自满,不思进取,咱以后还能有这么乐呵的事吗?
我决定了,一会儿就去新华书店,把所有的外国小说都买一本,回家送给爷爷。”
秀梅笑着骂他:“你个小鳖儿,你想拿着您爷爷当小孩儿耍,以后继续看您爷爷哩笑话不是?”
许应山冲柳葳摆手:“别别别大侄子,这书我送,我送,我早就想去你们家一趟了,一直在犯愁去的带什么礼物好,这下有了,全套的外国文学名著,不但高雅,还富有情趣,能进一步促进夫妻感情的发展。”
曾广同只是一个劲的笑:“哎呦长青啊,长青,可真有你的……”
冬燕在桌子底下隔空踢怀琛:“哎,学着点,等咱们老的时候,你也给我念书听。”
怀琛连连点头:“没问题,应山哥,书就包给你了,管我给冬燕念到一百岁的。”
猫儿看着柳侠:“我自己买书给你念。”
柳侠咧嘴:“咱俩还是看电影吧孩儿,名著都拍哩有电影,看电影痛快,一会儿就看完了,书得看多少天。”
猫儿鼓起脸:“就看书,看书有……有,有……”
柳凌替猫儿补充:“有格调,同样一个故事,看书就显得比较有文化,比较知识分子,看电影就……”
柳侠点头:“好吧,看书。”